第39章

第 39 章

孟鶴眠抿了抿幹澀的唇:“我的意思是,我們坐下來慢慢說。”

她三兩口吃掉剩下的糖糕,翻出帶消毒酒精的濕紙巾擦手。

然後小心翼翼地拉着溫舒窈,讓她坐在一旁的貴妃塌上。

她自己則半跪下來,低頭思忖。

溫舒窈歪頭不解:“你為什麽不坐?”

孟鶴眠搖頭:“太窄了,我怕擠着你。”

溫舒窈看了看身邊空出來的一大塊地方,覺得莫名其妙。

幸好她早對孟鶴眠的反應有所預估,目前人沒瘋沒傻,雖然過于小心了點,但還在正常範圍內。

這種細節上的差異,她也不怎麽在乎了。

孟鶴眠深吸一口氣,平靜地擡頭:“你剛才說,你懷上了?”

溫舒窈乖巧道:“是假孕。”

“什麽時候有的?”

溫舒窈擰眉思索:“你剛來沒多久就把我抓起來到處摸,可能是在那個時候有了反應。”

孟鶴眠點點頭,繼續問:“預産期知道嗎?”

這種被孟鶴眠仰視的感覺特別奇怪,而且用詞也不太妥當,溫舒窈不适應地晃晃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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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還是耐心解釋:“問過袖姐了,她也不太清楚,她說再幫我問問其它兔妖。”

緊接着就聽孟鶴眠自顧自地道:“那我們接下來要去醫院做B超還是——”

她态度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認識到這一點後小兔非常震驚,尾巴毛都炸了。

原來這人只是表面看起來正常,實際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奇怪的事!

她又一次強調:“都說了是假孕,兔子假孕是沒有兔寶寶的!”

溫舒窈眯起眼睛,眼前的人類突然變得笨笨的,不是很能靠得住。

孟鶴眠怔了一會兒,艱難地消化溫舒窈的話。

“确實,我明明之前還查過資料。”

那時候的她非常擔心小面包,因為母兔假孕會影響身體健康,還打算讓小面包去做絕育。

孟鶴眠恍恍惚惚,那事情是怎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的呢?

她當初怎麽沒有想到這一茬?

孟鶴眠變成一截木頭,徹底僵住了。

好像從小到大的認知全部摧毀,哲學不足以解決她的問題。

人生在虛無的邊緣搖搖欲墜,比知道“世界上有妖怪”這件事還要恐怖一萬倍。

瞧她眼神渙散,溫舒窈有乖乖反思自己是不是坦白得太急。

“之前我不好意思說,怕你擔心,更怕你覺得我奇怪。但是昨天我仔細想了想,還是打算和你好好談一談。”

之前孟鶴眠都能認真解釋道歉,把話說開,溫舒窈自覺自己也該如此。

兩個人之間不該存在一方委屈自己,成全另一方的行為。

當着溫舒窈的面,孟鶴眠從半跪改成全跪。

由于理解“溫舒窈假孕”這件事占用了全部的內存,她現在大腦死機,所有進程都卡在一起,說話全憑本能。

如同機器人一般:“沒事,你該和我說的,窈窈只是一只小兔、不該獨自承受這一切……”

溫舒窈:“……”

她聽得頭皮發麻,尾巴毛直豎。孟鶴眠是不是被什麽髒東西奪舍了!

她忍不住質問道:“真沒有事嗎?你該不會應激了吧?”

孟鶴眠重新梳理了一遍進程,關閉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項。

才淡淡道:“嗯,沒事,我們早點休息吧。”

應激?什麽應激。

她根本沒有應激,人怎麽會應激呢。

溫舒窈對此半信半疑。

她清了清嗓子:“現在才八點。”

孟鶴眠茫然失措地擡眸:“那你想?”

貴妃塌上出現了一只貴妃躺的黃毛小兔,正在向她展示自己柔軟且雪白的腹部。

這是代表着信任與縱容的動作,小兔以此來表達自己對人類的喜歡。

孟鶴眠肉眼就能夠很明顯地看清楚,腹部那與其體型格格不入的圓潤。

她臉上的冷靜自持差點沒裂開。

溫舒窈當然沒發現眼前人的不安。

她頭一次在有理智地情況下做這種事,羞澀地伸了伸爪子。

小聲提要求:“你可以,摸摸我。”

孟鶴眠伸出一根手指摸她頭。

“往下點。”

孟鶴眠緩慢地順小兔的脖子毛。

“再往下點。”

孟鶴眠一狠心,勉強挪到小兔的尾巴處,輕輕戳毛茸茸的尾巴尖。

小兔非常無語,直接了當道:“別鬧了好不好,快摸摸我肚子。”

龜縮的鴕鳥被揪出了沙子,頓感天地茫茫,無所适從。

從前她能“不知廉恥”地揉小兔肚子,現在短短十幾分鐘,已經把小心謹慎刻進骨子裏。

摸溫舒窈就像摸某種“家庭一級保護動物”,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被打入大牢。

她僵硬地伸手,觸碰小兔的腹部。

或許是因為裏面真沒有小兔崽的緣故,手感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硬。

相反,是和從前一樣的軟綿綿,特別暖和。

溫舒窈見狀補充道:“看吧,其實沒有小兔崽,只是身體的激素反應。”

她翻身,拿頭蹭了蹭孟鶴眠的手。

“你別緊張,我真的沒事。”

孟鶴眠緩慢地點頭:“嗯。”

小兔觀察了一下孟鶴眠的表情,也不知道她進去了多少。

看她沒有眼神光渙散,手沒抖肩沒顫,猜想應該是緩過來了。

自己卻被那兩下摸出了瘾,總感覺渾身都不對勁。

小兔直起身,從貴妃塌上撲通一下起跳,吓得孟鶴眠差點魂都飛了,手忙腳亂地去接。

可沒接住,撲進她懷裏的是溫舒窈。

溫舒窈很習慣坐孟鶴眠腿上,手搭上她的肩,啾地一下親在她臉側。

孟鶴眠猝不及防,差點沒穩住平衡,她腦子嗡嗡的,還沒搞清楚溫舒窈要做什麽。

懷裏人瞧着耳垂都紅了,卻極其大膽地蹭了蹭她的腿。

神情很不好意思,實際上卻揪着她的衣領問:“那今晚可以和我澀澀嗎?”

孟鶴眠瞳孔地震。

溫舒窈貼上來抱她,悄聲撒嬌:“想要。”

“這、不太好,”孟鶴眠艱難地後仰,企圖遠離以維持理智:“還是不要做這種事情吧,太激烈會導致流産,很傷身體。”

在她認知裏,孕期的小兔非常脆弱,這種事情是萬萬不可以的!

溫舒窈被這話氣得磨牙:“我最後說一遍,沒有、兔寶寶!”

然而孟鶴眠絲毫不受她影響,自顧自地說:“萬一又疼,或者出現什麽其它的并發症……”

主打的就是一個不聽話的倔強。

溫舒窈越想越委屈,嗷嗚一口咬到孟鶴眠肩膀上。

後者沒什麽反應,任由她發洩不滿。

這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讓小兔心情更差了。

她舔了舔自己留下的牙印,壓着孟鶴眠的肩,居高臨下地看她。

随後并不怎麽兇地放話:“你有本事以後都不要再碰我。”

孟鶴眠有一瞬的無措。

摸不到小兔确實很難過,但比起自己一時的快樂,她更不願意讓溫舒窈長久受苦。

她臉上的糾結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堅定。

随後斬釘截鐵,如同下保證書一般:“有!”

溫舒窈:!

可惡,自己只是随便說說,誰讓她真保證的!

一人一妖最後“不歡而散”。

小兔非常生氣,抱着孟鶴眠的被子回了自己的房間,決定今晚都不要再理她了,讓她和胡蘿蔔枕頭睡去吧!

然而夜半下雨,淅淅瀝瀝地打濕窗臺。溫舒窈翻了個身,心情煩悶得睡不着。

孟鶴眠一直沒來找她。

她聽着雨聲,把頭埋進柔軟的被子裏,蜷縮成一團。

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被激素影響了,否則今天脾氣怎麽這麽大。

仔細想想,畢竟孟鶴眠有心理陰影,這些行為都不算太過激,還在接受範圍內。

孟鶴眠只是擔心自己,自己卻朝她生氣,實在不應該。

溫舒窈認真反思,突然覺得好愧疚。

她索性赤着腳下床,抱起被子,打算回去找孟鶴眠和好。

正是萬籁俱寂的時候,走廊上卻有一線微光從門縫裏透出來,昭示着房間的主人并未入眠。

溫舒窈撇嘴,孟鶴眠又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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