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這次不只是身後的弟子,在他話音落下,就連白塵也呼吸一緊。

玉清真人大感詫異,“你說什麽?”

當初他聽從了長老們的決定,處置了楚雉,後來楚雉被雲夢仙府來的人帶走,他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這是他做過的,最疏忽的一件事。

沈星堯一回頭就見楚雉煞有心事的看着自己,笑道:“你放心,我不會拿這種虛的東西來威脅你的。”

一個道侶契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

說完,見他臉上惆悵依舊絲毫不見減,“或者你實在介意的話,我試試看怎麽解掉?”

“師尊,師叔。”楚雉沒有回答他,卻在這時轉過頭,“此次霓光劍派的事結束後,我暫時不想回忘情宗。”

白塵點頭應允。

沈星堯不理解,“你不回去,去做什麽?”

楚雉抓住他臂彎的手順勢往下滑,慢慢收緊。

沈星堯還沒意識到他的舉動,便被他帶着拉近了距離。

他與楚雉差不多高,如今一擡眸就能看到楚雉近在咫尺的眼瞳,甚至因為過近的距離,還能感應到彼此的呼吸。

沈星堯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又想不出是哪裏。

這種感覺,特別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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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對視一眼,無奈道:“你有什麽話想跟我說就說吧,別憋着,我不會生氣的。”

對他有什麽不滿意,趁現在他還沒走,趕緊都說出來,不然以後想發洩也沒機會了。

沈星堯如是想道。

因為楚雉離開忘情宗之後的這段時間,可以說是每天都跟他在一起,如果真有什麽原因導致留下心結,那也只能是他了。

雖然沈星堯想不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讓他記上。

楚雉雙目緊緊的看着他,半晌才開口,聲音卻極輕極小,聽起來沒什麽底氣,“你要去哪,我想跟你一起去。”

沈星堯愣了一下,“嗯?”

“不行嗎?”

楚雉見他的反應,下意識的以為沈星堯要拒絕他,心裏更沒底氣了。

他這幾天想過很多次沈星堯會走,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天,還是會不知所措。

從他一開始遇到沈星堯開始,就已經打破了他從前一個人獨來獨往的生活模式,他已經習慣了有沈星堯在身邊的這種感覺。

突然再讓他回到從前的一個人,他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

沈星堯困惑,“不是,你已經沉冤昭雪,師尊也找到了,還跟着我做什麽?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明天會在哪,而且我這個人這麽奇怪,你這些天還沒受夠我?”

楚雉在他說完手收得更緊,捏得沈星堯都覺得有些疼。

不過,沈星堯沒提醒他,楚雉也未察覺,這時另一只手扶住沈星堯的肩,像是怕極了不抓緊他,下一刻人就不見了。

這是他這些天以來,最大膽的一次,也是少有的與沈星堯這麽近距離的觸碰。

“我覺得你很好。”楚雉說的很認真,雙目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但過了許久,也只說出這一句話。

他不擅言語,面對沈星堯時更是如此,更多的不知該用什麽表達。

沈星堯卻被他弄懵了。

說話就說話,搞這麽嚴肅做什麽?

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他們有多大的仇恨呢。

沈星堯身體幾乎要與他貼在一起,感受到對方越來越近的溫度,掙了掙,“你喜歡跟着我就跟吧,先把我松開,疼。”

楚雉一聽連忙松手,又因為他說疼有些自責,“抱歉,我剛才沒控制住。”

沈星堯搖了搖頭,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心上,只是心裏着實有些蒙圈。

說道:“先等這邊的事解決了再說吧。”

楚雉臉上浮現笑意,“好。”

旁邊的白漾傻了眼,“大師兄,你們……”

白漾摸了摸後腦勺,算了,反正大師兄的事他也管不了,愛怎麽樣怎麽樣吧。

只要這個讨厭的人不欺負他大師兄就行!

白漾往後看了看,走過去找到人群最後面的少年,“喂,你是誰?他們好像都認識你,為什麽我不認識你?”

少年樣子有些憨的笑了笑,“你好,我叫姜小凡。”

白漾對聽到的答案顯然還不滿意,“可是,我沒聽過這個名字。”

姜小凡耐心解釋,“是這樣,我從姜國來,是要到霓光劍派拜師修行的,誰料霓光劍派出了意外,所以打算拜進忘情宗了。”

白漾:“你名字真難聽。”

少年聞言尴尬的摸了摸頭,“我原本不叫這個名字的,但是我父皇母後都覺得我不思進取,這樣下去只能當個平凡人,才給我改了這個名字來激勵我,不過我還挺喜歡現在這名字的,做個平凡人多好呀。”

白塵清冷的聲音叫住他,“小漾,不得無禮。”

白漾也意識到自己說太過了,往後退了一步撇了撇嘴。

白塵接着将神識在山莊巡視了一周,面色嚴肅。

“這山莊裏,有魔氣。”

弟子聽後慌亂,“掌門仙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白塵擡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心裏已有思緒,這霓光劍派的滅門,恐怕與魔族脫不了關系。

而就在這時,天空突然一片昏暗,自四面八方傳來深沉喑啞的笑聲。

“白塵,又見面了。”

在天空之外,那道黑色的煙霧已經化成人形。只是形體不甚穩固,仿佛随時會被風吹散。

白塵擡頭,感受到四周越發濃重的魔氣,眉心緊蹙。

接着,因為他剛醒來不久,體內受過的傷還未好、元神尚未修複,胸腔內突然一陣抽痛,捂了捂心口。

玉清真人面露憂色,“師兄?”

其他弟子見到這一幕,也紛紛驚慌起來,不知所措。

白塵搖了搖頭,目光微冷。

魔神笑得更加猖狂,“真是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白塵,差點死在自己徒弟手裏的滋味不好受吧?可惜了,你那徒弟最後還是慢了一步。”

在他們身後趴在地上狼狽不堪的賀雲朝,這時掙紮着擡高了頭,“魔神大人,救……救救我!”

魔神看了他一眼,因為沒有具體的形态,樣子并看不太真實,笑聲裏卻滿是冷漠,對賀雲朝的求救仿若未聞,絲毫沒有要對他施以援手的打算。

賀雲朝于他,已經沒用了。

白塵沒有被他激怒,擡手朝上空布下一道陣法,想要将那道黑煙束縛抓捕。

“邪魔向來為世間所不容,收手吧。”

“哈哈哈哈!”魔神還在肆笑,雖然上次被傷得徹底,經過了這麽多年,功力也已經恢複到從前的幾成,輕而易舉的将法陣擊碎。

“本君今天沒工夫跟你們玩,不過,我們很快會再見的,白塵,你們對我做過的事,我可都還記着。”

說完,凝成人形的黑色煙霧散在天空中。

而賀雲朝,随着魔神的消失,艱難擡起來的頭顱再次重重摔在地上,了無生機。

他這下,真的是什麽都沒有了。

天空黑雲越發濃密、密不透風,壓得人要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嘩的一聲,下起了黑雨。

他們誰都沒有傘,眼看着黑雨滴落的地方,靈草瞬間枯萎、泥土變為黃色。

白塵法陣被破受到反噬,玉清真人上來扶住他,接着結了個小結界将黑雨隔在外面。

楚雉也伸手凝了個結界,将自己與沈星堯罩在其中。

其他弟子各自給自己弄起結界擋雨。

這只是一種較低級的術法,修道之人都能掌握。

只有姜小凡愣在原地,冰涼剜骨的黑水打在臉上身上,打得他全身生疼。

“喂。”

白漾叫住他,“你為什麽不弄結界擋雨?這是那魔頭弄出來的魔雨,淋在身上會出問題的。”

連他都知道的事,這個人看不出來?

姜小凡搖頭,“我……我不會弄結界。”

白漾不可置信,“不會吧,你修為比我還差?”

姜小凡期期艾艾,“其實我……我剛打算拜入劍宗學習,我不會法術。”

白漾表示有被驚到。

不會法術的人?

那好像是有點慘。

“那你到我這邊來吧,我,我幫你擋着。”

姜小凡聽到臉上一喜,連忙蹑手蹑腳的小跑過去,“謝謝你啊。”

在他這一聲謝落下,白漾心裏感覺怪怪的,又有點暖暖的。

雖然以前在忘情宗爹爹和師兄們也都順着他,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不過謝謝這句話,還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說。

在以前,從來都是師兄們幫他做事,他還沒幫別人做過什麽。

原來被人感謝的滋味,這麽好啊。

白漾臉頰肉眼可見的染上一層緋紅,“不用謝,既然你要拜入忘情宗,以後你就是我的朋友了,你不會法術,有什麽問題盡管來找我,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

姜小凡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沈星堯擡頭看了眼天空還源源不斷落下來的黑雨,皺了皺眉。

安逸久了,想不到這不太平會來得這麽快。

“魔神重新現世,以後恐怕要不太平了。”沈星堯道,“霓光劍派的事已經無法挽回,趕緊把這裏安頓好離開吧。”

白塵點頭。

這場雨持續了幾個時辰,方圓百裏無一處幸免,驚動了許多別的修真門派大能。

他們面面相觑,見到白塵活着回來,既意外又驚喜。

白塵從前愛好游歷四方,性情溫雅、與人為善,不少人與他有過交集,也受過他的恩澤。

等他們将霓光劍派的事情處理好,更多的修士聞消息過來,他們有的是其餘宗門的掌管者或是長老,也有的是四處游蕩的散修,無一例外修為都算得上上成。

提到魔,所有人都深惡痛絕。

魔神作惡多端,幾百年前被修真界聯手封印,如今讓魔神蘇醒重新化了形,他們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有人拿出門室法寶,施展探測魔神蹤跡的法咒,“魔頭去了萬魔窟,我們快追,趁現在他還沒完全恢複,消滅他!”

數百年前魔神被封印的地方,就是在萬魔窟。

不少人站出來附和,“對,消滅魔頭!”

白塵本還想先帶弟子從長商議,見他們如此,心中有所動搖。

忘情宗弟子也都蠢蠢欲動,臉上不乏除魔衛道的決心,有人大膽發問,“掌門仙人,我們是否也要去萬魔窟,追蹤魔頭的蹤跡?”

白塵思量再三點頭,憶起魔神從前對世間的諸多危害,“走,去萬魔窟。”

這些人說的都不錯,趁魔神現在羽翼未豐,除掉他是最好的時機。

如今魔神初化形,等到日後完全恢複了,再想對付他,難如登天。

玉清真人對他的決定不甚放心,“師兄,你剛回來,體內還有傷,追擊魔神的事交給我就好,你先回去修養着吧。”

白塵擡手阻斷他,“無礙,我自有分寸。”

賀雲朝再次被裝進法器裏,體內劇烈的撕痛讓他眼前只剩黑暗。

不管是外面聞聲來的修士、還是忘情宗弟子,都抱着勢必要鏟除魔頭的決心,氣勢沖沖的商讨去萬魔窟。

沈星堯問:“你身體怎麽樣,我們也去看看。”

他記得在不久前,楚雉還受過內傷。

楚雉自然跟其他人一樣,希望能鏟除魔物。說道:“我沒事,走吧。”

等到衆人去到,又已經是幾個時辰之後。

周圍滿是烏黑的礁石,溝壑峭壁不斷。

萬魔窟距離兩百年前魔神被封印、魔族幾乎将近滅絕,如今一片荒廢。

揭開層層迷霧,有脾氣暴躁的老者怒吼,“魔頭,今天你逃不掉了,束手就擒吧!”

魔神并沒有避諱,笑他們自不量力,雖然如今他只有不到從前一半的功力,卻根本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裏,“是嗎,就你們,也敢來挑釁本君?”

魔神沒有具體的形态,衆人提高了警惕,卻仍無法分辨他在哪裏,就連聲音也是如此,仿佛四處都在,又仿佛哪裏都不是。

接着很快,魔神話音落下,又是寂靜無聲,氣氛詭秘萬分。

各門派修士法器握在手中,仿佛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上,時刻準備蓄發全力出動。

沈星堯卻在這時,發現在他旁邊的楚雉,似乎與以往不同。

只見楚雉動作僵硬無比,仿佛四肢不是自己的一般,臉上也僵硬着。眼眸中神色卻很奇怪,似笑非笑,更像是在預謀着什麽。

雖然他不是沒見過楚雉奇怪的樣子,只是現在這樣,卻不是楚雉會做出來的。

沈星堯眸底一冷,抛出扇子一揮,随着扇子上施的法朝楚雉心口位置擊去。

随後,在人失去意識将要倒下時将他撈進懷裏,抱着人穩穩的落地。

楚雉擡了下眼皮,似痛苦,神色迷茫。

這時,在他們頭頂上方,魔神悶聲哼了一聲,像是被什麽攻擊到。

其餘人還沒來得及質問沈星堯的行為,聽到聲音,紛紛又加緊了警惕。

沈星堯抓住他的肩,“你剛才被附體了。”

不過不管怎樣,他剛才都是真真切切打了下去,這一掌下去應該把人傷得不輕,沈星堯道:“我先扶你去安全的地方,你哪裏不舒服跟我說。”

魔神估計也沒想到會這麽快就被發現,才沒有防備,因此被他傷到。

沈星堯心裏估測,原本即便魔神脫離封印後功力大損,這次對付魔神也沒有十足的勝算,現在看來,倒未必了。

留給這些人對付,足夠。

他現在擔心的是,楚雉會不會因為剛才的事怪他。

楚雉眸心微轉,迅速回想剛才發生過什麽,一想到自己這麽不小心,如果不是沈星堯及時發現,恐怕事情要達到難以估測的地步,眉心接着緊了緊。

還是他如今修為太弱了,才讓魔物有機可乘。

沈星堯說要他找個時間突破元嬰,他自己從前不是沒有想過,只是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他修的功法需要清心寡念,這也是無情道最主要的。

可是現在,他的心顯然不夠清靜,已經混入了雜念。

沈星堯見他惆悵了許久、眼珠混沌,“你不相信,還是怪我無情傷你?”

也好,現在讓楚雉看清楚他是什麽樣的人,總比他什麽都不知道、等師尊和同門都回到宗門,留他一個人反悔的好。

正好能好好想清楚。

他可是記得,楚雉說還不想回忘情宗。

不過說話的同時,還是下意識的要替他查看傷勢。

在沈星堯手伸向他衣襟、要解開他的衣服看看裏面的傷時,被一只溫熱的手抓住了手腕。

沈星堯的手總是涼的,相比起來,楚雉的手則要溫暖很多。

沈星堯下意識的以為楚雉是在排斥他,不過也無所謂,被魔神附了體,換做是誰他都會無情的把魔神弄出來,不然那個人才真的完了。

卻在這時想要把手拿回來時,抽了抽發現沒抽動。

沈星堯微微擡眸,還保持着在他面前蹲立的姿勢,聲音卻軟了下來,“你想怎樣嘛。”

楚雉看了他許久,倒是忘了還受過傷這回事,直到身上的疼痛有些撐不住,才迫不得已松手,接着擰了擰眉心捂住心口。

與此同時,是魔神混沌不清晰的聲音。

這句話是說沈星堯的,雖然什麽都看不到,沈星堯卻感覺到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看着自己,“你是什麽人,竟然能識破本君。”

魔神聲音有些喑啞,接着又是肆無忌憚的大笑,“不過,那又怎麽樣?原本還想跟你們玩玩,不過現在本君已經沒耐心了。兩百年前你們毀了本君的魔民,也毀了本君,今天,你們說本君先拿誰助助興好呢?”

沈星堯對魔神的話仿若未聞,只是又朝楚雉靠近了一點,見他難受扶住他。

而其他人,臉上不約而同的染上一層面對敵忾的決心,随時蓄勢待發。

沒有看到預想中這些人的慌亂,魔神顯然不夠痛快,“看來,還是一起上吧,今天這裏就是你們的墳地!”

說完,一陣陰風席卷,本就陰暗詭測的地方更加森冷。

他們卻依舊只聞聲音,不見魔神在何處。

這時有人拿出法器,狀似明燈。

有人驚呼,“是赤霄燈!”

接着,其他人也看過來,臉上無不驚喜交加。

赤霄燈,這是修真界銷聲匿跡了數百年的寶物,有了它在,定能準确無誤的追蹤到魔神的蹤影!

果然,在赤霄燈被注入法力點亮的一刻,魔神虛渺搖晃的黑色魂體現形。

他們便連忙布下繳魔的陣法,更有人拿出別的法器加以協助,無論外來的少數化神及大乘期的仙者,還是忘情宗年輕的弟子,皆都全力以赴,力圖鏟除魔物。

魔神這時候仍沒意識到嚴重性,過度的狂妄只當這些小把戲都不值一提。

兩百年前修真界能成功封鎖他,是因為有雲嵇那個家夥在,除了雲嵇,他誰都不怕。

卻忽視了,如今他也只是個魂體,保留下來的功力所剩無幾。

不過,這一戰還是持續了很久,最後以魔神的失敗告終。

因為過激的決鬥,四周碎石橫飛,滿地石屑殘壁,一片混亂。

在最後被裝進赤霄燈的時候,魔神還神識混沌着,不知為何會這樣。

“你們……唔……”

魔神再次受創,于最後一聲悶哼後再無聲響。

周圍回歸一片寂靜。

有人功成大笑,也有弟子不可置信,想不到他們竟然真的将魔神收複了。

不過不管怎麽說,都是天大的喜事一樁,感慨過後,自然只剩滿腔的喜悅。

看着雜亂不堪的魔族場地,有人笑啧一聲,建議道:“此等地方不宜久留,收拾好了這魔頭,大家都趕緊出去吧!”

所有人都點頭贊同。

等出去後,有人見沈星堯甚是面生好奇,“這位道友,你是怎麽看出魔頭附體的?那魔頭真是太狡猾了,多虧了你,我們才能戰勝他!”

馬上有人附和,“是啊,不然我們所有人還都被他蒙騙着呢。對了,這位道友怎麽樣,傷得重不重?”

說完,又看向楚雉。

楚雉沒有動靜,沈星堯擡頭輕笑,“運氣好罷了,猜的。不過我這朋友确實是被我傷到,各位前輩,你們有治傷的藥嗎?”

幾位化神和大乘修為的仙者相視一眼,接着有人從自己的儲物袋拿出一個精致白玉瓷瓶裝起來的膏藥,此人是藥宗的長老,“道友,用我這個藥,可治療一切傷痛。”

沈星堯接過,“多謝。”

來的這幾個人沈星堯都不認識,他們之間卻似乎相互認識,也都認識白塵。

不過今天這裏不是敘舊的地方,寒暄過後,便各自離場。

在剛才那場搏鬥中,也有少數幾名忘情宗弟子受了傷,玉清真人要帶弟子回去。

沈星堯将藥塞到楚雉手裏,經過一會兒的調息,楚雉氣色已經如正常人一般。

沈星堯道:“趁現在忘情宗的人還沒走,你跟他們走還來得及。”

說完,自己站了起來。

卻在這時聽到身後的人開口,像是帶着失落,“你說可以讓我跟着你的。”

沈星堯聞言頓了一下。

接着,便又聽楚雉說,“還是你覺得,我只會拖累你?”

沈星堯一時有點不能理解他的話。

卻在一轉頭看到楚雉真摯又小心翼翼的眼神,問:“你現在還想跟着我?”

楚雉靜靜的看着他,不發一語。

表面有多鎮定,心裏就有多慌亂。相比之下,身上的傷痛倒是沒那麽重要了。

因為他知道,這段時間除了沈星堯總是幫他之外,還有就是他确實好幾次拖累了沈星堯。

因此剛才的話并不是随便說說,他确實害怕沈星堯會嫌棄他。

沈星堯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卻在這時想到了楚雉第一次問他能不能跟着他時,緊緊抓住他的緊張模樣。

點了點頭,又坐回到他旁邊,重新拿走了塞在楚雉手裏的藥,“那你就跟着我吧,只要你不覺得我厭煩就行。”

楚雉連忙搖頭。

他還想說不厭煩,他怎麽可能會厭煩沈星堯,他生怕沈星堯厭煩他還來不及。

不過這時,師尊師叔以及忘情宗的弟子前來道別,原來他們已經決定要回去了。

告別了他們,這裏便只剩他和沈星堯了。

沈星堯抓起他的衣襟,口氣裏帶着不容拒絕的氣勢,“給我看看傷,我來幫你擦藥。”

一邊說着要留下來跟着他,如果一邊又繼續拒絕他,那才是真的不正常。

不過這次,楚雉只是呆愣了片刻,便松手任由他動作,并沒有再抗拒他。

這倒是讓沈星堯心裏舒服了些。

卻在接下來解開他上面的衣服時,又皺了皺眉。

楚雉肌膚跟他一樣,是比較偏白的。

這時,卻泛起了一大片紅。

他受的本該是內傷更重,如今卻外面也留下觸目驚心的痕跡,可見真是傷得不輕。

沈星堯冰涼的手指在上面摸了摸,接着沾了藥脂在手上,力道不輕不重的給他塗上。

目光不經意掃過楚雉臉龐時,見他又在看着自己,說道:“不管怎樣是我把你弄傷的,疼就告訴我。”

楚雉否認,“沒有,謝謝你。”

此次遇到這種情況,換做誰都不會手軟。

也只有沈星堯還會給他包紮,溫柔的照顧他。

沈星堯的手冰涼的,也不柔軟,可是他就覺得這是世間最好看的手,也是最特別的人。

楚雉低頭看着他看似随意、又不乏認真的動作,心裏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更強烈了。

這人懶癌一犯就是,什麽都幹就是不想碼字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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