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二天,又是一夜好眠的溫七并沒能去看據說有寶藏的山洞。

因為她被人訛上了。

大清早,在客棧,一個生死垂危滿身是血的男人被人擡了進來。

就在所有人疑惑這是怎麽了的時候,擡着男人進來的倆人撲向溫七,求溫七救命。

溫七後退一步躲開了他們,君晨将她拉到身後,夏束和阿甲擋在了前面。

溫七從君晨身後探出頭來,不解地問道:“這又是哪出?”

就聽那兩個人又是磕頭又是哭嚎——

“姬姑娘!姬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們兄長吧!他與人起争執被砍掉了手,再不救就要死了啊!”

溫七看了躺在地上的人一眼。

只見那人确實是被人砍了手,而且只是砍了手,身上并沒有別的傷。

傷口簡單處理了,可還在淌血,沒一會兒就弄髒了地面,血腥氣沖天,叫客棧裏許多正在吃早飯的人都沒了胃口。

溫七奇怪:“受傷了就去找大夫,找我做什麽?”

難不成是有人聽消息聽岔,誤把她這個姬神醫妹妹給聽成了姬神醫本人?

那人哭嚎:“你是姬神醫妹妹啊,你一定會醫術一定有辦法的,求求你了,救救我兄長吧!”

那兩人涕泗橫流,好不可憐,還有些人幫着他們,催促溫七快些幫忙救人。

溫七:“我不會醫術,也不會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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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那兩人都是一臉的呆愣,客棧裏圍觀的人也竊竊私語起來。

溫七環視一周,在客棧二樓某個座位上,看到了天溟教的教主。

心裏一沉。

“你不是姬神醫的妹妹!?”

來了。

溫七瞥了眼剛剛還磕頭求自己的人,那人嘶吼着說出這話,聲音之大,震耳欲聾。

卻也及其有效地偷換了概念。

溫七不擅醫術,不等于她假冒姬欣月的妹妹。

可被他這麽一下先入為主後,所有人都質疑了起來。

客棧內開始響起了竊竊私語,甚至有人無所顧忌地說道:“我說呢,從來沒聽過姬神醫有什麽妹妹,早些年也有不少人假冒姬神醫的家人,假冒姬神醫本人的也不少,不過姬神醫過世了,那些騙子還有良知,不借逝者的名頭行騙,這才叫人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敢假冒姬神醫的家人吧。”

此言一出,竊竊私語就成了大聲議論,甚至有人開始對溫七指指點點。

“就是,姬神醫何等心善,怎會有她這般縱容身邊之人肆意殺戮的妹妹。”

“只是她武功也不低,為什麽要假冒姬神醫的妹妹。”

“女兒家的虛榮心呗,武功高又如何,初出江湖名聲不顯,自然要借一借別人的勢頭。”

“那可真是造孽了,居然還騙人姬神醫沒死。”

……

充滿惡意的言語如同潮水,一句句,一聲聲,朝着溫七洶湧而來。

君晨想要拔劍震懾,卻被溫七硬壓了回去。

原先跪在地上的兩人爬了起來,一個撲到傷者身上痛哭,一個指着溫七,厲聲道:“早知你是騙子,我就把兄長帶去找城裏的大夫了!如今我兄長耽誤了治療,他若有什麽事,那就是被你這個騙子給害死的!!”

溫七看着他,突然開口,說了句:“你既然這麽關心你的兄長,怎麽還在這裏喋喋不休,不先把人帶去看大夫,反而迫不及待要往我頭上扣帽子?”

溫七從來都不是會在言語上示弱的人,既然被人欺負到頭上了,她又有什麽可怕的。

而那些所謂的刺人言語,溫七只當是過耳清風了。

因為早在國師發現溫七喜歡口吐惡言後,就對溫七說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愛怎麽說話都可以,但是你要保證,別人對你說同樣的話,你也能承受得住。

溫七能夠承受,這絕不是口頭上說說而已的保證。

把那人問懵之後,溫七也沒給他喘息的餘地——

“你說你兄長是與人起了争執?既是争執,為何衣衫整齊再沒有別的傷口,獨獨手被人砍了,我瞧着怎麽像是故意砍了帶過來找我的?”

那人像是氣紅了臉:“你胡說!”

“無理可言便胡攪蠻纏,這把戲我三歲後就不玩了。”溫七也不再理他,轉而看向客棧裏其他人:“說起來,你們倒是熱心腸,我四姐被人攆着滿江湖躲的時候怎麽沒見你們出來說話?一個個就跟死了似的。如今倒好,活像是尊敬極了我四姐,怎麽,又從土裏爬出來了?”

他們可與溫七不同,他們能接受自己對別人惡言惡語肆意猜忌,卻受不了別人也這麽對他們。

因此,溫七的言語一下子就激怒了他們——

“黃毛丫頭口出狂言!”

“就是!你怎知我們沒有出手相助!沒有為她說過話!”

“我看她就不是姬神醫的妹妹!一定是個騙子!”

惱羞成怒後,罵人總是容易沒了分寸,有人朝着下三路去罵溫七,夏束直接過去把人給抹了脖子。

見了血,性質就不一樣了,頓時就有膽小的想要離開客棧。

也就在這時他們才發現,客棧門口不知何時被人給堵住了,根本走不了。

溫七看了一眼堵在門口的旭王府的人,冷笑一聲:“走什麽,話沒說完呢,有什麽好走的。”

“對了。”溫七找了找:“你們剛剛有人說,有出手相助?”

溫七嗤笑:“不是吧,既有人出手相助,為什麽我四姐還會就這麽灰溜溜地回了京城?即有人為她說話,為什麽她還需要夜夜提防有人來糾纏她騷擾她?”

溫七環視客棧裏的人,從頭到尾,她都懶得和人争辯自己究竟是真是假,是不是騙子,因為她不在乎,她在意的是,這些滿口“神醫”滿口“敬重”的人,他們怎麽有臉在這個時候出來,說她師姐如何如何的好。

有人不甘就這麽被溫七質問,出來說了句糊塗話:“那時正值年節,脫不開身有什麽稀奇的。”

那人說完就被所有人怒目而視了。

溫七則是笑:“可惜了,災病可不管你什麽年節不年節,除去去年年末不得不回隐山待着,過去幾年我四姐可是從未回家過過年。看來,是你們的年過得比她金貴些了。”

溫七說的無人應答,最後是二樓一個瞧着玉樹臨風的俊秀青年站起來,朝溫七說道:“姬神醫一事是我們對不起她,可姑娘別忘了,如今講的,是你假冒姬神醫妹妹的事。”

一語中的。

被溫七的刻薄之語打擊地無法開口的人眼看着又要熱鬧起來。

溫七:“是,你不提醒我也忘了,可你又有什麽憑證,說我是假冒?我又不懂醫術,一問就會惹人起疑,假冒誰不好假冒姬欣月的妹妹。”

那青年:“可姬神醫慈悲心腸,你的所作所為,确實不像姬神醫的妹妹。”

“原來如此。”溫七一指那邊擡着傷者來找溫七的倆人:“那他們就像是真的來尋我求醫治的人了嗎?”

“我在這裏說了這麽久,怎麽也不見他們着急他們兄長的傷勢?倒像是等着你們幫他把假冒這頂帽子給我扣實了。”

衆人這才記起那兄弟三個,滿是錯愕地看過去,果然就看到那兄弟倆一個已經停了哭嚎,一個傻愣愣站在原地。

剛剛有人堵了客棧的門,也沒見他們說要離開去找大夫救他們的兄長。

但那青年卻是個思路清晰的,絕不跟着溫七的話跑。

“他們歸他們,你是你。”青年說:“我不管他們如何,只是我也曾被姬神醫救治過,不願有人頂着她的名頭,招搖撞騙。”

師姐救過的?

溫七仔細打量起了青年身上的衣着,就在所有人覺得溫七這是要默認了的時候,溫七突然道:“你是青岩宮的。”

青年颔首:“是又如何?”

溫七:“不如何,就是聽我四姐說起過,你們青岩宮後有一處瀑布,不讓外人進去,但是她進去過,她還和我說,瀑布水雖然無色,可從上游落下時,看起來是紅的,如同墜落的血水一般。”

青年愣住了:“你、你怎……”

溫七說的是實話,青岩宮确實有這麽一處地方,還是禁地,也就青岩宮內的弟子能進去,且對外都是閉口不言的。

然而,姬欣月也進去過,而且溫七不知道,姬欣月當初就是被青年帶去看的瀑布。

“好熱鬧啊。”一聲輕呼,打斷了他們的争吵。

溫七一聽這聲音就猛地轉過了頭,看向客棧門口。

君晨則是皺起了眉。

在門口堵着的旭王府的人立刻就讓開了路,他們連同阿甲一起,都朝着進來的人行了個整齊劃一的禮。

來人是一個穿着廣袖長袍的男子,雖然一頭白發,但看起來卻不過三、四十歲的年紀,面容出塵,氣質如仙,眼底帶着盈盈笑意。

白發男子身後跟着兩個人:一個一身黑衣,面容冷峻,左手拿着一把重劍,右手拎着一個與他的氣質格格不入的樸素藥箱;另一個穿着淺藍色的衣衫,面容冷清,柔和的眉眼不施粉黛,那是一個看起來很穩重的女子。

那女子一露面,就讓客棧裏不少人都站了起來。

剛剛還在和溫七争吵的青年更是直接走到了二樓的欄杆邊,顫聲道——

“姬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使我快樂(一臉腎虛)

————

恭喜溫七獲得吵(撕)架(逼)小能手稱號,所以大家知道她在溫府被憋得又多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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