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長的很對他味兒

第1章 長的很對他味兒

夜幕降臨,深棕色胡桃木門夾在解放東樓的酒吧街上,顯得格外安靜。

宋籁死死盯着地上的格紋地板,垂在身側的手指蜷成拳,手背凸的青筋暴露他內裏的緊張。

齊惟踹門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他這副慫樣,臉上綴着嘲意,他往嘴裏灌了口酒,轉了一圈側頭吐進水池,煩躁地敲了下桌面,酒保忙換上新酒。

辛辣冰冷的酒液從口腔滑至喉嚨,齊惟松開領帶,聞到骨節上的血腥味,嫌棄的把手伸進水池,不緊不慢的洗手。

一時間,諾大的酒池除了細細的流水聲,便只有包廂裏的哀叫,聽的宋籁心驚膽戰。

窒息的氛圍在空中彌漫,宋籁生硬的開口:“小惟,剛下飛機怎麽也不回家休息,時差還沒倒過來吧。”

齊惟探身對着鏡子理了理發型,候在一旁的酒保拿着打火機趕忙上前,緊張到手心出汗,點了幾下都沒點燃。

齊惟不耐煩地按住他的手,眯着眼深深吸了口,吐煙的同時,保镖從包廂裏把人拖出來扔到宋籁腳邊。

看到腳邊人的慘狀,宋籁肥碩的身體抖了一下,他壓下嗓子裏的厭惡,生生擠出抹笑,說:“怎麽回事?小惟,你招呼也不打直接把我的人打成這樣,你這麽做以後讓我怎麽管人?給舅舅個面子,有什麽事咱關上門好好說。”

手指靈活地轉動臺面上的玻璃杯,齊惟眼睛一動不動盯着杯裏的酒液,聽到對方說到舅舅二字,酒杯頓了幾秒,接着整個被端起往嘴裏喝光。

‘砰’的一聲砸在地上,飛濺的碎片幾乎全落在宋籁腳邊,癱在地上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男人吓得一哆嗦,後背蜷縮的更彎了。

宋籁心裏發顫,冷汗瞬間爬滿後背。

該死,他怎麽就忘了這個小兔崽子最煩他自稱舅舅,哪次說了不鬧得把頂都掀,怎麽就忘了這茬。

宋籁悔得腸子都青了,可話都說出口了他也沒辦法,怪只怪齊惟今天來的突然,慌得他什麽都顧不上往外說,反倒讓人更火大。

硬着頭皮又喊了聲:“小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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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惟被這聲喊得惡心壞了,抓起男人的頭發上下看了兩眼,嫌棄地收緊手指,“宋籁,你的人在店裏賣藥,你不會不知道吧。”

“藥?什麽藥?”

“哼,別給老子打馬虎眼,做了什麽事你心裏門清兒。”

一小袋白色粉末丢在地上,宋籁看了一眼,臉色瞬間發白。

齊惟可不管他什麽反應,也不嫌髒,反手拍着男人的臉,“長的倒是人模狗樣,幹出的事怎麽就這麽惡心,小家夥,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我的地盤撒野,嗯?是不是這個胖子?”

“怎麽可能!”

宋籁連忙搖頭:“規矩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現在查的這麽嚴,誰還敢在店裏賣,那可是違禁品啊,我最多就是讓他弄點假酒,誰知道他往店裏放這種東西,真的冤——”

“閉嘴!”齊惟煩躁地罵道:“老子問你了麽,滾一邊去!”

他把男人往上拽,半威脅道:“最後一次問你,誰讓你幹的。”

“咳咳——咳——沒......沒有其他人,是我自己缺錢才想到這招,齊少,求求你放過我,下次真的不敢了,真的是太缺錢才會在店裏賣。”

男人咳了幾聲,堅持是自己被錢迷了眼才敢賣禁藥,沒有誰指示他。

宋籁還尖着嗓子叫喚自己冤枉。

齊惟剛下飛機,在國外連軸忙了一周,這會被吵得腦子嗡嗡作響,倒也是有耐心,不動聲色等兩人演完戲,這才不緊不慢地掏出u盤,修長的手指一下下敲擊着黑色外殼。

看見u盤兩人神情驟變,尤其是宋籁,支支吾吾的張口:“那個——”

“行了,跟我說沒用,有什麽事進去裏面再說,”齊惟懶得搭理,起身準備離開。

宋籁倏地抓住他,顧不上長輩的身份哀求道:“等等!齊惟,能不能放過我這一回,我真的是被騙的!都是他,全都是他!”

厭惡地甩開宋籁的手,齊惟面露譏諷,冷哼道:“要不是你首肯,東西怎麽可能在店裏出現,膽子這麽大以前倒是我小瞧你了,起開!”

“齊惟!”

再度把人攔下,對上他冷漠的眼睛,又讪讪地松開手:“看...…看在你小媽的份上能不能原諒我,還有甜甜,你也不想甜甜沒了爸爸對不對,只要你饒了我這回,我保證以後你說什麽我絕對半句話不說,算我求你了。”

他彎着腰苦苦哀求,見齊惟不為所動,眼裏迅速閃過一絲憤恨,嘴上還繼續說着軟話。

齊惟看的很清楚,當然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什麽,無非是在罵他畜生賤貨,罵來罵去都是些老詞,聽了這麽些年他都會背了。

只是苦了這個老東西,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當他的面罵,堵在心裏自個憋屈。

神色懶散的聽着,嘴上叼的煙也快燒盡,煙灰輕飄飄積在一起,即将掉落的前一秒,凄慘的嚎叫在酒池徹響。

手背上的灼燙簡直能要了宋籁的命,他整個人不受控的發抖,被煙頭定住的手卻動不了半分。

齊惟嘴角還綴着笑,手指毫不留情的轉動,眯着眼欣賞宋籁因為痛而變的扭曲的臉龐,頭一回發現,他這位名義上的‘舅舅’,還是能看的過眼。

“宋籁,以前你做得那些肮髒事,我能全當看不見,可我怎麽也想不到人能犯蠢到這個地步,碰了不該碰的東西,下輩子就好好在牢裏待着吧。”

冷笑着松開手,擦得锃亮的皮鞋将掉在地上的煙頭碾扁,好心的添上句:“放心,我會常去看你的。”宋籁疼的說不出半句話,豆大的汗水順着額前流下,眼裏的怨恨更明顯了。

懇求無望他也不裝了,惡狠狠罵道:“齊惟,你個不懂感恩的小畜生!當年我妹就不該心軟把你接回來,就該讓你和你那個媽一樣被掃地出門!”

齊惟輕笑着解開袖口,在他頭上拍了拍,“對對對,‘舅舅’說的都對,罵也罵完了,那咱們下次再見。”

說完轉身離開,将一衆惡毒的咒罵抛在腦後。

出了門,齊惟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跟先前完全不同的陰冷,恨不得沖進去把宋籁揍個半死。

要按照齊惟之前的脾氣,在宋籁罵第一句話前,準能把人打進醫院躺着,現在不能了,後面有多少人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他比誰都清楚。

齊惟的煙瘾很重,瘾上來了嗓子幹癢的難受,他從兜裏掏出煙,想起身上沒有帶火機,只好憋着往車邊走,剛轉身,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影正急速往他這邊跑,下一秒兩人撞在一起。

他踉跄地往後退了幾步,還沒看清誰那麽不長眼,對方扔下句抱歉就跑了,瞪着對方離開的背影,沒聲好氣的罵了句髒話。

這段插曲很快讓齊惟忘了宋籁帶來的負面情緒。

回到車內,助理把資料遞給他。

齊惟翻開文件,越看臉色越差,鐵青着臉合上,“肖華那邊怎麽回。”

“肖總沒接電話,助理說去國外視察去了。”

他剛回來人又走了,世上那有這麽巧的事,除非是故意的。

齊惟眉頭緊蹙,大腦飛速閃過這段時間的巧合,所有線索湊在一起,原本的巧合就變得太湊巧了,合在一起便成了預謀。

肖華在躲他。

想到這點齊惟氣笑了,他倒是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成了洪水猛獸,用得着這麽急着跟自己撇清關系?

得,還真他媽以為他沒了肖華這條路,就沒了別的辦法。

神情一松,齊惟靠在椅背上發了條消息,沒過幾分鐘,急促的鈴聲劃破一車寂靜。

齊惟不急着,直到手機響了數次才接。

一連串質問透過聽筒傳出,大概沒聽到齊惟說話,對方立馬緩和語氣,跟他商量明天在哪見面,一點都不像先前拒接電話的冷淡模樣,照常哥倆好的稱呼他小齊。

齊惟笑着連連應聲,就在對方以為把人搞定時,這才開口說:“肖叔叔,真不湊巧,明天實在沒時間,後天?抱歉,後天也沒辦法,啊,周末我得去趟國外,實在抱歉,要不等我回來咱們再聊?”

任誰聽都知道他是故意的,肖華是個老江湖,哪裏不知道齊惟在膈應他,開門見山的問他生意還做不做了。

齊惟:“真可惜啊,肖叔叔近期這麽忙,我這邊也沒空擋,實在不行就算了吧,我也不強求,做生意嘛,也講究一個緣字,強求也得不了什麽好結果。”

電話那頭急了,半威脅的提出資金問題。

齊惟依舊笑呵呵說沒關系,挂電話前不經意開口說:“肖叔叔,做生意嘛除了緣分,誠信也很重要,而我本人也更傾向跟有誠意的人一起合作,如果以後有機會,歡迎肖叔叔來我這裏指點工作。”

“齊惟,你別太過分了!別忘了當初是你求着我跟你們寰宇合作!”

齊惟毫不猶豫挂斷電話,讓司機把音樂開到最大,腦袋跟着節奏輕輕晃着腦袋。

助理小心翼翼打量老板,瞧見他下巴上一小點血漬,立馬說:“齊總,您受傷了?要不要先去醫院。”

“不用,打電話叫吳童去魯山。”

說話間碰上紅綠燈,齊惟無聊地掃向窗外,街邊拉扯的幾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身穿黑色保安制服的男人把女人罩在身後,整張臉被鴨舌帽擋住,從齊惟的角度只能看到下半臉,輪廓線條明顯的下颌線下,滾動喉結特別性感。

齊惟挑了下眉,順着肩膀往下看,在對方結實的後背窄腰上停了幾秒,視線直接停在男人的下半身。

廉價粗糙的布料包着男人修長的雙腿,從鼓起的形狀來看,不難想象對方的肌肉線條有多好看,還有褲兜後插着對講機的臀部。

簡直,太勾人了……

這個保安的身材很棒,一向眼高于頂的齊大少爺突然有股子沖動,但也只是想想,興致不高的收回視線。

紅燈轉綠,司機剛踩上油門,車頭猛地沖出個人影,吓得他趕忙剎車。

披頭散發的女人趴在車蓋上,拽着拳頭往車上砸,嘴裏嘶吼着,整個人十分癫狂。

男人沖上前,以保護者的姿态把女人摟在懷中。

司機看來了個正常人,車後又坐着自家老板,怕挨罵,豪不客氣的訓斥二人。

男人一聲不吭任由對方數落,直到司機甩了句髒話,他倏地擡頭,眼裏迸發出的犀利掃在司機身上,僅僅一秒很快又恢複平靜。

齊惟坐在後座,把對方的臉看的很清楚,卻漏了男人一閃而過的銳氣。

饒有興趣的打量車外的小保安,這一看不要緊,直接把齊惟先前那股子沖動燃得更爆。

艹,長得也太對他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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