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老板姓韓

第7章 那老板姓韓

晌午九十點鐘,碩大的太陽就已經高高挂在了天邊炙烤着大地,曬得謝瀾他們五個緊緊貼着泥巴院牆的牆根走,路過幾戶大門緊閉的人家,就來到了一個小廣場。

這裏大概是村民平時活動的地方,地上整整齊齊的鋪着青色的方磚,還有幾組娛樂健身器材,和遮陽的棚子。

幾個上了年紀,頭發花白的老人拿着蒲扇坐在棚子下乘涼,見到謝瀾他們這些外鄉人都友好地笑了笑。

棚子下賣涼茶的中年男人熱情地對他們招了招手,用不算标準的普通話吆喝道:“老板們,天太熱了,喝碗茶解解暑啊。”

晏南辭腳步微頓,修長的手指在文明杖黑色的杖頭上點了兩下,微笑着點頭應下了中年男人的話,帶頭往涼棚下走。

“來五碗涼茶,謝謝。”晏南辭透過茶色的鏡片看了眼涼茶2塊一碗的招牌,從寬松的白色半袖襯衫口袋中掏出一張五十元的綠票子放在了桌子上。

“老板稍等啊,我給您找零啊。”男人早上才出攤,還沒賣出去幾碗涼茶,口袋裏收的零錢根本找不開五十元,忙彎腰去拿放在桌洞裏的小布袋。

“老板不用找了,剩下的就請坐在那邊的叔叔阿姨們喝茶吧。”晏南辭扯着領口扇了扇風,拿着碗涼茶喝了一口,道:“你們這裏也太熱了,大早上的太陽就這麽大了。”

棚子下坐着的老人不過十個,一人一碗也就二十塊錢,再加上晏南辭他們五碗,男人還能淨賺二十塊。

男人沒想到一大早上就碰到個這麽大方的顧客,道了謝之後還熱心地招呼晏南辭他們到棚子下乘涼,“這還沒到夏天呢,等夏天的時候更熱。老板您是哪裏人啊?怎麽來我們這個小地方了?”

男人将涼茶一一端給了謝瀾他們四個,然後拿起桌面上的手巾擦了擦手,笑呵呵地與晏南辭搭話。

也不怪男人只理會晏南辭,因為其他的三男一女衆星捧月的或站或坐圍在晏南辭的身邊,看相貌年歲也是晏南辭最年長,也最成熟。

穿着打扮的話,晏南辭帶着白色涼禮帽,穿着寬松的白色半袖白色西褲搭配米白色皮鞋,又拿了個黑色的文明杖,完全是男人印象中大老板的派頭,男人當然只理會晏南辭了。

晏南辭聽到男人的問話,沒有立馬說出來意,而是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涼茶,才問道:“老板是本地人?”

“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家裏祖祖輩輩都住這裏,說句不怕您笑話的話,我長這麽大都沒走出去過這個村子。”男人哈哈一笑,絲毫不覺得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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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南辭鏡片後的眼眸一亮,擡手朝身邊的桑桑招了招手。“秘書”桑桑立馬從背包裏拿出平板,找出了細頸瓶的那張照片,遞到了男人的面前。

“是這樣的,我是在京市做古董生意的,聽朋友說你們這個村子裏有些老物件,就來碰碰運氣,不知道老板家裏有沒有這樣的老物件,或是知道村子裏誰家有呢?”

晏南辭手臂疊放在文明杖上,身子微微前傾。茶色的墨鏡滑到了鼻梁上,露出一半溫潤的眼眸,“至于價錢嘛,一定會讓老鄉們滿意的。如果能成的話,自然少不了老板你的介紹費的。”

中年男人湊近了看平板上的照片,“嗨”了一聲,用力一拍大腿,“這不就是我家的瓶子嘛。”

“!”桑桑瞳孔一緊,忙将平板又往男人面前送了送,急促道:“您說這是您家的花瓶?您再細看看?”

不止桑桑激動,趴在文明杖上凹造型的晏南辭快速地眨了兩下眼睫。站在晏南辭身後充當保镖的趙北海虎目圓瞪,一瞬不瞬地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謝瀾直接激動地手一哆嗦,淡色的涼茶溢出了粗瓷碗,流了一手,眼看着就要滴到衣服上了。站在他身邊的慕容錦嘆了口氣,掏出張紙巾壓在了謝瀾的手上。

平日裏慕容錦雖然總拿話刺謝瀾,但是在生活的小細節上還是慕容錦照顧謝瀾多一些。

所以現在謝瀾非但沒有驚訝地躲開,反而是将茶碗換了只手拿,将沾了茶水的手往慕容錦那邊遞了遞,讓他給自己擦手。

全程謝瀾沒有轉頭看慕容錦一眼,慕容錦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垂眸幫他擦手,那自然而然的動作就好像是發生過無數次一樣自然,看得一旁的趙北海目瞪口呆回不過神來。

“是我家的啊。”男人粗糙的手指虛虛地點了下瓶底部的一塊不算明顯的缺口,“這裏,看到沒?就是我小時候淘氣,拿石塊砸壞的。就為了這事,我爺還揍了我一頓,說這是什麽傳家寶,将來可值錢了。”

桑桑在拿到照片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個缺口,再看花瓶上黯淡無光的彩釉,就知道這個花瓶沒有得到過妥善的保管和養護。

現在聽男人說了那個小缺口的來歷,她頓時心疼的不行。

要知道,這個花瓶如果确定是大安的,那它就是距今二千年左右的珍貴文物啊。

“那這個花瓶還在老板家嗎?是否能帶我們去長長眼?”晏南辭溫聲問道。

男人聽不懂什麽叫長眼,估摸着是這大方的老板看上自家的瓶子了。擺了擺手,道:“老板您啊,來晚了。一個月前,村裏面也來了個做古董生意的老板,挨家挨戶收走了不少破爛玩意。”

男人直起腰,渾濁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晏南辭一眼,搖着嘆了口氣,心中那叫一個後悔。這老板買個涼茶都這麽大方,出價一定會比上一個高,哎,賣早了。

說實話男人自己也沒想到,那個花裏胡哨,平時用來插個雞毛撣子的破瓶子,居然還成了古董了?還有這麽多人搶着買它。

晏南辭來之前都已經知道了這批物件大概率已經被收走了,現在男人的話不過是印證了這條信息罷了,比之桑桑趙北海而言,談不上失落或是氣憤。

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中年男人聊了幾句,打聽着溧水村的歷史,那收古董的老板是什麽時候來的,什麽背景,什麽價位收的。

男人多收了晏南辭的錢,态度自然熱情的不得了,晏南辭問什麽他就答什麽,就連晏南辭沒問的,他也跟竹筒倒豆子一樣,噼裏啪啦的全說了。

“那老板姓韓,和您一樣是京城來的,不過他說話京片子味兒可比您重多了,呵呵,有時候說話我們都聽不懂呢。”

“老板,再添碗茶不?不添了,好嘞。對,那韓老板現在住在村西頭村長家的空房子裏,據說是要給咱們村捐什麽圖書室的,哈哈,我們這些大字不識一個的哪裏看得懂書啊。”

“老板您要是想要看那些老玩意,可以去村西頭找找韓老板,您們是同行,好說話。”

中年男人見晏南辭他們起身要走,笑呵呵地陪着他們走出了棚子,給他們指路,“看見沒,就那邊,老板們一條道走到頭就到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麽,黝黑的臉一皺,往晏南辭身邊湊了湊。他比晏南辭矮了一個頭,晏南辭見男人神情嚴肅,配合地低下了頭。

男人一手掩着嘴,一雙眼睛警惕地四處看,神神秘秘的說道:“最近我們村子裏頭鬧跳屍,天一擦黑就出來,老板們一定要在日頭落山前回去,夜裏也要關緊門窗,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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