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表白

表白

周雲支支吾吾,最終還是沒說他為了什麽而來。

明月也沒耐心與他耗,見他含糊不清顧左右而言他,便不再理他,回了鋪子裏。

忙碌一下午,她時不時地看一眼江年安,見他神色淡淡,似乎絲毫沒有被江雲的突然出現所影響。

如此也好,那樣的爛人,就應當如此利落地撇清幹系。

小山直到傍晚才過來,對明月嘻嘻笑了笑。

明月笑道:“你還知道回來,不知情的還以為昨兒是你嫁入葉府了呢。”

小山登時紅了臉頰,羞窘地低下頭,跑去簾後忙了。

夜裏起了風,下起小雨來,三人關門回家,明月不經意間擡頭,見不遠處的巷子裏蹲着一個人,那身影瞧着像是周雲。

他怎麽還不走?

明月心下嘀咕,扯了扯江年安的衣袖,指了指不遠處。

江年安瞥了一眼,毫無所動,“回家罷姐姐,雨越下越大了。”

果不其然,雨點越發密了,三人連忙遮着頭臉往家跑去。

到家後,雨已然成了瓢潑之勢。

小山打水燒水,明月與年安燒火做飯,忙完之後,三人吃罷飯洗完澡,見時辰還早,便坐在廊下的椅子上聽雨閑聊。

雨聲潺潺,間或閃過一道閃電,照亮夜空,也映照着江年安那張冷淡英俊的臉。

明月看得真切,心裏不禁一驚,年安雖口上說着不在意,但怎麽說,那人也是他的生身父親,與他有着血緣上的羁絆。

時隔多年,他冷不丁地出現,怕是只有鐵石心腸的人才會無動于衷。

小山這幾日忙碌壞了,打着哈欠回房去睡了,明月靠近江年安幾分,輕聲問:“年安,你是不是在擔心他?”

江年安眸光微閃,看向明月,“姐姐,我不是擔心他,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我外祖父那邊出了什麽事……”

“既然想知道,你為何不直接問他呢?”

江年安抿了抿唇,垂下眼,“我不想與他說話,只要一看到他那張臉,我就會想起我娘這麽多年曾經受過的苦,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

“你怕你會對他動手?”

江年安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抹驚慌,“姐姐,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過大逆不道?”

明月搖頭,“怎麽會,他辜負了你娘,又辜負了你,你怎樣對他,我都可以理解。”

“姐姐……”江年安依偎在她肩上,低聲道,“我想我娘了。”

明月眼眶微酸,相比較她這種父母雖然早逝卻十分恩愛,年安似乎過于悲慘了些。

“年安,我想你娘在天上,她也是希望你能過得開心快活的。”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指尖觸到一片濕潤,心中不禁一軟,柔聲道:“逃避不是辦法,正因為那人曾經那樣傷害你們母子,所以你才要正視他,看他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江年安聲音發悶,“那姐姐陪我一起。”

明月唇角彎起,“好。”

翌日雨停,三人在鋪子門口又見到了周雲。

他似是感染了風寒,臉色有些發白,瞧着頗為憔悴。

江年安眸色複雜,“你找我有什麽事?”

“安兒……”周雲面露喜色,聲音微微發啞,“我來找你,是想接你回家的。”

“回家?”江年安冷笑,“我不過是你的一個私生子罷了,怎有資格進你們江家的門?”

周雲連忙道:“誰說的?你是我的兒子,這是确鑿的事實,從前的事都過去了,重要的是以後……等你回到江家,沒人敢欺辱你。”

江年安眉間微蹙,“你怎會突然做此決定?”

從前周雲如何輕待他們母子,如何任由府中姬妾、下人欺負他,一切尚歷歷在目。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可不信向來負心薄幸的人,會突然間改邪歸正。

周雲面露難色,嘆了口氣,“事到如今,我也不好再瞞你什麽了。”

“安兒,我之所以要帶你走,并非是為了回蜀州,而是去你外祖家。”

江年安神色微變,“是我外祖父他出了什麽事?”

“你別着急,他老人家如今尚好,只是……”周雲又嘆了一聲,“人上了年紀,自然會添許多病症,他前陣子派人到蜀州,找我咱們家,說想見你和你娘一面。”

周雲眼眶通紅,“我知道你一直怨恨我辜負了你娘,我心裏也萬分後悔,只是斯人已逝,如今你外祖父、祖母兩人想見她,這是萬萬不能的了,但是還有你啊,如果你能随我一同去陵城,他們見到你定會大感安慰。”

“我怎知這是不是你的片面之詞,你可有什麽信物?”

“有,有。”說着,周雲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遞給江年安,後者打開看了,見上面的筆跡确實與自己從前看到的一樣,心下便信了八分。

江年安收好信,“既然我知道外祖家在哪,那我一人過去便是,你也知道,外祖父他們并不待見你。”

“這怎麽行!”意識到自己語氣太過急切,周雲連忙解釋道,“你鮮少出遠門,此去陵城路途遙遠,你一個人我怎麽放心得下?我與你一道,彼此也有個照應。”

江年安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見他目光微微閃躲,似是在隐瞞着什麽,心下有了計較。

“也好,眼下鋪子裏也不算忙,我随你去陵城走一趟。”

見他答應,周雲登時喜不自勝,“那可太好了!”

明月說:“年安你回家去收拾行李吧,既然要出遠門,定要多帶幾身衣裳才行,早點收拾好,你們也可以早點動身。”

“對對對,”周雲提醒道,“安兒,你娘之前是不是給過你什麽信物?你也帶上,萬一你外祖父他們要看。”

江年安眸光微動,不動聲色地應下。

他并沒有提前回家,而是如常忙到了傍晚。

周雲待了半日,身子不适,便回客棧歇息去了。

兩人約好,明日辰時在碼頭相見。

當晚,明月與小山做了一桌豐盛菜肴,算是為江年安踐行。

陵城路途遙遠,十天半個月方能到達,若是再在那兒小住一陣,不知年安這一走要何時才能回來。

想到這兒,明月便禁不住有些失落,與此同時,又為年安能夠見到親人而高興。

“你牽念那麽久的外祖父、祖母,終于能見到了,緊不緊張?”

江年安看着明月,笑道:“有那麽一點兒,我怕他們見到我會失望。”

小山道:“年安哥你長得英俊,身量又高,還會醫術、丹青,這麽好的外孫,會感到失望才怪呢!”

明月也笑,“誰說不是呢,兩位老人家看到你這樣,定然很高興。”

吃罷飯,小山收拾碗筷,明月與年安一道收拾行李。

“家裏還有些自曬的臘肉、臘魚,要不要給他們帶一些?”

“不必,陵城什麽東西買不到。”

“可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呀!”

江年安笑了笑,“那就帶一些姐姐做的花茶和香囊好了,輕便還實用,我想外祖母他們會喜歡的。”

明月眉眼彎彎,“好呀。”

方才吃飯時,三人都飲了些酒,明月吃的不多,但容易上臉。

此時燭光下,她面頰緋紅,眸若秋水,一面收拾包袱,一面笑吟吟地看過來,柔聲叮囑他路上注意安全。

江年安看得微微失神,不禁靠近明月,低聲叫了聲:“姐姐。”

“嗯?”

他站在她身後,看着燈影下兩人近乎相擁的身影,一時間有些口幹舌燥。

“在我離開後,姐姐會想我嗎?”

明月疊着衣衫,笑道:“會呀,我當然會想你,你也要想姐姐哦。”

“嗯。”他幾乎是貼在她身後,眸光落在她白皙纖細的脖頸上,輕輕呼氣,“我當然會想,還沒離開,我就開始想姐姐了。”

頸後傳來微癢,明月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轉過頭,正好撞上江年安漆黑幽邃的眸子。

那熾熱的眼神看得她心裏一顫,下意識地錯開目光,腰間卻忽地一緊,他竟将自己抱了起來!

明月低呼一聲,雙腿下意識地圈住了他的腰,詫異地看着他,“你……”

江年安目光灼灼,将她抵在了門板上,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驀地低下頭,薄唇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明月倏地瞪大眼,眼睫輕顫,如翩跹蝴蝶。

門是半開的,幾步之外的小院裏,小山正逗着小白玩耍,只要他走進屋,便會撞見這一幕。

心跳快得幾乎要爆開。

近距離之下,明月看到江年安眼眸輕阖,烏黑濃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高挺的鼻尖觸在了她臉上,癢癢的,又生出劇烈的酥麻,從唇邊蔓延至全身。

初時,他還只是輕輕貼着她的唇瓣摩挲,爾後,便似控制不住欲.念一般,撬開了她的唇,舌尖探了進來。

從小心翼翼地舔.舐,到越發放肆地吸.吮,明月被他親得滿臉通紅,快要喘不過氣來。

似是耳鳴一般,周遭的一切都變得很遙遠。

末了,江年安舔去她唇角的水漬,嗓音沙啞,“姐姐,等我回來。”

明月杏眸泛霧,身子發軟,依偎在他懷中,她喘了一會兒,驚疑不定地看着他,極小聲問:“年安,你……為什麽親我?”

他們不是姐弟麽?怎麽可以……

江年安眸光發暗,在她光潔的額上落下一吻,“姐姐,我喜歡你。”

明月登時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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