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朝三暮四

朝三暮四

“禀報嚴相,這是大理獄呈上來的供詞。”

一個身穿紫色官服,佩戴金魚袋的男子在書房內彎腰給嚴深遞上一張寫滿字的宣紙。

嚴深看了一下,嗤笑道:“被一個小小的都尉收買,搶占糧食囤着內部消化,這個都尉的膽子未免太大了。”

見嚴相對這份供詞持有質疑态度,該男子說道:“那屬下再重審一遍。”

嚴深把供詞往桌面一放,說道“不用了,先把這份供詞遞上去,看皇上的态度。”

“是。”

該男子将該供詞收好,略一行禮便退下了。

在屋內榻上獨自坐着的衛肖,看到他離開後,便放下手中的話本,走到嚴深的身旁,問道:“這人又是哪位官員,穿着這麽神氣?”

“大理寺卿,管大理獄中的事務。”

嚴深将人拉近抱在腿上,看着衛肖白淨的臉頰,嚴深湊近吻了一下。

衛肖掙紮,他以後可是要娶媳婦的人。

想起今日無意撞見衛肖在香軟樓,嚴深的眼神帶着試探問道:“今日去哪了,到傍晚才回來。”

衛肖的眼神左右亂瞟,說道:“我去找北世子喝酒去了。”

嚴深冷笑,身上沒有酒味,卻彌漫着一股胭脂味,還在說謊。

“那你說一下身上的胭脂味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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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深把他姿勢一轉,讓他面對着自己。

衛肖心虛地望着嚴深的眼睛,總不能說他今天去香軟樓聽人家唱曲去了。

他靈機一動道:“今日我回來的時候,有個女子低頭走路,無意中撞到我了。”

“她不看路,你也不看路嗎?”嚴深捏着衛肖的手指說道。

“反正就是很突然。”衛肖佯裝生氣道。

“嗯,下次去聽曲時記得不要找靠窗的位置,我路過一眼就看到了。”

既然他不願意講,那就由自己講出來。

嚴深的話音剛落,衛肖的臉“刷”着一下就全紅了。

他吞吞吐吐地說:“我……我什麽都沒幹。”

嚴深不開口,神情冷淡地看着他,氣氛凝固。

見嚴深不說話,衛肖有些着急,生怕嚴深生氣。

即使嚴深生氣并不會對他做什麽,但他心裏老是會覺得慌,這可能就是嚴狗賊與生俱來的壓迫感。

衛肖難得伸手摸一下嚴深的臉,信誓旦旦地說了一句:“我真的什麽都沒幹。”

衛肖這麽一摸,感覺這手感真好,嚴狗賊這眉眼近距離看更俊俏了。

嚴深被安撫到了,氣消了一些,冷聲道:“諒你也不敢。”

衛肖一時語塞,就知道這嚴狗賊心裏的壞主意多的是,專門故意吓唬他,什麽無意中看到,明明就是蓄謀已久專門跟蹤他!

夜幕,太乾宮,一個身穿龍袍的男子正看着一張供詞,底下站着的是大理寺卿。

“因警惕北王府的地位,擔心被報複,所以唯獨放過王府的商隊?”北百淵輕眯着眼睛開口道。

“禀告皇上,根據罪犯高曲的供詞,應當是如此。”顏律彎腰,謹慎答道。

“罷了,該審問的繼續審問,按律法行事。朕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北百淵将供詞往桌面一放,揉着眉頭說道。

“微臣遵令。”

顏律離開太乾宮,前往大理獄。

西城街,北以修坐在書房,聽着都君歸講話。

“啓禀世子,幽州礦山運作正常,兵器充足。除了世子手裏的礦山,此地其餘的小礦多在後王府手上。”

北以修在幽州的礦山規模逐步在擴大,借着六皇子的勢力,在隐秘的進行制作兵器。

“後王府?他們的鐵礦用途用在哪裏?”

北以修對這個後王府有些印象,當年一路追随先皇打下江山的後家,被先皇賜予王爺封號。

“後王府的鐵礦挖出來有專人看管,很難靠近。在他們的鐵鋪,屬下只是見他們搬運一些農具出來。”都君歸如實答道。

“後王府盤踞在幽州的勢力不可小觑,你安排人平時留意着他們的舉動,按時禀告上來。”北以修安排道。

礦山一事還需跟六皇子商讨,若是能将後王府納入六皇子陣營,那将是如虎添翼。

只是當下不能随意進出皇宮,以免引起皇帝猜疑,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屬下遵命。”都君歸應道。

“這麽多時日你也辛苦了,去管家那領了賞銀便自行休息去吧。”

“多謝世子。”

都君歸轉身離開,準備打開房門時,卻又被北世子叫住。

北以修開口道:“叫步一進來。”

“是。”

都君歸叫門外的步一進去。

步一不明所以地指着自己,世子這是又要叫他做什麽任務。

都君歸見步一慢吞吞的,一把将他推進去。

“……”

步一踉跄幾步,臉上挂着尬笑問道:“世子有什麽需要屬下去辦的。”

北以修眨着翹長的睫毛,漫不經心地看着眼前的賬本,問道:“樓公子那有新消息傳回來嗎?”

距離上次收到飛鴿傳書又過去兩天多了。

“沒有,應該是還沒找到人。”

步一心裏想着,樓公子這種出類拔萃的人,要是真想躲,行蹤哪是那麽容易發現的。

北以修的眼神掠過一絲失望,掩蓋着有些失落的語氣說道:“嗯,有消息就禀告給我。”

“是。”

步一見世子沒有再提什麽要求,便出門去找都君歸他們。

過了一會,北以修放下手中的賬本,拿出樓千辭的畫像,攤開在桌面。

宣紙上的畫像只是粗略勾勒着樓千辭的模樣,遠不及本人的俊美。

畫的真醜,北以修看了一眼,準備将畫收起來。

此時,門外傳來了激動的喊叫聲。

“世子世子,飛鴿來了來了!”步一興奮地在門外敲門。

北以修快速地将畫收起來,語氣有些輕快,說道:“進來吧。”

步一快步上前将鴿子放到北以修的面前,一副求誇獎的模樣。

北以修快速地取下紙條,獨自看了起來。

步一在旁邊眼巴巴地望着。

一會後,北世子沒有反應。

又過了一會,北世子還是不吭聲。

步一納悶,剛剛世子不是很想知道樓公子的消息嗎?怎麽現在這麽平靜,搞得自己比他還要興奮。

步一的激動感逐漸下降,開始猶豫要不要問一下是什麽情況。

步一剛準備開口,就見到世子露出一臉不悅的神色。

完犢子了?樓公子跟丢了?

北以修一拳重重地錘在書桌上,桌子搖搖欲墜。

步一目瞪口呆,這可是紫檀木,很貴的。

北以修說道:“任性。”

步一趕緊點點頭,他知道樓公子一直都很任性。

北以修繼續說道:“無理取鬧。”

步一又連忙點頭,樓公子有時有些要求确實很無理取鬧。

北以修又再出聲,冷聲道:“朝三暮四。”

步一繼續點頭,世子說什麽跟着應和就行了,點完頭之後他發現不對勁了,朝三暮四?樓公子他難道跟別人私奔了?!

堂堂皇親國戚,太後親孫子,北王府嫡長子,就這麽被抛棄了?

步一震驚地捂住嘴巴望着世子,北以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說道:“備馬,叫上都君歸,本世子要親自去幽州一趟。”

步一被北以修的眼神凍得不行,撒開腿就往門外跑,完了,世子發怒了,要親自去逮人啦。

都君歸聽到這個消息,一臉的生無可戀。

步一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西安年那小子挺想見你的,正好你們可以在幽州見面。”

都君歸拍開步一的手,想見跟再奔波一次是兩碼事。

步一郁悶地拿出銅鏡一看,銅鏡裏的自己一表人才,怎麽他們兩個都這麽嫌棄他?

幽州,樓千辭正騎在馬上,慢悠悠地在爬坡,後面跟着同樣騎馬的無賴小王爺後慎,世子小跟班西安年,當然還有小王爺的一群随從和坐在馬車裏六個嬌滴滴的舞姬。

“哎呀~小王爺,這還要多久呢。”

一個穿着薄裙,眉眼中帶着風情的女子撩開車簾說道。

“就是就是呀,奴家幾個腿都坐酸了。”旁邊幾個女子應和道。

後慎微轉頭,嘴角帶着笑意說道:“美人們不要急,爬上這個坡很快就到了。”

幾個舞姬望着後慎這迷人的側臉,羞答答地應了。

樓千辭剛剛也回頭望了一眼,果然馬車內的女子一個個都身姿妙曼。

他在心中冷笑,北以修這麽久還沒來幽州,不會是在香軟樓夜夜笙歌吧。

“小王爺真是慣會憐香惜玉,有這麽多美人作陪。”

樓千辭講完這句話,便甩了一下馬鞭跑在前面。

後慎策馬跟上,驕矜地擡着下巴,說道:“你要是喜歡,後爺我可以經常帶你去見識世面。”

樓千辭聽完一臉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再甩了幾下鞭子,再次将他甩在身後。

後慎又跟到他身邊,問道:“你有婚配了嗎?”

“小王爺的話真多。”樓千辭伸手折下一枝粉白的杏花。

“後爺我認識很多大家閨秀,你跟着我混,這些都是小意思。”

“……”

樓千辭折斷手中杏花,砸在他的身上。

後慎伸手接住掉落的杏花,拿到鼻間一聞,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他汕笑道:“樓公子臉皮這麽薄,以後可不好娶妻。”

“不用你管。”

樓千辭手持着馬鞭,抽在後慎的馬上,馬兒受驚又奔跑起來。

後慎控制好馬兒後,圍着樓千辭繞圈,邊繞邊出聲道:“蛇蠍美人。”

西安年跟在後面看着他們打鬧,心裏想,小王爺應該是友非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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