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賀承志呆愣許久,被賀珍珍一言驚醒後,笑了笑,只是笑聲與他還有些愣的表情有些不符,他說:“這怎麽可能,姬神醫她不是……”
溫七搖頭,間接承認了自己說的姐姐就是姬欣月:“我姐沒死,是被糾纏得煩了,想着幹脆避世才詐死的,誰知沒幾天就又忍不了,想出來游醫,這不,我師父師兄怕她又被欺負,就和她一塊出來了。”
避世自然是假,但這是她和師父商量好的說法。
老大顧行止的“死訊”被封鎖,因此無需費太大功夫去處理;老二君西延戰死的消息可以說是誤報;老三林珝将錯就錯舍棄了自己的身份;老四姬欣月就只能說是為了躲避糾纏才詐死了,畢竟姬欣月忍不住的,讓她不出來治病救人比殺了她還讓她痛苦。
見賀承志還是不信,溫七也不強求,只說:“反正他們這幾日就到這裏,你若不信,等着看就是。”
賀承志很糾結,一邊希望姬欣月真的沒死,一邊又覺得溫七要是真的沒騙人,就顯得他小肚雞腸了。
但他還是希望姬欣月是活着的,雖然他不曾見過姬欣月,當他聽過姬欣月的事跡,姬欣月也去過紅葉山莊周邊的城鎮,救治過許多人,所以他不希望姬欣月有事。
倒是賀珍珍,只盼着姬欣月是真的沒事,但因賀大哥的阻止,沒敢再随随便便跑到溫七那桌去,只是不免有些興奮,話多得被賀大哥說了好幾遍,但每次說完沒多久她就又開始叽叽喳喳。
吵得賀大哥痛苦不堪。
用了飯吃了糖葫蘆,溫七與賀珍珍打過招呼,便與夏束各自回了房間,梳洗休息。
睡了一個時辰左右,溫七醒來,就見本該在隔壁房間的夏束坐在床尾,抱着短劍閉着眼,在睡覺。
溫七睜開眼後不過翻了個身,夏束便也睜開了眼。
溫七問:“是有什麽想問的嗎?”
夏束:“你對他們過于溫厚了,和平時不一樣。”
夏束說的他們,自然是賀家兄妹三個。
“有些猜測罷了。”溫七笑笑:“可有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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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束點頭:“休息過了,還出去轉了一圈。”
他說:“城內來了許多江湖人,當地衙門也是慌得夠嗆,我在好幾個茶樓酒樓裏聽到他們議論,說都是沖着白家寶藏來的。”
寶藏,秘籍,美人。
能引動江湖人士的,無外乎這三樣。
溫七用手背遮着眼睛,低聲道:“閩川穎城,白家寶藏,白狼母。”
夏束:“和那張紙有關?”
溫七:“可能,有關吧。”
溫七托君晨替她要了馬家祖傳匣子背後夾層裏藏得那一張紙,就是因為她記得這張紙除了記載白狼母的故事,還暗藏玄機。
但那時她不得空閑,莫硯現身那晚她讓君晨替她将紙讨來,也不過是要打斷君晨當時的話,之後有了出門躲避永晝司一職的念頭,恰巧她要找的四師姐也朝這裏來了,這才有了一探究竟的念頭。
但是那紙上只藏了一個玄妙機關的所在之地,可沒說什麽寶藏。
且這些江湖人士是聽聞了消息蜂擁而來的,怎麽就這麽巧,不早幾年也不晚幾年,就在她打開盒子後不久。
想到這裏,溫七擡手拍了拍額頭。
夏束:“溫素?”
溫七:“腦子轉太快就這點不好。”
夏束:“?”
溫七:“根本就體會不到辛苦解密的樂趣。”
夏束:“……”
溫七又從床上爬起來:“不行不行,我得謙遜些,嗯,一切只是猜測,不作數,還得慢慢求證才行。”
夏束:“想打你。”
溫七看向夏束,見夏束是認真的,非但沒生氣,反而笑出了聲。
“總說要教你,也什麽都掰碎了告訴你,倒沒讓你自己試過,這樣吧,這次的事情,我不說我所猜到的,你自己來猜,就當功課了。”
夏束抱着短劍:“猜就猜。”
下午溫七又戴上面具,與夏束一塊出了客棧,在城內游玩。
城內的江湖人是真的多,還都是別的地方來的,街道上各家店鋪也是熱熱鬧鬧,因為要在城內住上一段時間,他們買了些需要的東西回客棧。
待到夜間再出門,他們準備去城內有名的酒樓吃晚飯,還正好在客棧門口遇到了一樣要去那家酒樓的賀家兄妹。
“那便一起吧!”賀珍珍挽着溫七的手臂,興高采烈地說道。
溫七看向賀珍珍的兩個哥哥,賀承志雖然臭着一張臉,但也沒有說什麽,賀大哥則是和賀珍珍一樣,邀請溫七同去。
溫七這才同意。
城內最有名的酒樓不僅菜好價格貴,酒樓內的布置陳設和小二跑堂的嘴上功夫也是等一等的。
夏束記得溫七給他布置的功課,不過問了點菜的小二一句,那小二就把最近城裏傳得沸沸揚揚的白家寶藏的事情給說了。
說是白家府邸如今沒人去住,不過是一座空宅子,按說進去搜查寶藏線索應該不難,但來的人就差把白家掘地三尺了,卻還是什麽都沒發現。
又有擅長奇門遁甲之人說了,這或許和他們來的時間有關,說不如晚上來看看,結果卻發現,白家夜裏居然能聽到狼嘯。
有人不怕就進去找了一圈,雖沒出事,卻怎麽也找不到狼,更找不到機關。這才讓這些江湖人士在此逗留了許久。
小二離開後,賀珍珍問溫七:“姬姑娘,你說這寶藏的傳言,到底是真是假?”
溫七:“這我怎麽知道,只是比起寶藏,我更好奇這寶藏的消息是怎麽傳出來的,既沒有藏寶圖,又沒有什麽機關鑰匙,若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他會不會早在別人來尋寶之前,就已經把寶藏找出運走了?”
賀珍珍也好奇了起來:“對啊,這傳言到底是怎麽傳出來的。”
賀大哥:“姬姑娘說的有理,若真是這樣,那我們所有人都算是白來了。”
溫七:“你們?”
賀大哥磊落道:“實不相瞞,我們兄妹三人來此,也是因為這寶藏的傳言,雖不至于覺得能獨占寶藏,但也是想湊個熱鬧,增添幾分閱歷。”
賀承志日常擡杠:“有沒有道理誰知道,說不定她根本不是姬神醫的妹妹,來這裏也和我們一樣,不過是想找個借口讓人不去懷疑她,再用這樣的話讓我們放棄罷了,我才不……啊!”
賀承志沒說完,就被他大哥朝腦門上糊了一巴掌。
賀大哥:“姑娘勿怪,這我二弟從小就被家裏慣壞了,總是胡說八道。”
溫七:“無妨,如今誰都想要寶藏,懷疑我故意誤導你們,也算情理之中。”
夏束看溫七遇到這三兄妹一次都沒出言刻薄過,對這三個武功一般的人,也多了幾分上心。
酒樓的菜品雖然比不上京城那樣精細,但也別有風格,且在酒樓一樓有個臺子,無論是二樓還是三樓都能看到。
臺子上原是一素衣女子抱着琵琶彈唱,人漸漸多了之後,素衣女子便下了臺,換了個說書的上去。
說書先生也是與時俱進,講得就是那白家寶藏的故事,但也不是開頭就說白家,而是先講白狼母。
白狼母的故事在閩川一帶十分有名,都是本地人從小聽慣的,故事到最後的結局和馬家祖傳的匣子背後那張紙不一樣,本地流傳的版本是說那被白狼養大的少年在山林裏救了一戶路過的富貴人家。
那富貴人家無兒無女,就想收養作為救命恩人的少年,只是少年從小無人教養,什麽都不懂,被帶走的方式也是被富貴人家哄騙走的。
多年後,慢慢被教養得懂了事的少年長大成了青年,他與家人出行,路過幼時長大的山林,只見一只垂垂老矣的白狼朝着青年的家人撲了過去,青年情急,殺死了白狼,而後發現那是從小養大自己的白狼。
原來白狼在少年被帶走後,就一直在少年最後不見的地方逗留,直到青年出現,它認出了青年身上的氣味,便朝着青年身邊的人撲了過去,想要咬死當初帶走它孩子的人。
青年知道自己殺了幼時養大自己的白狼,悲痛欲絕,便抱着白狼的屍體,回到了山林。
只是說書先生的故事并沒有到此結束,他話音一轉,說富貴人家終究是養育了青年多年,青年為了報答他們,便把山裏藏着的金銀財寶都找了出來,送給了那一戶人家,而那戶人家,便是閩川穎城的白家。
醒木一敲,酒樓上下一片寂靜。
那說書先生站起身作揖,便施施然下了臺。
立刻便有人反應過來,讓說書先生接着說,叫喚的人多了,酒樓掌櫃的沒辦法,就上來說明,說說書先生那故事是根據本地白狼母的傳說改的,并不是真的。
好半天才把喧鬧的食客們安撫好。
賀珍珍一臉驚奇:“真是編的?聽着也太像真的了吧?”
賀承志嗤笑一聲:“自然是編的,多半是知道外來人都在尋白家寶藏,就把白狼母的故事和這件事編到一塊,讓人信以為真,也好留我們多住些時日,來關顧他們的生意。”
賀大哥想了想:“是啊,我們來這幾日,這穎城可比原先熱鬧多了,商鋪店戶不在意白家寶藏是真是假,但也着實大賺了一筆。”
賀珍珍又看向溫七。
“假的吧。”溫七擦了擦嘴,不過她說的假,不是指白狼母是否和白家寶藏有關,而是說:“白狼母養大的孩子若真是記得山裏有財寶,沒道理等到那時才回去拿來送給自己的養父母吧。”
賀珍珍:“诶?白狼母的故事也是假的嗎?”
賀大哥笑笑:“民間故事多是編造的,是假的也不奇怪。”
溫七:“也不全是假的。”
賀承志:“又說真又說假,你又在故弄什麽玄虛?”
溫七笑笑,正想說什麽,卻聽客棧內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溫七夏束和賀家兄妹都覺得不對,朝着樓下看去,就見幾乎整個酒樓的人都看向了一樓的大門。
只見門口走進來一個黑衣華服面容邪肆的男子,男子身後跟着不少人,有男有女,衣着統一,排場極大。
寂靜之間,也不知道是誰,顫抖着說了句:“天、天溟教……”
作者有話要說:
溫七:心情瞬間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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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繼續二更(一臉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