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溫七勞累了一段時日,君晨抱起溫七發現她輕了不少,且放下公務後整個人都很沒精神,就不敢再鬧,夜間睡覺也是規規矩矩。

天氣越發冷了起來,湖面開始結冰,一項運動也慢慢開始流行了起來——

冰嬉。

無人知曉這是從何處流傳出的玩兒法,但因新奇有趣,又能在寒冬時節打發時間運動身子,玩的人也開始越來越多。

到了後來,甚至出現了用冰嬉比拼速度的比賽,還有人開設賭局,風頭直逼賭馬場。

別人不知道冰嬉從何而來,溫七卻是知道的,她甚至知道,開設各種賭局的都是哪幾家,以及賭場背後的資金流向。

溫七把這些信息都整理好,遞交到了禦前。

皇帝發火自不必說,可還是按耐了下來,繼續等了下去。

出現異常卻沒有理會的,還有渡口和城門。

渡口碼頭接連出現好幾艘貨船押送的東西與記錄不符,但因為賄賂到位,就這麽無聲無息的将運送來的東西送進了城裏。

城門那邊小至城門看守,大至巡城營負責城門守衛的官員,皆被打點得明明白白,致使城門分批湧入許多身份不明僞裝得當的可疑人士。

這些人最後都在一處集合,卻不知道自己從入城開始,就被盯上了。

皇帝的心情随着溫七送來的各種情報變得越發差了起來。

溫七不動聲色,把自己師父從隐山抓了過來。

果然,皇帝看到望舒心情稍微平緩了許多,但随後又陷入了“哥哥你別皮了。哥哥你回隐山好嗎?哥哥你再這樣我就往你身邊安排太監和身有殘疾的宮女了你別逼我”的暴躁之中。

朝堂官員得以解脫,不再每天揣測陛下究竟是在為什麽而心情不佳,那暗中忐忑不已企圖推遲計劃的人也松了一口氣,敲定了最終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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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溫七的推波助瀾之下,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年末祭典當天天還沒亮,溫七就從床上起來,扒拉開君晨攬着自己的手,下床洗漱換衣。

長夜軍的服飾是黑色的,緊身束袖,但作為女統領,溫七還多了幾件上繡銀色花紋的襦裙,大袖杉與大氅。

按說這種天氣溫七該穿大氅,且襦裙搭配大袖衫夏季來穿才最合适,可溫七摸了摸布料,最後還是把大袖衫穿上了。

無他,輕便。

且這件大袖衫的布料并非常用的輕紗,較一般大袖衫要厚重些,這個時節穿起來也不會顯得太過奇怪。

一葉用鑲嵌了暗色寶石的銀冠替溫七将長發高高束起,待一切準備妥當,一葉退出房內,溫七拿着面具往臉上戴。

君晨這時才起身,他只穿了一條褲子,身上随手披了件外衣,袒露胸膛走到溫七身後,替她系上面具的帶子。

溫七松開手任由君晨幫自己,并通過面前的銅鏡看身後披散着頭發,閑适又懶散的君晨。

說實話,曾經的她是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在某天早晨,從一個男人懷裏起身,且任由那人衣冠不整地站在自己身後,與自己這般親密。

系好面具,君晨扳着溫七的肩膀把人轉向自己,并捏着溫七的下巴擡起了溫七的臉,問她:“不上妝嗎?”

溫七:“這不是塗了粉嗎?”

君晨上手摸了摸,果然塗了粉,可也就只是塗了粉,因唇色本身就是淡粉色的,看着不會太蒼白,所以她連口脂都沒塗。

“太素了。”君晨在溫七的梳妝臺上翻找,最後找出了一盒前幾日他新給溫七買的口脂。

依舊是濃墨重彩的紅,一般女子未必能撐得起這樣的顏色,但卻非常适合溫七。

君晨給溫七塗上,後又覺得那唇太過誘人,便低頭想要咬上一咬。

只是他才低頭,窗外便傳來了阿甲的聲音,催促他回府做準備。

年末祭典,他自然也是要去的。

君晨啧了一聲,手伸進大袖衫內,在溫七被衣物緊束的腰肢上摸了一把:“先欠着。”

君晨穿好衣服随着阿甲離開,溫七則是帶着夏束,去了舉行年祭的皇宮之內。

确定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溫七又去見了皇帝陛下。

比起先前的暴躁,今日的皇帝陛下淡然了不少,大概是因為一切再無挽回的餘地,而又即将要收場的緣故。

他甚至有心情在整理好厚重繁複的衣冠後讓宮人退下,對躲在暗處的溫七說:“待來年開春,你嫁入旭王府後,便可與皇室宗親一塊出現在年祭之上,倒也比現在這般躲在暗處要方便不少。”

溫七想了想,說:“那倒未必。”

皇帝:“怎麽說?”

溫七:“我如今這般打扮,即便在危急之時出現了,也不過是被人知曉陛下手中還有一支不為世人所知的暗衛,可若是我以旭王妃的身份,出手救駕,局面就有點難收拾了。”

少不得還會被多嘴多舌的人懷疑她是不是皇帝特意安插在君晨身邊的棋子。

“那倒是。”皇帝笑笑:“那以後要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便早早解決了,無需再拖到最後。”

溫七低下頭:“是。”

見過皇帝後,溫七帶着夏束,坐到了高處的屋檐之上。

連綿宮宇盡入眼底,遠處驅散黑夜的,是即将升起晨曦。

宮門處,響起了陣陣鼓聲,大批官員皇室身着正服進入宮內,後宮有位份的妃嫔與皇嗣們,也都穿上了各自華麗厚重的服飾,随着目前位份最高的皇貴妃,前往年祭會場。

年末祭典恢弘和繁複,折騰死人的操作一套接着一套,從天剛亮一直到正午時分,待最後皇帝祭拜天地宣讀祭文才算結束。

中途不會有休息,也不會有進食的時間,所有人都得餓着肚子,硬生生挨過去。

也就在此期間,溫七這邊不停有人前來彙報——

“叛軍已經集結完畢,正朝着各處宮門而來。”

“叛軍手持帶有國師金印的通行令,已進入宮中。”

“叛軍埋放在外圍的□□已二次替換。”

……

無論所有人表面上表現得多麽莊重肅穆,待到正午,一個個都已經是筋疲力盡,看着陛下終于走上祭臺宣讀最後的祭文,心裏不無歡呼雀躍。

然而異變就在此時發生。

大批兵馬湧了進來,将在場所有人,包括祭臺,團團圍住。

不少膽小的官員以及皇室宗親被吓得夠嗆,還有些本就又累又餓的,更是直接被吓得坐到了地上,膽大的則是一臉驚疑,不曉得到底是怎麽回事。

只有知曉一切的主謀和皇帝,對此反應淡然。

皇帝甚至語調不改,與兵卒包圍之下,順順利利地讀完了祭文。

帝王的從容淡定感染了臺下的百官與皇室,那些個面露恐慌或是冷下臉疑心有人要造反的官員們也都安靜了下來。

他們還在恐慌與警惕,但卻都默契地維持着沉默,等皇帝宣讀完祭文。

全場一掃往年年祭即将結尾時會有的假肅穆真倦怠,氣氛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終于,皇帝宣讀完了祭文,他轉過身看向底下又開始騷動起來的百官與皇室,想要看看其中還有哪些人因知情而對此毫不意外,最後發現人實在太多,場面太過混亂,他也就放棄了。

反正長夜軍會将這些人的反應一一記下,遲點直接看結果就好。

于是他開口,喚了聲:“安晏,你如此費心籌謀,所圖為何?”

安晏?

安晏長公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被皇帝點名的長公主。

就見長公主一臉陰郁,看着皇帝的眼不閃不躲,充滿了怨毒。

長公主身側站着的其他公主被她這副模樣吓得不輕,且聽皇帝這麽說,也知道這些闖入宮中的兵卒乃是長公主的手筆,一個個都連忙朝邊上退開。

長公主對此絲毫不在意,她只盯着皇帝,開口語調緩慢而喑啞,如同淬了毒的利刃,帶着恨不得将所有人砍殺的狠戾:“陛下,我只想為我的夫君,報仇雪恨!”

相較于長公主充滿了仇恨的聲音,皇帝陛下的聲音就顯得有些過于平靜了,他問:“你的驸馬康平侯乃是死于邊境,為國捐軀,何來的仇?”

長公主朝着祭臺走了一步,這一步就像是一個信號,一支長箭朝着祭臺之上的皇帝飛馳而來。

皇帝安然不動,一個身影躍上祭臺,徒手接下了那支長箭。

因速度太快,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禁軍的人也沖上祭臺護在皇帝身邊,臺下才接連發出尖叫,還有人大聲質問長公主,如此行為可是要逼宮造反。

君晨将手中長箭反手扔出,帶着內力的長箭直直射入遠處弓箭手的胸膛,且長箭還帶着沖勁,穿過弓箭手的胸膛後,又直直射入後面一人的胸口,連殺三人,長箭才因失了力道,停在了第三人的胸前。

但長箭還是穿透了大半,第三人身後站着的叛軍看着前面那人背後穿出的,沾滿了鮮紅血液的箭頭,差點喪命的事實讓他兩股站站,險些沒拿穩自己手中的長戈。

君晨這一手鎮住了蓄勢待發的叛軍,也鎮住了臺下騷動起來的百官。

一片死寂之中,君晨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的陰鬼羅剎,明明尋常,卻叫人背脊發寒:“二皇姐,皇兄問你話呢。”

長公主卻沒有旁人對君晨那樣的恐懼,反而笑道:“為國捐軀?他分明就是被你們逼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巫妖小天使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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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說下一本要寫現代文的,然而蠢作者沒忍住,想要再寫一篇古言(跪)

《對不起,我瞎》

文案:

一個遭人嫌棄的佛系小瞎子不小心就走上被人萬千寵愛的道路的故事。

兄長:我的妹妹只有小寧,她算什麽?

叔叔:不過是只養不熟的白眼狼。

公主子:瞎子?我看她還是個啞巴,話都不會說。

帥府少将軍:我讨厭廢物。

之後——

兄長:小歇呢?小歇又跑哪去了?

叔叔:誰敢欺負她,我就剁了誰的手。

公主子:我錯了,是我有!眼!無!珠!

帥府少将軍:現在流的淚,都是我當年腦子裏進的水:)

是一篇大型真香(?)古言文,這本寫完就開,喜歡的可以先收藏鴨~點開專欄就能看到啦(努力給自己打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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