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完結

完結

萬魔窟,也不再是從前的萬魔窟,四處種滿了血色薔薇,像一片花海。

一身紅衣的人趟過花叢,風吹得他衣裳亂飄,幾乎要與這花叢融為一體。

早已沒了實體的魔頭癱軟在層層禁锢中,一道道法術符咒絞得他快要魂魄消散,這些是楚雉留下來的,他最後無力地笑了一聲,“你不能殺我,你費盡心思救的那個人,他比我幹淨不了多少。”

“不信?”他大笑起來,笑得越來越淡的一團黑霧仿佛随時要散掉,“你這麽警惕一個人,雙修的時候,難道沒看出他體內其實一半是魔氣嗎?哈哈哈哈!”

沈星堯面不改色,漠然地任他說下去,說完,冷漠擡起手。

魔頭吃痛嘶叫,被折磨得看不出形态的黑色靈魂體瞬間又小去一半,在禁锢中蜷曲抽搐着。

“那一半魔氣,我沒說錯的話,是你企圖吞噬他不成,才被他吸走的吧。”

魔頭見挑撥無用,抽空面容扭曲地開口,“那他也是入了魔,他這些年确實殺過不少人,本座都看着!你這麽恨魔族,為何卻不殺他?”

沈星堯不為所動。

魔頭繼續大笑,替他說了。“因為他喜歡你?做的這一切是因為你?”

魔頭面目猙獰,若不是被困在十八般樊籠中層層圈禁着,此刻怕已經朝沈星堯撲過來,“那如果本座說,本座也喜歡你呢?”

“我不喜歡你。”

沈星堯說完,這次手上下了狠力,聽着魔頭更加慘厲的叫聲漫徹山窟、圈锢着魔頭的地方地動山搖四處崩裂,那團黑色的魔族靈魂體越來越小直至完全散盡。

魔并非不能根除,只是功夫未到罷了。

他恨的也并非魔,而是作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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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說,其實不能算是恨,而是一種厭惡和對這樣世态的麻木。

他不殺生,也不救人。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從哪來,更多久遠的記憶他已經想不起來,也不像是他自己的。

他不是真的穿書,從前他以為的,書裏和書外的世界,都是共同存在着的。

好像有人告訴過他,他不會死。

也沒有心。

沈星堯摸自己的心口,痛痛的,滾燙的。

他推開炸裂滾到腳邊的石塊,蹲下将一朵被壓住的血紅薔薇折起,花瓣有幾片被砸落在地上。

枝上有刺,他不留心紮到了手,血珠順着滴下,嬌豔欲滴。

楚雉一睜開眼,周圍已經沒有了沈星堯。

那一夜亂七八糟,是他從來不敢想的。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起來後後知後覺,應該是沈星堯給他下了昏睡的藥,然後,走了。

屋裏一切還沒有收拾,到處折映着那晚做過的事。

他……是後悔了嗎?

楚雉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朝外面跑去。

藥老早已經等在外面。

“這是他叫老夫拿給你的藥,接好。”荀桑拿出一個藥瓶,發白的胡須氣得直上揚,手一伸。

“他為給你找這藥材不知去過什麽地方,再不好,你也沒活着的必要了。”

楚雉雙手接過,“他在哪?”

“老夫不知!”荀桑說完,吹着胡子離去。

楚雉飛快往外走,他找遍所有記憶中沈星堯可能去的地方,甚至又闖了一次天宮,也沒見到一點關于沈星堯的蛛絲馬跡。

最後,想起魔尊說過的,他們很多年以前就認識。

他又去到萬魔窟,天已經快黑了,這一次,他終于見到沈星堯。

楚雉一路上心急如焚,害怕極了,這時反倒放松下來,放慢了腳步走過去。

可是走着走着,他又開始害怕,沈星堯會想見到他嗎?

他突然找過來,會不會把沈星堯驚走?

楚雉屏緊了呼吸。

前面,一身紅衣的人突然轉過來。

冷冷的一眼,不帶任何感情,與他四目相對。

沈星堯不笑的時候,氣質一向是格外冷的,就像從薔薇花海中走出來的冰美人。

他手裏還拿着那只紅薔薇,手指上血珠已經不往外湧了,枝葉上帶着點點殷紅。

在楚雉快要走到他身前時,眨了下眼睛,又将視線收回來。

“我在想,你如果還不來找我,我就不要你了。”沈星堯轉過頭不再看他,分明是他給人喂了藥,如此霸道說道。

楚雉果然一慌,臉色都變了。

他又從身後繞到沈星堯面前,“可是……我們還雙修過……”

“我也能跟別人雙修。”沈星堯沒什麽表情,“況且,你不是不願意嗎,都是我強迫你的。”

“沒有。”楚雉搖頭,想抱他,又不敢,最後視線落到他被紮到的手上。

這裏白日裏山崩地裂,碎石滾得到處都是,想也知道發生過什麽。

“我把魔尊殺死了。”沈星堯問他,“為什麽在這種這麽多薔薇?”

“因為,它最像你。”

沈星堯收回說話時的冷冽,眼睛裏帶上幾分茫然。“像我什麽?”

“冷豔,高貴,又帶着刺。”

楚雉如實說,擔心着他的手。

沈星堯卻是被他逗笑了,“原來在你心裏,我這麽脾氣差難伺候?”

楚雉否認,“不,你脾氣很好。是我覺得,我們之間相距太遠,我追不上你。”

“追不上不追不就好了。”沈星堯朝他笑,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手痛,你抱我。”

楚雉終于有機會幫他把手上傷口包紮好。

其實已經不痛了。現在這樣,他很喜歡。

兩人在這外面坐了許久,他窩在楚雉懷裏。

萬魔窟被楚雉修建好,現在又被他徹底毀壞了,成為一片廢墟。但是大片的紅色薔薇開在這樣的廢墟中,竟有一種別樣的美。

沈星堯一開始是為躲楚雉出來的。

他張狂了半輩子,沒有什麽是讓他猶豫的,這件事上,卻讓他生起了退縮的心。

分明是楚雉招惹他的。

但最開始,确實他先去招惹的楚雉。

算起來,楚雉廢了一次道心,因為他差點葬送性命,他什麽都沒有失去。

不知坐了多久,楚雉突然手收緊了些,問他:“要回去了嗎?”

“回哪裏?”

“你的仙府。”楚雉道,“我沒有別的地方去了。”

沈星堯點點頭。

楚雉:“那我繼續抱你?”

沈星堯又點頭。

他一下都不想動,抓着楚雉的脖子由他将自己抱起。沈星堯從前沒注意,如今被人抱着,才發現,在這空無一人的仙府當中,也被種上了薔薇。

只是數量不如萬魔窟中的多。

“你還來過這裏?”沈星堯問他。

楚雉神色變了一下,随後,點了下頭。

沈星堯:“來找我的?”

楚雉又點頭。

沈星堯哼笑一聲,将臉撇過去。

“真是個傻子。”

這下楚雉沒再回應他,眸色卻是有些黯淡。

那時候,他真以為要再也見不到沈星堯了。

沈星堯不知道他想什麽,但是自己不用走路,整個人一路是比較輕松的。

直到進去裏面,沈星堯臉色驀地一變。

“你怎麽不收拾?”

楚雉臉上也微變。

“抱歉,我現在收拾。”他沒有放沈星堯下來,改成單手抱沈星堯,另一只手施起清理的法術。

他醒來後只想到去找沈星堯,不過法術整理起來很快,不一會兒就弄好了。

楚雉抱着把他放到床上。

床上也很軟,初碰上去時,卻沒有溫度的。

剛被放上去時,沈星堯竟有些不舍。

不過楚雉沒有離他太遠,接着朝他俯身靠近。

“過幾日忘情宗更換掌門大典,你回去一趟吧。”沈星堯閉上眼睛,朝他說道。

楚雉靠近他的動作頓住。

“你師弟前幾日找過我,他很想見你。”沈星堯哼道:“別到時候讓人覺得,我如何苛待你。”

楚雉問出了他一直不敢問的話,“我如果出了仙府,回來還能再找到你嗎?”

“不知道。”沈星堯想都沒想,給他一個不确定的答案。

楚雉聽後心都抽緊了。“那我……以後哪都不去,就在這裏。”

沈星堯懶得笑他傻,只覺得疲憊,一動不動沒再理會他。

這種累,不是身體上的,更多是心理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他不是非得到誰不可,如果他想要的東西,那一定會是他自己的。可是現在,兩種勢頭在心裏叫嚣,他一邊想把人留住,一邊又想先退縮。

最後,是楚雉先與他說了話。

“你要睡覺了嗎?”楚雉湊近他,聲音溫溫和和地問。

沈星堯閉目輕“嗯”一聲。

“我幫你脫掉衣服和鞋子?”

沈星堯又應一聲。

他一下都不想動,任由楚雉又将他抱起換個位置,身上只剩最裏面的衣服。

卻遲遲沒給他蓋上被子。

他能感受得到,楚雉雖沒把手放在他身上,人卻還停在他面前,帶着不容忽視的熾熱溫度。

沈星堯睜開眼,不解地看向楚雉。

“怎麽了?”

“仙府裏只有一張床。”楚雉道。

沈星堯冷淡地應了一聲,“那你也睡上來吧。”

有了他的允許,楚雉馬上來到床上。

沈星堯再一次閉上雙眸,又感受到一道目光注視着他,再睜開眼。

楚雉跪坐在床前,眼睛裏滿是小心翼翼。暖色的燈光下,一身白衣反倒更顯清冷蕭瑟。

沈星堯想到一個詞。此刻的楚雉,像極了為情所困的佛子。

楚雉見他睜眼,不再掩飾意圖,輕聲問他道:“我能碰你嗎?”

沈星堯一頓,眼睛裏困倦消了幾分。

或許他最近變得敏感,又或者楚雉眼神中意圖太明顯,他一下子就聽懂楚雉說什麽。

楚雉卻還以為他不知道,“不是尋常的那種碰,是……那種碰。”

楚雉聲音比剛才更輕了,看向他的目光也很輕柔,“這次你不用動,我來。你如果覺得不舒服,我馬上停下來。”

沈星堯臉色變了又變。就在楚雉以為他不會同意時,沈星堯笑了一聲,勾住他的肩膀将他壓向自己,“好啊。”

說是三日後更換掌門大典,第二日,白漾聽到萬魔窟的消息,與姜小凡來到萬魔窟。

不止是忘情宗,更多門派的人來往萬魔窟。

然而,除了四處崩壞的斷山與漫地血紅薔薇外,什麽都沒見到。

魔尊實體千年前就被毀掉,如今靈魂體也被毀滅,徹底從世上消失。

許多人猜測将魔尊殺死的是什麽人。

這萬魔窟中後來住進去的那位,如今又在什麽地方。

白漾想到一個人。

這兩百年他成長了許多,再不是以前那個只會任性胡為的孩子,雖然有時候脾氣上來一如既往的火爆。

他與姜小凡結成道侶,是一百多年前姜國遇難、那個傻乎乎明明比他高卻肯跟在他身後叫他小師兄的人,哭着跟他說‘他什麽都沒有了’的時候。

從那往後姜小凡就變了,白漾也變了。

“小白,你去哪兒?”姜小凡一回頭見白漾走出了數丈遠,提劍要追。

白漾頭也不回不耐煩,“別跟着我!”

說完,還對他施了個法術。

白漾又去了一次天宮,天宮的人沒有阻攔他,卻跟他說,他們宮主許多天前就不在天宮中。

師兄與天宮宮主一起消失不見了。

白漾回溯沈星堯和師兄還可能會在哪裏,想到在一切最開始的那個地方。

仙府中被下了禁制,除了沈星堯與楚雉和藥老外,誰都進不來。

白漾提劍硬闖了一次次後,劍刃險些斷裂在法符中,身上、臉上被劃破,流出一滴滴血。

他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知道裏面的人聽不到,還是一遍遍沖裏面大喊,喊到他嗓子都啞了。

白漾崩潰地滑坐在地上,用手裏劍撐在身前,兩眼絕望望着那阻斷裏外什麽都看不到的法牆。

師兄是在裏面的吧?那個人是天宮宮主,他那麽厲害,肯定能救好師兄的!

是不是因為……師兄不想見他?

師兄是不是在怪他,這兩百年從未去見過他、所有人指責他時沒幫他說過話……

他是想站出來的,他也想相信師兄,可是那時候……

白漾望着那道牆,突然,兩行眼淚滑下來。

這一夜,仙府寝殿中早早熄了燈,沈星堯卻是天快亮才得到合眼的機會。

他說要關燈,楚雉照做了。

他後來說什麽,楚雉都照做。

從頭到尾,每一步都格外輕,生怕弄得他不舒服。

正因為這樣,沈星堯那一句停一直沒說出口。

他也不知道怎麽就答應了楚雉。

比那一夜還要糜亂。

沈星堯趴在他身上身子抖得不行,對着肩膀無力地一口咬下去。

到日上三竿沈星堯醒時,楚雉正坐在床邊看着他,身上穿戴整整齊齊。

沈星堯低頭,見自己衣服也被穿好了。

他上次責備楚雉不收拾,今日全都收拾好了。

而床上,另一邊,根本沒有人睡過的溫度。

沈星堯抽回自己被他握着的手,從床上坐起來。

“你一直坐在這裏?”

楚雉點頭,給他穿上剩下衣服,“我怕再像上次一樣,你又不見了,看着你比較安心。”

他又将沈星堯從床上抱下來,看着沈星堯衣服遮不到的地方留下的痕跡,“你難受嗎?昨夜我還是魯莽了。”

沈星堯下了地,轉過身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

“我不會不見。”沈星堯道,“再說,這是我的地方,我不會不要的。”

楚雉在他說完,心情很好地笑了。

“我能親你嗎?”他又走到沈星堯面前,抓起沈星堯的兩只手,一雙眼睛充滿希冀與柔情問道。

沈星堯因為他突然的逼近蹙了下眉,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亂了。

“以後這種事不用問我,不像是戀人之間會問的問題。”

太生疏了。

楚雉還不太敢相信。

“戀人?”

沈星堯不想理他。

睡都睡了,道侶也結了,還能是什麽?

突然,後腦被人托起,楚雉朝他吻了過來。

像昨晚一樣。

只是接吻的兩個人姿勢換了。

沈星堯呆住一會兒,反應過來開始回應他。

他們又在仙府內什麽都沒做過了兩天。這樣的生活,兩人誰都不覺得漫長,反倒希望,再久一點。

沈星堯答應了他以後都不離開,至少不會一句話都不留突然消失。

楚雉才終于答應他,去白漾的掌門人繼承大典上看看。

沈星堯覺得,楚雉應該也是想去的。

三日後,兩人一起出了仙府。

在走出結界時,見到結界外地上、像是拿什麽鋒利的東西刻下的一排排字。不怎麽漂亮,但很有力,密密麻麻,每一個都寫着‘師兄’。

沈星堯臉上平靜繃不住,看向楚雉。

楚雉似乎也沒想到,神色變得凝重。

兩人不知道,白漾在這結界外一個人呆了三日,直到今日天亮,掌門大典馬上要開始了,才想起來,匆匆回去。

如果兩人再出來早一點,沒準就能見到仙府外蹲着的白小仙君。

這三日裏,白漾衣服破了、流過的血的傷口結痂了,束發的發冠不知散落到哪裏去,連手裏劍也破損了,一身格外狼狽。

不過一回到忘情宗,馬上又變成那個平日裏威嚴莊重的小仙君,所有弟子見了他都要低頭走。

繼承大典其實很簡單,白漾出來時流程已經幾乎走完了,他只站在大殿上,接過宗門長老執事院遞來的掌門令牌,接受山上所有弟子朝拜。

接着,一臉肅冷地走下大殿。

他讓姜小凡不要來煩他,遠處,姜小凡看着他接過掌門令牌,還沒等追出大殿,白漾又不見了。

白漾心裏煩得很,正要一個人回後山。

突然,在忘情宗山頂見到兩個人。

忘情宗弟子都穿白色,白漾第一眼看到的其實是沈星堯。

他不敢相信看到的,猛然睜圓瞪大的眼睛看起來有些好笑,接着,朝二人跑過去,在相隔還有三丈的距離張開雙臂撲向楚雉,一瞬間,他以為流幹了的眼淚又湧了出來。

“師兄,真的是你!”白漾邊跑邊喊,邊哭。平日裏刻意維持出來的高冷形象一瞬間消失殆盡,也不管四處還有沒有人。

在快要碰到楚雉時,被沈星堯伸出手臂,擋住。

“他是我的人,別亂摸。”沈星堯懶洋洋笑着,挑釁一般宣示主權。

突然,白漾哭着撲向了他,一把将沈星堯緊緊抱住。

沈星堯懵住了,手僵在半空中垂落。

而白漾抱着他又是哭又是抹眼淚,沈星堯不知如何是好。

等白漾哭了好一會兒,沈星堯拍了拍他,“可以了,抱錯人了。”

白漾沒有撒手,哭得更兇了。他扯住沈星堯的衣服抹眼淚,一邊搖頭。“不,沒有錯,就是找你。”

沈星堯不以為然,“你不是不喜歡我嗎?”

白漾不停搖頭。

“我以前……以前比較愚昧,你都不跟我計較,是個很好的人。”

“你怎知我不計較?”沈星堯:“也可能只是沒找到機會報複回去呢?”

白漾愣住了,從沈星堯胸口前出來,看着上面一片濕掉的印子,後知後覺剛才太激動,他又把沈星堯衣服弄髒了。

也不知道沈星堯會不會生氣。

“你要……要怎麽報複我?”白漾仰頭,很認真地問道。

沈星堯佯作思考,笑道:“都做掌門了,如果我把白仙君剛才的事說出去,讓忘情宗人都知道他們掌門喜歡哭鼻子,會怎樣?”

白漾剛才還緊張着,反應過來,沈星堯根本沒生氣,而是在逗他玩。

他許久沒笑過的臉上露出笑容,摻着眼淚,這才又轉向楚雉。

不料,他還沒碰到,沈星堯又伸手擋住他。

“不準碰,我的。”

白漾閃爍着淚眼又可憐巴巴看向楚雉,“師兄……”

楚雉輕輕笑了一下,繞過他,走到沈星堯身後,從後面抱住沈星堯肩膀到自己懷裏。

山頂上本來沒人,現在弟子越來越多,都不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麽。

很快,姜小凡也找來,他不知道為什麽,小白最近好像不太想看到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做錯了什麽。

白漾如今見到了師兄和沈星堯,兩百多年的心結一下子解開了,在衆人走過來之前整理好儀容,氣哼哼道:“不就是道侶嗎,不碰就不碰,我也有!”

姜小凡還沒走到,老遠的,白漾朝他瞪了一眼,“傻子,走快點,過來抱我!”

姜小凡被自家道侶冷落了許久,突然被召喚,受寵若驚。

不過這份驚喜只停留在那一瞬間。

抱完之後,白漾又丢下他走了。

這次還是跟人一起走的。

姜小凡嚴重懷疑自己再不努力今後在家中的地位。

可是他已經在很努力了。

姜小凡滿面滄桑:……

人也見過了,沈星堯提出要走。他原本是想給二人單獨留一段時間的,可是楚雉好像不信任他,怕他再突然消失了。

于是白漾也跟着他們跟了出來。

仙府中,白漾抓起一只烤仙鶴吃得正歡。他面前火架子上,還有一堆正在烤着的仙鶴。

修道之人不吃東西也不會餓,但白漾少年時金丹結得晚,加上一直被嬌慣着,每日進食的習慣一直保留着。

“你們也吃啊,這個特別好吃,我爹養了很多仙鶴,不過他從來不讓我吃,我以前只敢偷一只,連我那道侶都沒這個榮幸,今日是把你們當很重要的人才奢侈一把的!”

沈星堯:……

孝子。

白漾大口吃着,“不過……你真的不怪我?還有我師兄,你是怎麽救好他的,我真以為師兄要死了。”

“別問。”後一個問題,沈星堯沒打算回答他。不過第一個,“你如果以後不在我家門口随意刻字,我可能心情更好一點。”

白漾竊竊地笑了笑,繼續吃肉。

“那你們家,我以後還能來嗎?”

“看我心情。”沈星堯笑道。“我心情不好,以後都別想見到你師兄了。”

白漾看了他一眼,一激靈,拿起了第二只烤仙鶴繼續大口吃肉。

“那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對我師兄做什麽?”

白漾豎起耳朵,他得學學,以後心情不好的時候對他家那個傻子用。

沈星堯信口胡謅,“綁起來,折磨他?到自己心情好了為止。”

白漾默默豎出一個大拇指。

會玩!

他又問,“怎麽折磨的?”

沈星堯白了他一眼。“再問,你以後都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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