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演唱會結束後不久,後臺反倒更加忙亂。
原因說簡單也簡單,他們的小祖宗馮南南不見了。
找遍了整個場館也不見人影。
一堆媒體記者等在場館外面,約好的采訪,半天不見主人公,不知又要被當成怎樣驕縱無禮的娛樂圈反面教材來批判。
平日裏這小祖宗也愛鬧點事讓團隊擦屁股,但總有因可循。這次卻鬧得有點莫名其妙,誰也想不明白那小祖宗這次是不是又被什麽事惹炸了毛撂挑子不幹。
曲靖幽作為金牌音樂制作人,一手扶持馮南南到如此炙手可熱地步,此次并未親自出面替馮南南招架媒體質問,只在保镖重重圍護下穿過擁擠混亂的媒體鏡頭,匆匆鑽進車裏。
這位金牌制作人一如既往的美豔無匹,綽約多姿,平日裏左右逢源,絲毫看不出已至中年的焦慮與狼狽。
然而今日現身,鏡頭捕捉到的面容卻透出一絲不自然,抿緊的唇角不經意間透露出本人極力隐藏的慌亂。
媒體更是因此猜測紛紛。能讓金牌音樂制作人都慌神,莫不是這位樂壇小公主這次在不為人知處闖下大禍。
馮南南的經紀人代替曲靖幽站在衆多媒體面前露出體面微笑,就今日的意外做出解釋和道歉:“我們南南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安排她提前走了,見諒見諒。”
沒人傻到相信這一看就很敷衍的理由。甚至有小報記者仗糊行事,幾分鐘後就發出“音樂才女馮南南疑似懷孕”的勁爆八卦。
入行以來,馮南南和不少圈內男明星都傳過感情緋聞,一時間男粉流淚,女粉沉默。
曲靖幽坐在保姆車內刷消息,一邊把持不住地大罵“荒唐”,一邊提心吊膽給馮南南打電話。
電話占線中。
H市冬季陰冷,今夜冷風陣陣。
馮南南抱腿蜷縮在公園長椅上哆嗦着打電話:“讓馮京京給我打一萬,現在,立刻,搞快點。”
她刻意壓低聲音,避免遠處湖邊散步的情侶注意到自己。
電話另一頭的好友在她催促之下幸災樂禍:“別急別急呀,京京這周跟你爸一起飛M國,五分鐘前跟我說去開會,你現在只有我了,求我還來得及。”
好友名叫周折,醫學院在讀優秀學生,并在三年前順利拐走她的親妹妹,雙雙出櫃,感情穩定,安心做她那霸總妹妹的小嬌妻,撒起狗糧沒有良心。
馮南南裹緊自己很值錢卻不保暖的外套,提高聲音威脅:“你來真的……”
氣勢洶洶的威脅沒說完,手機在耳邊響起關機的聲音。
“我去!”馮南南摸遍全身上下,找出來一顆奶糖,一張今晚演唱會臺上收到的粉絲卡片,一塊游戲幣,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
她在後臺的私人休息間和經紀人鬧了點矛盾,風風火火地跑出來,随手拿了個手機,還是平時用來專門玩手游的那個,憑她這什麽賬號密碼都交給團隊管理的作風,所幸還記得幾個親近的人的電話號碼。
獨自離開演唱會場館時,她的想法是,給雙方冷靜的時間。
現在深夜的公園确實夠冷,就是靜不下來。
風呼呼地在耳邊刮着,樹枝在頭頂上方嘩啦啦地亂響,遠處還不時有人往這邊看。
她的手凍僵了,對着手心哈了口氣,搓了搓,揣懷裏縮成一團,捱時間。
再過會兒,經紀人曲靖幽是很清醒理智的人,最多明早,就會想通今晚的事情。
她把臉埋在臂彎小聲念叨:“我不冷不冷不冷不冷……”身體在寒風中抖成篩子。
“不冷你抖什麽?”
一只手就這樣搭在她肩膀上,耳邊傳來幹淨清冷的聲線,嗓音意外的熟悉。
馮南南猛地擡頭,對上一雙寒星碎玉般的眼睛,這雙眼睛看人時眼眸下方有微微的露白,帶着欲說還休的神秘風情,克制又撩人。
兩年沒見,這人直直看她時的眼神還是叫她心髒一陣陣的收縮絞緊,說不清楚是一種怎樣的滋味。
“還記得我是誰吧?”馮南南沒開口,周先就直接對她上了手,摸上她的頭發,揉了一把還兀自感嘆,“發膠打多了,沒卸完妝就跑出來了?”
“你……閉嘴。”
馮南南剛開口時是很有氣概的,尾音消失在嘴邊時突然想到自己今夜颠沛流離的命運,就蔫了一大截,從喉嚨裏咕哝出聲,“誰讓你手賤摸我頭發的。”
周先在朦胧的夜色裏無聲地淺笑。
馮南南一擡頭,她連忙收了笑意,又問了一遍:“冷麽?”
邊說着就脫下大衣将馮南南裹起來。
馮南南下意識地擰眉,站起來想要脫掉。
“穿上。”周先的聲音冷下來,有種不容忤逆的威勢。
馮南南在周先手上留下不少把柄,此時也只能認慫聽話。
她面對周先時常有種無力感,周先能看穿她的想法,區別在于有時候會拆穿,有時候故意裝作不知,接着給她設套,等着她往裏跳。
暖意将馮南南包圍,她更清楚地聞到屬于周先身上的氣息。
似乎這麽多年周先身上的味道從沒有改變,這樣恬淡的氣息本該錯過便忘,她卻像是刻在了靈魂深處。
沒辦法,那晚雖然醉酒,但她全身的每一處感官都該死的清醒敏銳,事到如今對方的每一次肌膚相觸都讓她顫栗,真是見了鬼。
已經刻意避開了,怎麽今晚還會相見?
馮南南擰緊了眉。
周先從包裏拿出口罩和帽子給她戴上,口中說道:“我知道你在躲我,我也沒想要繼續對你窮追不舍,今晚是周折給我打的電話,我剛好在附近,所以過來一趟。”
馮南南點頭,清亮的眼珠子轉來轉去。
周先借着手機屏幕的微弱光線将她上下打量一遍,面色平靜:“走吧。”
說着伸手抓馮南南藏在大衣裏的手,剛碰到冰涼的指尖,馮南南縮回去,欲言又止地看她一眼。
周先聳肩,作出不以為然的笑,“行,不碰你。”
馮南南被帶回周先入住的酒店時已經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