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48
楚雉推開他的手，“我們的道侶契已經沒了，原本就是我欠你的，你不必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沈星堯笑着，從他身上起來。
“道侶契沒了，重新結一次便是。”
說着，手一擡，操控着結契的術法，屬于道侶契約的赤紅色圖案再次落在兩人神魂上。
“這不就有了。”
沈星堯輕聲慢語，“既然你說是你欠我，那把你最後幾天都賠給我，不願意？”
“應該不會不願意吧？”
“畢竟，你喜歡我，不是嗎？”
沈星堯倒是沒再伸手觸碰他，不過他離得極近，他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楚雉靜默不語。
他想過沈星堯會厭煩他、與他劃清界限不再理他、甚至刀鋒相見。
卻沒想過，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
“我還能活多久？”他問。
沈星堯：“七天。”
Advertisement
七天，太短了。
楚雉道：“你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這麽做。”
在他說完，沈星堯笑意驟冷，楚雉沒有防備重新被按倒在床上。
沈星堯朝他壓來，一手勾起他的衣服，稱不上溫柔地一挑撕開。
大片肌膚裸露出來，沈星堯全然不顧楚雉已經變了的神色，手指還在胡亂挑弄，一點點往下移。
沈星堯還要脫他剩下的衣服。
突然，雙手被抓住，楚雉攬住他的腰一轉，二人交換了位置。
楚雉蹲跪俯身衣衫不整，抱住他的手不斷收緊。
兩人呼吸越來越近，沈星堯看到楚雉一點點朝他傾來，低頭覆上他的唇。
沈星堯沒有躲。
也沒有動，只是渾身一僵，沒想到楚雉突如其來的動作，在溫柔而強烈的攻勢中放空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楚雉離開他的唇，沈星堯喘着息睜開眼，道：“你又親了我。”
楚雉還緊緊将他抱住，神色嚴肅痛苦，一身不整的衣服與唇上剛才被留下的咬痕顯得格格不入，仿佛他才是被強吻的。
“你想要我怎樣？”他聲音不重，緊緊盯着沈星堯問。
沈星堯笑了。
餘光掃了眼二人當前的姿勢，“你不覺得，更像你想對我怎樣嗎？”
楚雉聞言，手僵了僵，将他扶起來後松開。
“你親了我。”沈星堯又一次重複，面色嚴肅。
楚雉眼眸看着他，認真虔誠，等待他接下來說的代價。
不管沈星堯要用他做什麽，他都願意。
“離近一點。”
沈星堯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倚靠在牆角，手撐着床面。
楚雉又朝他近了近。
沈星堯眼角彎了彎，“那現在，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事吧，衣服脫了。”
楚雉沒動。
沈星堯笑着。“怎麽，只能你親我，不能給我看嗎？”
楚雉：“換一個。”
沈星堯看了他一會兒，點頭。
“那你叫我夫君吧。”
楚雉擡頭，不語。
沈星堯嘆了聲氣。
“你這樣不主動，讓我很難分辨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那再換一個，以後你每天想辦法哄我開心怎樣？把我哄高興了，可以讓你提要求。反正，你也走不了。”
沈星堯見他久久不回應，“這個也不行？”
楚雉搖頭。
“你真的，一點都沒有讨厭我？”
沈星堯揚唇，“我讨不讨厭你那是我的事，你現在要聽我的。”
“好。”
楚雉退出床榻間的方寸距離，站起來，手腳上鏈條跟着嘩啦作響。沈星堯沒說給他解開，楚雉也什麽都不問，道：“我現在需要做什麽？”
沈星堯笑着看向他的眼睛。
“你要我教你，怎麽哄我自己？”
“沒想好怎麽做的話，你慢慢想，我明天再來也行。”
說完，揚袖下床，輕飄飄地離去。
楚雉看着他走，陷入沉默。
這一晚，雲夢又來了一人。
黑夜中，那人背對着月光威嚴自成，雙目凝視着他。
“前輩。”
“嗯。”
荀桑一步步朝他走來，“當初教你救他之法确實有我的私心，但你二人只能活一個，老夫絕不會讓他因你而死這種事發生。”
楚雉：“你要說什麽？”
荀桑：“換命之術，你能操控，他也能。雖然他答應老夫不這麽做，但以老夫對他的了解，沒有什麽是他做不出的。你真在意他，也不會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吧？”
楚雉臉色驀的一變。“什麽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樣。”荀桑眼底對他的敵意不減，像經過極力壓制才沒對他動手，自手掌心取出一個藥瓶，扔給他。
“這個藥能讓他徹底忘掉你。他現在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你若還愛他，知道該怎麽做。”
楚雉緊緊将藥瓶攥在手中。對着月光，腦海裏一幕幕全是那人一身紅衣朝他欺身對他笑的模樣。
半晌，楚雉喉嚨動了動，“我會找時機讓他喝下。”
這一夜，各自無眠。
第二天楚雉出來的時候，天還沒亮。
楚雉一眼看到坐在河畔石頭上的人，朝他走去。
沈星堯擡了擡頭，又淡淡将視線移開，不以為意。
楚雉先在他面前蹲下來。見他沒動，輕輕扶了扶他的肩膀，将那雙手收入掌中。
輕聲問，“你還冷嗎？”
沈星堯仰頭看他，道：“冷啊。”
他其實不冷，晚間的風帶着涼感，沈星堯以前身上總是偏涼，現在更多了些正常人的溫度。
但楚雉聽信了，握住他的手伸進自己懷中。
沈星堯看着他嚴肅的模樣，心情輕松了不少，問：“不給我看，給我摸？”
果然，楚雉又低下頭，耳尖泛起紅。
接下來兩天，楚雉對他都格外主動體貼，每日給他準備果釀、問候他冷暖，手法娴熟得像做過很多年。
沈星堯覺得，如果能一直這樣，也挺好。
然而這天晚上，楚雉沒有出現。
沈星堯強迫自己不要在意，可是做不到。
他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冷淡的人，但自從楚雉複活他、又或者從楚雉第一次親他起，一切都變了。
楚雉燃燒自己的神魂來換他醒，楚雉現在狀況如何，他是知道的。
暗處，楚雉手撐着劍跪在地上。
荀桑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顯然不耐，“我交給你的東西，為何還沒做成。”
“我想多看他幾天。”
楚雉擡頭的動作顯得艱難，眼中卻是決然，“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如何我自己清楚，七天之期還沒過，我會在走前讓他忘記我。”
楚雉：“這是我的私心。”
荀桑甩了甩手，當做應允。“你最好不要忘了如何答應老夫的。”
沈星堯找到人時，楚雉已經虛弱不堪，體內真氣若有似無。
沈星堯将靈力傳入他體內為他療傷，原本已經足夠懊惱，發現他身上還有別的傷發作，瞬間更惱了，将他放下來去解他的衣服。
接着，被楚雉抓了住手。
即便這時候，楚雉已經沒力氣站起來，還是極力搖了搖頭，說：“別看。”
沈星堯掙開他的手，“你放心，我這次只看傷，不對你耍流氓。”
楚雉還想搖頭，沈星堯沒給他反抗的機會，就将他衣服解開來。
鎖鏈跟着作響。沈星堯動用法力，一起解開來。
上面的衣服全部被除掉，沈星堯看到的比上次更清晰，上次沒有看到的地方如今一覽無餘，在背後是無數條醜陋的傷痕，而這個身體，仿佛只剩下殘敗的軀殼。
在他的身體裏，此時已經沒有多少靈力，有魔氣正從內往外湧動。
“你入過魔？”沈星堯聲音依舊平靜，安靜地看向他。
話音落，楚雉整個人微不可察地一顫，眉眼間染上恐懼。
在沈星堯看來，就像害怕被抛棄一般。
“沒事，入魔了我也要。”
沈星堯将他抱緊安撫，讓他下巴搭在自己身上，靠近了輕聲說：“我能救你。”
早在見到楚雉之前，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他以後都把楚雉鎖起來，讓他只能出現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像現在這樣。
誰知，在他說完這句，楚雉更驚惶了。
搖了搖頭，聲音孱弱道：“別救我。”
沈星堯已經下定決心，看他這樣，擰了擰眉。
“為什麽，你還沒聽我說怎麽救。”
楚雉什麽都不說，只是搖頭，仿佛剛才受傷痛的折磨都沒這麽痛苦過。
沈星堯：“跟我雙修。”
楚雉一驚，“你說什麽？”
接着，唇上一熱。
沈星堯捧起他的臉吻了上去。
“我說，雙修。”沈星堯松開他，語氣裏沒有半點玩笑，“你變成什麽樣我都要，你也別想擺脫我。”
而荀桑給他的那瓶藥水，此時正被沈星堯兩指捏住。
沈星堯手指一緊，藥瓶應聲而碎，藥液随着瓷片粉末四處飛濺。
楚雉還是不信，“你早就知道了？”
楚雉知道，像他這樣的人，是不應該再貪心的，藥老給他選擇的路，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束方式。
但凡沈星堯表現出一點厭煩他，他都不會再糾纏，可是沒有。
沈星堯太好了，好到讓他失去所有理智，也忘掉自己是什麽身份，怎麽能跟他站在一起。
一直到最後，沈星堯都還緊緊抱住他，總是帶着笑的眼睛終于笑不出來，微微發抖。
楚雉在他眼尾落下一吻，輕道：“我沒有入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