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離譜
離譜
一個時辰後,店小二終于抽空将兩件新衣裳送了過來。
北以修将一件深藍色的衣裳丢給樓千辭,說道:“夜深了,你早點回去歇着。”
樓千辭接過衣裳,也沒有執着于繼續留下來,他覺得,他所付出的主動已經足夠多了。
“那祝世子今夜好夢。”樓千辭拿着衣裳潇灑地走出門外。
“好,你也是。”北以修說完,便目送樓千辭離開。
樓千辭走到對面的房間,似是在跟北以修鬥氣,面無表情地将門“嘭”的一聲關上了。
北以修無奈地搖頭,果然還是和之前一樣任性。
此時已經是亥時,北以修也關上房門,穿着裏衣便入睡了。
半個時辰後,門外突然有了動靜,緊接着北以修這間客房的窗戶紙被戳破,一股醉人的迷香吹進房間裏。
“你确定你這迷香沒有問題?”一個全身裹着黑衣的男人壓着嗓子問道。
張空不耐煩地推開他的的手,不滿道:“別煩老子,祖傳的手藝,能出問題嗎?”
“哎,都聽你的,是我太謹慎了。”陳池緊張的在一旁搓手。
雖然這種事他們幹的不少,但是這兩人看起來就不好惹,他心裏難免還是有些慌張。
“你啊,你說說你這點膽子,怎麽成大事。”張空将迷魂香吹滅之後,便用蓋子蓋好收了起來。
“張爺說得對,那他現在應該被迷暈了吧?”屋內黑乎乎的一片,陳池什麽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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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廢話,快進去吧。”
張空多少覺得陳池有點礙事,早知道就自己來了,要不是為了以防萬一,誰又願意讓另一個人來分一杯羹。
陳池見他這麽篤定的樣子,咬咬牙說道:“好,我現在進來,張爺你幫我看着點。”
“我看着呢,你再不進去,我可就要踹你了。”張空擡起右腳威脅他道。
“別踹,別踹!”陳池連忙回道。
“哼,沒用的東西。”張空幹脆坐在門口,等着陳池進去探下情況。
這個木門有些年代了,即使陳池是輕輕地推開,這扇門依舊發出一些聲響,把陳池吓得一哆嗦。
“怎麽樣,是不是睡得跟個死豬一樣了。”張空得意地笑道。
兩頭他都放了迷魂香,他還是很信得過自家祖傳的制藥手藝。
“別急,我到床邊看看。”陳池拔出自己腰間的匕首,往床邊走去。
屋內瞎燈黑火的,陳池只憑感受判斷自己前面是一個茶桌,再往前面走走就是床的位置了,緊張之餘,陳池還差點被一張凳子給絆倒了。
好在沒有聽到人醒來的聲音,陳司的這個膽子才敢落到肚子裏。
等他真的到了床邊,掀開被子一看,才發現被子裏是空的,床上沒有人!
這下陳池的臉真的吓白了,暗道不好,他剛想撤離時,卻被人一腳踹在腰上,跪倒在了地上,這一腳的力氣非常大,陳司痛的躺在地上嚎叫。
屋內如此動靜,自然讓屋外的張空感到不安。
他站起身往裏面一瞧,借着門外的光看裏面的情況。
只見陳池躺在地上不醒人事,他旁邊的男人還回過頭看自己。
張空吓得右腳打滑,明明自己已經下了迷魂香,為什麽他一點事情都沒有!
來不及細想,他得先抓緊時間離開這裏。
張空剛要轉身往樓下的方向跑去,卻發現自己被一條鐵鞭纏住自己的腰身。
他吓得癱在地上,擡頭看到的是一張神采奕奕的臉。
“你,你不是被迷暈了嗎?”張空記得自己明明将他們迷暈了,這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差錯,就算要死,他們也要死個明白。
樓千辭都懶得跟這種小喽喽講話,出來混江湖這麽久,連閉氣都不知道,能活這麽久都算他運氣好。
“省點力氣,等着見官吧。”樓千辭攥緊了手中的繩子。
北以修拿繩子将陳池一綁,将他扯到了門口。
“你也被驚醒了?”眼見樓千辭一眼的邀功模樣,北以修不禁問道。
“這幾個小賊的動靜這麽大,想睡都睡不着。”剛來這個地方就被盯上了,樓千辭有些不爽地往張空身上補上兩腳,踹的張空在地上滾了兩圈,疼得在地上蜷縮起來。
“好了,待會交給官府處理便可。”北以修伸手拍了下樓千辭的肩膀,安慰道。
樓千辭嫌棄地看了北以修一眼,剛到一個地方就遭受打劫,可見這裏的官府多麽不作為。
一盞茶的時間後,在店小二的帶領了,終于來了一批官兵,來時松松懈懈的,直到北以修出示了北王府的令牌,這才慌慌張張地跪在地上行禮,将張空連同他的那一夥人全都帶回去審問。
北以修見這些事情已經處理完了,便将樓千辭送回了房間。
樓千辭有些不悅地看着北以修,說道:“你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北以修想了想,大半夜的哪裏來那麽多話要講,便催促道:“沒有,早點歇息。”
“行。”樓千辭見他鐵了心的要跟自己分房睡,便再一次用力地将門關上。
北以修已經習慣了他這個性格,拍了拍臉上的灰便回房歇息了,明天一早他還得早起趕路。
第二天辰時一到,樓千辭就起身去敲響了北以修的房門,他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卻一直沒有人應答。
這外邊的街道已經喧鬧成這個樣子了,堂堂世子怎麽還在歇息?
樓千辭等得有些不耐煩,便直接将他的房門踹開。
屋內的被褥已經疊放整齊,不見北以修的痕跡。
樓千辭簡直不敢相信,北以修竟然直接抛下自己跑了。
看來他昨天深情的一幕都是為了麻痹自己,讓自己放下警惕,好讓他擺脫自己這個累贅,成就他的千秋霸業。
樓千辭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行為離譜,明明別人一心想要防備自己,而自己卻還懷着一顆真誠的心,一直放低身段上趕着他。
看來之前的一切都是謊言,都是欺騙!
“真是可笑。” 樓千辭自嘲了一句,便冷着臉回屋收拾行囊,離開了此地。
此時的北以修,已經騎着馬來到了西岸鎮的郊區,這邊的地形不似一開始的平坦,逐漸變得陡峭起來。
眼見離鐵礦區越來越近,北以修幹脆下了馬,打算自己略施輕功飛過去。
本來北以修打算将馬拴在樹邊,但是他又想到這一趟,不知自己是否能安然無恙地回來,于是便将繩索往地上一丢,放馬兒自由。
哪知這只中等偏上的馬兒,竟然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鳴叫,爾後又在旁邊吃起鮮草,看樣子并不打算離去。
北以修也沒想到自己随意挑選的一匹馬竟如此通人性,讓他空寂的心多了幾分慰藉。
世人待他好皆來自名利,哪有獸類這般純真。
北以修趕了三裏路,終于見到了重兵把守的鐵石礦,原本在信件裏看到都君歸對鐵石礦的描述,他還有些質疑,沒想到親眼一見,這礦區的防守竟是如此規模。
高塔聳立,城牆堅固,上面站着放哨的士兵,下邊還圍着一行行穿戴盔甲的将士,手上的武器閃着銀色的光。
如果事先不知此處是礦區,估計要誤以為是某個城鎮的入口。
如此動靜,竟沒有一人上報朝廷!如此規模,如若後王府倒戈向三皇子,那将無比棘手。
北以修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潛入礦區并非易事,還需等夜晚行事。
不過中間等待的這段時間也不是沒有收獲,午間,北以修在山野裏打了只肥大的兔子,打完牙祭後,便又返回高處的地形,以便觀察底下看守兵的情況,正當他覺得無趣之時,一輛遮蓋嚴實的馬車朝着鐵礦石的入口駛了過來。
馬車上似乎是什麽不得了的大人物,裏面的人只是伸出一只手露出一張令牌,看守的士兵便紛紛跪下,馬車一路暢通無阻。
北以修的眼神逐漸變得淩厲,看來今日來的正是時候。
夜幕降臨,今日除了這輛馬車進去,倒是沒有其他的人再過來,看來此地的隐秘性極高。
北以修見城牆上的士兵只有兩人,且城道的距離較長,在兩人巡邏間,某處的城道将會長時間沒有被巡邏到,他趁着這個間隙,一躍落在目标城道上,又急速地隐入黑夜中。
在一個小門處,北以修迅速打暈一名跟他身形相似的小兵,将他拖到角落裏,并換上他的衣裳,之後便裝作巡邏的模樣往将領的方向走去。
好在這裏的小兵,穿着都是一樣的,省去了中途再換裝的麻煩。
不過想在一個看守森嚴的地方躲過別人的耳目,也不是件易事,當北以修離将領位置越來越近時,就被一個副将攔了下來。
“新來的?瞧着眼生。”一個粗犷的聲音響起。
“禀報大人,小的剛來沒多久。”北以修捏着嗓音說道。
副将的神情緩和了起來,這麽細的聲音,看來确實是新來的,還沒經歷過什麽磨煉。
“繞着城中巡邏,特別是大人的周圍要仔細檢查,記住了嗎?”副将吩咐道。
“是,小的遵命。”北以修答道。
副将見手下這麽聽話,也無比欣慰地拍着他的肩膀說道:“好好幹,後王府不會虧待你的。”
為了防止說多錯多,北以修只是回了個“是。”
“去吧。”
副将說完這話,便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離開此地,同時他對這裏的看管制度還有些嗤之以鼻。
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搞得氣氛這麽緊張,害得兄弟沒幾天好覺睡,就算有盜賊,又能運走多少礦石?再者,憑着後王府的威望,誰又敢來這裏鬧事,誰又敢給後王府找事情?這種讓人不敢掉以輕心的看管,簡直是多止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