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又是三支飛镖。
喻緣趕忙去擋,但還是有一支飛镖貼着她的臉頰飛過,帶出一抹殷紅的血。
傷口處隐隐傳來刺痛,喻緣皺眉,擡手用衣袖快速拭去臉頰上的血,正準備繼續盯着主屋。
怎料,躲在她身後的琴釀突然上前一步,手往她臉上伸。
“少宗主,你沒事吧?!”琴釀聲音十分焦急。
喻緣側眸,看琴釀一眼,下意識避開對方要抓她的手,後退一步。
“無妨。”喻緣簡單說了句,重新看向主屋。
主屋的門已經由裏打開了。
夜色下,一紅衫如火的少女,提着一把暗紅色長刀,踩着月光而來,格外耀眼。
“你們是誰?”易越目光落在喻緣三人身上,眸底劃過一瞬疑惑。
她還以為又是長魚粼半夜搞偷襲。
是故方才,她下手才狠了些。
“這位仙子,你沒事吧?”
易越視線在喻緣和琴釀之間逡巡了下,注意到喻緣臉上的傷,忙從自己腰間儲物袋裏,取出一個瓷罐,走上前,遞給喻緣。
“仙子,這藥治外傷最是好,你若不嫌棄,便收下吧。”
易越知道喻緣這傷是因為她造成的,登時有些不好意思。
琴釀看她一眼,皺眉,正要把易越手裏的藥推開。
但喻緣先她一步,接下了藥。
“多謝易仙子。”喻緣道。
易越收回手,看着喻緣,奇怪道:“你認識我?”
她不記得自己結交過喻緣這樣明顯是仙門出身的弟子。
“認識”,喻緣看出易越的疑惑,點頭,飛快介紹道:“我叫喻緣,這位是琴釀,還有那邊躲石桌下的叫危皓然。我們三人是妙——合歡宗弟子,莫大小姐請來解決真情線一事的。”
莫昭給幾人分配院子時,也說過幾句易越和長魚粼的事。
是故,喻緣對這位短期室友,也算是有幾分了解。
易越聽完,心下了然,“原來是合歡宗仙子。方才多有得罪,是易越不是。”
喻緣淺笑搖頭,“不過小傷,易仙子既已給了我這藥做補償,這事就算揭過去了。”
易越沒想到喻緣這般好脾氣,當即俯首作揖,道:“仙子雅量。”
喻緣這邊剛與易越過了手,雪青姝那邊情況也沒差到哪去。
她與雲停長老,以及席孟皎住一個院。
三人剛踏進住處的門,連院子是什麽樣都沒打量清楚,數不清的冰棱就拔地而起,從她們腳下刺出。
雲停長老沒來得及反應,被其中一根冰棱刺穿道袍,高高挂在了冰棱上邊。
她試圖用術法擺脫冰棱,但每次剛從一根冰棱上走脫,緊接着,下一根冰棱就會再次刺穿她的裙衫,将她困在高處。
不得已,雲停長老只得求助此時坐在房頂上、優哉游哉盤腿打量着院落的雪青姝。
“溫缇,你救救我!”雲停長老朝上邊喊。
雪青姝垂眸,看她一眼,一個旋身,從房頂上飛落,站在一間廂房前,仿若沒聽到雲停長老的呼救。
她推開廂房的門,毫不猶豫走進去,然後不緊不慢地開始把門合上。
而雲停長老見雪青姝故意裝作聽不見的樣子,急了。
“溫缇,你別走啊,把我放下來先!”雲停長老扯着嗓子,嘶吼。
雪青姝:。
她兀自保持沉默,看雲停長老的眼神愈發淡漠。
雲停長老:……
她眼睜睜看着雪青姝手下的門縫越來越小,最後不得不放棄掙紮,打算向另一邊也打算摸進廂房的席孟皎求救。
可就在她轉移目标時,主屋的門被人“砰”得一聲,踢開了。
接着,一個身着水藍色長衫,頭頂玉冠的少年郎就從主屋裏走了出來。
少年郎的瞳眸泛着淡淡的藍光。
她半垂着眼,視線從院中被高挂的雲停長老身上游過,然後對上雪青姝的眼。
雙方僵持片刻,少年郎的口型微動,不知說了什麽,讓雪青姝直接“砰”得一聲,将門撞上。
雪青姝進門。
對面的席孟皎自也不敢多留,她朝長魚粼友好揮了下手,就火速進了屋。
莫昭說,這長魚粼可以看穿人心思,如今看來,似乎還真不假。
席孟皎想起雪青姝看見長魚粼口型時的反應,又默默補充一句:而且連長老這種等級的,都逃不過這厮的眼,這也難怪莫昭不敢要這人。
畢竟,誰想要一個一吵架,就能說出你心裏那點小九九的郞婿。
雪青姝和席孟皎都進了屋。
長魚粼也不繼續大開着門,她“砰”得一聲,又把門踢上,沒了動靜。
吵鬧一番的院子靜了下來,院中央,又只剩下高挂在冰棱上的雲停長老。
雲停長老:艹。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個徹底,喻緣就被一陣打鬥聲吵醒。
她迷迷糊糊睜眼,盯着陌生的床幔,緩了半晌,起身,光腳走到窗邊,将窗扇支起。
窗外,正對着的院落的空地。
空地上,一紅一藍兩道人影扭打在一起。
紅的那個,自然是昨日才和喻緣交過手的易越。
那這藍的——
“是長魚粼。”雪青姝不知什麽時候出現,靠在喻緣的窗邊。
喻緣單手撐在窗臺上,盯着長魚粼,若有所思:“我記得這長魚粼也是——”
喻緣沒說完,長魚粼就冷冷往她方向看了一眼。
喻緣一個激靈,挺直腰板。
她差點忘了,長魚粼的設定是可以聽到人的心聲。
原著裏,莫昭不喜歡長魚粼,就是因為長魚粼在她選人時,直接聽了人家心聲,又當場說了出來。
“你看中易越根本不是因為真情線,你就是貪圖她的色相。”
原著裏,長魚粼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喻緣想,要不是長魚粼是真情線的第二人選,莫昭可能早就把這人趕出莫府了。
不過,長魚粼最後到底有沒有被莫昭趕出莫府,喻緣也不知道。
因為,在原著裏,楓林鎮的情節由于作者胡亂挖坑,設定崩掉,所以,它長達五章的劇情,最後就被删減得只剩下五個字:途徑楓林鎮。
思及此,喻緣無奈長嘆一口氣,繼續觀戰。
長魚粼和易越又打了好幾個來回。
看着難舍難分的二人,喻緣不由打了個呵欠,覺得有些無聊了。
雪青姝聽見喻緣呵欠聲,問:“想出去走走嗎?”
喻緣揉揉眼,點頭,“走吧。”
二人離開小院,徑直出了莫府。
莫府外,席孟皎正叉腰站在大門口,也不住地在打着呵欠。
她淚眼朦胧間,瞥見從莫府裏邊一前一後走出來的喻緣和雪青姝,打招呼道:“早。”
雪青姝看席孟皎一眼,沒理睬她。
席孟皎對雪青姝冷漠的态度見怪不怪,很自然地就對上喻緣的眼。
這兩天下來,她也多少清楚了喻緣的脾氣。
對陌生人,對方要不冷着一張臉,警惕心拉到了極點,要不就是十分客氣,但舉手投足間,卻透着一股疏離感。
對熟人,對方話也不多,但明顯警惕心降了許多,對人也親近不少。
席孟皎自信地想,喻緣應該是把她劃進了熟人區。
所以,向她打招呼,席孟皎想對方一定會回應她。
果不其然,席孟皎只是幾眼下來,喻緣就回應了聲“早”。
道過早,席孟皎想二人對這楓林鎮也不甚了解。
于是,她向二人提議:“這楓林鎮的早茶做的最是好,少宗主和仙君若不嫌棄,不如與我一道去體驗一番如何?”
早茶?喻緣琢磨下,想去。
她看雪青姝一眼,問:“不如一道去?”
雪青姝沒有意見。
三人便一道去了楓林鎮上最有名的早茶店。
早茶店裏,客來客往。
三人在二樓挑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然後将這店裏招牌通通點了個遍。
吃早茶時,三言兩語間,喻緣也将今早發生的事說了。
席孟皎聽了笑笑,道:“我聽莫昭說過這事。這二人成日裏扭打在一起,我起早見長魚粼不在,就曉得她是又去找易越了。她們啊,每天大早上,不是你來我這,就是我來你這,比去莫昭那兒還勤快,要我說,幹脆她倆做一對得了。”
她倆做一對?喻緣抿唇,想起原著裏長魚粼的真實身份,心裏一時忍不住道:“相愛相殺,死對頭,嗯,确實可以邪教一下。”
喻緣想着,嘴角微揚,但面上沒有什麽大的反應,也沒有去回答席孟皎。
席孟皎見此,也不在意,自顧自繼續道:“聽莫昭說,易越和長魚粼這兩人一開始就不對付,發真情線時,二人就打過一架,聽說是長魚粼把易越推到地上,摸了一把她的胸,哦,對,易越是女子這事就是長魚粼說出來的。”
喻緣暗暗評價:歡喜冤家、強強、女扮男裝。
席孟皎還沒說完:“如今想想,莫昭不肯一夫一妻,也是個明智的選擇,畢竟,這二人湊一起,純純後院起火。”
喻緣咬着包子,總結:因緣邂逅,追妻、不對、追夫、也不對,是be,是徹底的be。
席孟皎見二人還是淡定吃着早茶,不由好奇:“你們二人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喻緣:……
心裏說完了。
雪青姝:……
對那二人沒興趣。
于是,二人不約而同颔首,表示自己确實沒有什麽想說的。
席孟皎見狀,覺着二人無聊,就往窗外探看,然後發現莫昭從窗外走過。
席孟皎望着她的背影,吃完最後一口包子,想起昨日沒商讨完的對策,便忙和喻緣二人道了聲別,出去追人。
席孟皎一走,喻緣就坐到雪青姝對面。
她接下店小二剛送上來的一碗雞蛋羹,眯眼享受起來。
“你不吃嗎?”喻緣吃到一半,問雪青姝。
雪青姝遞給喻緣一方絹帕,道:“我吃飽了,你多吃點。”
喻緣接下絹帕,擦擦嘴,正想說:“這雞蛋羹做得屬實不錯,你該嘗嘗。”
卻不想,她剛準備開口,就察覺到周身一股陌生靈力,在悄無聲息地靠近她和雪青姝。
“是那個人。”喻緣皺眉。
雪青姝“嗯”了聲,不疾不徐拿起茶盞,呡了小口,“囚妖閣他沒得逞,自然是會跟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