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感冒
感冒
回去的路上姜南枝哈氣連天,踢掉高跟鞋把腳蜷縮在了座椅上。
“這麽好玩?”她困到迷茫的目光落在他的貪吃蛇上。
很粗很長的一條。
她能主動找他聊天,這對宋衍來說無疑是天降餡餅,讨好地說:“玩嗎?”
“不要。”姜南枝頭直搖,擡起他一條胳膊,自己側身躺下去枕在他大腿上,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就閉上眼睛說,“你玩你的我睡我的。”
宋衍嘴角差點咧到耳後根。
這才對,老公就是拿來用的。無關緊要的臭男人以後理都別理。
姜南枝有意識的時候,就察覺自己半個脖子被掌在一只溫暖的大手中,這只手的拇指壓着她的下嘴唇來回左右摩挲,時而重時而輕,偶爾還會伸進去撬開牙關。她的舌尖嘗到淡淡的鹹味,皺眉吐出外來物,睜眼環境昏暗,熟悉的燈塔光束一閃而過,照亮正注視着她的男人的臉。
“到家了?”姜南枝撐着身子坐起。
宋衍大手托住她的背,扶她起身:“半小時前就到了。”
“怎麽不叫我?”
“叫了,叫了半個小時。”
姜南枝一臉懵逼地轉頭看他,院子裏的路燈将他下半張臉照得清晰,微勾的唇角弧度終于讓姜南枝反應過來,視線落在他染着口紅的拇指上。
“……”這變态。
車門也打不開,姜南枝又轉頭瞪他:“開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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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衍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鎖被羅安全裝走了。”
“你以為我信?你當我三歲小孩子呢。”姜南枝指他那邊的窗縫,“把你鎖車裏挨凍是吧?”
“你冷?”語氣略喜。
“你穿成我這樣試試看!”
她說話間撩起禮服裙擺證明自己穿的少。白皙的小腿落在宋衍眼裏,瞬間将裏面沉寂的火種點燃。
姜南枝整理裙擺的手腕一緊,還沒搞清楚什麽狀況就已經被他抱過去,面對面坐在了他腿上。
“運動一下就不冷了。”宋衍想吻她,她卻一頭磕過去撞他腦門。
姜南枝冷笑着看他捂住被撞痛的額頭,捶他胸口質問:“今天星期幾!”
宋衍神色微變,不服氣道:“星期三怎麽了,上個禮拜一天沒做,今晚全補上!”
他貼在姜南枝背上的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尋到拉鏈頭,姜南枝反駁的話沖到嘴邊,一道滑下拉鏈的聲音入耳,身上禮服一松,她隔着皮草捂住胸口,宋衍再想吻她時,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車裏空間有限施展不開,姜南枝打得并不重,但對于宋衍來說,無異于把他臉按在泥地裏踩。
他宋衍親自己老婆也能挨打?
他怎麽這麽慘!
“姜南枝!”宋衍吼道。
這巴掌打得姜南枝心裏本就直犯嘀咕,正懷疑是不是自己打得不重所以他沒反應時,他就吼了她的名字,着實把她吓了一跳。
求生欲讓她想也不想地把宋衍喉結咬住了,同時咬斷了宋衍即将脫口而出的怒吼,嘴裏發出不知是愉快而是痛苦的悶哼。
她是真咬,卻收着勁,要疼不疼最要命。
只這一招就把宋衍的氣焰滅得連火星子都不剩,哄着她叫她寶寶,求她親親別的地方。
還寶寶,可別惡心她了。
姜南枝解掉他的領帶蒙住他的眼睛,意識到她要做什麽,宋衍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
“老婆對不起,我剛剛聲音有點大,吓着了吧,你一定要狠狠懲罰我!”
“…嗯。”應得羞澀。
姜南枝抽掉他的皮帶,将他不規矩的兩只手纏住綁在他背後,宋衍興奮得額頭冒青筋,呼吸不斷變重。
“寶寶,玩這麽大?”
她把皮帶系緊,往他耳蝸裏吹氣:“你不喜歡這麽玩?”
“老婆你看看我,我這樣是不喜歡嗎?”
姜南枝掃了眼他的身體,揚起拳頭作勢打他,嘴上軟軟呼呼地說:“喜歡就好好享受吧,老公。”
這句老公叫得宋衍骨頭都酥了,做狗的時候聽過,和這會兒的滋味完全不同。倏然一陣涼氣襲身,宋衍遲來地察覺他老婆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不吭聲了。
“寶寶?”
他直起倚在車門上的半個身子,頭腳并用地試探,空蕩蕩的不像有人,他又蹭松領帶露出一只眼睛,就看見他老婆輸密碼進了門。
“姜南枝!”
似乎是聽見他在喊,她關門時還揮手再見。
-
紅毯的盡頭一道男人身影向前走來,直播鏡頭立刻切了過去。
他對着鏡頭打了個招呼,笑容很淡,很快走到了紅毯正中間接受主持人提問。
“看來宋總今天也很冷啊?”
一身西裝和一件高領線衫已經是今晚紅毯嘉賓的頂配,他外面還有一件呢子外套。
宋衍回以微笑點頭:“老婆叮囑我多穿點。”
姜南枝忙抓遙控器換了另個頻道,餘光瞥了一眼單人沙發裏的宋徽,繼續若無其事地換下個臺。
“感情不錯?”宋徽扔下手機,語氣冷淡,顯然聽見了直播裏他說的。
“還行。”
“ 什麽時候要孩子?”口吻像個家長。
考慮今天是年三十,而且又在老宅,姜南枝沒什麽情緒地回:“暫時沒想法。”
這個答案不知道戳中宋徽哪個點,低低的笑了幾秒說:“我還有機會。”
姜南枝眉頭微皺,心裏慢慢冒着火,見無人注意這邊,抓起紙巾盒朝宋徽砸。
砸完迅速逃離,被餐廳打完了視頻電話的郝美叫住:“南枝你來得正好!”
這要是過去了,估摸得聽最少一個小時的備孕課,姜南枝頭都大了。
“爺爺喊我。”
她說完就往樓上跑,宋徽在她後面笑盈盈地說:“爺爺也喊我了。”
未成想宋徽在老宅也如此肆無忌憚,姜南枝回頭瞪他,避免被纏上,還真就去書房找宋萬辰。
宋萬辰看她進來就說:“南枝來看看阿衍小時候。”
他小時候?
姜南枝看到的不是江辭口中的七八歲的宋衍,而是軟乎乎的小寶寶宋衍。
三歲不能再少了。
有一張還舔着棒棒糖呢。
姜南枝忍笑:“太小了,都看不出來是他。”
“男孩子嘛,稍微長大點就不肯照了,唯一的一張還是哭着拍的。”
宋萬辰往後翻了兩頁,從背面取出一張大概七八歲時的宋衍。
姜南枝看一眼就笑不出來了。
裏面的小宋衍真的瘦得是字面上“瘦骨嶙峋”的意思,江辭說這話時,她還以為有誇張的成分在,而現在她卻覺得這四個字太過輕飄飄了。
他輕衫薄衣地站在院子裏的槐樹下,手裏握着一支正在四散的蒲公英。
他仿佛也像蒲公英一樣随時都會乘風遠去。
“這是…”想起江辭說的故事,她嗓子像被堵住了似的。
“心裏面生病了,不是吃不下東西,就是吃了也吸收不了營養。”宋萬辰眼裏有淚光,“這件事都怪我,為了教不成器的大兒子做生意,我忽略了他們兄弟倆,他們兄弟阋牆這麽多年,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不是您的錯,人一生本來就是經歷磨難的嘛。沒有傷痕累累,哪來皮糙肉厚。”姜南枝安慰,“我相信他們總有一天會冰釋前嫌。”
門外的宋徽咬着沒點燃的煙仰起頭,嘴角彎起嘲諷的笑,仔細看還有幾分苦澀在裏頭。
姜南枝夜裏睡得迷迷糊糊,身子被抱進一個微涼的懷抱裏。
她只掙紮了一下,在聽到那人用濃濃的鼻音喚着“老婆”時就由他去了。
“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對你動手動腳了,你就原諒我這次,不生氣了,好嘛老婆?”
自從那晚被她綁了手扔在車裏,宋衍就再沒睡過主卧。而那晚他為了解那該死的皮帶耗費将近兩個小時,第二天就感冒了。
宋衍想親親她,可又怕把感冒傳給她,就親親她腦後的頭發。
“老婆,外面下雪了,鵝毛大雪,明天早上我堆雪人給你看?”
“幾點了?”
“大概兩點多了吧。”宋衍高興地說,“老婆你理我,就是不生我的氣了?”
其實姜南枝心裏早就不生氣了,她是怕自己再不出聲,這男人能一直叨叨天亮。
“怎麽這個時候回來,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回。”
晚會直播在外地,宋衍受邀當現場觀衆。
本來沒準備去,但他想趁此機會逼姜南枝和好。他以為姜南枝會打電話催他回來過年,可她連條消息都沒發。
他還在朋友圈看到郝美發的全家福,卻少了他。
裏面的姜南枝笑得很開心。
他當時就覺得自己蠢,姜南枝不愛他啊,心裏沒有他,又怎麽會受他逼迫呢。
“想你想得睡不着,不回來不行。”宋衍膩歪地說。
姜南枝不自在地動了動:“離我遠點,你把我雞皮疙瘩都弄出來了。”
宋衍非但沒離她遠點,反而貼得更緊:“我和你商量件事。”
“嗯?”
“咱們說的那個二四六的夫妻義務能不能給破了?”宋衍真心實意,“這樣我們想什麽時候做,就什麽時候做。你不想就不做。怎麽樣?”
姜南枝眼皮子跳了一下。
這話完全是扯淡。宋衍這男人是不會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事情來的。他提出改變,無非是想達到某個目的。
或許是真累,她沒過一會兒就發現那個滔滔不絕想說服她的人睡着了,因為感冒呼吸顯得有些重。
姜南枝第二天早上鼻子有點塞,旁邊的宋衍不在。
仿佛昨晚夢一場。
窗簾縫隙漏進來的光好像格外明亮,姜南枝掀被下床挑開簾子。
果然下雪了,外面的世界一片白。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在雪地裏你一拳我一拳地打着架的兄弟倆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