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熟悉

熟悉

系統走了,往事翻篇了,回憶終止。

我還沒收拾好心情,整天窩在家裏哪裏都不想去。

“秦小臻,你怎麽整天恹恹的?”餐桌上,三哥點我,他的眼神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我被他看得一激靈,轉而又無所謂了,頂着大家的目光,揚起唇角,“沒啊。”

媽媽夾了一塊牛肉放到我碗裏,言語之間也是憂心忡忡,“我也覺得你無精打采的,連最愛吃的肉都不見你夾。”

我低頭看着碗裏的肉語塞。

眼睛不聽話,酸澀起來,我強忍下去。

将肉送進嘴裏,擡頭看向關心我的家人,無奈,“我就是那天着涼了,所以這兩天看什麽都沒什麽胃口。”

媽媽一聽說我,“你這孩子,不舒服就去看醫生啊,自己憋着把身體憋壞了怎麽辦?”

爸爸附和,“就是,不要諱疾忌醫,怕打針也要去。”

哥哥們一聽憋不住笑了,其中三哥笑的最為讨打。

我瞪着他,向媽媽撒嬌,“媽,你看三哥,我都那麽難受了,他還嘲笑我!”

說着說着,眼眶裏水汽彌漫。

見我情緒不對,爸爸媽媽責怪的眼神向三哥刺去。

媽媽罵他,“秦嶼,你怎麽這麽讨人嫌,就知道惹老幺。”

爸爸:“就是。”

“我冤枉啊,大哥二哥都笑了,怎麽就我一個人背鍋啊。”三哥欲哭無淚,坐過來,摟過我的肩膀,湊到我眼前仔細看我,“不是吧秦小臻,掉金豆子了?!”

我眼中霧蒙蒙的,看不清楚事物,水珠在眼眶裏團團轉,一聽到耳邊欠揍的聲音,生生捂了回去,否認,“我才沒有!”

三哥調笑的表情漸漸收了,一本正經地說,“你是不是失戀了?”

“什麽…咳咳咳……”我一嗆,咳嗽起來。

大哥老神在在,贊同,“有點像。”

二哥瞥着我,“心虛了。”

爸爸睜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媽媽猜測,“被甩了?”

三哥輕哼,“我看啊,八九不離十,你們還怪我,根本就和我沒關系。”

我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聽到他們的話,所幸也不掩飾了,嘴一癟真的哭了出來。

一邊哭一邊抽咽,“對,我失戀了。”

“哎呦,我的寶貝,別哭。”媽媽把三哥趕開,在我身邊坐下,抱着我拍着我的後背,安慰我,“哪家姑娘啊,讓我兒子這麽難過。”

爸爸他們挨過來,一人一句地開解我。

我躲在媽媽的懷抱裏,聽着他們的關心,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末了,我從媽媽懷裏鑽出來,頂着腫脹的眼睛,用哭啞了的嗓子道:“媽媽,爸爸,哥哥們,我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啊?”媽媽腦袋裏空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摸了摸我的頭,“男的也行,戀愛自由。”

一聽是男人,其他人馬上從安慰我轉變成義憤填膺,爸爸臉色尤其難看,仿佛自家白菜被豬拱了。

後來的話題就變了,大家圍着我問那個男人是誰?人怎麽樣?家住哪裏?家裏情況怎麽樣?跟查戶口一樣。

我一一回答,“他叫時生,學習優秀,人很好,家……離我很遠,他的家裏只有他了……”

一聽我這麽說,客廳裏沉默下來,他們互相交換眼神,可能是對時生的家境感到同情吧,明明氣憤,現在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還是三哥打破了沉默,“他這麽好,你去追回來啊,我跟你說,只要肯努力,鐵杵磨成針。”

我搖頭,又想掉眼淚,“追不到了。”

兩個世界的人,怎麽追啊……

我躺在床上,拿着手機反複看那張合照,我只有這一張他的照片。

原本是拿不回來的,可是xx同意讓我帶回來,但只能拿一張。

我珍惜地看着他,星空下他閉着眼,唇角隐約有弧度,眉眼之間是輕快的,旁邊是我,我笑得牙齒都能數出有幾顆……

我不知道,我要多久才能放下他,或許,一輩子我都忘不掉,我也不想忘掉。

我找遍了市面上所有小說,有重名的,但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故事能夠和他重疊起來,他們沒有一個人是他。

深夜萬耐俱寂,我盯着電腦,電腦光照在我的臉上,我眨着因看了幾個小時而幹澀的眼睛,手滑着鼠标,不停地打開關閉,眼睛不肯放過任何一絲可能,可沒有我想要的,一絲一毫的可能都沒有。

我整個人窩進椅子裏,眼神飄無落在空中,心髒似乎缺了一個角,一想起他,就開始心悸。

一晃三個月過去,我還是那一副失戀的死樣子。

二哥看我整天待在家裏怕我把自己帶發黴,不顧我的掙紮拉着我去了酒吧,叫了好幾瓶酒擺在我面前,大手一揮,“一醉解千愁,喝吧!”

我短促笑了一聲,不以為意,“只會愁更愁。”

“那又有什麽辦法呢。”他坐下來,拿起威士忌給自己倒了一杯,拿起來喝了一口,眉眼帶着笑意,“小弟啊,醉了好,好好醉一場,明天就是新的一天。”

“二哥,一看你就是沒受過感情的傷。”我開了一瓶仰頭喝了一口,酒勁有點大,我咳了一聲。

二哥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我嘛,順其自然,我要是遇上了,肯定會緊緊抓住ta的。”

是的,他是個雙性戀。

二哥初中意識到自己對男生有奇怪的傾向,就和爸爸媽媽說了,家裏思想很開朗,媽媽對他說,二哥無論喜歡的是單人旁的他,還是女字旁的她,她都支持。

只有一點,不要玩弄別人的情感,不要當感情人渣,不然她饒不了他。

二哥因為得到好的引導,沒有長歪。

只是他這個雙性戀,從小到大,一個朋友都沒談過,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我當時還問他,是怎麽發現自己喜歡男生的,肯定有個對象作為導火索,他坦然是有一個,不過并不能說那就是喜歡。

他這個人,真的很純愛,那麽多年,多少男的女的追他,給他寫情書,他全都拒絕,對他來說,不喜歡就不要給別人機會,試試也不行。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各自喝着自己的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

“對了,二哥,聽媽說你要去理黔山寫生?”我晃了晃漿糊似的腦袋,想起了這件事。

他握着杯子,搖晃着酒水,一聽掀了掀眼皮,“是啊。”

我醉醺醺的,“聽說那邊有很多怪誕的故事,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可以啊。”他說。

我嘿嘿一笑,“二哥真好。”

“你啊。”他嘆氣,自言自語,“去親近親近大自然也好,散散心。”

我們離開酒吧已經十一點了,還是媽媽打電話過來催我們才決定回去,本來二哥在十點就準備拎着我回家的,我喝高了,越喝越想喝,硬是抱着桌子腿不肯走,二哥沒辦法,只能扶額,一邊看手表,一邊看我喝酒。

路邊汽車聲此起彼伏,我癱在二哥身上,還忘不了我的酒,醉言醉語,“再來一瓶!”

二哥被我騷擾得都懶得理我,等司機過來,我頭頂在他的手臂上,撩起眼皮眼神沒有焦距地看着前方,朦朦胧胧中,一個熟悉的身影離我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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