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堕落

堕落

這是怎樣的一個吻?

激進、尖銳、兇狠、像蟄伏在叢林中的野狼早就盯準日夜從這經過的獵物,在對方毫無保留和防備的時候撲上去給予致命一擊。

有些人天生就是寵兒,很多東西都無師自通。

言青予就是。

他的吻技配得上他這張英俊的臉,洶湧澎湃的深吻像不斷掀起的海浪在肆無忌憚摧毀航行的船只。

陶夢的兩只手被手铐拷住,掙紮時化作叮鈴當啷的聲響。

她的眼睛被死死蒙住,是遮天蔽日的黑,除視覺以外其餘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

聽覺上,那些衣服相互摩挲的沙沙聲、手铐的铛啷聲、嗚咽求饒聲、來回共渡屬于他們兄妹倆的津水夜聲。

觸覺上,那些彼此傳遞的溫度、捧着臉頰的粗粝手指、吮吻時軟而韌的唇。

一切都在昭示着他們兄妹倆有悖人,倫的行徑。

陶夢吓得臉色發白,腦子轟然炸開,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頃刻間倒塌。

她的身子開始發抖,手指痙攣般發麻。

一盆涼水兜頭澆下,遍體生寒。

激烈的掙紮在這一刻化為虛無。

陶夢無聲地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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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眼淚氤濕那條銀邊純黑的領帶,留下深色的痕跡。

言青予嘗到一點溫熱的、鹹濕的淚。

渡到他們的嘴角,鑽入味蕾。

他扣着陶夢臉頰的手指一僵。

激進兇猛的吻不自覺散去。

男人垂眸看着倚在靠枕上無聲流淚的陶夢,慌亂如麻。

言青予忙不疊給她擦拭臉上的淚痕,“BB,怎麽了?怎麽哭了?”

從小到大,言青予哪舍得陶夢掉一滴淚。

凡是惹哭他妹妹的人,無一例外都被他收拾了。

陶夢不說話,一直哭。

言青予趕緊摘掉蒙着她眼睛的領帶。

他的BB流着淚,眼尾泛紅,空氣劉海下一雙清淩淩又恹恹的眸子像是被濕濡揉碎,徒剩惹人的破碎。

陶夢紅着眼看向言青予。

言青予見她還在哭,伸手去抱她、去哄她,陶夢不領情,他又低頭去舔砥她臉上的眼淚,明明陶夢才是受委屈的那個,可他溫柔的舉止和卑微謹慎的神态,好像他才是那個被他妹妹、被他心愛的BB抛棄的可憐小狗。

他們曾經岌岌可危的兄妹情,早在今晚支離破碎。

沒有哪家兄妹會在成年後親吻。

沒有哪家哥哥會舔砥妹妹臉上的淚。

言青予緊緊抱着她,兄妹倆交頸而擁。

“BB,別離開哥哥。”

多麽可憐的一聲哀求,令人心軟,近而寬恕他所有的罪惡和錯誤。

然,這都是假象,是他可以肆無忌憚變态的鋪墊,他克制地吻着陶夢的發鬓,喉結滾動,嗓音磁啞地說着陶夢不敢想、避之不及的混賬話。

“BB,哥哥愛你,很愛很愛你。”

言青予不止一次宣洩他對她的愛。

但在今晚之前,陶夢都天真的、或者潛意識的把這些話當做親人間的愛。

如今,他做了逾越關系的行為,這樣的愛早已變質。

陶夢的身體微微顫栗,她痛苦地閉着眼,聲音顫巍巍,随時都會碎一地。

“哥哥,你瘋了!”

昔日,那個深陷情谷欠的人是陶夢。

她在最不理智的年紀一遍又一遍性,幻想她的兄長。

現在,那個打破禁忌、撕破人,倫的人是言青予。

他在最成熟理智的年紀裏親手粉碎他們的兄妹情,将這段畸形的愛戀推到風尖浪口。

“是啊,哥哥瘋了。”言青予沒有否認,而是大大方方承認,他捧着陶夢的臉頰,又低頭銜住她的唇珠,不管是舉止還是說出的話都瘋了。

“我就是愛上自己的妹妹,除兄妹情外男人對女人最原始的愛。”

額頭對着額頭。

鼻尖對着鼻尖。

唇貼着唇。

呼吸來回渡,彼此纏繞。

“BB,如果你連顧忱都能愛,那為什麽不能愛哥哥?”

“哥哥有什麽地方比不上他?哥哥會比那個狗雜碎還差嗎?”

陶夢避着他的吻,“……你別這樣。”

“你躲什麽躲?”言青予不舍得對她說半句重話,哪怕生氣也是克制,他逼迫陶夢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BB,你告訴我,你到底愛顧忱什麽?!”

愛他什麽?

陶夢都快不知道了。

壓在她身上的有無數座大山。

道德、責任、長輩的叮囑等。

她的緘默讓言青予的眸色瞬間沉下來。

男人的掌心順着她纖細的天鵝頸下滑,最後扣着,陶夢的眼睫上還挂着一滴淚,被他一扯,清淚滴在言青予的虎口。

在他又要低頭吻過來的時候,陶夢突然輕聲開口:

“我要和他訂婚了。”

輕飄飄的一聲,有着一去不回頭的頹敗。

就像一把利刃,斬斷的是他們兄妹間不該有的感情。

言青予頓住,垂眸凝視陶夢。

她閉着眼,一副不掙紮的認命,大有随便他怎麽樣的架勢。

言青予忽地笑了。

陶夢的眼皮動了動。

“訂婚?”他的話讓陶夢出乎意料:“我知道啊。”

陶夢猛地睜開眼。

言青予摸着她的眉眼,笑她天真,“BB,你以為哥哥不知道你背後搞的那些小動作嗎?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神情,哥哥都知道。”

微涼的手指在她臉上流連。

“誰讓我們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呢?”

陶夢一抖。

原來,她費盡心思隐瞞的,不過是他心知肚明。

言青予長這麽大就沒怕過,神情瘋魔病态,“哥哥不會讓你和顧忱訂婚,就算你們訂了,哥哥也會把你搶過來,知道嗎?”

有時候夢境與現實不一定相反,也可能是影射,是預示。

陶夢不可避免想到那場已經做了兩次的噩夢。

也不知是羞憤,還是那粘膩、窒息、腎上腺素飙升的真實感,陶夢憋紅臉,忍無可忍,最後罵了她哥哥一句:“你無恥!”

“有嗎?”言青予的情緒已經快速趨于冷靜,他的段位可比陶夢高太多,輕笑道:“BB是不是沒聽過一句話?”

陶夢瞪着他,不語。

言青予說:“卑劣是卑劣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哥哥有什麽可恥的?哥哥不過是想好好愛妹妹罷了。”

陶夢:“……”

她說不過言青予,最後,柔軟嬌小的身子順着靠枕滑落。

頗有些無可奈何、自暴自棄的架勢。

言青予笑笑,俯身,不敢把所有重量壓在陶夢身上。

肩抵着肩,胸口貼着胸,他擁着陶夢,心滿意足的閉眼道:“這段時間,哥哥就在這陪着你,哪都不去,BB也乖乖戴着手铐躺在床上,知道嗎?”

瘋了。

言青予真的瘋了。

陶夢內心一片死灰,對他,就像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言青予說到做到,調整假期留在這個誰也不知道的新房。

寬敞的屋內,只會有他們兄妹倆,不會有任何不速之客前來打擾。

他也不放陶夢,在手铐和腕間塞了柔軟的特制腕墊,防止妹妹嬌嫩的手被磨紅。

陶夢休息的時候,他就躺在她旁邊,入睡也要緊緊地抱着她。

但也只是這樣,沒有再做任何過分的、逾越的行為。

清晨,金色的陽光穿過落地窗,透不進嚴絲合縫的簾子,室內一片昏沉。

言青予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親吻他的BB,然後起床洗漱換衣做飯。

他會把早餐端到卧室,就放在床邊的小桌上。

陶夢已經醒了,礙于這副手铐,她根本不能下床。

“你還要綁我到什麽時候?你快放開我。”陶夢掙了掙,叮鈴當啷。

“怎麽了?”

“我要去衛生間洗漱!”她想罵人,但對上言青予這張看了二十幾年的臉,所有的氣焰都滅了不少。

對他,她永遠做不到太過分;對他,她總是不由自主寬恕。

言青予輕笑,噢了聲,單膝跪在陶夢身側,自然而親昵地撈起她的腰肢。

以前,陶夢小時候喜歡賴床,每次都要她的哥哥站在床邊把她抱起來,後來年齡大了,再這樣也不合适,但偶爾來了莫名其妙的情緒,她還是會任性一兩次。

偏偏言青予從不會說什麽,永遠都是好脾氣滿足她一個又一個無理的要求。

“哥哥抱你去。”

言青予不僅發癫,還把變态貫徹到底。

陶夢的太陽穴跳了跳,忍無可忍,手動不了,最後用腳蹬到他的腰腹,淺淺給他一個教訓。

言青予跌坐在床邊,笑了笑,也不惱,反而還扣住她的腳踝,指腹摩挲,突發奇想,說想把她的腳也拷上,那一定很美。

陶夢一臉驚恐:“???”

洗漱時,陶夢得了短暫的自由。

但言青予就守在門外。

等她好了,剛出去就被打橫抱起,接着又是手铐,真真應了昨晚那句話——

讓她乖乖戴着手铐躺在床上。

一日三餐,飲食起居,皆被言青予控制,甚至在顧忱電話打來的時候,還悄悄‘威脅’自己心愛的BB。

他的手指圈着陶夢的發絲,一圈圈纏繞,輕笑:“想清楚該怎麽應對他,我想BB也不願意被他聽見我兩躺在床上接吻的聲音?”

已經被她哥哥發癫折,騰得身心俱疲的陶夢:“……”

這大半年來,陶夢撒謊的次數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熟練。

反正,兩邊騙,騙完顧忱騙言青予,騙完言青予騙顧忱。

誰也沒少,公平對待。

陶夢麻木地欺騙顧忱,說自己這段時間要去國外給朋友當伴娘。

顧忱問她具體在哪,陶夢四兩撥千斤還回去。

言青予點了擴音,替她拿着手機,側卧在陶夢身邊,玩完頭發,捏她的臉,摸她的唇。

他總能從陶夢身上找到有意思的玩意。

聊完,言青予替陶夢挂斷電話,捏着她的下颚,擡起,給了一個獎勵的深吻。

“BB真乖。”

陶夢眼波平靜。

她甚至在想,被言青予鎖在這裏,其他人知道嗎?是不是他們不論做什麽,外人都一概不知?

真糟糕,怎麽會這樣呢?

兄妹倆相處的日子,言青予也不會讓陶夢無聊。

他還會精心給他妹妹挑選影片、小說。

只是——

這些都和兄妹禁忌題材有關。

陶夢瞳孔震驚,“哥哥,你——”

她不敢相信在她眼裏光風霁月、是個正人君子的哥哥,終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

對比起來,她當時的瘋又算得了什麽?

“噓。”言青予靠坐在妹妹身邊,手臂圈着她,當着她的面劃拉那些題材敏感且會小小地帶點色彩的影片。

他就是要讓他的BB看見,就是想拽着她跟他一起堕落谷欠望、不倫的深淵:“放心,不會太惡俗,BB多看點就會習慣了。”

陶夢:“……”

她阻止不了言青予發瘋,也躲不開投在熒幕上的兄妹不倫戀愛電影。

她的哥哥将她抱起,讓她坐在他的身上。

他修韌緊實的手臂環着她的腰,她的背嚴嚴實實貼着他的胸膛。

他的下颚擱在她的肩上,說話時呼出的溫熱氣息灑在她的耳畔。

他盯着影片對陶夢輕輕說:“BB,你看到了嗎?他們也跟我們一樣,是一樣的,妹妹會弓長着月退坐在哥哥的月要月誇上,哥哥會從身後抱着妹妹,他們會在床上接吻,就像我們現在,哥哥也可以吻你,我們也可以,BB你看見了嗎?”

影片确實不惡俗,相反畫面、選角、氛圍都無可挑剔,拍得特別好。

就像是為他們量身定制。

但是,陶夢快被他逼瘋了。

她被迫看那些兄妹間親昵的畫面,視覺上,觸覺上,虛幻和現實,一起在鞭撻折磨她。

腦海裏像是有個噩夢在叫嚣——

放肆吧,堕落吧,瘋狂吧。

在這裏,在這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在這昏天黑地裏,你可以随心所欲和自己的哥哥做任何事,你可以不用再壓抑自己的感情,你可以盡情的享受,淪為谷欠望的奴隸。

影片裏,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妹倆打破世俗的禁锢和束縛,在漫漫夜色裏發洩地接吻。

現實裏,言青予的視線一寸寸描摹入侵,觀察着他BB的神色。

真正撕破無形的網是在畫面的尾聲——

跌宕的情節推到無法挽回的高點。

昏暗的屋子,急促的呼吸,淩亂的衣服。

肩碰着肩,手貼着手,是瘋狂的、不顧一切的、義無反顧的深陷、融合。

他們是勇敢的、是敢于直面內心的。

言青予捏着陶夢的下颚,讓她半回首,一面看他,一面看電影,低頭,狠狠吻住她的唇。

已經濕濡的頭發黏在脖頸上、貼着言青予的胸口,過于激烈,又過于放肆。

所有的聲音都被影片吞沒,像是一塊遮羞布。

陶夢呼吸紊,亂,劇烈起伏,像擱淺的魚窒息于着陸後的短暫歡,愉。

他們回不去了。

一切都不回不去了。

滴,分手倒計時——

哥哥的瘋只是冰山一角,後面還有,輕輕說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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