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魂歸人身
魂歸人身
江辭和她都喝了酒，只能叫代駕。可是姜南枝焦急，站酒店停車處等了會兒，見有出租車送客人住宿，折回時便伸手攔下，匆匆兩句和江辭告別。
這次江辭确定，自己在她心裏是真的連條狗都比不上。
心煩意亂，他又将領帶扯了扯松，告誡自己這是兄弟的老婆。
淩晨兩點多，姜南枝抵家，羅秘書和蔡媽都在。
瓶子眼瞅事情不對，也現了身。
她掃一眼瓶子，已是明白今晚被跟蹤。
暫時沒有閑工夫計較，接過蔡媽遞來的平板看監控。
“趙律去的哪？”
蔡媽聲音有哭腔：“打他電話，最開始通了沒接，撥兩次之後就是關機提示了！”
羅秘書說：“我已經讓人去找各個路口的監控，太太不要擔心，應該很快會有消息。”
狗丢了可是大事！
雞毛蒜皮的小問題在cpu面前統統都不值一提。
“他是故意關機的嗎？”瓶子道出疑惑。
“我剛打了，也是關機。”羅秘書說。
姜南枝撥號試，關機狀态，又把號碼給瓶子撥，同樣提示對方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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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媽提議：“報警吧？”
羅秘書沒說話，這事得聽姜南枝的意思。
不多時，尋找路口監控的人打來電話，說找到車子行駛路線，是直接出城的。
可出城時，車內并無狗。
蔡媽發揮想象：“會不會塞進後備箱，被他帶城外賣了去？”
瓶子：“眼皮子不至于這麽淺。”
羅秘書蹙眉思量，感覺是時候動用老板的人際關系了，只是明日口碑好轉不久，倘若為了條狗轟動全城，恐怕…
“鬧得全城皆知又怎樣。”姜南枝不在乎，“按我說的做，發短視頻重金尋狗，溝通平臺給最大流量，務必讓每一位打開軟件的同城用戶看到尋狗視頻。”
不排除cpu中途下車的可能。
可如果中途下車，它又去哪裏？
它在想什麽？
受到什麽刺激才會選擇冒着生命危險攔下趙律的車？
她突然發現自己所認為的了解它，或許從來就沒存在過。
幾人徹夜未眠。
期間江辭打來電話詢問，姜南枝沒心情接，讓羅秘書聽的。
清晨時分，四人動身去家門口等待。
早晚有點天涼，姜南枝穿件不算厚的線衫，多少有些冷了。只她這會兒心系即将到家的cpu，完全忽略了體感溫度，且有種強烈的沖動，想要做第一個被它看見的家人。
她忽然領悟一件事，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對cpu的感情已經這麽深了。
蔡媽回屋取件外套披她身上。
姜南枝：“謝謝。”
蔡媽眼眶一下子湧上淚，自責哽咽說：“是我的疏忽，我應該好好看着它的。”
她安撫道：“沒事。”
羅秘書心裏同樣內疚，正糾結要不要主動和太太認錯，遠處駛來一輛車。
“來了！”
印有“流浪動物援助中心”字樣的車緩緩停下，雙開門被人從裏面打開。
一個工作人員跳下來，轉身往車裏伸手，抱出了大家心心念念的狗。
至此，姜南枝心裏的那塊石頭終于落下了。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等待着cpu和往日一樣親切地來到自己身邊。
工作人員取下嘴套，在它耳邊鼓勵地哄：“乖，去吧。”
或許在陌生環境待過多時，再回來它竟顯得幾分內向，眼神拘謹地看了看他們，最後視線滞在姜南枝身上。
姜南枝莞爾，蹲下張開手臂：“歡迎回來。”
它即刻歡快地搖起了尾巴，低頭看腳下的路，一步一步朝她走去，還伸出舌頭舔了一圈牙外關。
不過它走得不快，似乎全然沒有平日裏的熱情模樣了。
姜南枝緊緊地摟住它的身體，近距離和它四目相對，它疏離地避開。
姜南枝心裏難受，疑惑問：“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工作人員心頭一跳：“怎麽了嗎？”
開車的人連忙澄清：“我們看到視頻馬上給你送過來了，之前給吃給喝，雖然它肚子咕咕叫，但就是不吃，援助中心狗糧就那樣，我們沒辦法。”
cpu嘴挑，姜南枝是知道的，不再疑惑，讓羅秘書送上感謝金。
二人搖頭擺手，說什麽都不肯要，絕口不提cpu在他們援助中心莫名其妙昏迷過一個小時的事，醒來後再不是之前撒潑打滾要和他們幹一架的狀态了。
不過誰又能想到随便援助的流浪狗竟會是宋二少養的呢。
真要在他們手裏出問題，傾家蕩産都不夠賠的。
狗已安全回歸，大家精神全部放松下來。
今天不上班，姜南枝留他們在家裏吃過早飯再走。
瓶子忘不了昨夜現身後，她盯過來的駭人眼神，估摸她是準備着在飯桌上與自己算賬，趕緊找個借口麻溜滾蛋。
姜南枝轉戰下一個，目光殺人于無形，微笑問：“你吃什麽，我讓蔡媽做。”
羅秘書支支吾吾，知道自己這幕後主使已無所遁形，靈光一閃接了通沒響鈴的電話，嘴裏啊啊啊地說着信號不好出去講。
結果一到院子裏，回頭見她沒盯梢，立刻腳底抹油閃人。
姜南枝看着可視屏幕冷笑，招呼cpu帶它洗澡。
一個小時後，她把cpu的毛發吹了大半幹，去餐廳吃早飯。
蔡媽安排好狗狗食物，回來發現她望着cpu的方向心事重重，不禁詢問：“怎麽了？”
姜南枝發着愁：“以前給它洗澡，它很享受，剛給它洗澡，它護得很，不讓我碰。”
“啊？”
蔡媽內心疑惑。
cpu不一直不愛洗澡嗎？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姜南枝帶它逛院子，走跑步機，與它玩耍，陪它看電視，但它都是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
和以前天差地別。
姜南枝擔憂它的狀态，實在自責冷落了它。
午後時分開了一瓶紅酒發洩。
蔡媽提議：“要不聯系醫生上門給它瞧瞧？”
“嗯。”
“我現在打電話。”
“等等。”她決定，“讓我和它再多處處吧，觀察兩天再說。”
“好。”
如果是因為她的冷落，給它造成心理傷害，讓它回到宋衍口中的自閉狀态，她真的真的會內疚死。
晚上等它休息，姜南枝才回到卧室，洗淨手躺上床，發現趙律打來過電話，還有幾條微信消息。
說了他母親去世的事，和她道歉私自開走車子的問題。
她先說了句：【節哀】
然後問：【見過cpu嗎？】
遠在老家的趙律看到這條消息心頭閃過不安異樣。
這是她的一個試探。
如果cpu還沒找到，她就不可能和他在這裏心平氣和地發微信。
趙律說：【它和我一起出門，中途鬧着下車，我不知道它要去哪，又趕時間，只好随了它。當時準備告訴你們，可是又很巧的接到家裏電話，後來手機沒電自動關機…我非常悲痛，不知道怎麽就忘了這件事。對不起，是我的錯，它不見了嗎？】
說的一半真一半假，cpu是狗，總不能告狀。
可是想起它遞魔都樂園宣傳手冊的舉動，他開始擔心自己的謊言會被拆穿。
趙律道歉：【我做錯了，真的對不起。】
【求你不要解雇我。】
或許适當的放低姿态，能獲得她的憐憫。
她：【狗已找回，其他問題以後再說。】
有“以後”就說明不會解雇他。
趙律放心丢開手機，疲憊地揉按眉心。
夜漸深。
姜南枝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滿腦子全是cpu今天的狀态，濃濃的內疚感籠罩住她。
她煩躁不已掀被下床，幫宋衍的被子蓋好。
來到客廳，cpu已入睡。
聽見她的腳步，它也只是掀了掀眼皮子，又安靜瞌上，好像懶得看她一眼。
換個角度想，它年歲不小了，經歷過昨晚，疲勞是肯定的，不搭理人其實蠻正常。
如此安慰自己，姜南枝心裏暫時舒坦了，瞥見沙發裏的包，目光頓了頓。
環境暗淡，床頭亮着臺燈。
姜南枝返回卧室，靠坐床頭，打開戒指盒，取出裏面的鑽戒，從拇指開始試戴。
再是食指。
中指。
跳過無名指，往小指上套。
想起這枚戒指的來源，姜南枝側目看向身邊沉睡的男人。
如果男人還好好的，說不定在送這枚戒指的時候，她會産生戀愛後的荷爾蒙反應，也可以非常容易的腦補出女人踮腳尖仰頭，男人俯首與她接吻的畫面。
姜南枝縮進被窩，挽住宋衍臂彎。
扪心自問，生死之際他為她考慮很多，事業，家庭地位，人際關系相處，連未來式的生日祝福都有。
如果排除遺囑，她可能真的會對植物人宋衍全心全意投注感情。
他是一個可以令女人心動着迷的戀愛對象。
卻不是一個能令她全身心托付終身的丈夫。
靜谧悄然，月光滲透窗簾，困意席卷姜南枝，就在姜南枝眼皮子沉到掀不開時，身旁人的呼吸沉了幾分。
她感覺到不對勁，可是無法第一時間睜開眼睛，接着察覺身旁人動了動。
确定不是幻覺，姜南枝瞬間清醒，貼在男人心口的手掌迅速變僵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