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畢竟還是個少女,哪怕是從來謹慎多思的溫七,骨子裏其實還是有點小叛逆的。

君晨夜探了這麽多回,她回訪一次又有什麽不可以?

至于那些看着她的丫鬟,随她們去吧,溫七總不能夜夜都在床上無聊地待着,凡事總要有個開頭。

溫七穿好衣服随着夏束到了長公主府後頭,翻牆進了旭王府。

就像夏束說的,旭王府有一大片梅園,還都是紅梅,鮮豔的顏色襯上雪白,真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溫七想了想,故意動手折了一枝下來。

只是溫七不懂,一個夜間無人的梅園,為何會有這麽多燈籠,要不是這些燈籠,大晚上的一片漆黑,夏束也不會看到這樣的美景,非要溫七和他來一塊看看。

溫七雖然疑惑,但也沒在梅園逗留太久,因為君晨受了傷,她猜旭王府近日的戒備會比平日還要嚴,總待在一個地方容易被發現。

夏束特意提了一嘴的廚房她也沒興趣,她現在就想找到君晨住的屋子,哪怕什麽都不做,她也要進去看看。

結果比溫七想象的還要順利,君晨的院子就在梅園邊上,也就是說,君晨只要一開窗,就能看到這滿園的梅花,難怪大晚上梅園沒人都要挂這麽多燈籠。

溫七找到地方,朝身後的夏束打了個手勢。

夏束看懂了手勢,直接就跳窗進去了。

果然君晨的屋子裏有不少護衛藏着,夏束對上君晨本人有點懸,但對上這些個護衛卻是完全沒問題的。

溫七也是看了一會兒,确定他們對夏束構不成威脅,才放心讓夏束引開了他們。

自己則是在人都走後,悄悄跳窗進去了。

一進去溫七就知道,這屋裏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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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床上受了傷喝了藥睡得昏昏沉沉的君晨,而是另一個武功不低的高手。

溫七停住腳步,直直朝着那人藏着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個月光照不到的角落裏,阿甲安安靜靜地站着,雖然依舊是一副死人臉,但不難從他不知該不該出手的舉動中看出他的掙紮。

來人是溫七姑娘。

他是不是裝死比較好?

可萬一溫七姑娘是帶着殺意來的,他先發制人比較好吧?

可萬一不是,溫七姑娘又被自己趕走了,王爺只怕要氣死。

嗯… …

阿甲猶豫了。

也就阿甲猶豫這一會兒,溫七邁開步子,走到了君晨床邊,掀開了帳子。

下一瞬,本還躺在床上閉着眼的君晨憑着本能,一劍揮向溫七。

溫七倒是不奇怪為什麽一個躺在床上養傷的人會随身帶着劍。因為她自己就很喜歡随身帶着弦刃。

溫七只是奇怪,前一刻還睡得死沉的君晨,是怎麽能在一瞬間就醒來出手的。

溫七用剛剛折來的梅花枝條擋住了那一劍,因用上了內力,梅花枝條并沒有被劈斷,但枝條上的梅花卻都被震飛了。

紅豔豔的花瓣撒了溫七一身。

溫七看着君晨滿是陌生的暗沉雙眸漸漸恢複清明,這才發現,君晨剛剛并沒有醒,那一劍,完全就是本能。

溫七這才覺得,這個糾纏了自己多日的旭王爺有了那麽幾分傳說中的樣子只是這個感覺并沒有維持多久。

君晨醒來後也不知道是還在發燒腦子糊塗,還是睡了一天腦子有些回不過神,他看到溫七當然是沒再動手,但是他靜靜地盯着溫七,目不轉睛,讓溫七有些奇怪。

過了一會兒,君晨往溫七的方向挪了挪,聲音很輕,輕得像是怕驚醒美夢一般喚了一句:“小七… … ”

從來不曾因為君晨的美貌而産生動搖的溫七突然就屏住了呼吸,就連心跳,也有些不受控制起來。

等、等等,她慌什麽?

不曾嘗過怦然心動的滋味,溫七還以為自己是心虛慌了,才會這般心跳失常。

君晨沒有察覺到溫七的異樣,繼續小心翼翼地,靠近溫七。

嘴裏還小聲嘀咕着:“又是夢嗎?這次倒是像了。”

對他冷冷淡淡才是溫七該有的樣子,平日他夢裏的溫七總是熱情似火地撩撥他,弄得他每次都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在做夢罷了。

溫七聞言眯起了眼,心中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絲無措也消散了幹淨。

又是夢?

他總是夢到她嗎?

夢到她什麽?

他又會對夢裏的她做什麽?

溫七冷笑,被人在夢中意/淫可不是什麽好體驗。

雖然她就是管天管地也管不了別人的夢境,可被她這麽直接遇上,就別怪她小心眼了。

“真像。”君晨又輕聲說了句,朝着溫七靠了過去。

溫七拿着枝條的手腕稍微轉動,等着君晨做出什麽,她好有理由再讓君晨的傷再重一些。

君晨那張臉離溫七越來越近,微張的唇眼看着就要含住她的。溫七手都擡起來了,君晨突然就停住了動作,臉一偏,柔軟的唇就這麽擦過了溫七的臉頰。

只餘一聲嘆息,在溫七耳邊響起。

溫七愣住了。

就、就這樣?!

君晨還維持着現下的姿勢,唇瓣貼在溫七耳邊,他輕輕地說道:“我想抱你。”

微燙的氣息觸到溫七的耳朵,讓溫七沒忍住酥了一下,差點連手上的枝條都拿不穩。

君晨并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在溫七耳邊說這些,肺腑之言根本就不帶停的:“我想吻你。”

“我想用舌頭撬開你的牙齒,我想你的手扣着我的手,我想聽你喊我的字… …小七,我想娶你。”

溫七聽得面紅耳赤,居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發火,因為她發現,君晨說得令人害臊,可從頭到尾,他除了最開始那一下親吻和靠在她耳邊說話,就再沒有別的更加親密的舉止。

甚至連此刻,他們倆連衣角都沒有碰上對方的,君晨的手也安分得很,根本沒有碰到她。

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人!

他對她的渴望是真的,他對她的敬重也是真的。

溫七突然有些煩此刻還神思清明的自己,若是能不管不顧,直接一巴掌過去該多好。

真是… …

溫七心裏糾結不下,那邊君晨也越發奇怪了起來:今天的夢是不是也太真實了些,真實得他都有些,忍不住了。

君晨這樣想着,張口,在溫七臉上,輕輕地咬了一下,舔了一下。

溫七猛地推開了君晨。

還是故意朝着對方胸口推的。

推開後溫七捂着臉後退了幾步,掌心的濕潤讓她臉頰通紅,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但好歹表情管理還算到位,不見羞惱,也不見慌亂。

就很淡定從容——至少表面上沒丢份。

君晨被碰了傷口,痛楚襲來,終于意識到了這不是夢。

看着大半夜站在他房裏,一只手拿着樹枝,一只手捂着臉,滿身紅梅花瓣的溫七,君晨也是腦袋轟地一下就懵了。

他剛剛對溫七說了什麽?

他剛剛對溫七做了什麽?

等記起來,君晨的心情頓時就變得很複雜,有困惑,有高興,還有點懊惱。

困惑溫七為什麽會在這裏,高興自己能見到溫七,懊惱自己剛剛腦子不清醒,咬那一口的滋味,有些記不起來了。

溫七站在床前捂着臉沉默不語,君晨坐在床上也沒說話。

最後是君晨先動了,他沒管自己隐隐作痛的傷口,而是朝溫七的方向,傾了傾身。

溫七丢開光禿禿的樹枝,垂下的手手指靈巧轉動,下一剎,君晨便停住了所有動作。

他的肩膀被懸在空中的弦刃劃傷,殷紅的血順着極細的弦刃往低處滑,遇到相碰的弦刃,血珠便會分岔兩道,染上另外一條。

染了血的弦刃變得十分顯眼,看清了那要命的東西,暗處的阿甲動了一下。

只一下,阿甲就停住了。

因為君晨非但沒躲開弦刃,反而自己湊了上去。

這弦刃有多鋒利溫七是知道的,君晨這一湊沒準能把自己的手臂給削了。

溫七啧了一聲,不得不收回弦刃。

只是心裏藏着火,收得太狠,弦刃把手指給劃出了一條小口。

溫七早年練這個沒少受傷,此刻傷了也是習以為常不放在心上。

誰知道君晨看了呼吸一滞,倒像是比先前自己身上的傷口被溫七弄裂還要難受些。

他湊過來抓起了溫七的手,生氣道:“你不開心可以拿我出氣,傷自己幹嘛?”

溫七抽了抽嘴角:“我才沒有故意傷自己。”別說的她像個傻子。

弦刃這東西不比刀劍,沒有手柄刀鞘,殺傷力強到驚人,卻也容易傷着自己。

君晨稍微想想也就明白了,他伸手去床頭拿了藥瓶子,給溫七手上的口子上藥,還煞有介事地拿紗布包了一下。

這麽一打岔,兩個人還真就差點忘了剛剛發生了什麽。

只可惜溫七還捂着臉,掌心的濕潤感讓她太不自在,她用袖子擦了擦,立刻就想起來了。

君晨則是一擡頭看到溫七臉上那個淺淺的牙印記起來了。

君晨看得牙根癢,就開口問了一句:“能再讓我咬一口嗎?”

溫七咬牙:“你別真以為我不敢把你的手給削了。”

君晨:“我剛剛故意往你那個奇怪的武器上湊,不是威脅你收手,而是賠罪,我的話雖然都是真心的,可對你來說,算輕慢了。”

溫七:“那你賠罪的方式可真特殊。”

自殘什麽的,也真是夠了。

君晨揚起一抹笑:“你不喜歡,我以後就不這樣了。”

溫七:“… …管我屁事。”

君晨:“那能再讓我咬一口嗎?”

“滾!”

溫七走得毫不留戀,半路還把去廚房轉了一圈,蹭了一碗熱湯的夏束捎帶了回去。

君晨下床撿起了溫七扔下的樹枝,找了個花瓶,把光禿禿的樹枝放了進去。

過了片刻,跟着溫七離開的阿甲回來,禀報道:“七姑娘回了長公主府。”

君晨端着花瓶回到床上,将花瓶放到床頭。

禦醫開的藥裏有安神的作用,此刻溫七不在,君晨難免就有些困倦,他打了個呵欠,問到:“回?”

阿甲雖然是君晨的護衛,但很多消息都是知道的:“長公主今日去了溫府,将七姑娘接到了府上養病。”

君晨聽了卻沒懂,為何長公主要把溫七接到自己那。

他受傷後修養多日,他知道的反而比阿甲少,此刻也是懵裏懵懂,有種被抛棄的迷茫感。

溫七和夏束離開長公主府後沒多久,伺候溫七的丫鬟們就發現溫七不見了。

她們連忙把事情報了上去,長公主不得不大半夜過來,并對日後伺候溫七的人手做出了删減。

溫七若是日後都會這樣大半夜跑出去,那伺候她的人就不能這麽多了,越多,消息走漏的可能就越大。

之後長公主便坐在了溫七的屋子裏,等着溫七回來。

她也沒等太久。

窗戶被人推開,溫七攜着夜風跳進屋內,看到坐在她屋裏的長公主還愣了愣。

長公主就是長得再嫩,那也是十七八歲少年的母親,大半夜被叫醒,又坐等了一會兒。

此刻精神不好心情也不好,她見着溫七回來,白日刻意在溫七面前收斂的公主架子直接擺了出來,面無表情不怒自威,若是旁的人此刻早就兩股戰戰跪下了。

偏偏溫七心裏也不痛快呢,她只看了長公主一眼,就自顧自回床上去了,鑽進帳子前她還自言自語一般丢下一句:“你弟是屬狗的吧?”

因為早早就把丫鬟都叫到外面候着,屋裏也就剩下長公主和溫七,此刻溫七回了床上,空蕩的屋裏也就剩下她一個站着。

長公主被溫七莫名其妙的提問給弄懵了,等反應過來,才驚覺溫七的臉上似乎有個牙印?

弟弟?

哪個弟弟?

長公主府附近的,好像就一個旭王府吧?

長公主一聯想,頓時有點不太好。

他們… …

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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