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趙殉頭一次氣自己說話說不清楚。
每次他想開口問對方臉上的傷怎麽來的,就磕磕巴巴的卡住了話頭。
偏偏對方又總是一臉笑意的看着他,讓他還沒開口就憋紅了臉。
劉承安當然是故意的,他覺得沒必要讓自己的過往給趙殉添堵,而且他自己能處理好這些事。
“好了,牛奶幫你放在床頭櫃,記得睡前要喝。”
劉承安将趙殉送到房門口,見對方還是獨自糾結的擰着眉,他沒忍住笑了一下。
趙殉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他樂出了聲,故作煩惱的說:“聽說今天晚上會下雨,不知道趙先生怕不怕打雷,要不然還是我陪趙先生睡好了,畢竟現在趙先生要賺錢養家,這麽辛苦的趙先生我一定要好好心……唔……”
趙殉紅着臉捂住了他的嘴,瞪着眼睛臊得不行。
他笑彎了眼睛,伸出舌尖舔了一口。
趙殉猛地一抖,觸電般的收回手。
見劉承安獨自笑的高興,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帶着某種心疼的摸了摸他嘴角的傷口。
“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劉承安放柔了聲音,抓住他的指尖細細的親了一口。
趙殉沒辦法,對方不願意說,他又不争氣的問不出口,只覺得憋着一口氣不上不下,恨不得找個替罪羊來頂着自己的怒火。
想着想着,他莫名的想到了楚家。
“想什麽。”
趙殉回過神,他搖了搖頭,催對方趕緊回房睡覺。
劉承安挑了下眉,有些揶揄的說:“用完了就丢啊。”
趙殉無奈的搖了搖頭,帶着一種縱容的眼神詢問對方要做什麽。
劉承安被他的眼神逗笑了,傾過身指了指自己的臉。
他有些臉紅,不自覺的捏緊了袖子。
“嗯?不是說要疼我的嗎。”
聽到劉承安的話,他的臉更紅了。
之前有些上頭,一時就說了要疼對方的話,哪裏知道會在這個時候被用做了借口。
看着對方笑臉盈盈的臉,趙殉忽然想上去咬一口。
但最後他還是拉住對方的領口,眉眼微斂的擡起了下巴。
“啾!”
趙殉驚愕的睜大了眼睛,看着對方一觸即分的嘴唇。
那副樣子就好像在說對方怎麽說話不算話,說好了親臉怎麽能變卦。
劉承安笑得樂不可支,他摸了摸趙殉有些紅的臉,好心的不再逗弄他。
“晚安,趙先生。”
趙殉轉身走進房,還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見對方還在門口笑眯眯的看着他,他皺了皺眉,神情有些糾結。
劉承安被他逗的快要把持不住了。
怎麽可以這麽可愛,可愛到想幹。
劉承安面上一派正經,眉眼彎彎的帶着笑,絲毫看不出他心裏正在想些不幹不淨的東西。
趙殉卻莫名的覺得背後的目光有些灼熱,讓他的尾椎骨升起了一絲酥麻。
他扯了下嘴角,冷峻的臉上露出一個十分生動的表情,轉身快速的關上了房門。
門外的劉承安站得筆直,他嘴角的笑意加深,眼裏的笑深邃不少。
趙裏所負責的那個工程已經很久沒有收到消息。
這讓趙殉有些懊惱。
之前他将這個工程交給對方,秉着信任的目的,而且那個時候他自己正着重的考慮和楚家的可能性。
按道理來說,當時和楚家結束合作關系之後,他就應當接手那個工程。
誰知道那個時候馬不停蹄的談起了戀愛,到他完全忘記了這回事,甚至還忘記了趙裏這個人。
他摁住自己的眉心。
果然,戀愛麻痹了他的神經。
他試圖去聯系趙裏,問他那裏的進展怎麽樣,當時被他帶走了一個團隊,由他全權負責那個工程的所有事宜。
開始的時候對方也會定期向他彙報,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那邊就漸漸斷了聯系,到現在已經有一段日子沒有收到回信。
趙殉敏銳的覺得出了問題。
信任趙裏是一回事,但有問題會懷疑對方是另一回事。
他打了電話內線,新招來的助理匆忙的趕了過來。
“趙總,有什麽問題嗎。”
他敲打着桌面,皺着眉說:“趙裏。”
對方有些疑惑,趙經理怎麽了。
他眉心的溝壑擰的更深了一點:“工程。”
對方更加茫然,他知道趙經理負責了一個工程,但是那和他有什麽關系。
趙殉忍不住焦躁起來。
“訂票!”
現在的年輕人怎麽回事,悟性怎麽這麽低。
一點也沒有他小男朋友的細致聰明。
小助理猛地反正過來,雖然還是不太明白趙殉的意思,但訂票兩個字他聽懂了。
不就是要出差嗎,拆開這麽多字說得不明不白,這不是為難人嗎。
當然,這些話小助理只敢在心裏埋怨兩句。
本來趙殉是打算派手下的人過去看看,但想到小助理那不太聰明的樣子,他還是決定自己去一趟。
他想了想,打算回家再告訴小男朋友自己要出差的事情。
默默的收回了手機,看到小助理還停在原地有些愣的模樣,心裏又堵了一口氣。
他揮了揮手讓小助理離開,眼不見心不煩。
但卻越發的想男朋友了。
啧,愛情使人堕落。
寬闊的病房只有一個骨瘦如柴的女人躺在病床上。
相對于其他病房裏陪床的家人朋友還有數不清的鮮花果籃,這裏顯然冷清不少。
劉承安推門進去,面向窗外的女人側目看向他。
眼裏翻滾着一些情緒,但身體明顯不再支撐她發怒。
他将手裏的康乃馨細心的放進花瓶裏,又拉了拉窗簾擋住刺眼的陽光。
對方緊緊地盯着他,粗粝的嗓音像被碎石子磨過一樣。
“你來做什麽,看看我死沒死嗎。”
要說劉承安性格裏的冷漠絕對多數都是來自于劉輕。
那個溫婉柔弱的女人,其實心裏比誰都冷。
“我并不希望你死。”
他平靜的陳述了一個事實。
對方卻冷冷的笑了一下,一點也沒有平時的怯弱慈愛。
劉輕一向是這樣。
平時她是溫柔小意的女人,但一旦觸到她圈起來的領地,就會勾起她全身的刺。
此時此刻開始反抗的劉承安,在劉輕的眼裏就已經冒犯了她的領地。
她那個聽話順從的兒子不見了。
這會激起楚城的怒火,他們會被楚家抛棄,這是劉輕絕對不允許的事情。
所以此時看着劉承安,她只說出了自己最想說的話。
“離開那個男人,好好向你父親認個錯,以後楚家還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劉輕并不是用商量的語氣,而是更像一種命令。
劉承安坐在椅子上,面對着那扇窗,窗簾只留了一條縫,足夠他借助明亮的陽光看清外面翠綠的枝葉。
“不可能。”
劉輕被氣得氣血翻湧,只是體力只允許她挪動着指頭。
即使是這樣,那根手指還是劇烈的顫抖起來。
窒息的痛苦又開始向她吞噬,她竭力的穩住呼吸,盡力用出平穩的語氣。
“我已經沒幾年好活了,但你不一樣,你還有機會,不能因為一個男人平白被楚家放棄,我是你的母親,他又是你的什麽,如果你要他,那就是想放棄我。”
劉承安側了下頭,迎面而來的陽光讓他半張臉都蒙在了陰影裏,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談條件。”
沒有起伏的語調平靜冰冷。
劉輕猛地一愣,差點忘記了呼吸。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蒼白的臉色因為激動的情緒泛起了一點紅暈,她用力的抓緊身後的床單,手上的點滴因為她的波動正在回血。
“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劉承安站起來幫她調試點滴,淡聲道:“我說了,我不希望你死。”
劉輕是個惜命的人,要不然不至于病成這個樣子還苦苦支撐。
她盡力穩定自己的情緒,可那雙眼睛還是紅的吓人。
劉承安重新坐了回去,這一次他面向劉輕,第一次主動問了一句話。
“楚家就這麽好嗎。”
劉輕猛地一頓,她側過頭,一時竟無法回答劉承安這個問題。
如果早幾年這麽問,她當然會回答“好”。
對于一個弱小懵懂的少女,楚城是她第一個男人,她自然而然的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情感,再得知他有如此大的家業之後,那種情感更是得到了一種升華。
她沒見過什麽世面,怯懦的就如塵埃,所以那時的楚城對于她來說就如高高在上的王權一樣,襯托着她低入塵土的卑微。
後來她有了劉承安,那種情感的發酵更是到達了一種巅峰,因為遙不可及的夢想開始變得觸手可得。
她甚至在幻想她能成為楚城的妻子,楚氏的夫人。
哪怕後面的現實将她一一擊碎,可楚城那個高大的身影早就在她心裏生根。
對楚城的執念逐漸擴大,變成了對楚氏的執念。
只是她已經沒有能力去接近那樣的地方,只能把所有的寄托都放在劉承安的身上。
乃至于她忽略了做母親的責任,只是一味的把劉承安當做她接近楚家接近楚城的工具,甚至把所有扭曲的執念都放在劉承安的身上。
劉承安問了她這個問題,她卻開始回想劉承安的事情。
這麽多年,她似乎忘記了劉承安什麽時候學會說話,什麽時候學會走路,什麽時候叫的第一聲媽媽。
劉承安問她,楚家就那麽好嗎。
她現在不知道,但這些東西融進了她的血肉,這輩子除了楚家,她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惦念的東西,她無法想象自己放棄了這份執念自己還剩下什麽,空蕩蕩的就像個軀殼。
劉承安看着劉輕逐漸變暗的眼睛,就像一塊腐爛的沼澤地。
他很平靜的想,她果然不愛自己。
還好,自己也從來沒有報過希望。
趙殉本來想等劉承安回來再告訴他自己要出差的事情,只是等到晚上九點對方也沒回家。
他嘆了口氣,有些忍不住想打電話。
手機适時的響起來,他連忙拿起來一看,發現不是劉承安,他有些失落的垂了下眼。
“喂。”
“趙總不好了,聽說趙經理那邊……”
趙殉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随即是不可遏制的怒火。
他騰地站起來,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訂票!”
出門時他回了下頭,眉心緊擰。
但最後他還是用手機發了條短信。
本來想回家的時候告訴對方這件事,最好能跟他一起去,但現在來不及了,只能告訴對方一聲,希望回來看到自己不在家的時候不要擔心。
然後,順便看顧一下趙錢。
劉承安回到趙氏老宅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他有些匆忙的進門,裏面開着燈,卻沒有一個人。
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劉輕的情況突然惡化,急忙被推進了急救室,當時那裏沒有人,只有他守在那裏,直到十點多楚定匆忙趕來,他才有了回家的時間。
但手機早就關機,一直沒有機會打電話給趙殉,也不知道他回的這麽晚,對方會不會擔心。
他走上樓推開趙殉的卧室,裏面漆黑一片,沒有人回來的跡象。
眉心不可遏制的皺起,他回房插上電打開手機,只是電量實在過低,不足以他開機。
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有些焦躁起來,眉心越擰越緊,手機一亮一暗閃了好幾次,最後直接黑屏。
他猛地站起來将手機砸了出去,“啪”的一聲四分五裂,胸口不停的起伏,他面無表情的盯着地上的碎片,閉了閉眼睛,伸手摁住突突直跳的眉心。
從今天一直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得到短暫的宣洩。
站在原地冷靜了幾分鐘,他伸手撿起地上摔碎的手機,已經不可能再重組,他幹脆坐在地上有些喪氣的嘆了口氣。
但這也只是維持了很短的時間。
他拿上車鑰匙飛快地出了門,一路将車開去了特蘭特。
此時正是最熱鬧的時候,不知道裏面在進行什麽活動,一樓的舞臺聚了很多人,全都擁擠在一起又喊又叫。
他想找到高革,只是拉了幾個人也不知道,最後拉住一個在邊緣的男人,對方有些不耐煩的瞪向他,随即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挑着眉梢問:“弟弟今年多大了,大學畢業了嗎,缺不缺錢啊。”
心裏的煩躁感瞬間上升,在對方的手摸上來的前一秒,他一拳揮了過去,不顧身後的咒罵與混亂,他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這時他才看到被人圍住的舞臺中央,正有一個男人在跳舞。
他穿着一件黑色襯衫,衣襟大敞,一顆扣子也沒扣,低腰長褲堪堪卡在胯骨,裏面可能什麽也沒穿,因為隐隐約約的形狀随着他的動作有些晃眼,有時候動的大了,還能看見一些微曲的毛發。
男人一頭挑碎的中長發因為汗水有些淩亂,他勾着笑貼着鋼管舞動,樣子又騷又浪。
劉承安眯了下眼睛,徑直走向舞臺中央,在那些高喊的尖叫聲中,一把扯住高革的領口将他拖了下去。
“啧,小朋友怎麽這麽沒禮貌。”
高革甩開了劉承安的手,懶散的靠着牆。
他身上帶着酒氣,眯着眼看起來有些微醺。
劉承安也不廢話,他直接伸出手:“手機借我。”
高革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嗤笑一聲說:“不借。”
劉承安面無表情的走過去,直接伸手就要往他褲兜裏摸。
高革連忙擋住他的動作,劉承安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他反而笑了一下,騷裏騷氣的說:“喏,在這裏,你要不要。”
他順着褲腰往裏摸,劉承安看了眼他的動作,臉上出現了一抹嫌惡的表情。
高革瞬間像被一盆冷水潑了一樣,他啧了一聲,有些不耐煩的順了下頭發。
“誰跳舞的時候會把手機帶在身上。”
說完他随手推開一間包廂的門,烏漆麻黑的在裏面翻找了一下,拿出一部手機給了劉承安。
接過手機他也不啰嗦,輸入自己熟記于心的號碼,小寶貝的備注讓他愣了一下,他擰了下眉,将電話撥了過去。
可是響了很久那邊也沒有人接聽。
他有些急躁起來,聚在心裏的郁火一團團漲大,他來來回回的撥了很多次,一聲一聲回蕩着機械冰冷的女聲。
“喂,砸了要賠。”
身後的聲音讓他的理智回籠,他收回要丢出去的動作,将手機塞給對方,默不作聲的就要離開。
剛走出去一步就被勒住脖子撈了回去。
“你這小朋友怎麽回事,來了這裏一句話不說,搞得像是來要債的一樣。”
高革和他差不多高,體型卻比他寬闊很多,此時被他這麽卡着脖子一摟,倒真像他嘴裏的小朋友似得。
劉承安擋了一下就放棄了掙紮,他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重新恢複平靜的表情。
“你身上的酒味可真臭。”
高革低下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低聲嘟囔了一句:“我覺得挺香的。”
說完他又重新擡起頭,就這麽半摟半強迫的将他帶進了找手機的包廂,随手在牆上摁了一下,五顏六色的燈光瞬間将裏面填滿。
“你是想找趙殉吧,一聲不吭的找過來就是為了向我借手機打電話,可真不像是你能幹出來的事。”
他将劉承安推到沙發上,自己擰開了一瓶酒,半躺在另一邊對着瓶口喝了起來。
“說說吧,怎麽突然上這麽大的火。”
說來他們兩人其實并不熟悉。
也就是在和趙殉分開的那五年裏打過幾次照面,楚意倒是和高革有過短暫的交集,但那時還是個少年的劉承安還夠不到與他們交談的資格。
除了那幾次,也就是前面兩次因為趙殉在這裏見的那兩面。
此刻聽高革用這樣熟稔的語氣,好像他們真的很熟悉一樣。
“反正你現在也聯系不上他,有什麽事不如和我說說。”
高革大敞着腿,毫不在意的袒露自己緊實的腰腹。
劉承安看也沒看,只瞥了眼高革手裏的酒,淡聲道:“你知道趙殉去哪裏了嗎。”
趙殉是個生活極其規律的人。
幾乎不會有超過十點還不回家的現象。
“不知道。”
高革聳了聳肩,回答的又快又自然。
“那我跟你說個屁。”
劉承安站起來就要走,卻被人勾住小腿重新絆了回去。
他擰着眉,帶着一點戾氣的掃向笑得慵懶散漫的人。
“怎麽跟只小狼狗似得。”
劉承安就當沒聽見他說的話,臉上迅速恢複了平靜,他整了整衣領,重新坐得端正又優雅。
“這個時候就和趙殉有些像了。”
高革笑起來,支起手臂搭在劉承安的肩上,湊到他耳邊說:“來,有什麽煩心事跟哥哥說說,趙殉不就一會兒不見嗎,勞你動那麽大的火。”
劉承安躲了一下沒躲開,索性他也就由着對方去了。
他知道,他今天有些不對勁,長年維持的溫和與沉穩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急躁與失态。
雖然不想承認,劉輕的那些話他還是聽進去了,哪怕欺騙自己對她沒有懷過期待,但他也是個人,曾經也是個孩子。
再加上劉輕突然出現病危的情況,又在他的心裏重重的加上一塊石頭。
他真的不希望劉輕死,即使沒那麽愛她,可也希望她活着,就像一個念想。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懷抱着怎樣壓抑的心情,在回到家裏看到那棟空蕩的宅子又聯系不上趙殉的時候,積壓的郁火終于爆發。
并不是他真的聽了劉輕的話要做一個所謂的選擇,這在他看來根本就是個笑話。
只是這麽多年,他也累了。
“你說你小小年紀總是心思這麽重做什麽,你這個年紀的孩子就該任性一點,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現在不叛逆,以後年紀大了就沒有犯錯的借口了。”
高革好像經常當知心哥哥,嘴巴一張一合說得無比順口。
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說:“你當過牛郎嗎。”
“什麽?”
高革眼皮微合,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覺得你挺有經驗的。”
他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冷笑,不再看肩上渾渾噩噩的男人。
高革好像聽懂了他的話,充滿男性低沉的嗓音笑得又啞又色。
他勾了勾劉承安耳邊的碎發,低聲說:“年齡不大嘴皮子倒利索,趙殉要有你一分會說,他前幾年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
聽到自己關心的名字,劉承安施舍般的給了他一個眼神。
高革被他逗得笑起來,湊過來捏了捏他的臉。
“你年紀還小,不要想這麽多,趙殉一定也希望你像個二十歲的孩子,會哭會笑會撒嬌。”
劉承安一把拍開他的手,冷眸掃了他一眼。
“幼稚。”
高革被拍開也不惱,躺在沙發上笑得東歪西倒。
“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已經學不會怎樣做個孩子了。”
五彩缤紛的燈光在他的臉上一掃而過,平凡青澀的面孔深邃許多。
高革看着他,手指摩挲着瓶口。
“那就按你最喜歡的方式生活。”
劉承安沒說話,目光直視着前方。
“按趙殉的性子一定把什麽都安排好了,就算是綁架他也會提前打聲招呼,你不如看看你的手機,他一定給你留了消息。”
他面無表情的看向他,伸出手問:“手機。”
高革啧了一聲,不情不願的拿給他。
他找到趙殉的號碼點擊修改備注,随後他想到了什麽,試探着搜索了楚意的號碼,小心肝。
他眉心一跳,查了楚定的號碼,小心肝二號。
索性劃開通訊錄,一排的小心肝差點晃瞎他的眼。
他忽然就覺得備注改不改也不重要了,畢竟對方的心肝寶貝好像都挺廉價的。
高革見他撥弄了半天,湊過來看了一眼,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麽,笑了一聲說:“小心肝有無數個,小寶貝可就這麽一個。”
他眉心一皺,還是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