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溫七直到後半夜才回溫府。

一進屋就被等了許久的君晨抱住了。

“跑哪去了?”君晨抱着溫七坐在床邊的榻上,還發現溫七手上拿着一副黑色的面具:“這是什麽?”

溫七放松身體靠進君晨懷中,把面具遞過去給他看:“去了宮裏,陛下給的,說是以後行事,可以帶這個,原先莫硯也有,這是專門打給我的。”

君晨接過面具,摸上去金屬質地的面具其實很輕,上面有銀色的浮雕花紋,和溫七曾經用過的面具一樣,只能遮住半張臉。

只是……

“莫硯也有?”君晨傻傻地看向溫七,他不是傻子,自然能猜出這是什麽意思,可是、可是溫七不是不肯接手永晝司嗎?

溫七這才反應過來,她還沒和君晨說過自己的決定。

她想了想,說:“反正都不能用回國師弟子的身份了,順手接下也沒什麽,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原先就是有些羨慕師兄師姐能光明正大說自己是師父的弟子才不肯接的。”

君晨:“不是,你怎麽就不能用回國師弟子的身份了?”

溫七:“……”忍不住用上了看傻子的眼神。

君晨:“因為我?可就算是嫁給我了,你也可以……”

溫七打斷他:“不可以。”

溫七:“你別忘了,你當初不過是被陛下抓去六部幫忙,都有大臣慌不擇路找人刺殺你,要是被人知道你的王妃是國師弟子,呵呵,你就等着他們在你成婚那日集體上吊吧。”

君晨愣住,半晌,他慢慢收緊了手臂,埋頭在溫七肩上,不語。

溫七拍了拍君晨的頭:“怎麽了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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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晨繼續收緊手臂,勒得溫七生疼。

溫七嘶了一聲:“好了,又不是什麽大事。這個決定對我來說,不過是順心而為,我因為不願意而離開,又因為願意而回來,我又沒覺得委屈,你怎麽就委屈上了。”

君晨聲音悶悶的:“總覺得自己好像把你困住了。”

溫七把玩君晨落在肩頭的發絲,說:“那倒不會,就像你也不會一直留在京城,總會再被陛下叫去帶兵打仗一樣,我偶爾也是要出遠門的。”

奉陛下的命,出去查個事,殺個人什麽的。

君晨沒應,溫七有些惱了,擡手拍了他的頭:“行了!我都沒什麽呢,被你這副樣子弄得我總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吃虧了一樣。”

君晨擡起頭,摸了摸自己被拍痛的後腦勺。

溫七還在訓,她點了點君晨的胸口:“還有,你能不能心裏有點數,你為我做的也不少吧,你沒看我都不曾感動過嗎,你就不能也輕飄飄地把事情揭過去,真把我捧壞了難受的也是你知不知道。”

君晨抓住溫七點着自己胸口的手,裹在掌心:“我樂意,捧壞了也是我的,而且,你要是真的不曾把我做的事情放在心裏,今天也不會在我懷裏。”

說完也不讓溫七反駁,随手将面具扔到了桌上,就吻上了溫七,兩人在榻上厮磨許久,君晨才抱着溫七回了床上。

溫七在榻上就被剝得只剩了裏衣,雖然沒做什麽實質性的親密舉動,但在那種情況下被剝了衣服還是讓她紅透了臉。

溫七覺得奇怪,不該這樣的,又不是沒有親親抱抱過,睡在一張床上也習慣了,沒道理自己每次都會被弄得面紅耳赤,還是不夠适應嗎?

溫七思量着對策,君晨在她耳邊念叨:“我回來前就給皇兄寫了信,他說了等你回來就給我們賜婚,不過具體哪日成親,還得等欽天監給個時日,反正是沒辦法趕在十六前頭了。”

溫七:“誰?”

十六?十六公主?浮羅公主?

她和誰?

君晨疑惑:“你大師兄和十六,沒人和你說嗎?”

溫七:“沒有!”師父師兄師姐,甚至是回來後見到的母親和一葉他們,都沒和她說。

不是,怎麽就這麽快?

溫七回想,當初離京前,她也就送了封信刺激了一下一直将心意藏着,不肯宣之于口的浮羅公主,之後就聽說浮羅公主去找陛下了,求賜婚不說,還揚言非顧行止不嫁。

顯然是被顧行止死了的假消息刺激得不輕。

但也沒這麽快的吧?

君晨咬了咬溫七的耳垂:“許是都以為你知道吧,就沒和你說。”

溫七:“所以陛下是真的賜婚了?”

君晨:“嗯,時日都訂好了,九月初六,本想定在明年年初的,是浮羅自己要求再早些,皇兄也沒辦法。”

溫七覺得自己把浮羅公主吓過頭了,正心虛,就發現君晨停下了各種動手動腳,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溫七:“幹嘛?”

君晨:“顧國師是聽從聖旨不得不迎娶十六,還是心裏也是喜歡十六的。”

溫七:“你問我?”

君晨又開始各種動手動腳了:“你是他師妹嘛。”

“好吧我想想、別捏……先別動讓我安靜下來想想!”

溫七呵止,君晨不情不願停下動作,眼巴巴地看着溫七:“不想也行的,反正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你大師兄就算不喜歡也反悔不了。”

溫七咬着牙掐了掐君晨的臉:“你們兄弟姐妹是不是都這麽霸道。”

君晨偏頭咬住溫七的手指,還用舌尖舔了舔溫七的指尖。

溫七毫無招架之力,感覺指尖不像是被舔了,更像是被火苗給燒了,燙得她心慌。

等好不容易被放過,閉上眼要睡了,她才想起君晨問她的話。

顧行止的想法嗎?

溫七想,若是顧行止對浮羅公主一點想法都沒有,也就不會給浮羅公主送花了吧。

那種藍色的寒冰花,姬欣月把花帶回來的時候曾經說過,這花在當地有一個故事,因此這種花也有它自己的寓意。

——無言的守候。

且顧行止若是真的對浮羅公主無意,只需在浮羅公主走出低谷後遠離就好了,一直默許讓浮羅公主去他的摘星樓,說是無心也沒人信。

溫七慢慢睡去,等第二天醒來,她先是習慣地往君晨懷裏縮了縮,随後聽到床帳外頭有動靜,猛然想起自己和君晨脫下的衣服還在榻上,便連忙爬起來,掀開了帳子。

溫七的動靜有些大,吵到了君晨,也吓到了外頭收拾屋子的一葉。

君晨眼睛都沒有睜開,摸索着抱住了溫七的腰,用臉在她腰後蹭了蹭。

一葉則是很快就鎮定下來,一邊收拾榻上淩亂堆放的衣服,一邊說:“姑娘與旭王殿下還未成親,不宜有孩子,若是行了床笫之事,還請姑娘告訴我,我去給姑娘弄碗避子湯來。”

兩個人的衣服,環在自己腰上的男人的手臂,溫七就是想裝傻都不行。

只能含糊道:“……沒有。”

一葉那張面對自己人從來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些許困惑,顯然是不懂都弄得衣服亂扔了怎麽還沒行那事,但也沒有多問,只行了禮:“那奴婢先告退了。”

一葉十分平靜地出了屋子,溫七拽着床帳微微彎下腰,臉紅得像是被煮熟了一般。

偏偏這個時候,君晨還湊過來,“你看,為了不讓你喝那些傷身的東西,我忍得多辛苦。”

溫七扶額:“……閉嘴。”

賜婚的聖旨很快就下來了,日期定在明年初春。

溫七也開始了兩頭忙,一邊要備嫁,一邊要慢慢整改原永晝司。

因為搬了地方,溫七還得溫府宮裏兩頭跑,對外就說是至今未出嫁還在宮裏的浮羅公主叫她去的。

就很忙。

聽聞溫七如今的風光,近幾日和世子一塊住在長公主府的溫瑤默默拿開了因手抖被弄髒的紙,換了新的,繼續謄抄佛經。

長公主的驸馬死後,皇帝給他追封了爵位,溫瑤和世子成親之前,世子一直都住在長公主府,等成親後,才搬去了一直空置的侯府,但為了讨好長公主,溫瑤經常拉着世子回來長公主府長住。

她一邊抄着經書,一邊告訴自己,不要急,不要躁。

之前會栽就是因為她太急躁,只要穩住了,她不信得上天眷顧的自己還會這麽倒黴。

王妃又如何,待到世子承了爵位,她也是侯府夫人,只要她好好謀劃,便是皇位,她也能給自己的夫君奪來!

溫瑤抄着經書,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卻不想越是這樣,越把自己憋得狂妄了起來。

待抄完一卷,有人來禀,說長公主找她。

她放下筆擦了擦手,就去了。

“殿下。”溫瑤恭敬行禮。

外面說她與長公主的關系漸漸融洽了,但其實也不過是比剛進門那會兒好了一點,至少在私下裏,她能叫的依舊是“殿下”,而非“母親”。

“嗯。”長公主翻了翻桌上堆積如山的帖子,頭也不擡道:“這幾日,怎麽不見你多回娘家看看?”

溫瑤:“兒媳既已出嫁,怎還好總往娘家跑。”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有空就多回去。”長公主随手扔開一份帖子,又拿起下一份;“也多與你那七妹妹來往來往。”

溫瑤藏在袖子裏的手微微用力。

又來了,溫七回來那天,就是長公主非讓她和世子回去的。

那會兒她還以為長公主是在為她在娘家那邊的面子着想,後來看長公主總催着她,她才明白過來,長公主是希望她與溫七交好。

不就是要嫁給旭王了嗎?長公主自己也是皇室,也是皇帝的妹妹,怎麽就這麽上趕着巴結自己的弟弟。

溫瑤怎麽也想不明白,便低着頭不再說話。

長公主聽不到溫瑤的回應,就擡起頭。

看溫瑤勉力維持臉上的淡然,她将帖子扔了回去,冷笑道:“怎麽?可是覺得婆母的話不好聽了?”

溫瑤心裏一沉,解釋道:“兒媳只是疑惑,殿下為何這般在意我那妹妹。”

長公主也不怕傷了溫瑤的心,直白道:“因為,要不是我九弟下手早,我就讓瑾俞娶你妹妹,而不是你了。”

這個答案遠遠出乎了溫瑤的意料,她以為長公主在意溫七是因為旭王,怎麽現在聽來,反而是溫七本人入了長公主的眼?

為什麽?她哪裏比溫七差了?!

溫瑤睜大的眼睛裏滿是不甘與困惑,嘴唇輕輕顫抖着,像是被長公主這話傷得不輕。

見長公主又在欺負溫瑤了,長公主身邊的嬷嬷稍稍示意,屋裏的人就安安靜靜全都退了下去,還有人帶走了溫瑤身邊的丫鬟,以免丫鬟去找世子來當救兵,弄得長公主和世子兩個又因為溫瑤吵起來。

長公主在人都退出去後,又笑了一聲:“你也別覺得不甘心,她可比你厲害……是了,你還不知道吧,你那個妹妹,可是師從隐山,國師的小弟子。”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可能沒二更掉落了QAQ(蠢作者哭出豬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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