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缺什麽

第60章 缺什麽

對于沈皙栀所說的沈卿譯喜好穿裙子的這件事, 梁姍始終覺得還……有待考證?畢竟沈卿譯性格再古怪無常,也不至于真的會去喜歡穿女裝。再加上,沈卿譯那個個子,買回來的裙子能穿嗎?

不會嫌小嗎?

她直覺沈皙栀所言不可靠。

可既然如此, 那沈卿譯為什麽又要對買女士衣裙首飾有狂熱愛好呢?

梁姍想不明白。她幫沈皙栀撿了一籃子的花瓣之後, 随口問:“皙栀, 你見這些花瓣用來幹嘛的呀?”

花瓣爛在泥裏還能當做養料,她實在不理解沈皙栀這般細致的把每一片花瓣都從地上撿起來是為了什麽。

“這些花就這麽爛在泥裏很可憐,”沈皙栀歪頭一笑, 臉頰邊的兩個小酒窩格外可愛,語氣中帶着少女的天真赤誠:“我把它們撿起來,就不會變得髒兮兮的了。”

梁姍不能理解她這種想法。類似黛玉葬花嗎?可這不是嬌養長大的富家小姐才有的多愁善感嗎?因為沒吃過苦, 看什麽東西都帶着一層美好的濾鏡, 連帶着會覺得花落進泥裏可憐。殊不知這卻是自然界的循環。

她輕輕搖了搖頭, 不太贊同, 卻也沒說什麽。

沈皙栀說完卻哈哈笑了起來, 她一根手指指着梁姍, 笑的腰都彎了:“你別是信了吧?哈哈哈哈哈……”

“?”梁姍眼眸眨了下。

“哎呀, 我剛才騙你的啦。”沈皙栀伸手捏了把她臉,啧道:“梁姍啊梁姍, 你怎麽傻乎乎的呀?不過, 還真是意外的可愛呢!臉也好軟呀, 我要是個男的,肯定就泡你了!”

她覺得梁姍像是有點天然的呆, 反應呀說話呀什麽的,都比別人慢了半拍。不像女人,倒像萌萌的小女孩, 稚氣又萌萌噠。

梁姍眼睫又眨了下,反應的确很呆萌:“……唔。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是因為我最近在和我室友一起做一個指甲油啦,”沈皙栀把一片花瓣掐在手心,指甲尖在花瓣中央掐了下,流出紅色的花液,她塗了一點在幹淨的指甲蓋上,指甲蓋染上鮮紅的紅,“我們試了好多種花,最後才決定用玫瑰的。你看,是不是很好看?再加上其他的材料,這顏色就能持久的塗在指甲上,既有香味,還不傷身體,我們就賺發啦~”

指甲蓋上的那點顏色很快就幹了,紅色淡去,梁姍忍不住好奇:“你們大學也學做指甲油?”她不記得念大學時候的事情,但總覺得,大學應該不會學這個吧?

“沒呀,我學建築的。”沈皙栀一笑,食指指腹把指甲蓋上的花液擦掉,她把手擡起來,欣賞了一下自己的指甲,“我們就是做着玩兒。不過玫瑰花有點貴,可能也賺不了多少。”

“哇。那不是要學五年呀?”梁姍小小的驚嘆,“我聽說學建築還有學醫什麽的都很忙的,你們也是嗎?”

“我嗎?我不忙的呀,就是會掉頭發,就每天熬夜畫畫圖、做做模型什麽的,再有就是背書,還挺輕松的。”沈皙栀憋着笑,調皮的眨了下右眼:“真的,我們超級輕松的。”

梁姍聽出來她在調侃,也不由得一笑,沈卿譯這個妹妹,的确很調皮。也意外的讓人覺得可愛。

從沈皙栀這裏是打聽不出什麽來了。等她拿着好幾籃子花瓣準備離開時,梁姍看着那一小片玫瑰花圃,忽而意識到:“皙栀,這些都是你種的呀?”

“不然還有誰有這麽巧的手?我可是按照專家說的種植方法種的,又是育種又是雜交的,失敗了好多次才能種出這種花呢。”她脊背挺得直直,眸中有驕傲的色彩:“姍姍,你沒發現我種的花不僅顏色漂亮,特別香,還格外的精神嗎?”

“對,超級漂亮。”梁姍認真的點頭,不吝贊美之詞:“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玫瑰花。”

張媽圍着圍裙在廚房裏研究新菜式,梁姍背着手湊過去,之前對這位老人家發了脾氣,她仍有點過意不去,卻又不太想道歉,于是掩唇,輕咳,盡量自然問:“張媽,你在做什麽呀?”

“做菜呢。”張媽沒被她吓到,穩如泰山的盯着鍋裏的動靜。

梁姍底氣不足,硬着頭皮說:“好香啊,我等下能嘗嘗嗎?”

張媽萬分詫異的回了頭,眼睛圓睜,看着梁姍,像見了鬼似的:“梁小姐,你怎麽忽然這麽跟我說話?”

“額……”梁姍讪笑,心裏也有點發憷:“很奇怪嗎?”

張媽就維持着轉着頭、拿着鍋鏟的姿勢,“也不奇怪……就是,總感覺,你應該冷着臉不理人的。現在這樣,……的确很奇怪。”

“哈哈……”梁姍撓了撓鼻尖,打了個哈哈,轉移話題:“對啦,張媽,我有個問題想問您呀。”

張媽手一抖,差點兒把鍋給掀了,想起梁姍有逃跑的前科,她警惕的蓋上鍋鏟。

語氣疏離:“梁小姐請問。”

“您家的先生,有沒有缺的東西呀?”梁姍禮貌的詢問,表情真摯。怕張媽又說和沈皙栀一樣的話,連忙補充:“您認真點,不要開玩笑。”

“缺心眼呗。”張媽和沈皙栀一樣,不假思索道。

梁姍:“???”

這一個兩個的,難道沈卿譯名聲真的就這麽差嗎?一個說他缺德,一個說他缺心眼?這能算什麽好話嗎?

張媽說:“先生就是缺心眼,認死理。梁小姐幾次三番的挑釁他,他居然還能留你一條命,這不是缺心眼,這是什麽?”

梁姍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

好像的确是在挑釁沈卿譯?比如扇他巴掌,又比如幾次三番辱罵他。

她不由得頭疼:“可能,您家先生,覺得我的狗命值錢吧?”

“上一個當着先生面罵他的人,現在已經去天橋底下收破爛去啦。”張媽哼道,瞥了眼梁姍,想着這好歹也是他家先生心尖尖上的人,放緩了語氣,“梁小姐還是不要打什麽逃跑的念頭了,栖詞小姐已經被你害的夠慘的了。最慘的還是我們先生……”

張媽把鍋裏的火關小了一些,用鍋鏟攪了攪,擡手摸了摸眼角,她也是真疼沈家這兩個孩子,道:“先生都要被你害死啦!斷了腿就不說啦,你要是再跑一次,先生估計要崩潰了!”

梁姍站姿像個小學生,認認真真的聽訓。

起初不覺得有什麽,現在被張媽一說,她自己也是實在揪心。

那個男人一個人,不抱希望的默默喜歡她十年。十年有多久呢?梁姍不清楚,她現有的記憶也才十六年。可她卻知道,這是很難得的一份真心。

張媽又扯了一大堆,梁姍咳嗽了兩聲,引得張媽看了她好幾眼,嘴裏卻還是噼裏啪啦的說個不停。

梁姍終于大聲打斷:“張媽,您家先生,除了缺心眼之外,還缺什麽?”

“這不都有你了嗎?還缺什麽?”張媽看了她一眼,奇怪道:“先生也沒什麽喜歡的,就喜歡給你買東西,現在你回來了,他還缺啥?”

提到買東西,梁姍腦子裏有什麽東西閃過。

一個念頭不合時宜的冒了出來——

沈卿譯買小裙子,不會是專門給她買的吧?他性格又古怪,發起脾氣來恨不得能把她給弄死。沈皙栀說他買的那些裙子下場都不太好,不是被燒了就是被剪碎了。那人別不是把那些裙子當成她,撕起來洩火的吧?

“不是,我,”梁姍深吸一口氣,“張媽,您之前問我給您家準備什麽生日禮物,我還沒準備。”

張媽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真的沒準備啊?!”

說得仿佛梁姍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先生肯定難過死了,連尤小姐都送了蛋糕過來,還有先生之前的老相好們,都送了一堆禮物,你什麽都不送,先生心裏肯定特別難受。”張媽說。

老相好們。

梁姍抓住了關鍵詞,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應該相信沈卿譯。她說:“所以啊,你就跟我說說,你家先生缺什麽,又或者特別喜歡什麽?”

“缺什麽?”張媽很認真的思考起了這個問題,良久之後,搖了搖頭:“先生什麽都不缺呀。”

梁姍耐着性子:“那特別喜歡的東西呢?”

張媽又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不言而喻。

果然,下一句,張媽說:“你。”

梁姍捂住了臉。把自己當成禮物送出去,還覺得這個禮物很好,那她該是有多麽的自戀輕浮啊!而且,這個禮物,也未免太沒有心意了。

她爬上三樓,推開沈卿譯書房門進去了。

電腦開機之後,梁姍開始在某論壇上求助——【男朋友愛穿女裝,我該怎麽自然而然的表現出我并不介意這個?】

等了老半天都沒人回她。

梁姍趴桌上,重重的吐出一口氣。而後,眼神微滞,看向了書桌角落裏的一張照片。

那照片不太清晰,是十年前拍的,像素很低。畫面中梁姍紮了個松松的馬尾,頭發微亂,穿寬大的藍白色校服,背景是初中教室門口,她回頭,手機剛好捕捉到這一幕。

她記得這張照片在當時吧,還引起了一場,對她來說很麻煩的混亂。

後來班上一個整天吊兒郎當、簡稱校霸的哥們兒評價這照片為:回眸一笑,一笑生花,生花眉眼,眉眼如畫,如畫回眸。

年代很久遠了,不知道沈卿譯是從哪裏弄來的。

這張照片,就一直這麽待在沈卿譯書桌上。梁姍纏着一縷頭發,想,沈卿譯擡頭看見這張照片的時候,心裏會在想什麽呢?

電腦關了機,梁姍出了書房,腳步停了下。

她忽然萌生出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下一層樓,便到了二樓。

她一直知道沈卿譯就住在跟她隔了兩間房的房間,卻從來沒想過要進去看看。沈卿譯的房間裏,不會也放着她照片吧?

抱着這個疑問,梁姍按下門把手,剛想推開門。

咦?

擰不動?

梁姍手上稍微使了點兒勁兒,卻發現……真的擰不動,這間房被人反鎖了。她心裏郁悶,書房都沒鎖,怎麽房間就要鎖着呢?是怕別人進去看嗎?

“三三?”

這個熟悉的聲音讓梁姍如做賊一般的心虛,無論是低沉的嗓音還是幹淨的聲線,都讓她無比尴尬。

她呆呆回頭。

“你這是……”沈卿譯從醫院裏回來了,還是杵着那雙拐杖,腿上打着石膏,模樣頗有些滑稽。他卻神态自若,指尖在拐杖上點了點,笑了:“想進我房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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