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東周（二）
東周（二）
少年嬴政穿着玄衣，一步一步穩穩的走向我們，氣定神閑，意氣風發。
見他行來，我趕緊迎上去，行了一個禮。
“奴婢，參見太子。”
“臣，參見太子。”
“私下，不必如此客氣。”嬴政伸手，讓我和呂不韋起身。“咱們移步東宮說吧。”
陽光很亮，卻沒有夏日那般炎熱，也沒有春日那般溫柔，只是亮着光，照耀着這片大地。
太陽不會因為人的生老病死，季節更替而改變，我們所發現的它的變化，只是因為不同時期它離我們的角度距離不同，所以我們感受到的也不一樣。
嬴政坐在東宮平日他讀書的案旁，雙膝并攏，規規矩矩的坐在那。
“老師，您覺得今日朝會所義之事應當如何。”嬴政問。
“打，是必然的。秦國的将領，選誰去，東周也必定會滅，只是出人多少，能否讓這場鬥争的利益如何最大化，能否讓秦國的損失降到最低。”呂不韋一只手壓着桌面，正色道。
嬴政看着他，輕挑眉尖，眼神透漏着興奮的光。“老師以為，蒙骜将軍如何？”
“蒙大将軍，做事穩重，去打東周肯定問題不大，他常年在馬背上，肯定是做穩妥的。”說着，他喝了一口水，遲疑了片刻說道：“只是……”
“只是什麽？”嬴政急忙反問道，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呂不韋站起身，走到屋子的中間，一甩衣袖，将一只手背在身，像是劇裏那些文人墨客要大放異彩時候都模樣。
“只是，蒙大将軍是個戰将，”他盯着嬴政，手揮舞着，仿佛即可就要指點江山一般，“他懂戰争，懂打仗，懂攻敵制勝的辦法，但他不懂政治的你來我往，不懂如何讓敵人不站而降。”
“哦？”嬴政興致滿滿的看着他，從桌案後面走下來，眼神充滿笑意，“老師可有高建？”
“談不上高建，是是我個人拙見。”呂不韋謙虛着。
“快快說來，老師可別跟我這個學生賣起關子了。”嬴政打趣的說道。
呂不韋，躬身行了一個敬禮，開始說起自己的言論：“東周，只是一些殘餘舊部，不要說秦國，就是其餘六國想覆滅之都是可以的，何故要用我秦人之兵，耗我秦人之國力。”
“哦？老師的意思，是要讓六國之人去攻打周？”嬴政語氣中帶着疑惑，卻也像肯定了這件事可行。
“對!就是如此。”呂不韋激動的沖嬴政走了幾步，眼中光明四設，就好像一個商人看見了無數的金銀珠寶一樣。“韓國和燕國是弱國，既是弱國自不敢于秦抗衡，趙國雖強，但若無其他國幫忙，也不敢貿然抗秦。”
他頓了頓，随即又手舞足蹈的繼續道：“到時候我們只要吓一吓韓國和燕國，他們自然會按我秦國說的做。趙國沒有了六國的支持，為了保存實力，自然不願出兵助周。”
“到那時，東周便無人支持，有的只有我秦國的幫國。”嬴政突然哈哈大小起來，“妙哉!妙哉!”
“哈哈哈哈哈……”嬴政笑着，躬身給呂不韋行了一個禮，“老師果然才智雙絕，政佩服。”
啪啪啪……
我聽着也是十分振奮人心，不自覺的鼓起掌。“呂大人，太厲害了，小女子打心眼裏佩服您!”
“過獎，過獎……”呂不韋嘴角含笑，謙虛的拱拱手。
“呂大人，你這是想讓我們太子舉薦您去攻打周國嗎？”我半開玩笑，半真心的說。
呂不韋連忙擺手，“非也非也，鄙人這是在獻策，至于誰更适合，乃是君王之意，我為丞相，自是要為君王分憂。”
“老師，高義。”嬴政回到自己的桌案前，“我會回禀父王，攻周之事父王自會定奪。”
一個王朝的興起伴随的是另一個王朝的覆滅，我看着殿內發生的一切，是一個國家的強盛到統一的過程，卻是另一個從衰敗到滅亡的過程。
計謀，能臣，都需要一個強大而理智的國家統籌規劃，共同協作。君王和臣子是上下級的關系，同時也是相互合作，組建的一個團隊，有适合統籌規劃的，有适合出謀獻策的，也有适合執行完善的。這一系列下來，大家為的是一個共同的目标，就是齊心協力發展壯大。
我記得蘇格拉底在《理想國》中有提到，無論是正義的團體，還是非正義的團體，都需要有團結一心的做法，只有這樣的領導才能稱謂一個團隊。
“呂大人，時候也不早，不如您今日便留在東宮用飯。”我笑着和氣的說道。
嬴政也趕忙附和道，“老師，今日相談甚歡，不如留下吃個便飯。”
“也好。”呂不韋輕笑着答應。
他答應了，我便褪身出去傳菜。
秦國人能吃的東西不多，多是些烤煮的，那時候也不必現在有順豐快遞，所以便是靠哪吃哪。桌子上的菜肴也沒有清宮劇裏寫的那般豐富多姿，只是算有餅，有肉，有菜。
傳好菜，我便打算退身出去，卻被嬴政叫住。“肖晗，不來同我們一齊吃幾口嗎？”
“太子，這不和規矩。”我低着頭彎腰說道，“我是宮婢，不能于您與大人同用。”
“不妨事，”呂不韋揮一揮衣袖說，“宮人們都不在殿內，這裏都是自己人。”
“這……”我有些猶豫。
“來吧，咱們不還一起吃豬肉炖白菜嗎？怎麽這才幾天就生分了。”呂不韋嬉笑着說道，語氣中也有幾分真意。
呂不韋雖然這麽說了，不過畢竟做主的是嬴政，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嬴政聽他的意思。
結果嬴政拉着呂不韋的胳膊說：“老師，我給你講啊，我這位阿姊……”
“诶……你這……”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嘟着嘴，眼神裏都是埋怨。
嬴政大笑：“哈哈……老師你看她，這番假道學。”
我幾步走到桌前抄起一副筷子，“吃吧吃吧，不就一桌吃個飯嘛，看你們說的……盡是取笑我。”
“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