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他是來橫刀奪愛的
戚澤笑意溫潤:“我叫戚澤,親戚的戚,念一聲,責任的責。”
雖然這是農村,但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還是隐藏一下真實姓名比較好。
唐辰宕機的腦子逐漸回過彎兒來,緩緩松了口氣:“哦哦。”
書裏那個叫戚澤,這個叫戚責。
原來是同名同姓。
他就說嘛,那個戚澤的背景牛逼多了,頂級豪門掌權人,怎麽可能來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
金貴的霸總,也住不慣農村啊。
而且不可能這麽巧:霸總去了農村,剛好就是他所在的村子,霸總偶然幫了個人,那個人恰好就是他。
這概率,得比買彩票都低吧。
更何況,書裏那個戚澤,心狠手辣,陰鸷瘋狂,跟面前這個顯然完全不同。
但唐辰覺得,還是得嚴謹一下,再次試探:“那你一個人來這邊,你母親呢,家裏人呢。”
戚澤語氣淡了些:“有我父親在照顧。”
聽到這話,唐辰徹底放輕松了。
這人不是書裏的陰鸷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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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的那個戚澤,是單親家庭,只有母親沒有父親。
兩人又聊了點其他的,一邊聊一邊打掃屋子。
戚澤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唐辰。
男生剛洗過澡,穿着無袖的老頭汗衫,緊實流暢的手臂肌肉線條,赤.裸.裸地暴露出來,有股野性的美感。
短褲剛到膝蓋的位置,能看出他的腿又長又有力,活動起來時,小腿上的青筋隐隐牽動,性感極了。
偶爾唐辰彎下腰,還能通過老頭汗衫寬大的袖口,瞥見他柔韌緊細的腰身,荷爾蒙爆棚。
戚澤眸色深了幾分,對今晚這場意外的風景,非常滿意。
一刻鐘後,原本雜亂還有些髒的小洋樓,被他們清理得工整幹淨,今晚人在這裏住一晚是沒問題的了。
戚澤說多餘的他明天自己打掃,從箱子裏翻出兩罐飲料,遞給唐辰一個。
唐辰:“謝謝啊。”
戚澤舉杯:“那是我要先謝謝你,幫我打掃房子。”
唐辰樂了:“那我得先先謝謝你,在車上幫我作證,不然我真的渾身是嘴都掰扯不清。”
戚澤笑了下,兩人碰了個杯。
突然,隔壁傳來一個尖銳的女高音:“唐辰!死哪兒去了!看看幾點了都,還不回來,俺要栓門了!”
唐辰立馬站起身,拍拍屁股:“我嬸子在叫我,先走了,拜拜。”
戚澤也起身,跟在他身後:“等下,我跟你一起。”
唐辰:“?”
戚澤從箱子裏拿出兩大包東西:“走吧。原本就給鄰居準備了禮物,怕明天有事忘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去打個招呼。”
唐辰一笑:“成。”
兩人一前一後,去了麻嬸兒家。
麻嬸兒正在門口收撿東西,擡頭看見唐辰打外頭進來,劈頭蓋臉一通罵:“烏漆嘛黑的,你出去幹啥了!院壩裏的鋤頭也不收,被人偷了咋整!”
一扭頭,又看見唐辰身後跟着的戚澤,麻嬸兒面露疑惑:“你哪位?俺瞧着你眼生。”
戚澤很紳士:“你好,我是隔壁房主的親戚,往後我們會做一段時間鄰居,特地來拜訪下。”
麻嬸兒掂着眼梢,上下掃視他。
小夥子長得挺英俊,斯文周正,就是不像個農村人。
戚澤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這是給鄰居帶的禮物,請收下。”
麻嬸兒這回眼睛亮了,忙搓搓手,去接了過來:“哎喲,看你客氣的,往後都鄉裏鄉親的,還帶啥禮物。”
戚澤保持着風度的微笑:“附近的鄰居們都有的,不客氣,以後要大家幫忙的地方多着呢。”
這話說得圓滿客套,特地點出大家都有,讓對方能毫無心理負擔地收下。
戚澤又看了眼唐辰:“剛才要不是唐辰,幫忙收拾房子,我可能今晚都沒住處,是要專門來感謝下的。”
這話聽得唐辰心裏一舒坦。
他明白戚澤是怕自己回家晚了挨罵,這是在替自己解圍,就朝戚澤感激地笑了笑。
這個空擋,麻嬸兒已經打開了包裹,瞥了眼裏面。
竟然是好大一坨排骨肉,還有其他的一些什麽,她不認識,但她知道肉挺貴的,是好玩意兒。
當即對戚澤的态度,就百八十度大轉彎,怎麽看他怎麽喜歡:“哎喲,俺們家唐辰,就是樂于助人,愛幫鄰居的忙。”
“你這剛來村裏,很多事都不懂,往後要是哪裏需要幫忙,只管叫他去哈,嬸兒準了。”
戚澤:“那先謝謝了。”
又客套幾句後,戚澤才離開,走遠了幾步,還能聽見麻嬸兒樂呵地在念叨:“這孩子真會做人……”
等回了小洋房,戚澤臉上有些僵硬的笑,才緩緩垮塌。
他捏了捏眉心,疲倦地在沙發上坐下,又拿出了那個美食日記的小本子。
握着筆歪頭思索片刻,勾着唇角添上一句話——有腹肌,力氣大,身材很好
想了下,将唐辰的級別評估,從中等美食,升級成了上等美食。
戚澤眼裏,中等美食就是,硬件配置不錯,這玩意兒是天生的,不可改變,但他要求又很高,不止看硬件,所以那天在廁所後,才只給唐辰評了個中等。
上等要求更苛刻些,得看性格,人品,身材等。
這幾次接觸下來,戚澤覺得唐辰是真的很不錯,各方面都符合自己的理想,才給他升級成了上等。
放下本子,戚澤伸了個懶腰,把浴室收拾了下,泡了個澡。
在冒着熱氣的水中,困倦很快翻湧,就在他迷迷糊糊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戚澤接起,嗓音慵懶:“喂。”
對面立馬說:“阿澤!你這幾天去哪兒了,我都找不到你,發消息你怎麽也不回我。”
男人的語氣有些委屈。
戚澤擰眉:“出差,在忙。有事?沒事我要睡了。”
殷承忙說:“別,好幾天沒見了,想聽聽你的聲音。你在哪兒出差啊,要不我去找你吧,反正我也閑得很。”
戚澤另一只扒着浴缸邊緣的手,突然青筋暴漲,他克制着:“挂了。”
殷承慌了:“怎麽了,突然對我這麽冷淡,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戚澤嗓音冷沉:“我現在是這樣了。挂了。”
他飛快地按下挂斷鍵,把手機放在一旁,眼裏暴漲的戾氣,壓制不住地翻湧。
片刻後,他把頭埋在水裏,平息着情緒。
前幾天,戚澤出了一場小小的車禍,撞到了頭。
醒來後,他發覺腦子裏多了很多奇怪的信息,這些信息告訴他,他生活在一本三角狗血虐戀的書裏。
一個主角是個濫情海王,另一個主角是他,還有個悲慘炮灰,是一個叫唐辰的人。
他們三人未來,會發生一段極盡糾纏的狗血愛恨虐戀。
本來戚澤并不相信,因為這些信息太過荒謬。
比如書裏描述的那個濫情海王,竟然是他的發小殷承。
戚澤很小時,就認識殷承了,從青春期就開始喜歡他,這場暗戀長達十年。
殷承是個什麽樣的人,他自以為再清楚不過。
但這本書卻說,殷承是個極度花心的爛黃瓜海王,而且對他的暗戀心知肚明。
為了享受戚澤的情感,殷承一邊在他面前裝得純情,一邊私底下又玩兒得很奔放。
後來哪怕跟唐辰聯姻結婚,殷承還是改不了他花花浪蕩子的本性,仍然釣着戚澤,還在唐辰面前演戲。
書裏,戚澤最後因為數十年愛而不得,過于痛苦,走上了一條偏執的道路,開始瘋狂針對唐辰,不顧一切想要得到殷承。
但殷承卻像個局外人一樣,看着他逐漸瘋狂,并享受他為了自己發瘋的樣子。
最後大結局裏,三個人都沒落到好下場。
這段信息,着實對戚澤造成了很大的精神沖擊。
回顧這數十年,他不是沒有察覺到過殷承的一點蛛絲馬跡,只是最後殷承總能解釋清楚,他也不願意去相信最壞的那種結果。
但覺醒後,直覺告訴他,必須要弄清楚一些事。
于是戚澤在暗處,跟蹤了殷承幾天。
結果,心情從忐忑懷疑,到震驚,備受打擊。
再到失望和痛苦,最後又歸于一片死寂。
看到殷承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卻也能溫柔地接他的電話,跟他隐晦地卻又不露骨地調情,他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就好像,珍藏了數十年的寶貝,突然發現它只是一塊完全爛透的腐肉,散發着濃烈的惡臭。
戚澤清楚地知道,自己愛的,是青春期裏那個張揚明豔的少年,而不是濫情惡心又低俗的殷承。
他向來果敢,且有嚴重的情感潔癖,所以利落地收回了對殷承的感情。
這件事,也從側面印證了,他腦子裏多出來的信息,全都是真的。
他只是小說裏的一個紙片人。
但那又怎樣?
他從小就生活在這個世界,這裏對他來說,就是現實。
為了一舉打破劇情的死結,拯救自己,戚澤想到了最便捷也是最直接的一條路。
那就是把唐辰勾走。
在書裏,他看到了所有的人的結局,唯獨能産生好感就是唐辰。
書裏的唐辰,純情,熱烈,且對殷承始終專一深情。
戚澤一直在等待別人,愛別人的路上,他也想要唐辰那樣的愛。
垃圾殷承,根本不配吃這麽好的。
所以他來了,他要橫刀奪愛。
但戚澤也有自己的标準,對方起碼合他的口味。
所以在決定來八裏村前,在他決定追求唐辰前,他得對唐辰做一個觀察和考量。
那天在廁所,他就是故意盯着對方看的。
硬件是首要考核标準。
這十來年,他為了殷承潔身自好,但其實也是想要的,渴望着能與某個人肌膚相貼,那必須要找一個好的,能讓他享受和舒服的。
唐辰讓他非常滿意,所以才有了後來,他跟上車,決定來八裏村這件事。
想到唐辰,戚澤心情好了些。
他拿出手機,給唐辰發消息。
今天剛加上的微信。
戚澤:明天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需要人幫我搬點東西。
他不是要去攻略唐辰,把他釣上鈎。
而是想去了解這個人,并讓這個人了解自己,讓雙方自然而然地,互相産生愛意。
這才是成年人比較成熟的戀愛方式。
如果最後唐辰對他沒意思,他會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唐辰的世界裏。
那樣純粹專一的愛,戚澤在書裏見過了,不舍得去玷污,哪怕索要,也得是對方主動給他,才足夠動人。
此時唐辰還沒睡,躺在床上看手機。
他比較古板無趣的,拿着手機,也只是看一些新聞,偶爾看看抗戰電視劇,跟個老年人一樣。
看到戚澤的消息,唐辰秒回:好啊,啥時候你說,我把時間空出來
畢竟這個季節都農忙,經常要下地幹活兒。
戚澤:大概下午吧
唐辰:好
戚澤不動聲色地勾起唇,這晚睡了個好覺。
唐辰卻是沒有睡好,在跟戚澤聊完後,他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沒有備注,是陌生來電。
按下通話鍵:“喂。”
男人:“嗯。我是你爸。”
唐辰頓時瞳孔收縮了下,從他覺醒後,就對‘爸’這個字格外敏感,當即明白了對方是誰。
他從床上彈起來,心跳都快了幾分,攥着手機又不知道說什麽。
周毅嗓音很沉:“聽你秦姨說,你不願意回周家?”
唐辰看着窗外的月亮出神:“嗯……”
周毅隐隐怒意:“你是我的兒子,當年把你弄丢,我也有責任,但現在我找到你了,你就該認祖歸宗。”
唐辰目光半垂,不說話。
他不喜歡跟人争論,遇到不想交流的事,習慣性逃避。
這是他自小流浪,和多年寄人籬下養成的性格,屬于一種自我保護的機制。
但很多時候,其實他的沉默,會更加激怒對方,比如現在。
周毅:“你不說話是什麽意思?是覺得我說得不對嗎!”
唐辰眼睫顫動:“我就是不想回去。”
周毅耐着性子:“給我一個理由,除非你能說服我。”
唐辰欲言又止,他只是認為,跟周毅沒有感情。
還可能是他冷血吧,他并不覺得血緣能成為兩個人互相牽絆的理由。
但顯然,周毅把血緣關系看得很重。
所以他們根本無法交流。
唐辰看透了這點,知道說不通,索性放棄了交流。
半晌後,周毅沉聲:“你必須要回周家,我可以給你時間緩沖,讓你處理好你在農村那些人和事兒。”
“但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如果過了我給的你期限,還不回來,我會親自去你那個什麽村,把你逮回來。也別想着跑,我肯定能查到你去了哪兒。”
說完這些,周毅挂了電話。
唐辰心裏卻跟壓着一塊大石頭一樣沉重。
他擡頭看着天上的月牙,出神。
看來還是逃不開劇情。
他真的只能回周家了嗎?
只能失去自由,能作為聯姻的工具,跟一個不愛他的人,綁定在一起,最後落得凄慘下場嗎?
那他活着的意義又是什麽?
作為一個工具人?
他不甘心。
唐辰就這麽呆坐了半宿。
為了把自己從不可逃離的命運中拯救,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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