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婚約

婚約

“妍兒,你就大大方方的進去問他,倘若婚約之事為假,你便不需再傷心,咱們從長計議說服你母親之事。倘若真有婚約,日後就與他一刀兩斷,再無往來。我就在街角的茶鋪等你,你放心去,無論談到幾時,我都在這裏等你。”

兩日後,站在門庭寥落的太尉府門口,何蓉對夏侯妍細細叮囑打氣。何蓉身形高挑、姿容豔麗,今日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做夏侯妍的後盾,連妝容都比平日更有氣勢。

在何蓉看來,夏侯妍雖比她矮了半頭,但氣勢上從不輸她,夏侯府的嫡女出現時總是光彩照人、精氣神十足,不僅騎馬、射箭樣樣精通,與人理論起來也是頭頭是道,因此,這幾日可以說是何蓉認識她這麽久以來,第一次看見她這樣萎靡、不自信的狀态。

她很想拍拍她,喚回那個自在自如的夏侯妍,但也明白,如今她這樣失魂落魄、患得患失的模樣,正是陷入愛情中的人的通病。她自己亦不能幸免。

夏侯妍凄然一笑,對何蓉點點頭,“放心吧。”

司馬府的仆從見夏侯妍來,立刻進去通報,很快,便有一個內院的侍從來領了夏侯妍往裏走。

快到後院時,遠遠的,夏侯妍就看到身形修長的司馬昭正負手而立,站在院中的八卦圖上,與另一人在交談些什麽。那人比司馬昭矮了不少,被他的身子擋住,只看到一角藍色衣袍,待走近了才發現,竟是鐘會。

見夏侯妍來,鐘會又驚又喜,先司馬昭一步走上前,急切地問道,

“姐姐,你的病可好了?我去府上幾次,都被打發了回去,說是姐姐發燒,不願見人。”話說到最後,鐘會頗有些委屈的意味。

“我……确實燒了幾日,不便見人。”

鐘會在此,是她沒有想到的,夏侯妍開始想,今天是否是個合适的時機,但要是等到下一個休沐日,還需五天,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一分鐘也不想拖延。

“阿妍,清減了許多。”

司馬昭走上來,緩緩開口,他注意到,今天的夏侯妍表情凝重,與往日不同,且她耳垂空空,沒有戴他送的那副貝火耳铛。

“姐姐病剛好就來此處,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我來找子上兄長,确有要事相商。如果你們還沒談完,我就先回避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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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回答鐘會的話,卻是對着司馬昭說的。司馬昭敏銳的注意到,她今日對他的稱呼,從哥哥換回了兄長,且語氣冷硬,十分不自然。

“阿妍病體初愈,不可久等。我和士季方才在讨論自然與名教之異同,此論不可争一日之短長,日後自可慢慢探讨,是不是,士季?”

“是,姐姐快先坐下休息。”

話說到此處,鐘會就該主動離場了,司馬昭睨了他一眼,發現他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忍不住微微皺眉。不過,在他下逐客令之前,夏侯妍已經先一步開口。

“士季,我與子上兄長要談論些事情,可否請你先避開?”

夏侯妍今天的臉色本就不好看,說出來的話也是冷冰冰的,鐘會立刻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姐姐的要求,士季無有不從的,士季這就離開。”

“等姐姐徹底痊愈了,我們再一起去騎馬,好不好?”

“哦,好。”夏侯妍答應的心不在焉,也并不看他,鐘會拖着步子垂頭喪氣地離開。

司馬昭将這一切看在眼裏,沒有表情,只是在眼波流轉間,劃過一絲陰冷。

“阿妍,今日有風,到我書房去說吧。”

“不要。”夏侯妍幹脆的拒絕,她心中還想着婚約的事,問明白之前,她不想與他同處在私密空間中,有侍從在也不行。

司馬昭從沒見過她這樣執拗和生氣的模樣,仿佛一頭發怒的小豹子,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意和不滿。

“既如此,便沏一壺熱茶來,阿妍暖暖身子,可好?”

“我不喝茶,也不吃東西,你叫他們都下去,我有話同你說。”

夏侯妍的語氣硬梆梆的,像是刻意築起一道屏障來護住自己的脆弱。

司馬府的下人面面相觑,大公子的未婚妻羊徽瑜他們見過,溫柔可親,與大公子的剛猛英武正堪相配。相比之下,面前這位小姐倒顯得頗為任性,失了禮數。

府中的下人不懂,司馬昭的貼身侍衛張駿卻明白,主子一個眼神,他便趕着五六個仆從離開了後院,就連他自己,也退到後院門外守着,與惜悅和高迎娣分立在院門兩側。

“如今,院中只有我們二人,阿妍有什麽話,盡管說吧。”

司馬昭坐在夏侯妍對面,鄭重看着她,眼中是一如既往的溫柔缱绻。

他有一雙該死的含情脈脈的眼睛,每次被這樣的眼睛看着,她就忍不住沉溺進去。

夏侯妍別開臉,不去看他的眼睛,過了半刻,才回過頭來,強迫自己直視他。

“你有婚約了,是不是?”

短短八個字,她幾乎咬碎了牙才說出,但說出口的一瞬間,又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終于問出了口,是或不是,總要有個答案。

司馬昭眸光猛地收縮。

不用回答了,他的眼神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夏侯妍閉了閉眼,強自抑制住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她咬了咬下唇,忽地站起身,将抱在懷裏的木匣子重重放在桌上。

“既然已有婚約,為何不對我言明?

既然已有婚約,為何還要送我這麽貴重的貝火耳铛?

你明知道我喜歡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實情,叫我斷念?

我追着你到尹川縣,我跟着你跳地洞,是,這些都是我自願的,可若你早日對我言明你有婚約,我便不會做出這些冒失的事。

我以為你我之間是兩情相悅,原來在你心中卻只是風流韻事。

你終歸是要娶別人的,為何還要招惹我?”

夏侯妍說着,眼中的淚珠終是忍不住撲簌簌落下,砸在木匣子上、石桌上、衣服上。司馬昭慌張起身,想要遞給她手帕,卻被她用力甩開。

“走開,你不要碰我!”她的聲音有些尖利,情緒已處在失控的邊緣。

“這木匣子裏有你的耳铛、你的手帕,還有你之前送我沒用完的澡豆,統統都還給你!還給你!從今以後,你我再也不要見面!”夏侯妍咬牙切齒的說着,她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才發現自己連手指尖都在發抖。

“阿妍,你先不要激動,聽我慢慢告訴你……”

見夏侯妍轉身要離開,司馬昭情急之下伸手去拉她,夏侯妍用力掙脫,卻發現完全撼動不了他的力量,反而被他一把拉入懷中,緊緊抱住。

“你放開,放開我,混蛋,卑鄙,放開!”

不能娶她,卻還要抱她,這不是侮辱是什麽?

夏侯妍又急又恨,手腳又動彈不得,索性張開嘴,朝他肩膀上狠狠咬去。

這一咬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很快,隔着層層衣料,就有血腥味蔓延到了嘴裏。被這鹹腥溫熱的味道一激,夏侯妍的眼淚便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她想到了她輾轉反側的少女心事,想到她一見到他便歡呼雀躍的心情,想到她是如何迷戀他的眼睛、笑容和手指……

她清楚地聽見了夢碎掉的聲音。

“阿妍,阿妍,不要哭。”

“我哭不哭……與你什麽相幹……你放開我,我要回家……”夏侯妍松開口,斷斷續續的邊哭邊說。

“她過世了。”

原本因憤怒和傷心而顫抖的夏侯妍,聽到這句話後,渾身一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說什麽?”

“她過世了,兩年前就過世了。阿妍莫要再哭了,都怪我沒有及時告訴你,讓你誤會,阿妍乖,不哭了。”

他将她豎着抱在懷中,如同嬰兒一樣輕輕安撫着,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

“你說的,可是真的?”

情況突然轉折,夏侯妍一時沒有回過神來,現下心中一片茫然,整個人也怔怔的。

“自然是真的。”司馬昭抱着她坐下,讓她側坐在自己腿上,将她整個人虛攬在懷。

“可是,可是……”夏侯妍喃喃着,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阿妍別激動,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我與王元姬,乃是祖父定下的親事。阿妍應該知道,士族通婚,先擇族,再擇人。河內司馬氏與東海王氏,有累世之交,王元姬的祖父王朗曾任司徒,其父王肅早年任散騎黃門侍郎,如今外放廣平太守、河南尹。”

“我與她,雖有婚姻之約,但從未見過面。四年前,她身染疾病,後久治不愈,于兩年後去世。在她去世之前,王家已主動遣人來,取消了兩家婚約。”

“取消了?”

“沒錯。”司馬昭以手指輕擡起她的下巴,讓她看向自己,“婚約早已取消,阿妍盡可放心。”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夏侯妍推開他的手,就要站起來,卻被他一把拉住。

“阿妍随我來,我帶你看一樣東西。”

說着,便不由分說的拉她向書房走去。

與此同時,守在後院門口處的惜悅已經急得不得了。方才聽見了小姐高聲罵人的聲音,似乎還有哭聲,這會兒又安靜的聽不見一絲動靜。她唯恐兩人争吵起來,小姐受了委屈,想要進去看看,又怕小姐尴尬,正在左右為難之時,守在另一側的張駿開口了。

“惜悅姑娘,你不要着急了,說句逾矩的話,我家公子可是把夏侯小姐當眼珠子一樣寶貝。老爺和公子平日飯食簡單,夏侯小姐一來府上的廚房卻跟過年一樣的忙;公子長于戎馬之間,平日起居樸素,卻特意為夏侯小姐備下澡豆、熏香等物;我以前不明白,公子為何要把溫縣老家一個做肉餅的養到府裏,後來才知道,只因為夏侯小姐愛吃他做的肉餅。”

“我跟随公子這麽多年,不管是戰場厮殺還是體察農耕,從沒見公子對哪個女人這樣上心過。你就放心吧,就算吵了起來,我看我們公子也只會受着,定不會叫夏侯小姐受半分委屈。”

“是呀,惜悅姐姐,我瞧着司馬公子對小姐也是一等一的好,咱們就在此安心等着吧。”

張駿說的句句是實情,高迎娣也勸解了一番,惜悅總算放下心來,繼續守在院門外。

…………

司馬昭牽着夏侯妍的手一路行至書房,讓夏侯妍坐在圈椅上,自己則去書架上翻找出一個狹長的木盒。

他把木盒放到夏侯妍面前的桌面上,揭開蓋子,從裏面取出兩個冊子,上面的一本是黑底灑金硬質封皮,中間寫着《與王家論婚書》,左側有“納采”二字。

司馬昭在她面前,徐徐拉開這冊婚書。

“十月六日,颍川太守司馬防,敢致書司徒東海王公足下……”

婚書洋洋數百字,有一半都在歷數司馬氏一門五代職官履歷,最後兩句才提到司馬昭和王元姬各自的性情禀賦。下面的冊子是深藍色雲紋封皮,上面寫《與司馬家論婚書》,內容與之相似,大半篇幅也是在詳述王家五代官職。

“這兩封婚書,原本各在兩家之手,後來婚約取消,我便讨了回來。”

“阿妍看過便知,這婚書,與其說是我與王元姬的婚書,不如說是河內司馬氏與東海王氏的婚書。”

夏侯妍點點頭,她正有這種感覺。

司馬昭一手撐在桌面,一手扶住她身後的椅背,彎腰看向她。

“阿妍看過這些,氣惱盡可消了罷?”

他如玉般的容顏逼近她,一雙深邃的眉眼中仿佛能掐出水來。夏侯妍不知為何有點緊張,她結結巴巴地說,“既、既然你婚約已經取消,為何別人都不知道?”

“我故意的。”

司馬昭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她總覺得,他似乎離得又近了些。

“有此婚約在,便可擋住許多上門提親之人。”

“這樣,我就能安心等一個人長大。”

夏侯妍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聲音都有些發顫。

“可是,如果她沒去世,你們……”

“定此婚約時,我只有七歲,尚不知喜歡一個人是何滋味。在溫縣遇到阿妍,初時我只覺你有趣可愛,分開後才發現,阿妍的身影已植入我心中,從軍途中,我常不自覺地想,阿妍如今長成了何種模樣?她是否依然率真勇直?會不會為此吃虧?有沒有人在身邊守護她?”

“當我意識到自己對你的心意時,就已決定,待戰事結束,就與王家退婚。只是沒想到,戰事未平,我就接到了王家的退婚書。王元姬的去世,是一樁憾事,但能與王家退婚,于我則是一樁樂事。”

“洛陽重逢後,我對阿妍的心意,便如洛水東流,一發而不可止。”

“如果沒有阿妍,我會遵從家族的意願,王元姬也好,趙元姬也罷,我都可以娶。但既遇見了阿妍,我便只要阿妍。”

他的聲音堅定有力,但比聲音更堅定的,是他直接熱烈的眼神。

夏侯妍只覺呼吸困難,身體沒來由的有些發燙。

“阿妍,你還有疑問嗎?”

沒來由的,這問題叫她有些緊張,她結結巴巴地說,“你方才說起的司徒王朗,可是,可是被諸葛亮罵死于陣前的那個?”

司馬昭一怔,随即搖頭輕笑,“司徒王朗亦是有大才之人,當日他随大都督曹真出征,因年事已高、行軍途中染病難愈,才死于軍中,并非被罵死于陣前。民間之人以訛傳訛,不足為信。”

“阿妍,可還有疑問?”

在他灼灼的目光逼視下,夏侯妍緊張地咬住下唇,輕輕搖了搖頭。

“這就好。”司馬昭的聲音極輕,說完,就欺身向前,吻住了她。

溫熱柔軟的唇瓣覆住她的雙唇,先是輕輕的、羽毛般的觸碰,接着,便是一下重似一下的厮磨。

夏侯妍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倒,但身後兩寸處即是椅背,如今,她被圈在椅子和他的雙臂之間,退無可退,只能被迫仰起頭,承受這份親吻。

她又何嘗不開心呢?

這是她喜歡了多年的人,從持劍少年到穩重青年,她對他的喜歡與日俱增,心中早已打定主意,此生非他不嫁。因此,在最初的羞澀與不安過後,她也慢慢享受起這個吻。

只是,沒有任何經驗的夏侯妍,在手忙腳亂中忘記了呼吸節奏,很快就因憋悶而漲紅了臉。

司馬昭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微微松開雙唇,鼻尖抵住她的鼻尖,給她喘息空間。

只見她雙頰緋紅,眼中潋滟,清麗的眉眼中不知不覺染上了幾分媚意,且還帶有三分美而不自知的嬌憨。

司馬昭只覺得喉中一緊,暗啞着嗓音說,“阿妍,乖,張嘴。”

這一聲似誘哄、似命令,夏侯妍順從的微微啓唇,立刻迎來他更深的親吻。

她原以為親吻只是唇瓣相觸,沒想到還有這樣熱烈深入的形态,心中一時又是慌亂又是羞澀。此時,司馬昭一手撐住椅背,另一只手則托住她後背,将她緊緊圈在懷中。

想躲無處躲,欲逃無法逃。

一雙柔軟的小手在司馬昭的胸前,先是拼命的推拒,後又死死抓住他胸前衣襟,最後整個人終于放松下來,雙臂無意識地繞住他的脖頸。

夏侯妍覺得自己仿佛一葉扁舟,在溫暖陌生的海洋裏飄着,起起伏伏全由他掌握。這感覺初時有驚濤駭浪之懼,後來卻覺甘美異常,

她只願沉溺其中,不再醒來。

…………

良久,這個吻才結束,司馬昭将她打橫抱起,自己坐在圈椅上,将夏侯妍放于腿上。

夏侯妍仿佛被抽幹了力氣一般,軟軟的靠在司馬昭胸前,手指把玩着他腰間的玉佩。

“子上哥哥,你會去我家提親嗎?”

“這是自然。”司馬昭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将下巴輕輕抵在她頭發上。

“還是先不要了”,夏侯妍停頓了一下,緩緩說道,“母親她,她不喜歡我們在一起。”

“我知道。”司馬昭握住她一只手把玩着。

“你怎麽知道?”

“阿妍生病發燒時,我到府上遞了許多封拜帖,都被原封不動的送了回來。”

“對不住。”夏侯妍垂下頭。

司馬昭輕捏了一下她的手,“阿妍何過之有。”

“子上哥哥可知,母親為何不想你我在一起?”

“大約,是三馬食槽之夢罷。”

“你都知道?”夏侯妍驚訝的擡頭看他,

司馬昭輕笑,“太祖武皇帝曾做三馬食槽之夢,此事算不得機密。不過是一場陳年舊夢,阿妍無須太過擔心,我會想辦法讓你的家人都接納我。”

“子上哥哥放心,我也會想辦法說服母親讓我們在一起。”

“好。”

窗外日已西沉,夏侯妍眼看着夕陽最後一道餘晖從桌面上劃走,突然起身叫道“糟了!”

“怎麽了?”

“蓉蓉一直在茶鋪等我,如今大半日過去,她一定等急了,我得去見她。”

夏侯妍說着,就要往外走,被司馬昭拉住。

“這兩封婚書,阿妍想如何處置?”

“這是子上哥哥的東西,自然,應該由哥哥處置。”夏侯妍說着,有點不甘地咬住下唇,坦白說,看到這兩封婚書,她心中是有些嫉妒的,可是一想到那因病去世的女子,這份隐隐的嫉妒似乎又有些不道德。

“既如此,便燒了它們罷,原本留着也只是為了向你澄清。”司馬昭說着,便燃起一支蠟燭,點燃銅火盆,轉身将兩封婚書丢了進去。

“子上哥哥……”

“日後若有任何疑問、不滿,阿妍只管來當面問我,我喜歡阿妍對我直來直去,更不想我的阿妍有一絲絲不放心。”

他說“我的阿妍”,清晰、緩慢而堅定,夏侯妍心中悸動,走到他身後,鼓起勇氣張開雙臂,輕輕抱住了他。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抱一個男人,他的腰身勁瘦有力,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蓄積的力量。

她将臉輕輕地貼上他的後背。

“還有一件事,阿妍近日若不便出門,想找我時便将書信于亥時放于窗臺。再有,若是亥時聽到窗邊鳥啼,三短一長,便是我有信給你。”司馬昭說着,擡手覆住她扣在自己腰間的手。

“好。”夏侯妍點點頭,不舍地松開環在他腰間的手,“子上哥哥,我得走了,蓉蓉還在等我。”

司馬昭轉過身,彎腰在她額間落下一個輕吻,“走吧,我送你出去。”

兩人并行至後院門口,守在那裏的惜悅和高迎娣立刻迎上來,看到夏侯妍眼角眉梢皆帶笑意,兩人都放下心來。

倒是司馬府的一個仆從,看到司馬昭之後驚呼“二公子,您這胸前的衣服怎皺得這樣厲害?”

夏侯妍立刻漲紅了臉,司馬昭的侍衛長張駿則把那沒眼色的仆從擠到一邊去,“眼裏進了灰,看什麽都不清楚,還不快下去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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