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全部都殺了!”
那了一個“殺”字還未全然說出口,黑衣人只覺得一道白光從面前閃過,接着耳邊響起屬下發出的殺豬般的慘叫。
“接着。”
田淩飛把長刀扔給田立文,田立文擡手握住刀柄。
田淩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戴上了那雙銀絲手套。再看那被奪了刀子的黑衣小喽喽,右小臂被生生折斷,痛得在地上直打滾。
“我能冒昧問一下,您老人家上回怎麽受傷的麽?”
田立文覺得田淩飛這種殺傷力哪怕穿越到《射雕英雄傳》裏也能在郭靖手下走個幾百招,能把他打傷難道那為首的黑衣人有大宗師級別的戰鬥力?
“那回我喝了酒。而且是一個人。”
田淩飛頓了頓,“喝得有點多。”
“你不是說你從來沒醉過麽?”
田立文側過頭看他。
“你的‘虎鶴雙形’可以是假的,我的‘千杯不醉’就不能也是瞎嚷嚷的麽?”
他用白眼扔他。
原來田淩飛體質特殊,不管喝多少酒,半個時辰之內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憑着這一點不知道騙過了多少人。只有他自己曉得,只要時間一過,就會酒氣上頭。
不知道是他倒黴還是這群黑衣人倒黴,回回都在他喝完酒之後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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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說廢話,今天你們兩一個都跑不掉。”
十個黑衣人分成兩隊,分別将田淩飛和田立文包圍了起來。
“田淩飛,納命來!”
黑衣人的首領兩臂一抖,從袖子裏抖出兩只金屬鐵棍,插在一起并作一杆長槍。勢挾勁風,沖着田淩飛的面孔刺出。
“再吃我一記奪命化神槍。”
這一槍雷霆萬鈞勢不可擋,若是硬剛,雙手都可能會被力道震碎。
田立文終于明白那天他身上的那兩個前頭洞穿窟窿是怎麽來的了。
原來是被槍刺得。
田淩飛不慌不忙倒踩七星步,倏然拔起身子,向左前方斜跳起來,帶着銀絲手套的右手在槍杆上一推,只聽“呲”得一聲,槍頭刺中了黑衣人的右一個同夥。可憐的倒黴鬼,胸口被捅出一個大洞,噗噗往外呲血。
“你以為同一個招數能在爺爺身上用兩次?”
田淩飛得意地笑了笑,“早就想好怎麽破你這一招了。”
喝了酒的臉頰微紅,笑起來格外好看。
“小子,看那邊做什麽,你的對手在這裏。”
這邊的五個黑衣人見田立文居然還有功夫關心那邊的局勢,不由得怒從心起。
“哎,其實我不會武功。”
田立文說着,“呼”的一聲,大刀對準朝他叫罵的黑衣人斜劈下來。黑衣人提起樸刀格擋,田立文變劈為挑,刀尖猛地調轉刺向身後朝他襲來的一柄大刀。
“當”地一聲,刀子和刀子相撞,對方的刀子被震得落地。田立文也覺得掌心陣陣發麻,急忙往旁邊一跳,足尖勾起刀柄。
刀子躍起,田立文左手接住。
他手持雙刀,身子弓起,兩眼裏冒出久違的殺氣。
經過剛才那兩下子,他判斷出這群人裏也不是各個都有內力的,頓時覺得勝券在握。
對方沒想到田淩飛身邊多了一個這樣的高手,收起了輕慢之心。兩人一組同時攻了上來,另外三人在後方掠陣。
田立文可不管他們使出什麽陣型,往地上一滾,揮舞着雙刀去砍他們的腿。
這幾人大約沒見過這樣的無賴打法,紛紛後退,一時竟不知如何組織反擊,同時往其中一人望去。
“就是你了!”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田立文要找的就是他。他虛晃了一下左手斜刺,右手跟着從上往下劈砍。那黑衣人副首領猝不及防,被他削中肩頭,憤怒地朝田立文胸口出拳。
“看暗器!”
田立文大喊一聲。
副首領聞言急忙往地上一滾。
“暗器呢?”
他滾了一圈沒發現落下什麽暗器。
“都說了是‘暗器’,當然是偷偷摸摸扔的。為啥要通知你。”
田立文笑道。
其實他也不明白武俠片裏發暗器的人為啥要在扔暗器之前先喊一聲。想來這武俠世界的設定有點問題。
“小子找死!”
副首領狂怒。
“這回真扔了!”
田立文說着,左手扔出刀子。
黑衣人臨危變招,變拳為掌,把刀子擊開。
這樣近乎兒戲的打發簡直是在侮辱人,黑衣人擡手準備再次給田立文一擊,卻發現此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繞到了他的身後。
“你是太監!”
田立文突然大喊一聲。
事到如今田立文還是不打算殺人。原本打算使個“猴子偷桃”,逼得此人就範。心想下流是下流了點,能贏就行。誰知道這一“偷”之下什麽都沒偷到,褲裆裏面空空如也。
唯一的可能——要麽他是女的,他麽他是太監。
這家夥怎麽看都不像是個金剛芭比,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是太監,一個比田淩飛真多了的真太監。
“太監?”
田淩飛那邊也是激戰正酣,聽到田立文的喊聲,雙眼猛地眯起。
“你們是宮裏的人?”
他萬萬沒有想到,身為東廠督公居然還有太監敢刺殺自己。
“知道雜家是什麽身份還敢行刺本官?好大的膽子!”
這個時代裏,上下尊卑的觀念早就被刻在每個人的骨髓裏。随着田立文一聲高喝,幾個黑衣人握着武器的手都同時一抖。
“少說廢話。田,田淩飛今晚必須死。”
“誰死還不一定呢……唔。”
說話間,田淩飛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眼花,腳下一連打了幾個趔趄。
原來剛才被他用內力強行壓制住的酒氣經過這麽一番纏鬥一下都湧了上來。
“孫子,過來給我掠陣!”
田淩飛沖着田立文大喊。
田立文發起狠勁,把個大刀舞得水潑不進,針紮不透,一路砍到田淩飛身旁。
兩人背靠着背,大口地喘息着。
“你們聽着,若是現在退下,雜家還可以留你們一具全屍。要是負隅頑抗,信不信雜家叫你們的父母家人全部給你們陪葬。”
田立文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死一個還是死|全|家的威脅方式,心想這個人真是霸道到了極點。
偏偏此言一出,真的好幾個人都收住了腳步。
田淩飛的本事他們是知道的,他說要殺誰全家,那必定是連雞犬都不會留。
“怕什麽?只要把他殺了,你們還怕自己會死?”
領頭的自己說這話也有些心虛。
見敵方軍心已經動搖,田淩飛二人士氣大振,一個負責進攻,一個負責防守,連續擋下幾波攻擊。
可漸漸地,就連田立文也感覺到了田淩飛開始力不從心。他的銀絲手套雖然刀槍不入,可要掰斷對方的兵器卻還是要依靠內力。田淩飛現在酒氣攻心,能保持清醒已經實屬不易,更別提反擊。
“我說你難道沒有什麽求助信號彈之類的東西麽?”
田立文開始左右支拙。
他的刀是快,但是那黑衣人的槍也不知道是什麽材料做的,不過幾次碰撞格擋,刀口就起了卷子。再這樣下去,恐怕大事不妙。
“那是什麽?”
他的用詞太現代了,田淩飛聽不懂。
“穿雲箭之類的東西,找人求助啊。”
“什麽意思,雜家需要跟誰求助?”
田淩飛大怒。
“當我沒說!”
田立文沒想到這位BKing哪怕要死了也要維持BKing的風度。
不過田立文這一喊也不是全無作用,田淩飛一手按在腰間,白色的腰帶一抖,從中間抽出一條軟劍,宛如一條銀色的游龍。
黑衣衆人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後手,靠田淩飛最近的那個被軟劍直接抽中脖子,“啊”地一聲倒在地上。雙腿無力地蹬了兩下,沒了聲息。
定睛一看,一道紅色的細線出現在他的脖子上,大股大股的鮮血從縫隙裏湧了出來。
“雜家的這柄軟劍是我師父送的。傳說是安南王宮所藏的珍品,別看它細細軟軟,卻可以削金斷玉。你要不要試試?”
“田,田淩飛你別得意。你現在內功盡失,即便仗着兵器之利也撐不過幾時。”
黑衣人首領的語氣可不如他自己想象的那麽硬。
“孫子,你剛才跟我說什麽來的?”
田淩飛用肩膀碰了碰田立文。
“說太多,忘記了。”
今天大概是他話最多的一天。
“你說‘沒有內力就打不了你麽’?還說‘天下武功’……什麽來的?”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話音一落,兩人同時飛出,直直攻向黑衣人首領。田淩飛手裏的軟劍手裏宛如一條吐着信子的吐舌游走在男人的身上,而田立文則繼續他的不要臉下三路策略,橫七豎八地揮砍男人的雙腿。
黑衣人顧得了上面就顧不了下頭,連連倒退。
此時若是旁人前來襄助,他也不是沒有反擊的機會。奈何剛才田立文揭穿了他們的身份,這些人對田淩飛的威吓都心有餘悸,一時居然沒人敢上前。
“呲”地一聲,田淩飛的軟劍刺中男人的胸口。
可下一秒,田淩飛手腕一軟,劍頭在捅入皮膚半寸不到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酒氣什麽時候發作不好,偏偏最關鍵的時候讓田淩飛失了力道。
本來以為自己一命嗚呼,誰知道田淩飛一擊不中,還被他撲了一臉酒氣,黑衣人趁機翻過槍口正要暴起反擊。
說時遲那時快,田立文從後方握住田淩飛的右手,順勢用力地刺了進去。
“噗!”
一朵紅花從黑衣人胸口冒出。
田立文和田淩飛互相挨着,兩人鬓角疊着鬓角,衣袖疊着衣袖,臉上也同時被噴了血花,幾乎化為一個人。
“來了。”
田淩飛輕聲道。
“什麽?”
田立文擡頭,只見一道白色的小龍由遠及近蜿蜒而來,原來是寫着“東廠”和“錦衣衛”的白色燈籠布成的一字長蛇陣。
“督公,屬下救駕來遲,請督公贖罪。”
小寒和伍十一搶上前來,在黑衣人首領身上又補了兩刀。
見到大勢已去,剩下的黑衣人們只得投降。一時間地上“噼裏啪啦”落下了一地兵器。
田立文如夢初醒,松開覆蓋在田淩飛手上的手掌,面色扭曲地倒退了兩步。
“怎麽,你嫌棄我身上髒不成?”
田淩飛還以為田立文膽敢嫌棄自己,頓時怒從心起。
“是疼啊。”
田立文沖他伸出手掌,“你那手套也太毒辣了些。”
只見他掌心一片血肉模糊,竟沒有半塊完整好肉。
原來田淩飛的那雙手套內裏絲滑,外頭卻是布滿了倒刺鋼針,宛如毒蛇的鱗片,不能輕易觸摸。田立文剛才用力包住他的手掌,等于同時有千百跟倒刺瞬間插入身體最柔軟的地方。
田淩飛看着他血淋淋的掌心,下意識要去觸摸,田立文吓得連連倒退兩步。
一絲受傷的表情劃過田淩飛的眼底。
“少爺,我來給你上藥吧。”
伍十一上前執起他的右手,“我那裏有上好的金瘡藥。”
“走開,你去審犯人。”
田淩飛一把推開他,态度蠻橫。
伍十一的肩膀猝不及防也被他抓了一下,他回頭看了田立文一眼,默默退下。
“幹嘛?你要幹嘛?”
田立文抱着手掌,一臉警惕。
這家夥難道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刺猬精投胎麽,怎麽還貼上他了。
他看他神色有些不對勁,第一個反應就是田淩飛又想殺他了。
“我醉了……”
濃烈的酒氣噴灑在田立文的耳旁,他看到田淩飛翕張的唇,看到他被酒精染紅的脖頸,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接住我……”
說時遲那時快,田淩飛兩腿一軟,倒進了他的懷裏。
田淩飛:走開!那是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