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
“我聽說,你們家送去莊子上養病的小妹回來了。”
顧謹言手中端着一盞茶,也不喝,就這麽端着,暖手。
溫棠上一秒還和顧謹言聊着九曲河對面的正在建造中的九曲樓,冷不丁地話題一轉,一時間竟有些茫然。
等回過神,他笑了笑:“是,送回來了。”
就沒再多提別的。
但往日進退得當的顧謹言這會兒就跟失了智一樣,接着打聽道:“我還聽說,這是溫老夫人陪嫁的莊子,就在隐山下頭?”
溫棠似乎知道對方想問什麽了,自五年前國師移居京郊隐山後,誰不想在隐山附近能有套莊子,這些年也有不少人來他們溫府打聽,他們只說家中有女兒病弱,看過大夫名醫皆無用,後聽了道士的話,将女兒送去那莊子上才撿回一條命。
他人聽了也不好強求,這才把莊子保下直到今日。
如今送去養病的“女兒”回來了,自然就有人來打聽,多正常。
溫棠以為顧謹言就是想打聽莊子的事,原本的不快也散了,只說:“就是那裏。”
誰想顧謹言還問:“你家小妹在那裏住了有十四年了吧,怎麽突然就要回來了?”
溫棠臉色一沉:“顧三少爺今日怎麽總把我家小妹挂在嘴邊?”
雖說本朝民風開放,但當着哥哥的面不停打聽人家妹妹算是怎麽回事?
顧謹言連忙道歉,然後湊到溫棠面前,壓低了聲音解釋道:“這不是九王爺回京了嗎,一回來就聽說國師的弟子下山了,去禦前費了不少功夫,才打聽出來是個女弟子,這麽巧你家小妹也回來了。你也知道,國師就喜歡随手撿個孩童做弟子,我就想着,那個女弟子會不會就是你家小妹。”
溫棠聽完愣了片刻,随即大笑。
笑得邊上同來的幾個人都好奇地問他笑什麽,他朝他們揮揮手,也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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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笑夠了,他才低聲告訴顧謹言:“不可能。”
“為何如此肯定?”
“我家小妹先天不足,是個啞巴,國師不會收她做弟子的。”
世人皆知,本朝國師是個強迫症,別的強迫症是受不了不對稱的東西,或是受不了色彩雜亂的東西,國師不同,國師最受不了殘缺不齊的東西。
坊間甚至有傳聞,國師跑去隐山,就是因為受不了皇帝一生氣就往他的摘星樓裏塞身有殘疾的宮女太監,要不就是把整套的茶杯打碎一個賜給他。
“那就不是她了。”顧謹言一臉遺憾。
溫棠臉上笑意未散:“肯定不是她,就算我溫家能有這個榮幸出一個國師弟子,那也不該是她。”
顧謹言興致缺缺地擺動手中的茶盞,随口問了一句:“怎麽說?”
溫棠:“她從小就養在外頭,無母親教養,與她相比,就是我三叔家的六妹,都比她更有資格成為國師的弟子。”
顧謹言認識溫棠的六妹,甚至與那個總愛女扮男裝膽子極大的女子關系不錯。
但聽到溫棠這麽說,他卻沒有附和,而是将漸涼的茶盞放到一邊,攏着袖子:“那可不好說。”
國師有七個弟子,目前為衆人所知的只有四個:大弟子是前首輔顧海宴的次子,被國師收做徒弟之前可是京裏出了名的呆子;二弟子是三王爺家的世子,性情桀骜,曾活生生打死過苛待自己的後母;三弟子是國師随陛下親征時在邊關撿的;四弟子是國師去永城治療瘟疫時撿的……哪個都算不上最好最有資格。
可如今呢,他們一個留在國都繼任國師之位,一個是統領鎮遠軍的鎮遠侯,一個入朝為官如今已是歷朝以來最年輕的首輔,還有一個游歷四方懸壺濟世,名滿天下……
與其說是找資質最好的人做自己的弟子,不如說是國師培養出了最好的人才。
世人對國師弟子的出衆也從最開始的驚豔到習以為常再到如今的麻木,但衆人還是會好奇,國師剩下的三個弟子,會是怎樣的人物。
坐在馬車上的溫七縮着小身子,打了個噴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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