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姜楊眼底露出強烈地期待，聲音更是滿懷渴望：“陪我去街角的蛋糕店嗎？”
林年抿着杯裏的果茶，想着也并不是很遠，便點了點頭，答應了。
二人收拾好後，準備往街角蛋糕店去。
遠遠地，一股暖暖的烘培香随着氣流飄散開來，包裹在二人周身。
林年輕輕一嗅，身子不自覺地往蛋糕店飄。姜楊跟在林年身後，卻見她在蛋糕店門口頓下了腳步，往裏一望，店鋪裏烏泱泱的擠滿了人。
“我自己進去吧。”姜楊如是說。
林年皺着眉尖，搖搖頭，小聲應了句：“沒事。”又像是下定好大決心似的，咬了下嘴唇，率先踏入店裏，晃着身影擠到一處人少的地方。
姜楊這才跟着她進了店，在門口處跟一旁的售貨說明來意，雙眼卻直盯着林年的背影瞧，他等店員去取蛋糕的功夫，悄悄地擠到了她身後。
暖暖的燈光照映着女孩的側臉，她半蹲在櫥櫃前，張望着透明玻璃櫃裏緊致的小蛋糕，雙手觸即着玻璃，雙手随着目光不經意地指着蛋糕，似乎是想穿透玻璃，捧起蛋糕一般。
姜楊偷偷拿出褲兜裏的手機，打開相機，又拍了一張。
“預定的蛋糕好了。”店員大喊一聲，還沉迷在照片裏的姜楊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将手機摔了下去。
“砰—”的一聲，在這嘈嘈雜雜的蛋糕店聲音不大也不小，卻足以讓林年聽清。
林年的後背僵了一下，雙手粘在櫥櫃上，慢慢扭回頭望去。
姜楊半彎着身子，臉皺了起來，心疼的捧着自己的手機拍了拍，又見林年扭回頭，才咳嗽一聲，佯裝淡定道：“走吧。”
林年幹幹的頓在原地，一只手搭在腿上，另一只手還撫在櫥窗上微微用勁。良久，都沒有移動身子，她表情可憐巴巴的望着姜楊，表情像極了讨要糖果的小孩。
姜楊心底有些好笑，如同哄小孩一般，溫柔道：“有蛋糕。”
“不是…”五月身子往上揚了揚，又縮了回去，手指戳着鞋尖，欲哭無淚：“腳麻了。”
林年見姜楊又勾起嘴角，輕笑出聲來，心裏更惱了，臉頰不知不覺漲紅起來。
随後，林年将頭垂了下去，如同癟了氣的氣球般。她低着頭用手一下、又一下的擡着自己腳腕試圖起身。
血液終于滑進了幹麻的雙腿之間，林年又一怒勁，身子直沖着立了起來。眼前的世界突然濁白一片，仿佛敷上了一層濃濃的白霧似的，僅有點點光珠粘在眼前。
她心下一着急，身子也跟着晃。
突然，一只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上擡。
女孩本能的往那雙手上倒。
香甜的烘培味沾染在女孩身上的每一處，混着女孩特有的柑橘香，細細地、輕輕地往姜楊鼻腔裏飄。姜楊握着女孩軟綿綿的衣服，像是手裏抓了一個小蛋糕似的，軟軟糯糯的。
他想狠狠壓一下，又舍不得。
姜楊順手拉過女孩，在她耳邊關切地問道：“沒事吧？”
似乎是店裏香甜的奶香在她耳邊吹過，吹醒了她的視線。林年晃了晃腦袋，只感覺手肘被控着不能動，偏頭看去，一雙有力的手握着自己的肘彎。
她好似真的如同上烤箱烤過的蛋糕似的，面上浮起了深紅，連忙拽開衣袖，擺擺手。
“預定蛋糕的客人，您的蛋糕好了。”店員的聲音更大了，催促着兩人。
“走吧。”姜楊想了想，又半拽住林年的衣袖，直到穿過人群才松開。
兩人走到櫃臺，林年看着收銀臺上放着的蛋糕，忍不住湊了上去。她偷偷掀開覆在上面的紅繩，往裏看去，滿滿的奶油巧克力碎屑在透明塑料紙的折射下顯得更加誘人。
林年咽一口口水，扭過頭去別有心思地問姜楊：“這麽大你一個人能吃的了嗎？”
姜楊低着頭從錢包裏抽出幾張紅票将錢遞給店員，順嘴答道：“不是我一個人，今天我們老師生日。”
林年一手扶着紙盒，看着趙楊遞過去的鈔票，有些懵逼，她直起身子，指着店員手裏拿着的鈔票質疑道：“你不是跟我說沒錢？”
“是呀！”姜楊笑得人畜無害，又拍拍碩大的蛋糕解釋道：“這是班費。”
林年又覺得自己冤枉了趙楊，自己理虧，只得輕輕地“喔…”一聲。
姜楊将店員找回的零錢收進錢包，瞟到林年愧疚的眼神，連忙趁熱打鐵，得寸進尺道：“你看這個蛋糕這麽大。”
“嗯！”林年瞬間提起了精神，望着蛋糕。
“肯定很重。”姜楊語氣微微帶上了些委屈。
林年視線移了回來，狐疑地“嗯？”了一聲。
“所以。”姜楊鼓足了笑臉，手指跳在蛋糕盒上來回打圈：“能不能和我一起去送呀？”
“……”
“我替你喝了難喝的飲料。”姜楊手輕輕一敲紙盒，林年擺在紙盒上的手一抖。
“你快摔倒的時候我扶住了你。”他又輕快地一敲。
“而我遇到困難，你卻舍下我？”說着說着姜楊嘴角随即沉了下來，頭也蔫了下來，只用那雙漆黑的眸凝視着林年。
林年覺得良心在踢打着自己。她望了望門外墨色的天，有些猶豫道：“那….“
姜楊不動聲色的又錘了一下紙盒表面，引誘道：“去了還有蛋糕吃。”
林年的心随着紙盒一震，眼神透亮，語氣轉而輕快道：“好的呀！”
*
同華中學本就離得不遠，兩人拿好蛋糕便決定步行前往。興許是學生們都在上晚自習的原因，街道格外空曠。
林年跟在姜楊身後，越臨近學校她越怕，她有些猶豫地問：“要不然，我把你送到學校門口，我回家？”
“不吃蛋糕了？”姜楊語氣略帶疑惑。
林年小聲地說出自己的疑慮：“我都不認識大家，而且也沒做什麽，這蛋糕…”
“哎喲。”姜楊突然痛呼一聲，胳膊連忙往外撇，把蛋糕往林年面前挪，道：“我拿不動了，幫我拿一下。”
林年眨巴着眼，把手從衣兜裏伸出來，雙臂直直伸起，示意姜楊往上擺。姜楊也不客氣，将紙盒往上一壘，把林年大半個手臂都被占據着。
林年緊緊地抓着紙盒邊緣，用力撐着，只見姜楊抖了兩下手，促狹地笑了起來，開始掏出手機低頭玩了起來。
女孩雖然個子極高，但力氣卻小的可怕。沒一會，兩臂便僵痛的撐不住了，她偏過頭看着越走越慢，玩着手機的姜楊，有些氣惱，索性将蛋糕擺在一旁的車尾，揉着酸痛的手臂等身後的姜楊。
“你怎麽能這樣？”林年朝後面的姜楊發問，語氣極其委屈，甚至不解：“讓女孩子拿這麽重的蛋糕拿一路！”
“這不是給你表現的機會嘛！”姜楊快走了兩步，躍道五月身旁，安撫道：“那你幫我拿手機，我拿蛋糕。”
“也不用…”姜楊語氣一軟，林年瞬間慫了。她比着手，認真解釋道：“我是說我們一人拿一段，不能全部我拿，也不能全部你拿。行不行？”
“行。”姜楊應得爽快，随手将手機丢給林年，兩只手重新提起蛋糕。手機剛遞在林年手裏，就響個不停。她翻起手機道：“韓澤給你發消息。”
姜楊先是随意地“哦”了一聲，道：“你看一下。”随後又想到了是韓澤，立馬慌張起來，着急地朝林年喊：“你別看！”
這時，林年視線早已移開韓澤那一段奪命連環發送，只是無辜的看着姜楊。
她總不能說，她已經看到那一長串的逼問了吧？
姜楊見林年的眼神更急了，但雙手都拿着蛋糕，也不好松開，只好祈求道：“你別看，我給你發紅包。你看餘額有多少，我就發多少。”
林年按着他的話查看了一下餘額，雙肩不禁顫抖起來，笑個不停，尾音忍不住上揚着：“兩塊五。這個秘密好不值錢呀。”
“我回去、回去給你發個大的。”
林年聽聞“喔”了一聲，乖乖關上了手機。
*
冬日的夜晚，寒風更是不露痕跡地加大了力度，直撲在兩人臉上。更有無數刺刀似的風往衣間鑽着。
林年偏頭望向姜楊，他半垂着眼睛，睫毛如黑色的蒲扇一般濃密。
她偷偷地将自己的視線往下移，只見姜楊精致的鼻尖好似雪人上插着的小紅蘿蔔一般，紅紅的卻又十分惹人垂愛。
真好看。
林年忍不住靠近一步，低頭掃過姜楊勒紅的雙手，問：“要不要我幫你拿啊？”
姜楊嘴上說着“不用”，雙手卻微微松了一點，不自覺換了個姿勢。
林年盯着他手上的小細節，更不好意思了。她想到自己原來和同學提袋子，每個人拿一邊便會輕松很多，不由分說的奪過紅繩上的一角，目視着前方的路燈，強裝着漫不經心道：“我們一人拿一邊吧。”
蛋糕包裝不比商場裏的塑料袋。
兩角的紅繩細而滑，兩人都輕輕地提着一邊。
也不知是誰用重了一點力氣，一邊的人的手沒有握穩，順着紅繩緩緩地、滑滑地溜到了另一人手邊。
就這麽，兩個人各懷心思，悄悄地走過這段小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