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溫七離開茶館,又去幾家一葉推薦的鋪子逛了逛,最後準備回府。

只是在馬車路過一條無人的小巷子時,車夫突然就将馬車停了下來。

一葉掀開簾子,發現車夫已然不見。

一葉面無表情,沒有絲毫意外。

早在溫七逛鋪子的時候,一葉就聽溫七猜了,說她這個姐姐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只怕不等她回府,就要來“攔截”她了。

一葉只以為溫七的姐姐會來找溫七,或懇求或商議,都有可能,怎麽也沒想到,對方會直接在他們沒注意的時候買通了溫家的車夫,将他們帶到這裏。

要做什麽?殺人滅口嗎?

一葉和二錦都慢慢變換了姿勢,雖然變換的動作十分小,但給人的感覺卻全然不一樣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感一掃而空,若是來個眼睛毒一點的就會發現,這分明就是習武之人才會有的姿态。

而在能看到小巷子的某家酒樓雅間裏,溫瑤一臉憂心忡忡:“我們這麽做會不會不太好?”

顧謹言:“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總不能讓她就這麽回去。”

肖琦:“而且我們也沒要怎麽樣,只不過拿她個把柄,讓她乖乖閉嘴而已。”

唯獨那個和夏束交過手的青年,本來懶洋洋地看着窗外,對他們的所作所為不置一詞也不阻攔參與,直到看見掀開簾子的丫鬟突然精氣神一變,他也跟着坐直了身子。

有意思。

只一個溫家姑娘應該沒這個能耐找個會武功的丫鬟,多半是旭王安排來保護她的,不知武功如何,若是出自旭王府,那應該是不錯的吧?

他盯着下頭的目光越發專注了起來。

肖琦安排在小巷子裏埋伏的人也在這時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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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顧謹言的主意,既要讓溫七姑娘閉嘴,又不能傷害她,那就制造個能讓她閉嘴的把柄,比如青天白日被人欺淩,也無需做得太過分,只要掀個車簾子摟抱一下,他們再下去“救”人,做個看見了一切的圍觀者。

這溫七姑娘若是不想因此毀了名聲以及自己和旭王的姻緣,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但是看出了溫七的丫鬟會武功的那位覺得,他們的打算恐怕是要落空了。

但他也沒提醒,本來他會接受邀請和他們一塊來這裏,就不是因為什麽世子妃或者昔日百花軒的聞遙姑娘。

最初去百花軒也是被長公主家那位康平世子君瑾俞硬拉過去的。

他這次之所以會過來,不過是想要向溫瑤打聽那夜與他交手的易邦少年和那個帶着面具的女子罷了。

下面的局勢果然沒有像他們想的那樣順利,溫七的一個丫鬟将那些地痞流氓都給打趴下了,此刻正在把人都拖到邊上去,免得擋了馬車行駛的路。

另還有一個丫鬟,此刻已經坐到了車轅上,等着道路清掃出來就揮動缰繩驅馬離開。

也就在這時,不願意就這麽放溫七走的肖琦安耐不住,沖了下去。

那個正在清路的丫鬟回身接招,兩個人就這麽打了起來。

“太沖動了!”顧謹言罵了一聲,但也沒辦法就這麽不管,只能也跟着跳了下去。

且他沒去幫肖琦,而是直沖馬車。

車轅上坐着的丫鬟攔下了他。

下頭四個人兩兩敵對,和溫瑤一塊待在酒樓裏那個剛開始還有些興致,待摸出了那兩個丫鬟的本事之後,就又趴回到了床邊,一副無聊看熱鬧的模樣。

溫瑤看他們糾纏不下,知道那人武功最好,便忍不住說道:“袁公子,你去幫幫他們吧。”

袁公子:“不了,若是被我爹知道我幫着別人欺負旭王的心上人,會把我吊起來打的。”

溫瑤一愣:“可、可若是就這麽算了,我家七妹妹把這件事說了出去……”

袁公子淡淡地瞥了溫瑤一眼:“你既然知道成婚後還私會外男容易遭人閑話,就不該這麽做。”

溫瑤整個人都呆住了,但就在這時,袁公子突然站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

就見原先還跟倆丫鬟打得不相上下的顧謹言和肖琦此刻都被人打趴下了,而導致這一幕發生的,不是溫七的兩個丫鬟,而是不知從何處出現的,金發碧眼的夏國少年。

是他!

“果然,跟着你能找到他。”

先前還說不出手的袁公子就這麽跳下去了。

夏束早就知道他們在上頭酒樓裏看着,此刻見最後那個也跳了下來,且武功和前面兩個根本不在一個水平上,便拔出了短劍。

“你們先走。”夏束對馬車內的溫七說——

“我玩夠了就回去。”

馬車內,溫七回了句:“早點回,晚上有你愛吃的紅燒栗子雞。”

“好!”夏束應了一聲,朝着向自己沖來的人迎了上去。

二錦揮動缰繩,馬車車輪輾軋着石板路又慢慢地走了,還沒上車的一葉跟了幾步,然後一躍而上,入了馬車車廂內。

……

等到晚飯前夏束回來的時候,溫七正好将一只信鴿放飛了出去,然後回頭,就看到了身上帶傷的夏束。

溫七挑眉:“他居然傷到你了?”

“他武功不錯。”夏束在桌邊坐下,等着晚飯的紅燒栗子雞。

溫七起身去拿了藥箱給夏束清理了傷口,所幸傷口都不深,沒有需要包紮的。

另一邊,算計不成反被撂倒的顧謹言在好好安撫了溫瑤之後,回了家。

他本想偷偷溜回院子裏,誰知道剛進門口就被攔了下來。

“三公子,二公子回來了,讓您去見他。”

“二哥回來了?”顧謹言驚了一下。

顧謹言與顧行止年歲相差較大,且他們的父親老早就回了鄉,只留下他們兄弟在京中,對顧謹言來說,他的哥哥就跟父親差不多。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能在外這般被人恭敬禮讓,也是因為他的二哥是國師的大弟子,還是繼任的國師。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所以剛剛闖了禍就被難得回家的二哥叫過去,總讓他有些心裏沒底。

“二哥。”

顧謹言來到書房,看到顧行止就站在桌前,翻閱着他過去幾日的功課。

聽到弟弟的聲音,顧行止“嗯”了一聲,又看了一會兒顧謹言的功課,這才說道:“你今天去哪了?”

顧謹言絲毫沒有在外的八面玲珑,在他二哥面前,他就像個乖巧的孩子,連應答都十分簡單規矩:“與刑部尚書家的肖琦,還有袁老将軍家的袁真逸出門了。”

顧行止:“我聽說,和你們一塊的,還有一個女的?”

顧謹言視線低垂:“是。”

顧行止看向顧謹言:“是誰?”

顧謹言:“她……她是……”

顧謹言知道,只要他撒謊,說是随便從哪個勾欄瓦舍帶出來玩的女子,這事就能應付過去,他二哥脾氣向來和善,也不會懷疑他,如今會這麽問,多半是哪個多嘴的到他二哥那裏告小狀。

他二哥總不會相信別人不相信他。

但是,他不想在這件事上說謊。

溫瑤不是那等下賤的女子,且欺騙二哥,他于心不安。

顧行止見顧謹言只是說不出口,而不是開口扯謊,多少松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康平侯府的世子妃,對嗎?”

顧謹言猛地擡頭看向顧行止:“二哥你怎麽知道?”

顧行止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刑部尚書大人的府邸。

“大哥!”肖骊攔下剛回來的肖琦:“你出去幹嘛去了?”

肖琦:“關你什麽事?給我讓開。”

說完肖琦就要繞過自己妹妹回自己院子,他渾身上下還痛着呢,回去還得叫人給他擦藥。

肖骊也不攔他,只背着手,淡淡道:“‘一家茶館’?”

肖琦停住腳步,回頭:“誰告訴你的?”

肖骊揮了揮手上的信紙:“大哥你可知,我也是去過溫府參加過溫七姑娘的賜字宴的,且與溫七姑娘關系還算不錯,她知道了你去幹嘛,非但沒有傳出去,還特地寫了信告訴我,讓我與你好好談談,莫讓你做下醜事。”

肖琦:“什麽叫醜事?怎麽就叫醜事了?我與康平侯府世子妃清清白白!”

肖骊:“瓜田李下,哪有內宅婦人偷偷摸摸去見不相幹的外男的,你們要是光明正大下帖子拜訪我還信你們幾分,我就問你,你以後可還會再去見人家有夫之婦?”

“我說了不關你事!你讓那個溫七最好給我把嘴巴閉緊了!”說完,肖琦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肖骊看着自家大哥走遠,轉頭就拿着溫七送來的信,去了爹娘那兒。

她管不動,難道爹娘還管不住他嗎?

哼!

袁真逸一回家就感覺不對,果然這還沒走幾步,他大哥從天而降,二話不說就和他動起了手。

袁真逸是将門出身,早就習慣了自家兄弟三不五時湊上來打打鬧鬧,可這一次,顯然不對。

袁真逸硬挨了幾下,最後也開始了反擊,誰知道他大哥玩陰的,聯手了六弟。

袁家老六跳出來的時候他都沒有反應過來,一個分神就被按住,倆人毫不留情,對着他就是一頓毒揍。

揍完還被壓着動彈不得的袁真逸:“你們幹嘛!!”

袁老大:“幹嘛?你小子出息啊!私會人世子妃,還因為被發現就去找溫家七姑娘的麻煩,不知道那是東曦的未婚妻啊!”

袁老六:“就是就是!老爺子可把東曦哥當寶,老太太對人姑娘也稀罕得緊,你敢幫着別人欺負他媳婦兒,這也就是落我們手裏,要被老爺子知道了,看他不把你揍得滿地找牙再扔去祠堂自生自滅!”

袁真逸大喊:“誤會!”

袁老大看看袁老六,本就是自家兄弟,他們當然是要給個機會的,于是袁老六問:“你沒去見人世子妃?”

袁真逸:“……見了。”

袁老大:“欺沒欺負溫家七姑娘?”

袁真逸:“那是顧謹言的主意!”

袁老大:“那你阻止了麽?”

袁真逸:“……沒有。”

袁老大:“動手了沒有?”

袁真逸:“……動手了。”

袁老六狠拍袁真逸的腦袋:“那你還誤會個屁!”

袁真逸:“我也沒打贏啊!”

袁老大按了按手指:“你特麽欺負東曦媳婦兒還想打贏?”

說完,兄弟兩個按着袁真逸又是一通揍。

夏束坐在桌邊,栗子雞拌飯吃得歡快,還分神問了句:“對了,你剛剛是給人寫信了?”

溫七:“嗯,告小狀。”

溫瑤若是什麽都不做,溫七當然懶得管她與誰私會,但既然做了,就別怪她将她的爪牙,一條條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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