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男子一身邪氣,上挑的眉眼不過輕輕一瞥,便透出一股令人心癢的韻味,偏偏那又是個危險至極的人,叫人根本不敢有任何邪念,唯恐被他看出來,遭滅頂之災。

就是他?

溫七看了一眼便把視線收了回來,只是心裏難免有些不痛快。

店小二絕對是這世上最考驗膽量的職業之一。

這般危險的人物,他們還是得兢兢業業跑上前去,詢問人數,然後領座。

回答店小二的自然是男子身邊的人,店小二帶着他們上了三樓,關上三樓的門,一二樓的氣氛這才稍稍緩和過來。

衆人雖興奮,卻也壓低了聲音,猜測天溟教的人來這裏做什麽,而且剛剛那個男的,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天溟教教主了吧。

連天溟教的教主都來了,白家寶藏的傳聞只怕是真的了!

賀珍珍則是有些呆:“剛剛那個、那個是……天溟教的教主?”

最後六個字,聲音壓得極低。

“應該是吧。”溫七興致缺缺。

無論這位是不是天溟教的教主,無論天溟教的人來這裏是因為白家寶藏,還是因為聽到了什麽風聲,為了姬欣月而來,溫七都不感興趣。

溫七只想天溟教的人離姬欣月遠一點。

賀珍珍還在說:“聽聞天溟教教主可是江湖第一美男子,我看他那模樣,應該是了。”

溫七:“也就那樣吧。”

君晨比他好看一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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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賀承志不耐煩,才讓賀珍珍收了聲。

酒足飯飽,就在他們準備離開之前,一個穿着天溟教衣服的教衆拎着一個尋常江湖人上了三樓,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溫七瞥了一眼,收回視線,與賀家兄妹一塊下樓。

溫七不知道,那教衆拎着江湖人上樓之後,直接把人扔到了先前黑衣華服男子的桌前。

那江湖人也是個身材健碩的壯漢,此刻卻如同見了貓的老鼠,落地後縮成一團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滿頭大汗。

男子用巾帕擦了擦手,看都沒看那江湖人一眼。

教衆踢了壯漢一腳,壯漢被提醒,連忙就把話說了:“是、是……我、我在雲來客棧聽到的,一個女的說她是姬神醫的妹妹,還說姬神醫沒死,過幾日就要到這裏了,我我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男子收起先前的漫不經心,問:“那女的,長什麽樣?”

壯漢:“是、是個戴着面具的女人,看不清模樣,對了!面具是半張貓臉,她還穿着橙色的衣服!”

壯漢被拎上來的時候沒看見,但那教衆卻是看見了溫七的,聽壯漢這麽說,連忙道:“教主,我剛剛好像看到那個女人了,就在酒樓裏!”

于是,就在溫七準備走出酒樓大門的時候,三樓某一間的門突然別人打開,幾個天溟教教衆走了出來,看到門口的溫七,直接開口喊道:“姑娘請留步!”

所有人都朝溫七看了過去。

溫七也停下腳步微微側身,看向三樓。

只見那些教衆讓開幾步,天溟教教主從裏面走了出來,開口音量不大,卻能準确無誤地傳入溫七耳中:“可否請姑娘,上來說話。”

溫七徹底轉過身,雙手背在身後,故作天真的聲音清澈透涼,聽起來格外像是在嘲諷:“好啊,把你們天溟教的聖女交給我,我就上去。”

圍觀群衆不免嘩然,不懂這姑娘是誰,竟敢這樣和天溟教叫板。

且這又關天溟教聖女什麽事?

衆人疑惑,但這些人都知道天溟教聖女,或者說,姬欣月的死引起了多大的轟動,天溟教的聖女就有多讓人厭惡。

但天溟教根基深重,且又在事後關押了他們的聖女,還殺了不少教中的人,這才平息了衆怒。

當然,天溟教也不會在意所謂的衆怒,但他們的舉動足夠給那些懼怕天溟教的人一個借口,一個雖然惋惜姬欣月之死,卻還是能理所當然不去讨伐天溟教的借口。

武林盟老盟主倒不是這樣惺惺作态的僞君子,只是這件事他也有責任,實在沒臉去把過錯都推給天溟教。

這才讓一切就這樣,平息了下來。

如今又提起,衆人自然也就想了起來。

對天溟教的畏懼稍稍褪去,想起來姬神醫的死。

教主聽了,多少有些信了那壯漢的話,但也只是有些信,并不足以讓他把天溟教的尊嚴雙手奉上。

他說:“請姑娘上來并非請求,不過是通知一聲罷了。”

說完,他身側的教衆躍下三樓朝着溫七沖來。

最先到的那個伸手去抓溫七的肩膀,卻又突然猛地躲開。

只是躲得不夠快,還是被刺出的短劍傷了手。

後又來了幾個,夏束以一己之力與他們纏鬥,雖然很快就放倒了數人,但天溟教在場的教衆不少,又有多人加入戰局。

夏束因人多施展不開,居然也是一時間擺脫不了。

摔桌砸椅的聲音接連不斷,不少人都站了起來,膽小的跑出了酒樓,膽子大的躲在邊上,非要把這場熱鬧看完不可。

賀珍珍心急想要上去幫忙,卻被賀大哥攔下。

賀承志冷笑一聲:“那小子手上拿着姬姑娘的武器。”

賀珍珍:“什麽?”

下一秒,左蹦右跳的夏束回到溫七身前,那些教衆緊随而來,三樓的教主察覺到不對想要阻止,可已經來不及了。

下一瞬,掉入陷阱的天溟教教衆都停下了腳步。

因為就在這方空間裏,看不見的絲線已經布滿了他們四周,只消一動,就能把他們砍成幾段。

他們想要原路退回,溫七手一揮,就用另外的弦刃,封死了他們的退路。

那些教衆就像是被人點了穴,徹底不能動了。

溫七不打算就這樣,而是慢慢的,收緊空中的弦刃,。

天溟教教主在三樓門口消失,不過瞬息已經躍至溫七面前,手中軟劍如一條銀蛇,吐信襲來。

溫七揮開弦刃,與他打了起來。

這個時候溫七就嘗到了裝病期間不多加鍛煉的惡果。

她的武器十分詭異,操作起來難,別人躲起來也難,完完全全靠出其不意取勝,但若是有人能暫時抵擋,溫七的體力很容易就跟不上了。

夏束想上來幫忙,可又一批天溟教教衆纏住了他。

就在局勢越加不妙,賀家兄妹準備出手的時候。

一把從溫七身後刺出的長劍,接替了溫七的弦刃。

一只手臂環上溫七的腰肢,不容拒絕地将溫七帶進自己的懷裏。

長劍出現的突兀,且還是從身後來的,溫七下意識想要躲開,卻在眼角餘光看清那長劍的模樣時,頓住了動作。

背後靠上寬厚溫熱的胸膛,溫七收回弦刃以免妨礙那柄長劍,只見長劍劍法詭谲,将原還占據上風的天溟教教主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可即便是這樣,天溟教教主也沒有一絲一毫退讓的打算。

軟劍與長劍。

黑衣華服的男子,與戴着兜帽突然出現的不明人士。

最後是抱着溫七的人主動退了一步。天溟教教主也借勢退開,身後臉上沾了血的夏束一劍襲來,他堪堪躲開,再回頭一看,就發現原先與夏束纏鬥的人,都死了。

天溟教教主看向夏束,卻對上了一雙平波無瀾的碧藍色眸子,那不像是一雙人的眼睛,更像是一只習慣了撕扯獵物的野獸的眼。

這群人,到底是……

“姬姑娘!你沒事吧!”賀珍珍等人朝着溫七跑來。

溫七拍了拍腰間的手,可身後的人不肯松開。

溫七便回頭看了看,說道:“撒手。”

還是不聽,不僅不聽,還說:“我不,萬一你又跑了怎麽辦。”

明明是一本正經的聲音,卻說着無賴的話。

賀珍珍他們也是一頭霧水,本以為是得高手相助,現在看來這位高手與溫七是認識的。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位高手大晚上還戴着兜帽,只露出下半張臉來。

賀大哥:“姬姑娘,這位是?”

賀承志看溫七和別人這樣親近地挨着,想要諷刺幾句不知羞恥,可不知道為什麽寒了一下,就把嘲諷給咽回去了。

溫七掙脫不開也就不掙紮了,只用手肘往後撞了撞:“問你呢,誰啊。”

那人把下巴抵在溫七頭頂,勾起唇角說道:“我姓溫,是你們口中這位姬姑娘的未婚……”

夫婿二字還未出口,溫七就往君晨手背上擰了一下,低聲道:“你再胡說八道試試。”

君晨吃痛,卻也不曾改口,只是不說了。

溫七見君晨閉嘴,也懶得管對方用了自己的姓氏,反正他是不能說自己姓君的。

君是國姓,敢說自己姓君,基本就等于告訴別人自己是皇親國戚。

再加上君晨那張臉,根本隐瞞不住自己的身份。

搞定了君晨,溫七又看向夏束,夏束手裏還拿着滴血的短劍,因難得破了殺戒,夏束此刻的狀态有些興奮,雖然看不出來,但是溫七知道,夏束忍了太久了。

溫七不是一定要死死壓制夏束的本性,但她也不打算讓夏束對上天溟教的教主。

和天溟教的教主對上,夏束未必會輸,但也不會贏得輕松。

所以溫七擡手朝夏束打了個響指,先拉回了夏束的注意力,然後才說道:“回去了。”

夏束詢問:“今晚若是再有人來打擾你。”

城裏還記着仇的地頭蛇,還有眼前不會就這麽算了的天溟教,只怕今晚溫七那裏會很熱鬧。

溫七給出他想要的答案:“殺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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