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第四十八章
顧叢疏的話筒經過話筒,會場裏每個人都聽的到。沒有人敢說別的話,先前小孩子的打鬧自然人人都清楚,知道是個什麽情況的都明白顧叢疏在說什麽。
小孩子們可能還不懂,可大人們都懂,顧叢疏這是不喜歡那些成年家長們沒把孩子們管好。
除去袁小橘,其他的小孩子誰也不缺那些生活費,他們是來玩的,但袁小橘碰觸的是一個新的世界。
許杏仁靜靜地注視着臺上。
顧叢疏的話引起了她的共鳴。
确實,顧叢疏在某些方面對于原則的堅持和自己是一模一樣的。顧叢疏這是一種別樣的聲援,在告訴她:你做得對。
片刻後,會場裏響起掌聲,許杏仁跟着一起真心的鼓掌。她的餘光裏還看到了田貞欣和文錦的表情,綠了又白了,看起來真精彩。
管他的呢,顧叢疏今天還真的是說了點人話。
袁小橘很高興,她的眼睛比之前更亮了,愛不釋手地摸着在自己頭上戴着的皇冠,她就知道叢疏姐姐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田葉很不高興。
雖然他獎金也拿到了,獎狀也沒少。這個皇冠對他來說不算是什麽,但現在只有袁小橘有,而自己沒有,他就很不高興了!
想着下去之後一定要找表姐放潑,卻發現他表姐比自己更不高興的樣子。田葉繃不住了,哇地一聲在舞臺上哭了起來。
可是大人們又不知道他在哭什麽,反倒是笑了起來。
剩下還有經典的合影環節,舞臺上一團亂,而顧叢疏和袁小橘站在中間,十分奪目。
“很神奇,是不是?”
田貞欣的聲音将許杏仁的視線拉了回來。
“許老師。”田貞欣饒有興味地看着她,“一開始知道你和叢疏結婚,還真沒把你當回事,哪想到真被你混出名堂了。”
田貞欣說話的語氣和之前完全不同,許杏仁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想說什麽?”
“一個前妻,叢疏的身邊呆膩了,現在又能夠跑到孟熙秋的身邊,會跳舞真不錯,拿到的資源不少吧?”田貞欣問。
許杏仁說:“如果我拿到的資源不少,也不至于現在還在這裏聽你說廢話。”
“無所謂,你說的這些對我來說我不在乎。”田貞欣說,“想要資源,你多在孟熙秋的床上跳跳,她自然什麽都給你。我看孟熙秋現在迷你迷的很。”
許杏仁轉過頭直視着田貞欣,“你是顧叢疏的朋友嗎?”
田貞欣奇怪地看着她:“我們和叢疏都是自小一起長大的,你這種人根本就不會懂。”
許杏仁說:“原來如此。”
“什麽原來如此,你怎麽這麽奇怪?”
許杏仁低下頭,沒什麽表情地笑了笑。她才發現,原來在顧叢疏的朋友們眼中看來,自己的價值也不過如此。
秦南語在和顧叢疏聊天的時候,随口便能說之前是看中了自己的乖巧。
而這位聽起來很厲害的、自小一起長大的海歸朋友和她弟弟一樣傲慢而盛氣淩人,口口聲聲把前妻這兩個字黏在自己的身上。
她有名字,她叫許杏仁。也有自己為之奮鬥的事業,在跳舞的時候她是薔薇。
不是那個只能把名字挨在顧叢疏這三個字後面的前妻。
這就是顧叢疏周圍人的眼光?
許杏仁提起包往外走去,只和袁宇打了招呼,告訴她如果袁小橘之後要找她的話就再說,頭也不回的離開。
“嘁,神氣什麽。”田貞欣看許杏仁走了,也沒當回事,哼了聲。
當顧叢疏頒了獎簽了字又和大家一起拍了照下來,袁小橘直奔袁宇那邊,而她直奔許杏仁這邊,卻沒看見許杏仁在哪裏。
“人呢?”顧叢疏問了聲,秦南語這時候才過來,“我剛沒在這邊,還在吧,等會兒難道不一起吃飯?”
“啊,是啊,怎麽不一起吃飯?” 田貞欣也說,“我剛剛就是想和她聊一些你們婚禮上的事,好像她不是很想聊就走了,我還以為她上廁所去了,不會就走了吧?”
“婚禮?”顧叢疏的語氣冷了,“你和她聊這些幹什麽。”
田貞欣笑着說:“诶你前妻是過來人啊,我就是聊聊嘛,沒準之後我能用的上呢?誰知道她這麽不平易近人,還是被孟熙秋慣壞了吧,那個生日禮物給誰誰不神氣。”
“……以後你再故意說這些,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顧叢疏剛說完,秦南語想打圓場,“別啊,貞貞只是不了解情況在閑聊,你氣什麽。”
顧叢疏說:“你也一起別來,不要把人當傻子。”
她的視線冰冷地掃過時,田貞欣難免有些心虛,但堪堪忍住。
“叢疏姐姐。”
小小的聲音傳來,袁小橘很珍惜的抱着自己的皇冠袋子站在一邊,她說:“杏仁姐姐被氣跑了。”
顧叢疏問:“誰氣她了?”
“是這個姐姐。”袁小橘猶豫了一下,仰着頭問田貞欣,“這個姐姐,你為什麽要問杏仁姐姐那些事情啊?什麽是在床上跳舞,和孟會長的床又有什麽關系呢?”
“小橘!”袁宇在邊上吓得個半死,想把袁小橘拉過來讓她不要再說了,顧叢疏沉下臉來,“讓她繼續說。”
田貞欣擠出一絲笑來:“這是童言無忌,我怎麽可能說這些東西。”
秦南語說:“貞貞,你和小許胡說那些幹什麽?我本以為你是不一樣的,怎麽現在也是這個樣子?”
“我沒有!”田貞欣急忙說,“我只是和你前妻聊了聊天,別的東西我都沒有說!”
“小橘是不會騙我的,小許告訴了她要做個誠實的孩子。”顧叢疏在聽到那幾個關鍵詞的時候,就已經明白田貞欣去說了什麽了。
說的樁樁件件,詞語一個個的,全是許杏仁不喜歡的字眼。她怎麽可能在這裏還呆得下去。
顧叢疏看外面,才知道外面已經下雨了,淅淅瀝瀝,有變大的趨勢。
她知道自己也得走,顧叢疏拿了雨傘,又拿出自己的手機,終于發了消息去問許杏仁現在在哪裏。
可是那邊沒有回複她。
“你記得。”顧叢疏轉頭,看着田貞欣,黑眸沉冷,“她是許杏仁,不是什麽我的前妻,叫她的名字時你該有的尊重。”
說完這句話之後顧叢疏才離開,留下了目瞪口呆的衆人。
她對許杏仁的維護從話語,乃至她的行動,都體現了出來。
北安開始進入秋季,初秋的涼意是被一場細雨帶來的。
從京東大廈出來開車,許杏仁總覺得自己腳疼。她以為是因為今天穿的鞋子有鞋跟,應該是不習慣,也沒管。
雨勢增大,她的腳像是針刺一般,隐隐疼一陣猛的,在她覺得自己已經好了的時候,又疼一陣猛的。
許杏仁回家之後發現還在腳疼,才意識到可能是因為自己受傷沒好全的原因。
之前醫生就說過,腳踝要多加護理,畢竟兩次受傷都不是小傷,現在落下了個下雨天有濕氣進去就疼的毛病。
她只能先給自己泡了個腳緩緩,下午還要去醫院。
許杏仁看到自己手機裏顧叢疏發來的消息了,但她沒回。
不想回,就這麽先放着吧,反正顧叢疏也沒有繼續找。
到醫院的時候,農農過來找她。
許杏仁沒在病房裏,她和外婆打過招呼之後說自己腳疼,在下面做理療。
“杏仁,杏仁?你這……”農農進來的時候,看到許杏仁生無可戀的看着天花板,腳踝和關節的地方都放着熏艾的盒子。
“你沒事吧?”農農坐下,“外婆跟我說你腳疼,怎麽腳疼,我還等着你跟我說今天小橘今天得獎的事呢。”
“扭腳後遺症。”許杏仁說,“小橘今天得了獎狀還有個皇冠,皇冠上面的鑽石是真的,小橘現在肯定都掉進糖堆裏了。”
“不是這個,我怎麽聽人說小橘被人推了下?”農農哎嘿了聲,看許杏仁半晌,“你怎麽說話說的這麽有氣無力,在那裏面受委屈了?”
“我?”許杏仁笑了聲,把上午發生的事情都和農農說了一遍,醫生來給她更換艾灸盒,看了一下她發紅的皮膚說,“小姑娘身體也太虛了,你這個得注意哦。”
“上次扭傷了的,沒大事吧?”農農忙問,又忙不疊對許杏仁豎起大拇指,“你就該保持這個節奏,誰說讓你不開心的話你也別讓那個人好過。這麽看來,顧叢疏是站在你那邊的呀。”
大概是聽農農這麽直接稱呼顧叢疏,醫生都詫異地看了農農一眼。農農說:“口誤,主要是顧總平易近人。”
醫生說:“許小姐,你的腳踝現在沒事,但真的不能再勞累了不能再受傷了。”
“只要是醫生都是這麽說的,但我們跳舞的總不可能一點傷都沒有。你們醫生說的那種受傷,是那種啊?”
醫生道:“骨折、勞損,或者是疲勞,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總之好好好護理,起碼這一年都要好好注意。”
“還有。”醫生又說,“也要保持自己的心情愉快。”
許杏仁:“……”
等醫生走了,許杏仁又躺好等着自己的理療做完。
“我聽寧洛說你今天上午去的時候還開開心心的,一回來就這樣。”農農就是來當說客的,但看到許杏仁這樣什麽都不好說了,“周五別公演了。”
“不演了,休息一下吧。”
本來許杏仁和盧杉說可能周五能條一曲,但是天氣不好,她想要為了舞會做準備。
那些事情就不想了。
先料理好自己的心情,再去處理別的事情。
“還回去嗎?”農農說,“你不想回去休息的話,不然就到我那去。”
“不用了。”許杏仁說,“我見不見到她都一樣。”
而且許杏仁已經把顧叢疏回來的時間摸索的差不多,自己早一點回去,顧叢疏總是會比較晚到家,和她的時間剛好錯開。雖然她們看起來還住在一個房間裏,但同樣也碰不上面。
等到腳舒服了,許杏仁的心情也舒服了。
到家的時候才十點,許杏仁關了門,直接休息。
和顧叢疏沒有解釋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在乎這一件,她管顧叢疏是怎麽想的呢。
或許顧叢疏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自己在這庸人自擾。
第二天天蒙蒙亮,許杏仁就出門了。
給舞團的演員們看基本功的時候,袁宇打電話給她,還是視頻電話,一看就知道是誰。
接通了之後,先出現在視線裏面的是個放大的鑽石皇冠,就是昨天袁小橘得到的那個獎勵。果然,袁小橘雀躍的聲音随後傳來,圓圓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因為過于湊近鏡頭,而變得更加圓潤了起來。
“杏仁姐姐,你吃早餐了嗎?”
“還沒有,杏仁姐姐還有事情在忙。”在看到袁小橘的時候,許杏仁的心情總是會變得很好。
這種懂事的小孩子都很可愛,又不會去給成年人添麻煩。
“我們一起吃早餐嗎?”袁小橘說,“我下午要回去啦。”
袁宇的聲音傳來說:“許老師,會不會打擾到你的工作啊?如果麻煩的話,你去忙你的,我差不多下午裝完貨四點多,小橘到時候就和我一起回去了。”
“現在可以。”許杏仁點頭,“我現在這地方離你們不遠,等我開車來接小橘吧。”
“我們在門口呢!”袁宇不好意思道,“哪好意思還讓你來接我們,我們從農農姐那邊知道你在劇院裏,剛好我順路,就帶着小橘過來了。”
于是許杏仁趕緊去和寧洛打了聲招呼下樓,在門口看見了袁小橘。
她拿着一袋包子,很快樂地朝許杏仁揮手。
“你怎麽不多睡會兒呢?”許杏仁捏着袁小橘的臉頰,感覺到袁小橘這幾天圓乎了一些,果然還是要多吃點立馬就就長肉,許杏仁想着自己等會兒該帶袁小橘再買些吃的回去。
“我想見你呀。昨天杏仁姐姐生氣了,我下臺就沒見到你了,今天我就要回去了。”袁小橘手裏的那袋包子是在路上自己買的,她遞給許杏仁,“墊墊肚子,我再請你吃別的。”
袁小橘對着遠處的湯面店一指:“那個怎麽怎麽樣?”
“喲,像個大人似的,誰教你的,還請客呢。” 許杏仁失笑:“小橘出手也太闊綽了吧?走吧,我們就去吃湯面。”
她看的出來袁小橘自己想去吃。
袁宇把袁小橘送到這裏,自己就要去忙活的,像他這種搬貨的司機,什麽都得忙活,基本沒有休息的時候。于是許杏仁就讓袁小橘把那袋包子給袁宇帶走做早餐吃了。
在早餐裏吃完熱乎乎的湯面,袁小橘滿足地擦擦嘴,從自己随身的布荷包袋裏面東拼西湊出十七元錢說要結賬。
老板笑着說:“你姐姐已經給過錢了。”
“啊?”袁小橘愣住了半秒,轉頭委委屈屈的看着許杏仁。
“怎麽了?”許杏仁覺得好笑,袁小橘說,“杏仁姐姐,我請你!我請你的!因為我有事情要拜托你。”
許杏仁說:“什麽事?是不是還想要吃糖啊?等會兒你吃完,我就帶你逛超市去怎麽樣,買很多很多的吃的給你帶回去。”
袁小橘說:“不是的,我不要零食,院長說,只是我一個人有……別的小朋友都沒有,很可憐的。”
許杏仁明白了,袁小橘這小家夥還挺無私,不想自己獨吞這些好吃好玩的東西。她的心很柔軟,哪怕是那些生着病,無法理解她話語的小弟弟小妹妹,袁小橘也會不厭其煩地去教人家跳舞。
那她到時候直接以公益項目的名義捐過去,就沒問題了。
“那你是有什麽忙要我幫?”
袁小橘猶豫着,仿佛要說出來對她來說很艱難。袁小橘便耐心等待着她做好心理建設再開口,終于。
“我要開家長會了,院長媽媽這次不能去。”袁小橘看着她,“杏仁姐姐,你可以去我的家長會嗎?”
“原來是這樣,當然可以啊,你這麽厲害。”許杏仁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你提前把時間告訴我就好。”
“就是後天下午,但是老師說還有一些家長活動,所以需要兩位家長一起去。”
許杏仁道:“那怎麽辦?需要我再找一個姐姐和你一塊兒去嗎?或者……我們看看袁茹或者袁宇有沒有時間?”
說到這裏,袁小橘的小臉才快樂地揚了起來。
“他們都沒時間,可是我昨天問過叢疏姐姐了,她有時間,而且她也答應了。”袁小橘說,“太好了!杏仁姐姐也答應了!”
小橘子,我說你是會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