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番外
番外
校運會過後,學校很長一段時間不會組織全校性的活動。
金秋舞會是屬于高一高二的,元旦燈火表演也不囊括時間緊巴巴的高三。伫立在邊緣地帶的高三教學樓一如既往沉默靜谧。
一條冗長的連廊延伸至紫藤花架,穿過拱門,便進入了高三學生的活動區域。
陳轍其實沒想明白,陸鶴然怎麽會願意陪他一起過來。
在他跑去找陸鶴然說這件事的時候,他正在跟教導主任進行“友好”的交流。與他們這些普通學生不同,教導主任對上陸鶴然時眼裏的慈祥和寬容比金子還真。
他假裝趴着欄杆看風景,等主任走遠,才跑過去。
“老陸,下禮拜球賽你來不來?”
或許是還沒從上一段對話中完全脫離,少年臉上有着少有的恭順。他安靜地想了幾秒,問:“你還缺人?”
“我是特意給你留的位置。”陳轍道,“4號位,你控籃板。”
如果算年齡的話,陸鶴然比這些同級生還要小上兩歲,但得益于不錯的營養和父母身高優勢,他在海拔上絲毫不落後,甚至此刻,以同樣的姿勢趴在欄杆上,他可以輕易看到陳轍頭頂那個逆時針的發旋兒。
“你彈跳力強,之前我們打比賽我看你蓋帽搶籃板都很輕松,怎麽樣?來不?”陳轍還在游說他,“這可是和高三年級的最後一次比賽了!”
“下周幾?”陸鶴然問。
“周五下午,活動課的時候。”
不巧。剛才教導主任跟他商量的,給高一新生傳授學習方法的交流會也是在周五下午,占用了活動課的前半截。
無論是交流會也好,籃球賽也好,在他心裏其實并沒有格外偏重哪項。
正要開口拒絕,陳轍先一步堵住他的嘴:“兄弟,千萬別拒我。雖然想打4號位的人很多,但我只邀請了你!”
陸鶴然疑惑:“為什麽?”
“非要說的話……”陳轍撓了撓頭,“你搶籃板的彈跳力特別櫻木花道。”
這個理由不足以讓陸鶴然動搖,他哦了聲。
陳轍又低聲嘀咕:“我姐說的。”
“我可以遲十分鐘嗎?”陸鶴然皺了下眉,“那天有其他事,可能會晚點到。”
“沒問題啊!那我們的比賽為你延緩十分鐘開場!”陳轍一拍胸脯,“走,咱這就去跟高三那幾個學長商量去!”
與陳轍約好的是高三幾個體育生,緊張的課業在他們身上顯得寬裕許多。
一路過來,最後一個還沒定好時間的在四班。
陳轍趴在後門口,探頭進去叫人。沒一會兒,出來一個高高大大的男生。他單手夾着球,渾身熱汗淋漓:“陳轍,找我打球啊?”
“對,下周五的比賽。我先跟你商量下推遲一會兒。”
“随便啊。”體育生沒什麽所謂。
他往陳轍身邊看了一會兒,問:“這個是……經常上去講話的跳級生?”
陳轍嘿嘿兩聲:“是啊!他下周五給我們隊打大前鋒!”
打得位置相同,但兩人之前沒有交集。體育生皺着眉上下打量:“高倒是挺高的。但學霸行不行啊?別被我撞飛了。”
擠在門口說話的兩人之間輕飄飄閃過一道身影。
沈檀用手扇了扇風,回頭:“你蠻牛啊?”
突如其來的一句,體育生忽然臉紅,下一秒語氣軟化不少:“不是,我們球場上碰碰撞撞很常見的。這和蠻不蠻沒關系。”
“快點,交語文作業了。”沈檀毫不在乎。
陳轍從中插嘴:“我倆講正事呢!”
“交語文作業。”沈檀夾在中間,伸出一根手指:“1——”
又伸出第二根:“2——”
還不到三,體育生立馬捧着球回頭:“祖宗我這就去拿,行了吧。”
塊狀肌肉從人堆裏消失,一下子寬敞許多,沈檀雙手環胸靠在門框上:“跑我們班幹嘛來了?”
“約球賽啊!”陳轍哀嚎,“我們都沒講完就被你打斷了!”
“哦知道了。”沈檀說,“什麽時候?”
陳轍再一次重複道:“下周五,活動課。”
他忽然中頓,而後望向沈檀:“你來看不?”
“不看,很忙。”沈檀秒拒,視線越過陳轍的肩膀,落在他身側不遠處。走廊朝南,光線明朗,那截照在少年白皙脖頸上的太陽光,能讓她清楚地看到對方頸側的脈搏輕輕地跳了一下,又一下。她忽然改變心思:“看情況吧,也不一定。”
那縷陽光似乎落在了他眼睛裏,不着痕跡跳動了一下。
沈檀轉身,徑直回到教室。
幾秒後,她在走廊上叫住兩人。
伴随回頭,兩道弧線從半空中劃過,陸鶴然下意識伸手去接。
嘭一聲悶響,一瓶飲料墜入手心。另一瓶磅得一下砸在了陳轍腦門上。
陳轍捂住頭,欲哭無淚:“我告叔叔阿姨,你在學校偷襲我!”
沈檀要笑不笑的表情持續數秒,終于沒忍住笑出聲。她沒反駁,只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嘴角:“起皮了。請你喝水。”
陳轍撿起水瓶子,轉頭又看陸鶴然,不滿的情緒又飚了起來:“那憑啥我是娃哈哈,他是依雲啊!!!”
沈檀遠遠朝他們聳了下肩:“運氣不好咯。”
幾步開外,陳轍朝身側小聲嘀咕:“就是想砸我,你看,我哪裏起皮了?”
陸鶴然不語,仰頭很小地抿了一口。不知是不是錯覺,幹燥的唇畔舒服了不少。
他回望。
臨近上課,走廊上人影消散,四班的後門也在幾秒前緊閉了。
他當然不會知道沈檀還在門背後沒走。她正借着與同學說話的機會,依然憑借最後一扇玻璃窗看到走廊的動向。
“你弟弟還挺會交朋友的。”同班女生感嘆道,“托你弟弟福,我這——麽近距離看了眼學霸。近距離真好看呀!運動會那次你注意到了嗎!他還跳高了!腰腿比例好瑟瑟,我現在想起來心還怦怦跳。”
沈檀收回目光,就近找了張凳子坐下:“我剛和他說話也在怦怦跳。”
“真的假的?”同學說,“你看起來明明好淡定!”
“我裝的!”沈檀拉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誰不愛看帥哥啊!是不是超快?”
剛才被趕去拿作業的體育生擠了過來,嘟嘟嚷嚷地說,“哎哎哎趕緊打住,學弟有什麽好的。我這不也挺帥。”
兩個女生轉頭就走。
同學又湊到沈檀耳邊:“你也喜歡那個類型啊?”
“我喜歡所有好看的。”沈檀展開笑。
其實還有半句沒說完,她喜歡所有好看的,且想要得到所有好看的。
沈檀家境優越,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別的小孩還在看櫥窗裏精美洋娃娃的時候,她已經擁有了一衣帽間精致的裝扮。她自己就是洋娃娃本身。
這樣的生活帶給她最大的特點就是率性而為。
于是周五下午活動課,四班絕大多數同學自發、主動地回到教學樓,準備抓緊時間卷一卷其他同學的時候,她依然留在室外。
從大操場到籃球場只要步行三五百米,中途,沈檀還去小賣部買了礦泉水。繞路回到操場時,比賽已經開場五分鐘了。
她沒提前和陳轍說,陳轍也忘了特意給她留地方。場邊烏泱泱的人群遮擋了她的視線。
提着兩瓶水換了個角度,沈檀終于在肩縫中看到一點場內動态。
計分板上顯示9-4,才五分鐘,竟然打得如此激烈。
視線只要追随那顆籃球,就會追蹤到場上最活躍的身影。很奇怪的是,不管傳球到哪邊,停留在籃板附近的時間都是最長的。沈檀不怎麽看球,不明白是不是其他比賽也是這樣。
她只知道就算站在視野不佳的人群裏,她也能輕易看到忽然躍起的少年身影,手臂因為用力而青筋疊起,泛着漂亮的肌理顏色。在他手指觸到籃板的那一刻,就像停在了她心髒上一樣——怦,怦——很用力,很迅速地跳動。
沈檀懶得欺騙自己。
自從上次運動會後,她看待對方的目光已經不像是在看一個普通的弟弟了。
嘭嘭數聲悶響,籃球砸在地板上。周圍如願爆發出驚呼。
沈檀順着聲音望過去,看到她班裏的體育生蠻橫地撞開籃板下、剛剛落地的人,毫無負擔地奪過球就往另一邊跑。而到了另一側籃板,在體育生想要投籃之際,又被神出鬼沒地蓋了下來。驚呼一聲響過一聲,她像坐在網絡不佳的破舊電腦前,一幀跳一幀,在人群夾縫中勉強看到畫面在流動。
如果換做平時,沈檀必然會覺得自己在浪費時間。
人多,她不喜歡的味道交織在一起。觀感差,幾乎要踮起腳才能看到場內發生的一切。但她卻始終沒走,只是後來站累了,趁中場休息的時候遠離人群透了透氣。
水龍頭裏冰涼的水沖刷着她的指尖。
已經到了用涼水洗手忍不住要打哆嗦的季節了。
她伸手去關水龍頭,卻在碰到金屬冰涼的觸感之前,與另一只手撞到了一起。
停留在手指上最後幾滴水珠滴落在對方手背,沈檀下意識:“對不起。”
陸鶴然沒對這句抱歉産生更多回應的欲望,微微蜷了下手指,将水龍頭閉緊,才問:“你剛才就在嗎?”
沈檀盯着他的手指,沒反應過來:“在哪?”
“球場。”
“嗯,路過看了眼。不過人太多了。”她答,“沒什麽意思。”
眼前适時遞過來一張紙巾,她道了謝,将手上的水珠擦拭幹淨。手指發凍的感覺斂去不少,她将那張濕透的紙巾疊成小方塊,目光掃過洗手池邊,尋找一處可以扔掉的地方。
“球場旁幾張椅子是用來放衣服和水的,沒人坐。”身側,男生忽然開口。
“啊。”沈檀點了下頭。
見她反應平淡,陸鶴然只好說:“陳轍給你留的。”
沈檀彎腰,将紙扔到水池底下的垃圾桶,随後擡頭:“他怎麽沒跟我說?”
“忘了吧。”陸鶴然表情平淡地解釋,“他記性不太好。”
“那倒是。”這個解釋很合理,沈檀接受。
僵持數秒,又是他先開的口:“要一起過去嗎?”
這處水池在球場的正背後,有主席臺做遮擋,除了他們兩不再有別人出入。安靜的微風,淅淅瀝瀝滴水的池子,不遠處傳來的嬉笑聲,沈檀默了默:“你是特地過來找我的?”
少年緩緩退後半步:“沒有,洗個手。”
眼見他要走,沈檀叫住:“但你還沒洗。”
幾秒的沉默,空氣在無聲流動。
陸鶴然笑了下:“……我記性也不太好。”
“是嗎?”她問。
停留在他嘴角的笑意淺淡卻溫柔:“是。”
如果讓沈檀回憶,是在哪個時刻發覺對方對她的心思的,那一定是在這一刻。
她很敏銳,用于拓寬情感的神經布滿了錨點,更何況對方的掩飾那麽笨拙,正如她班級的體育生一樣。他們都笨拙,只不過體育生是行之于表面,而陸鶴然,他本想藏匿的。
并肩回去的路上,球場邊緣的嬉鬧聲越來越清晰。
沈檀輕聲問:“剛才他撞疼你沒?”
“誰?”陸鶴然愣了一下,随即搖頭,“沒。”
“打球都是這樣的嗎?”她又問。
“碰碰撞撞難免。”少年想了想,還是說,“不過他的位置應該多打進攻,而不是對着我一對一防守。”
沈檀順着他的話往下說:“你呢?你喜歡進攻還是防守?”
陸鶴然遲疑兩秒,答:“我看情況。”
“哦。”沈檀漫不經心地說,“我還以為你喜歡進攻。因為你看起來很像主動大于被動。”
是的,起碼在其他事情上,陸鶴然的主動性大于其他。
他慢慢琢磨了幾遍這句話的意思,在下半場回到場上後發起了更兇的攻勢。他速度很快,精力依然充沛,肌肉因為長時間運動有輕微起伏。得益于他的骨骼線條,每一段肌肉在他身上都無比貼服,有着薄卻不失力量感的線條。當他掀起衣服擦汗的時候,腰線一晃而過。藏在衣服底下的那一段,更叫人心旌搖曳。
知道沈檀來,陳轍特意跑過來把亂七八糟堆在一起的衣服都捋到了地上。
現在坐在場邊,不用聞人群裏複雜的氣味,視野也寬闊許多。她腿上搭着其中一件白色針織馬甲,專心致志地看着比賽場地。
比分已經來到了48-32,場上跑動速度顯然比最初緩了許多。
如此一來,打法更兇的某人格外惹眼。
“他怎麽不累的呀?”旁邊的女生小聲嘀咕,“都跑了整場了,耐力好強。”
“你是第一次看他打球吧?”另一人紅着臉說,“看幾次你就知道了,體力超好的。”
針織馬甲下,沈檀的手指無意識地攪在了一起。
她在荷爾蒙橫溢的青春期,就算沒有聽到旁人說的那兩句閑話,也會因為蓬勃的少年身姿産生不一樣的情愫。有好幾次,她獨自在松軟的大床上,蓋上薄被,探索自己的時候,腦子裏都是空白的。她沒有固定的幻想對象,甚至連具象化的臉都不需要。但此刻卻覺得,如果壓在自己身上,用修長的手指将她按壓在柔軟大床上的那具身體是眼前的人,好像也不錯。
她沒有邏輯的幻想持續到比賽結束。
一聲哨音,伴随場邊歡呼。沈檀望向記分牌,69-40。
因為突然變兇的攻勢,對方在下半場幾乎沒讨到好處,只進了可憐的十來分。而氣勢洶洶的這邊,因為下了場,沈檀明顯感覺到少年身上的氣場收斂許多,在向她走來的這一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沈檀班裏的體育生。
或許是輸了比賽,行至半路,他突然回頭轉了方向。
沈檀拎起蓋在自己膝蓋上的針織馬甲,拍了拍本就不存在的灰塵,起身。她将早就準備好的礦泉水遞過去,嘴角輕輕揚起:“前面我說錯了,看比賽還挺有意思的。”
擰開瓶蓋,急促地喝了兩口。察覺到胸口起伏平穩許多,陸鶴然才開口:“不是安慰?”
“怎麽會呢,明明就很精彩。”沈檀佯裝思考,“雖然我不太懂規則,但光用眼睛看的話,全場十個人裏還是你最厲害。”
他擰瓶蓋的動作慢了一拍,臉色不知因為汗濕還是其他,有些微微泛紅。
“我以為你是來給陳轍加油的。”他道。
“加了呀!”沈檀笑笑,“發現他扶不上牆以後我馬上就變牆頭草了。”
她低頭看表:“都下課好久了,我還有卷子沒刷完。”
作勢要走,幾步之後沈檀刻意放慢腳步。
果然,有人在背後叫住她。
“學姐。”
他很少這麽叫,大多數時候兩人碰面不需要什麽招呼,遠遠點個頭就行。如果真的碰到面前,很多時候都是有事說事,用“你”來代稱。
正兒八經叫稱謂的次數少之又少。
沈檀停下,轉頭,看到他臉側一片淺淡的紅一直暈到了脖頸。
他垂眸看了會兒被她夾在手側的針織馬甲:“那件,好像是我的。”
“啊,對不起。”她驚慌道歉,“剛才風有點大,我覺得涼,還以為是陳轍的呢……用來蓋了下膝蓋。對不起啊,要不我帶回去洗過再還給你。”
“沒關系。”他伸出手,“不礙事。”
針織馬甲是秋季校服裏統一的款式,如若不是因為來球場之前他去開了交流會,聽教導主任的安排在胸口別了一個小小的紅色胸針,也不會注意到她手上那件的歸屬。
可能真的是沒注意到那枚胸針,她拿錯了。
咦,奇怪。胸針旁邊連帶着的那塊屬于他的銘牌,卻不見了。
陸鶴然不會在這種事上想太多,此刻心裏想的都是,柔軟交織的棉線,上面覆了一層淺淡的、屬于她的味道。她将針織馬甲堆疊在自己的腿上,貼近皮膚的地方——
陸鶴然知道自己不能再往下想了,淺淺打住。
就像他知道就算骨子裏在叫嚣,但他也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将馬甲按在鼻腔下,這樣活像個變态。
他捏緊柔軟的毛線,目送沈檀離開這片球場。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組織這場球賽的陳轍才得以脫空向場邊跑過來。
“累死了!”陳轍叫,“贏得太不給對方面子了,那幾個學長都揪着我不讓我走!”
說是這麽說,他臉上的興奮絲毫不加掩飾。
陸鶴然指指角落,“姐姐留下的水。”
沒注意到他嘴裏的稱呼,陳轍點了下頭:“哦好啊,她還說什麽沒?沒誇我打得像流川楓?”
陸鶴然不答反問:“你很在意她的評價?”
“倒,也,不是。”陳轍磕磕巴巴地說,“随口問一下,畢竟從小到大,我被她噴的次數比較多。難得也要渴望下美好的贊揚的嘛!”
美好的贊揚都落在了他身上。
陸鶴然忽然壓不住心裏的得意,表情變了幾變,才恢複如常。
他拾起毛巾擦了下汗:“那我先回教室了。”
“好!”陳轍說,“下次再一起打球!”
“好。”
不知是不是錯覺,陳轍猛灌半瓶水之後随意一瞥,看到走遠的少年忽然擡手,似乎在嗅他那件校服馬甲。再低頭看看堆在這的一堆,陳轍了然。
哦,考慮不周。他這位朋友是有潔癖的。
同一天晚上,在不同的城市角落裏。陸鶴然陷入深睡前懷裏還抱着那件針織背心。喉嚨間細碎的喘息趨近停止,眉心舒展開了,他在夢的這頭終于觸碰到了白天裏不敢觸碰的皮膚。
“啊。”
沈檀快速坐起,雙腿還因為過度興奮而微微顫抖。她抽了紙巾擦去身上的汗和水,按住發酸的大腿,坐在床邊。每每這個時候,神思已經清醒了,身體卻還在纏綿在剛才的幻想中心跳飛速。她喝了兩口水,慢慢壓下異樣。
等所有的感覺過去,她才拿出手機,想了想,給陳轍發消息。
【你那個學霸朋友的手機號呢?】
等陳轍看到消息,一定會問她怎麽了。
沈檀自覺地追加了解釋,【他有東西落我這了。】
沒有人,沒有人可以跳過有心機的姐姐。
下面請受害者小陸來講幾句。
小陸:我沒有受害啊,我是自願的(狗狗真誠臉。
評論區掉落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