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想你開心

想你開心

港城有關顧忱的傳聞三天三夜也講不完,最為人津津樂道的還是他那些風流韻事。

港大有個比陶夢小三屆的學妹,大一新生,藝術學院的,嫩得能掐出水來,就是年紀輕,閱歷不足,初次接觸顧忱這種老手玩咖,妄想逼他就範,承認她是他的女朋友,還用拙劣的手段來激顧忱,結果當場就被換。

小學妹不信,去找他哭鬧,以為就能挽回浪子的心,沒曾想顧忱根本沒把人擱心裏,扭頭就忘了,沒過半天身邊又是另一個好妹妹。

顧忱這樣的人,最不缺女人,也從不在意那些廉價的愛意。

女人的醋勁、癡情,于他而言可有可無。

所以要顧三公子說出一句“到底誰才是你的男朋友”這樣的話,簡直難如登天。

陶夢輕笑,“你在吃醋嗎?”

空氣劉海下的眼睛清淩淩又坦蕩,沒有費盡心思的窺探和別扭的試探。

顧忱望着她的眼睛,也不道是或不是,“要在京市待幾天?”

“一周。”陶夢笑,“怎麽,你要找我啊?”

“找你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麽?”

“BB。”

身後傳來言青予平靜的聲音。

陶夢回頭,他的車已停在跟前,男人坐在後座,精壯的上半身熨帖着黑襯衣,領帶結打得規整。

彼時,他一眼也沒看兩人,晦暗光線裏襯得側臉線條清冽,輪廓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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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一聲,陶夢就懂了。

她輕輕勾了下顧忱的手指,“時間不早了我先跟我哥哥回家,晚點再聯系。”

顧忱沒說好還是不好,淡笑着注視她轉身上車。

臨走前,陶夢還對他揮手。

只是下一秒,車窗陡然升起,隔絕外界的視線。

陶夢一怔,扭頭看言青予。

“BB對他還挺戀戀不舍。”

陶夢身上還披着言青予的西裝,他着單薄的襯衣西褲,健碩的身軀并未灼熱生燙,反而還使坐在他身邊的陶夢打了個寒顫。

“哪有。”經過種種跡象表明,陶夢已經知道她哥哥暫時不能接受她和顧忱交往。

她湊過去,手輕輕捧着言青予的臉,男人扭頭,與她面對面。

他的眼睛很好看,是溫溫柔柔的,與顧忱不同,顧忱是桃花眼,初看溫柔,回過味是綿綿撩撥和薄情。

他的鼻梁也挺,陶夢以前對他幻想時看過很多亂,倫的僞骨科文,書裏都說鼻梁挺的人那方面不僅大還厲害。

思想劈了叉,陶夢趕緊回神趕走這些亂七八糟的、不道德的、令人唾棄厭惡的廢料。

她的目光下移,落到他肉谷欠的薄唇上。

這也不該看。

陶夢的視線錯開,望着他右邊耳垂上的一顆淡褐色小痣。

痣不太明顯,陶夢還記得第一次發現的時候。

那是軍訓最後一天,白天歷經二十公裏拉練,盡管她在鞋裏塞了兩層軟墊,最後還是不可避免長了水泡。

她疼得很,回不了家,晚上拉練結束後坐在操場打電話給她哥哥。

言青予抱她去醫院挑腳底的水泡,她疼得吱哇亂叫,亂動,醫生不好下手,她哥哥沒轍只好把她抱在腿上,手臂強行禁锢她的月退。

她哭得不行,趴在他肩頭,咬着他的肩,嗚嗚咽咽嚷着“哥哥我恨你”。

言青予當時說什麽她已經不記得了。

她咬得腮幫子發酸,哭得沒力氣,臉頰一歪,耳朵壓着他的肩,就這樣近距離看到她哥哥耳垂上的痣。

然後上手去捏去揉,惹得言青予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身體緊繃,故意板着臉嚴肅問她是不是想造反。

挨了一巴掌。

還非常羞恥的一巴掌。

所以陶夢永遠不會忘記他右邊耳垂上的這枚褐色小痣。

“BB。”

言青予的臉還被她捧着。

畫面違和,卻又相宜。

陶夢回過神,盯着他的眼,用淘氣的、小孩子似的方式胡亂蹂,躏他的臉。

捏面團一樣。

“哥哥,我突然發現你好可愛呀。”

言青予:“……”

他無奈地看她一眼,“胡鬧。”

陶夢不說話,挽着他的手臂黏黏膩膩又蹭又拱。

這才又算哄好。

言家在京市有座磅礴恢宏的府邸,是祖上得皇室的賞賜,如今作為言家的老宅。

但言青予沒帶陶夢回去,而是去了他的另一處房産。

大平層,色調是星空剪影,夢幻漂亮,而這還是當初購房後言青予問陶夢想怎麽裝修。

那時陶夢在玩天文攝影,正沉迷詭谲的星雲,聞言,一錘定音要這種款式。

然後言青予就讓人裝了現在的房子。

陶夢洗完澡出來,找出吹風機吹頭,豎臺上通着她給顧忱打去的電話。

“把言青予哄好了?”是漫不經心的侃笑。

陶夢豎着熱風從發頂往四周吹,“我哥哥哪需要哄,沒有的事。”

顧忱沒揪着這個話題,而是挑着嗓音問:“明天跟我走?”

“去哪呀?”

“朋友新開了一家馬場,帶你去玩玩。”顧忱語氣危險:“別告訴我,你有約阿。”

陶夢逗他:“我話畀你聽丫,我而家好渴市架。”

我告訴你啊,我現在很搶手的。

顧忱笑出聲,“這會又會了?”

陶夢笑嘻嘻:“學的。”

顧忱啧了聲,哄小孩的語氣:“好犀利呀。”

“什麽意思?”

“好厲害呀。”顧忱大笑。

頭發幹了,陶夢關掉吹風機,“那是。”

聊了會,兩人挂電話。

約了明天見,陶夢今晚也就不熬夜了,早早睡了覺,省得明天起不來。

翌日。

言青予做了早餐,和妹妹吃了飯,臨走前揉了把她的腦袋,說今天開完會就回來陪她。

陶夢乖乖說好,并抱了抱哥哥。

言青予一走,她回屋換衣服又化了淡妝,這才挎着鏈條包去找顧忱。

顧忱也來得巧,陶夢剛從小區出來就遇到他。

馬場是私人的,也不對外開放,來這都是達官顯貴。

一望無際的綠草坪修剪得規整,滋潤植被的水泵噴灑着細細的水流。

四月的天,碧空如洗,萬裏無雲。

到了馬場,需換乘。

顧忱和陶夢乘坐觀光車進去,路上還能飽覽和煦的風光。

在這裏面,陶夢看到寸土寸金的奢靡。

比如,種在路旁的一顆上品羅漢松,價值百萬。

顧家人脈廣,顧忱認識的朋友也多,這次開馬場的這位是混京圈的,姓程,單名一個徽字,字明靳,家裏老派,還管女孩叫姐兒,男孩叫哥兒。

陶夢聽見對方管顧忱叫忱哥兒。

港圈那邊,大家都叫他三哥。

顧忱和他們談笑風生,但也沒冷落陶夢,時不時低頭跟她搭話,也不是多重要的話題,甚至還有些廢話,但顧三公子覺得這有意思,是情,趣,惹得陶夢瞪他,又拍了拍他的手臂說別這樣,你朋友們還在呢。

港城那邊,顧忱的圈子裏基本都知曉兩人的關系,但京圈這邊,大家還不知道陶夢的存在。

是以剛見面時,這些世家子弟對她也不算熱絡,都以為她跟其他女人一樣,是顧忱帶在身邊随便玩玩的東西。

女朋友。

這就不一樣了。

顧三公子身邊只會有女伴,但從來都沒有女朋友。

陶夢是第一個,确實有點意思。

程徽道:“我這兒得了一批汗血寶馬,都是純品種,夢姐兒會騎馬嗎?要不要試試,玩一玩。”

陶夢笑道:“我馬術一般,還駕馭不了這種優良馬匹。”

汗血寶馬,出了名的速度快,性子烈。

程徽:“沒關系啊,忱哥兒馬術精湛,讓他帶你玩。”

顧忱還沒帶陶夢騎過馬,也來了興致,低頭問身邊的小姑娘,“想玩嗎?”

陶夢點頭。

“那走吧。”

他牽着陶夢的手朝馬場走,程徽讓人牽來馬匹。

陶夢問:“咱們不換衣服嗎?”

“沒有護具,害怕呀?”顧忱捏她臉。

“有點,不過你朋友說你馬術精湛,我突然又不怕了。”她笑道。

顧忱點了點她的額頭,唇邊渡一抹笑,“你是懂哄我開心的。”

赤褐色的汗血寶馬停在兩人跟前,有人牽繩,陶夢摸了摸馬兒打理得油光水滑的毛發,踩着馬镫,一躍,翻身而上。

她無比慶幸自己今天選了身闊腿褲,多方便呀。

陶夢坐在上面,握着缰繩,低頭,笑臉盈盈地看着站在跟前的顧忱,接他剛剛說的話:“因為我想你一直開心呀。”

顧忱臉上的笑不變,看她的眸色幽斂。

沒有人在意他開不開心,只有陶夢在意。

半晌,他輕笑,什麽都沒說,踩着馬镫一躍而上,落坐在陶夢身後。

顧忱拽握缰繩,接過侍童遞過來的鞭子,把陶夢圈在懷裏,故意逗她。

“坐穩了,要是摔了可別哭鼻子。”

“我要摔下去,就把鼻涕眼淚呼你身上,往你襯衣上擦!”

顧忱大笑,揚鞭駕馬帶着陶夢在馬場上馳騁。

大家族裏的公子哥和千金小姐,是真的樣樣精通。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周遭的景色迅速後退,背後貼着男人溫熱的胸膛,共振着胸腔下的心跳。

陶夢都不敢睜眼,“顧忱,你慢點。”

“放心,摔不了,我可不會讓你受半點傷。”

說完,揚鞭速度更快。

陶夢氣成河豚,“你就是故意的,我待會一定要你好看!”

耳邊是一串爽朗的笑聲,氣得陶夢想掐他,但又忍住了。

別到時候他倆從馬背上摔下去進了醫院。

兜了一圈,下馬後,陶夢有點暈,顧忱摟着她的肩往懷裏一帶,低頭揶揄。

“什麽身體素質,這就不行了?”

然後他得到陶夢一個突擊的手肘。

顧忱的腰腹被怼了下。

陶夢哼唧:“活該,讓你不聽話!”

顧忱喜歡的時候是真的脾氣好,也不惱,反而還低頭去親她,勾着肩不着調道:“下手真重,也不知道傷得嚴不嚴重,待會回房間你給我看看,嗯?”

陶夢作勢又要怼他。

顧忱迅速一擋,反鉗她的手肘,偷親她的嘴,挑眉,“還來?”

“就來。”陶夢還想踩他。

兩人你來我往,嘻嘻哈哈。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威嚴冷厲的聲音,像沉重的鐘聲,透着難以言喻的森嚴。

“顧忱。”

陶夢也下意識回頭,看到一個西裝革履、手杵拐杖、不茍言笑的中年男人。

顧忱的眉宇間,有他的兩分影子。

這是他的父親,顧靖澤。

陶夢被‘請’回顧家老宅。

巍峨磅礴的宅院雕梁畫棟,內裏卻沉悶至極,廳堂設有紅木實桌圈椅,待客的四方廳周圍钊了水渠,引活水入室,蜿蜒的水中置有錦鯉荷葉以及鵝卵石做點綴。

與言家不同,這裏處處透着死氣沉沉,過往的傭人默默地做着手中事,不言不看。

陶夢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手邊是一盞茶。

顧忱不在,他被他的父親叫走了。

彼時,書房。

顧靖澤掄起檀木描金的拐杖重重打在顧忱的腿上,勃然大怒道:

“混賬,讓你和賀蘭溪培養感情,你卻跟陶夢厮混,你什麽身份,她什麽身份?我看你是越活越糊塗!”

“給我分手,現在,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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