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會是你麽

第60章 會是你麽

乘坐飛機回到榕城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期間他依舊沒聯系到蔣興,就連盧禹龍也沒有消息。似乎一切都早有預謀,針對這場召開會定制了缜密計劃。

齊惟十分确定蔣興絕對出事了。

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立馬讓高琅把婉婷從學校接回來,待在頌蘭亭哪都不能去,心慌意亂之下,他沒有察覺電話那邊的不對勁。

事态緊急,呂博也從俱樂部喊了幾個保镖一同守在頌蘭亭,避免他們回國前再有所不測。

飛機一落地,齊惟跟他舅舅通了個電話,知曉他從昨天開始就在給齊茂華施加壓力,然而徐家也摻和了進來,事态變得更棘手了。

齊惟思索片刻,聯系到徐老太爺,得知他老人家前幾天住院到現在還在昏迷未醒,這才明白徐陽坤這時候貿然出手是什麽原因。看來徐家也要變天了。

趕到公司時董事會已經結束。

齊惟還是晚了一步。齊茂華把自己持有的股份全都給了宋源,從今天開始他正式進入寰宇,接手的第一個項目就是新開區,如果不是履歷不足,其他股東持有反對意見,他甚至想直接讓二兒子坐到齊惟的位置。

“媽,我進寰宇之後一定好好做出一番事業,絕對不讓你跟爸丢人。”

宋源環着宋夢佳的胳膊,和齊茂華一同踏進辦公室,看着裝潢低調奢華,能瞻望榕城最繁華地段的頂層,他激動地指着椅子,雄心壯志道:“說不定我馬上就能坐上那個位置——齊惟?!”

齊惟坐在凳子上慢悠悠轉身,手肘搭在扶手上,修長的手指把玩着鋼筆,臉上沒有一絲溫度地望着春風得意的三人,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

“坐什麽位置?”

此一時彼一時,宋源——不對,現在應該稱作齊源。

他早就受夠事事都被齊惟強壓一頭,挑釁地走到他面前,還沒開口,齊惟一記重拳砸在他臉上,冷聲說:“滾出去!”

“你沒資格讓小源滾!”

這會不稍宋夢佳開口,齊茂華率先把一沓資料扔在齊惟胸前:“發脾氣前自己看看!”

東口的規劃案以及碧溪灣的設計圖,全都跟越灣前幾天發布的策劃撞了。不是一處,而是所有的細節全都一模樣一樣,而東口和碧溪灣的召開會就在下周,如果照常召開,所産生的後果将不可預估。

齊惟快速浏覽着,他确定手下的團隊絕對不會出差錯,更別說這些全都是他親自把關的項目,如此相像的策劃案,必定有一方是剽竊者。

他放下文件,開口:“東口那塊是蔣興在負責,他在哪。”

“開了!連同設計工程部的主管。”宋源在一旁搶聲說。

齊惟一頓,怒了:“他們是我的人,誰給你的權利——”

“我給的權利!”

齊茂華厲色道:“這次要不是你弟弟跟徐陽坤一塊把事情壓下,你覺得你現在還能站在我面前?!寧願相信一個外人都不肯信任自己的弟弟,教你的那些東西全都忘了?簡直跟你媽一樣,不可理喻!”

齊惟可以忍受他的謾罵,唯獨不能接受從他嘴裏提及自己的母親。

眼底彙聚一團怒火,他重重往桌面上一砸,壓低聲音怒道:“不許提我媽!你,不,配!”

齊茂華臉上有的只有被兒子指責的惱怒,疾步走到他面前,一巴掌打在齊惟臉上:“畜生!你看看你這些年都學到了什麽!目無長輩,傲慢自大,要是有本事就不要讓別人給你擔責,你知不知道你弟弟為了解決你這個事,花了多大的代價,不懂感恩的東西!”

“茂華,有什麽事好好說,別傷了家裏人的和氣,小惟,就算你再不滿源源進公司,你也不該這麽跟你爸爸說話。”

宋夢佳狀似擔憂地攔住齊茂華,只言片語把事情的矛盾移到齊惟因不滿宋源,才把火氣撒到衆人身上。

果然,齊茂華的火氣更盛了。

“齊源也是我兒子,只許你在公司裝腔作勢,他就不能進來?!齊惟你太自私了,從小到大你弟弟哪裏不讓着你,結果你不是打壓就是欺負他,你的心是石頭做的是不是!”

“爸,我沒關系的,哥哥不開心很正常......”

一口一個指責,齊惟聽得耳朵刺疼,煩躁地合上眼,不想再看對面三人演戲。

他不是蠢貨,從宋源等人得意的表情,以及暗藏着的諷刺的笑容,他明白自己被陷害了,唯一的目的除了逼他主動離開公司,更多的是為了讓齊茂華一點點厭惡他的存在,從而消磨他母親自殺時的愧疚。

效果很顯著,齊茂華已經違背約定把宋夢佳的一對兒女改成齊姓。

他母親的遺囑,已經被遺忘。

齊惟疲倦地垂下眼皮,看着桌面上的照片,很冷靜地說:“出去。”

“你——”

“滾!”齊惟霍然提高聲量,眼底因憤怒而變得幽暗。他越是難過宋夢佳就越開心,暗自給兒子使了個眼色,還想再在火焰上添把火時,人忽然甩門而出。

齊惟不想再待在令他窒息的辦公室,一路走到地下室上車,雙手手腕搭在方向盤上下垂,腦袋頹然地埋在胳膊裏。

情緒極度不穩的情況下,做出的任何決定都是致命且無用的,齊惟迅速清理所有的負面情緒,強迫自己冷靜,将近期發生的所有事全都捋了一遍,大腦一閃,猛然想起賈方磊。

立即跟賈方磊通話,對方很不意外他會找到自己,電話一接便說:“齊總,你總算打電話來了,我正想跟你說......”

兩人在車內聊了二十分鐘,結束對話後,齊惟篤定公司絕對有內鬼,而且很清楚項目的進度,否則不可能在定稿後資料馬上就被透露,提前搶在前面發布。

他們中圈套了。

當前最首要的就是找到蔣興,他一定是查出那人是誰,所以才會消失,而幕後推手跟宋源推不開幹系,包括齊茂華。

‘篤篤篤——’

窗戶被人從外面敲響,齊惟合上手機偏頭一看來人,眉間的褶皺更深了。

宋钰婷緊張地站在車邊,忐忑不安地捏着皮包,臉上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了疲倦的神情。她左右看了看,見車內沒人回應,在玻璃窗上又敲了兩下。

齊惟板着臉摁下按鈕,冷峻嚴肅的臉龐随着玻璃下降慢慢顯露,下颌線在幽暗的車內,泛着寒意。

“什麽事。”

見他還肯和聲跟自己說話,宋钰婷眼眶發酸,纖長濃密的睫毛沒精神地下垂,她咬着下唇喊了聲‘哥哥’。

齊惟沒有回應,錯開視線,手指不耐煩地敲擊方向盤。

見狀宋钰婷更難過了,從包裏掏出個信封,一番糾結後,最終決定把東西交給齊惟。

“哥哥,蔣特助走後媽媽從他辦公室裏找到的東西,裏面應該有你想要的,”說完對着齊惟深深鞠了一躬,飛快地說了聲對不起就要離開。

“等等,”齊惟開口把人喊停,沉聲說:“為什麽要幫我。”

宋钰婷沒有回頭,纖細的背影在地下室昏暗的燈光下,有着微小的顫抖。她盯着車庫裏深綠色的地膠看了很久,扭頭朝齊惟勾出個微笑:“因為你是我哥哥。”

簡單的一句話,齊惟卻收緊了拳頭,別開眼,沒有再說話。

宋钰婷走後,齊惟在車庫待了将近半小時才拆開信封,黃色牛皮紙被打開,看完紙張上的文字,表情瞬間變的更陰霾了。

越灣在宋源的幹涉下撤訴了,但仍舊要面臨對方提出的賠償。

董事會一致認為是齊惟工作失誤,在齊茂華的主張下,他暫時不用回公司,對外宣稱由齊源暫時接任他的工作。

這一決定讓生性高傲的齊惟無法接受,明知是被陷害的,卻無法改變結果,只因對他下手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心灰意冷地開車到達臨郊,齊惟提着一紮啤酒坐在山頂上,看着燈火輝煌的城市,在夜幕更深沉時拉開一瓶易拉罐口,昂頭兩三口喝完。手掌一緊,啤酒瓶被捏成一團哐當一聲,重重跟其他空罐躺在一起。

喝到最後一瓶時,山頂多了另一個人,腳底跟草地接觸的細碎聲在他身後停下。

齊惟喝得臉頰泛紅,眼尾都挂上一抹紅色,更別說被醉意掩蓋之下的瞳孔,渙散的沒有聚焦。

不用回頭都知道來人是誰,他單手撐在地上微微偏頭,玩世不恭地晃了晃啤酒罐:“來晚了,還剩一點要不要?”

對方還沒回答,他又自顧自地喝了口,笑呵呵道:“算了,今天心情不佳,自己還不夠呢,就不給你喝了。”說完一口喝光,哼着不着調的小曲用手托着下巴。

高琅默不作聲地坐下,用相同的姿勢從後把人抱在懷裏:“為什麽不回家,婷婷晚上一直鬧着要你,哄了半天才睡下。”

齊惟輕笑着沒有回答,放松身體倒在高琅身上,半阖眼眸微醺地看着他的耳垂,冷不丁擰身把人壓在草地上吻過去。高琅配合地展開雙手回抱着他。

僅僅是嘴唇相貼,兩人沒有任何過火的舉動,幾秒過後,齊惟翻身坐直,反問道:“冷不冷啊。”

這句話的含義更像是在問自己。齊惟說完又自顧自笑了,往日的神色飛揚被灰沉沉的霧霾籠罩着,覆蓋在笑容下的表情,更多的是諷刺。

高琅特別看不慣他的強顏歡笑,仿佛每一個聲音都砸在胸口上,讓他悶痛。

“別笑了!”他厲色道。

結果齊惟反而更加放肆的狂笑,差點眼淚都要飚出來了,捂着肚子,碎發下的眼眸滿滿都是茫然、仿徨。

“你知道我這輩子最恨的是什麽。”

黑暗中高琅的手指慢慢收緊,後背僵直,極慢道:“不知道。”

“不知道算了。”

齊惟又笑了兩聲,忽然收聲定定看着高琅,漫不經心道:“高琅,你有沒有什麽事在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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