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考場
考場
舒月把教輔大禮包分了一部分給張華華,并且給她買了一部新手機。之前張華華的手機在救舒月的時候英勇就義了。
張華華哭笑不得:“你對我可真好。”然後也回報了她會考大禮包,兩人交流了一下情況。聽說和解後,張華華道:“這麽說你是背了黑鍋了,怪不得你們班同學對你不友好,要不你讓老師幫着你解釋一下?”
“算了,無所謂。”舒月不是很在乎。估計下學期她就會升到尖子班,這個班待不了多久了,也不去費那神。
抱着資料下了樓,看到高三學生在操場上開誓師大會。想起了她哥舒明濤,最近放學一有空就來接送舒月,連自己的自習也不上了。舒月為他學業糾結,他滿不在乎,“放心,學習成績肯定比你好。”
這次校門口舒明濤又來了。
舒明濤人高馬大,肌肉又多,濃眉大眼,就是眼神裏有很濃重的戾氣。張華華小聲道:“你哥哥一直都這麽兇嗎?”
“他心很軟的。”舒月不禁為他說好話,誇獎着舒明濤孝順,經常背着舒父出去,又安全可靠,只要他在家,小偷都繞着他們家走(雖然他們家也沒有什麽可偷的。)
張華華道:“我一直也想有個哥哥保護我,你不知道當你哥沖出來那一刻,真的帥極了。”她臉紅了,“一棍子抗住刀刃,然後一腳将那人踢翻,可厲害了。太有英雄氣概。”
兩人走在前面小聲說着話,舒明濤跟在後面。先把張華華送上了地鐵,兩人騎着單車回去。舒母還沒回來,舒明濤就又騎車去菜市場接母親。
舒父在唱歌,舒月道:“爸,我給你開直播吧,我看你現在也有三百多個粉絲了,再買點粉,就可以開直播,可以和人互動了。”他們白天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舒父自己在家肯定無聊寂寞的。
也就是周末的時候,舒父才跟着舒母一起出攤,那個時候客流量大,舒父幫着收錢套袋子,平常的時候舒母只出半天攤,家裏的一些食材還要舒父在家幫着整理。之前沒有輪椅不方便弄,現在舒父已經臉色好多了,話也變得多了一些,不再說這自己是拖累他們的廢物的話了。
舒父擺擺手,連忙推辭“別,別,我弄不來那個。”
“可以學啊。”舒月彎着腰認真地交着父親如何開始直播,怎麽說話,怎麽唱歌,一拍腦袋道:“還需要個麥克風。爸,咱先清唱。”她拿着手機擺弄起來,很快地買粉開通了去申請直播。
“三天後應該會審核通過的,老爸,加油哦。”
車鈴響了,母親回來了,舒明濤幫着母親收攤。
舒月高高興興地迎着舒母進來,“今天吃炒面。”雖然舒母擺了個炒面小車,但真的他們家還不經常吃炒面。但舒母臉色很不好看,煞白,舒明濤身後的小車輪子掉了,也沒有炒面了。
“怎麽回事?”
舒母坐下來,灌了一大杯水後,氣沖沖道:“市容整頓,我們這些小攤販不能擺攤了。城管今天來發威,唉。”
“以後呢?”
“以後恐怕更難了,聽菜市場負責人說他們那邊可能也要關門整頓,集體轉移到統一的農貿市場。”這個菜市場在這片地區十多年了,要是貿然沒了這個攤位,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這可是少了一大筆收入。
一家人聽到這個消息沉悶下來。林如芬洗把臉,讓舒明濤把車子先洗洗,然後回學校去,現在他高考最重要。
她在廚房下了面條,舒明濤看着被砸的破爛的車,冷冷道:“這是城管砸的?老子弄死他!”說罷就要出去。
“滾回來,做什麽,給我老老實實待着,別惹事。”林如芬呵斥道,“快去給我洗洗,洗完吃了滾回學校去。”
“媽,爸,我有個想法。”舒月看看家人的臉色,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最後道:“這是我自己在網上查到的相關政策。像我爸這種情況,如果創業的話,市政府是有扶助和補貼的,而且比平常人也有很大的福利。我覺得我們可以弄個愛心早餐車,也不用這樣躲着城管,被攆來攆去的了。”
她把那殘疾人證件相關補助,還有殘聯相關扶助政策,本市政府的萬衆創業中關于殘疾人就業這一塊的資料都找了出來。其中一條,如果是本市戶口,還能得到一筆戶口所在區域的特別助業金。
舒明濤一看就明白,目光複雜又驚奇地盯着舒月。舒父明顯激動起來,“好孩子,快去辦,我們都不知道這個,也沒人和我說過。”
舒母嘆氣,“當初居委會也來人過,被我給轟出去了。”當初,他出事後,大家都抱着還能好的心态,所以居委會的人來提過一嘴,但是當時舒父特別激動,她就給人哄走了,後面也沒管。現在……舒父嗔道:“我早就想開了,我已經這個樣子了,還能求什麽。明天我就去問問居委會。”
當初林如芬小學畢業出來打工,認識了舒父,兩人一見如故談起了戀愛。
舒父是本市戶口,按理說是有房子的,但是因為當初他和舒母結婚,他老媽不同意,他和家裏決裂帶着舒母出來打工。母親惱怒之下和他斷絕關系,後來将他戶口遷出,再後來母親去世,房子和拆遷款全部都給了他大哥。舒父也沒有去争什麽,他相信自己能給老婆孩子一個家的,後來他就為了多掙一些錢去了工地,然後出事了。
想到這,舒母不再猶豫,“好的,我明天和你一起去。辦好後,我們就去區政府問問那個什麽愛心餐車。”
舒月打了市政府熱線電話,把步驟什麽都搞清楚了,然後周末和父母一起跑上跑下的。舒明濤可憐兮兮地被困在學校裏學習,連續跑了兩個多星期,證明文件都開了下來。又因為市政府快要季度彙總,簡化各種流程,走了愛心綠色通道,殘聯來了人員給舒父舒母兩人做簡單培訓。培訓完成後考試結果合格後,又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去工商注冊什麽食品行業資格證。總之等一切都搞定後,只能那邊營業執照下來了,這個時候舒明濤該高考了。
舒明濤自己沒當回事,家裏如臨大敵。舒母竟然還偷偷給長輩上了柱香,弄得舒父哭笑不得。高考前一天,舒月學校也放假。說來也巧,舒明濤的分到的考場就是張華華的教室,舒月和張華華帶着舒明濤提前踩點。
高考那一天,校門外都是送考的人。人群黑壓壓的,有的父母還穿着大紅福,拉着橫幅。還有記者來采訪着。舒父也來了,一家人目送舒明濤潇灑地進去。
張華華道:“你哥真幹脆,拿了一支筆就進去了。”
舒月其實一直搞不清楚自家老哥學習成績怎麽樣的,家裏反正沒找到他一張獎狀的,他也不說,一問就是不錯。但看他自信昂揚,而且上的隔壁區的高中排名也可以,覺得應該還是要相信自己家哥哥。
舒明濤進去了,舒月推着父親也要離開。這個時候人群中有了喧嚣聲,還有明顯的抽氣聲。
舒月回頭一看,看到一個個子極高的男生,套着運動服,臉上帶着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這個打扮看不出什麽,讓記者們聞風激動的是他一手纏着繃帶吊在胳膊上,一手握着長長的鹽水架,架子頂部還吊着一袋藥水。
舒月目瞪口呆,這小哥哥真乃神人也。
這個架勢去考場,無人能敵。
周圍人紛紛拿出手機開始拍照,小哥哥動作不疾不徐,沒有接受任何采訪,徑直安檢後,進去考場。
舒父笑稱:“這個孩子有魄力。”
張華華也道:“神人啊。幸虧傷的是左手,要是右手可怎麽辦?”
舒月卻想到,這人說不定是偷偷從醫院跑出來的。因為她看到她運動服裏有藍白條的病號服領子露出來了。
回去刷本地新聞,果然那個小哥哥上了頭條。底下紛紛猜測他是什麽人,什麽原因導致的,還有陰謀論說是故意為了紅博出位。但小哥哥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眼睛,也看不出什麽人。
記者倒是會抓拍,照片上的男生側着身子,肩寬腿長腰細,一雙眼睛漆黑如墨。底下有人道:“看眼睛我就知道極其帥氣。”
哈哈……舒月八卦看着津津有味。
舒明濤回來還感慨道:“大家都好拼啊,聽說隔壁考場一個哥們,考試時候帶病來,藥水沒輸完,直接拔針答題。”他說着吸溜一聲,他最怕打針了,估計那肯定很疼。
“哈哈。”舒月說起了早上的事情,“應該就是這個男生。咱爸誇他好久,頭懸梁錐刺股也就這樣了吧。”
“我倒是覺得有點傻。”舒母道:“萬一身子壞了,可得不償失。”
舒明濤考完最後一場,回來後睡了一整天,然後開始往外跑。舒母看他那模樣,悄悄着急地問:“這孩子是不是沒考好,不敢見我們,所以才整天往外跑啊。”
“不是的,媽。”舒月咬着雞腿,吐字不清道:“我哥,說他們,他們和一幫同學一起辦了個什麽暑假培訓班,現在再找場地做教室呢。我哥要自主創業。”還向她還借了一千塊錢做啓動資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