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登基為王（四）

登基為王（四）

我出于個人的私心，獨自一人來到趙姬所居住的寝殿。明明應該是太後欽點，莊嚴大氣的，卻到處飄着輕紗，卻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趙姬如今也不到三十歲，其實仔細算起我和她也算是同齡人了，只不過放在現代三十歲沒結婚的都一大堆，而當時這個年紀的女人已然成為太後。

“奴婢，拜見太後。”我規規矩矩的給趙姬行了一個禮。

趙姬倒是高興的很，将我扶起，坐于桌前，她也一并坐下。

我起身說：“太後，奴婢坐在這裏不合規矩。”

“瞎說，本宮是秦國的太後，本宮說怎麽是和規矩的，便是如何。”趙姬給我倒了一杯水遞給我，“你快坐，你不聽本宮的，可也是不守規矩。”

我眼睛晃了一眼四周，接着說道：“太後，您這宮裏，有很多不和秦國法治的東西，如此裝點有些不合身份。”

“夠了，”趙姬溫怒，“你今日來，所為何事？”

我連忙跪地，深吸一口氣，大着膽子子說：“奴婢，只是想請太後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給秦國和王上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困擾。太後垂簾聽政，本就惹氣衆朝臣不快，不可一意孤行。”

此時的趙姬會作何反應我并不知曉，我不知道趙姬為何變成這樣，是權利的膨脹還是因為數次被抛棄，心中積壓的情緒的爆發，我心疼她，卻又必須站在她的對立面。

“你也是覺得本宮做錯了對嗎？”趙姬反問道，“在你心裏，你以為本宮為何如此？”

“奴婢不知。”我輕聲道。

“本宮也不知道……”她低頭說，“但本宮偏是不想守這秦律，就想為所欲為一次。本宮的兩個男人都守着秦法，秦律，但本宮不是他們，不會和他們一樣。”

“太後，不怕如此會釀成大錯嗎？”我擡頭看向她，而她背對着我。

估計是女人的直覺，我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正在默默的流淚……

“肖晗……”她輕言，語氣如初見一般溫柔，“本宮只是這秦宮的一顆棋子，是贏子楚封王的棋子……”

她嘆氣繼續道，“是呂不韋拜相的棋子，是趙國拉攏友好的棋子……如今，成為太後，但我也是諸位大臣的棋子……”

“本宮當好這個太後，便是世人贊譽，當不好這個棋子，便是遺臭萬年。我只是這籠中之鳥，選擇不了快樂和悲傷……”

她這般的訴說，我能理解，卻不能接受。“奴婢，明白太後的心思。奴婢也是女子，也想要夫君寵愛，家庭和睦，可世上之事，總歸是不能兩全的。既然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利，也就注定要為此犧牲，不論權利如何而來，這邊是命數。”

“可這不是我想要的。”她垂着頭說，“這不是本宮想要的……”

“太後，活在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都不是我們想要的，但是來了就必須接受。”我想伸手去幫一幫她，但是不能。

歷史就是這樣按部就班的發生着，我來找趙姬希望可以改變她的命運，嬴政的命運，呂不韋的命運，可是我又明明知道這一切是無法改變的。

趙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不能成為一個賢明的太後，而我無法控制歷史的走向，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些人走向她們最終的結局。

我也不知道自己後來是如何離開太後寝殿的，只是一個人随意的在宮裏走動着，想散散心，散去心中的悲傷與無能為力只感。

秦國的宮殿裏有一片很大的湖，湖水幹淨澄澈，比起現在的水來說，看起更為清雅幹淨，許是因為少了工業化的進程，才讓這裏能有如此清澈的水。

我坐與一塊石凳上，這裏的裝潢布置，雖然和故宮不是一樣的配色，卻也都是端莊大氣，講求簡潔美觀，宏偉之氣。但這湖卻像是蘇州園林，溫婉精致，天然雕飾，每一處都像一副畫卷。如此明媚的湖，到顯得我與這裏格格不入一般。

“這位小宮人，你坐在那裏幹什麽？”一個幹淨清透的女聲傳來，如同我面前這汪湖水，但聲音裏卻帶着一絲蒼老。

我趕忙起身彎腰行禮，“奴婢，拜見……”說着說着，發現不太對，面前這位夫人我從未見過。

“這位是華陽太後。”她身邊的一個小宮女說到。

“奴婢，拜見華陽太後。”我趕緊給她行禮。

“你獨自為何坐在這裏，一個人傷神。”華陽夫人問到。

“奴婢，只是思念故土。”我撒謊道。

華陽太後輕嘆一口氣，“本宮自從入秦，也是許久未回楚國了。本宮看你生的伶俐，你是在哪裏當差。”

“回太後，我在王上處當差。”我本分的回答，時不時還偷偷瞄一眼華陽夫人。

華陽夫人點點頭，“我聽說先王曾經給政兒親選了一位貼身婢女，叫……”

“回太後，奴婢叫肖晗。”我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嗯，”華陽夫人被人攙扶着坐在一個石凳上，穩定好身子，又繼續看向我說，“人老了不中用了，走了每幾步便累了。”

“太後身體康健，定能萬福金安。”

“你這小丫頭，嘴甜。”華陽夫人笑的端着，眼角處因笑多了幾道細褶，“我聽說，今日朝會那名趙國的夫人，處置了一名大臣。”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這是撞槍口上了，我要是如實說，這不等于告趙姬的黑狀嘛。嬴政雖然有對付趙姬的意思，但畢竟母子連心，一下子便惹了兩個人。

可我要是不如實說，面前的是華陽夫人，宮裏面誰也不清楚誰是誰的眼線，想必華陽夫人也是知道個大概的，欺騙太後也是大罪。左右都是為難事。

“回太後，奴婢雖在王上身邊服侍，但奴婢明白，身為奴不可妄議朝野之事。”說着趕緊俯身行禮，“望太後娘娘，不要怪罪奴婢。”

**（此處為罵人的話）來到古代天天行禮就算了，沒事還得下跪磕頭，一點現代人平等的尊嚴都木有，可是要尊嚴就木有小命，我真是太難了。

“本宮怪罪你什麽呢？”華陽夫人笑道，“算了，不逼你了，這是本宮和那個女人之間的事，你只要好生服侍好王上即可。”

“奴婢，謹記太後教誨。”

“行了，起來吧。”

我應聲起身，低着頭也不敢看華陽夫人，直到她被饞着離開。

如此看來一位是嬴政的祖母，一位是嬴政的母親，這兩個女人将要在這秦宮展開一場鬥争了。只是不知對于嬴政是福是禍。

從登基開始，到這第一次登基，這位少年王上，也是處理着這個國家的內憂外患，着實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