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醫院的生活很無聊,宋秋圓又不能動,他只能平躺在病床上,睜眼從劉海縫裏看白花花的天花板。

沒一會兒,宋秋圓就想找點事情做。

宋秋圓在床上眨巴眨巴眼,對司蘭清說:“蘭清少爺,我想吃桃子。”

司蘭清臉上露出溫和的表情,從冰箱裏取出一個桃子,洗幹淨之後還仔仔細細剝掉外層帶毛的皮,切成一塊一塊遞給宋秋圓。

宋秋圓沉浸在主角受的溫柔裏,嗷嗚嗷嗚吃水蜜桃。

“以後叫我名字就可以。”司蘭清又叉了一塊桃肉,喂到宋秋圓嘴邊。

宋秋圓一直直呼霍燼大名,卻從來對他稱呼少爺,顯得十分生分和疏離。司蘭清希望宋秋圓能像對待霍燼和陳景嘉那樣對待他,更随意,更親和。

宋秋圓眨巴眼,有些不解:“你更喜歡我直呼你名字嗎?”

司蘭清:“嗯,可以麽?”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

宋秋圓吃完一塊,張開嘴看向司蘭清,聲音很清晰地喊出司蘭清的名字:“司蘭清,我還想要吃。”

司蘭清唇角微勾,繼續給他喂食。

宋秋圓吃飽後懶洋洋躺在床上,任由司蘭清給他一根一根手指地擦手。

司蘭清的手修長白皙,比他的大了些,像一塊包裹他的溫潤美玉。只是美玉上有了一個傷口,上面貼着紗布。

Advertisement

宋秋圓想到那場車禍,歪頭開口問:“大卡車是司禮淵安排的嘛?”

司蘭清搖頭:“不是。”

“他不會做這種漏洞百出的車禍。”司蘭清垂眸不知道想到什麽,過了一會兒才繼續擡頭看宋秋圓,說:“不是只有和我有明面上競争關系的人才惦記着我的命,人心險惡,繼承人一旦缺位,大魚小魚都有可能咬下司家的一塊肉。”

“你昏睡的這幾天,卡車司機已經抓獲了,他咬死這場事故是意外。”司蘭清扯了下唇,眼裏藏着冷意,“不過,讓人說真話的手段很多,一樣一樣使在他身上,他很快就會招供。”

宋秋圓聽着司蘭清的話,自己那只還算健全的左手擡起,在司蘭清頭上摸了摸,輕輕摩挲,就像上輩子老和尚常做的那樣安慰他。

“司蘭清,”宋秋圓輕聲說:“你不會有事的。”

被人像哄小孩似的安慰,司蘭清雖然感覺到有些別扭,但最終沒有拒絕。

他只是仰頭,一邊将宋秋圓的左手放回被子裏,一邊問宋秋圓:“你怎麽知道我不會有事?”

宋秋圓揚眉,神神秘秘道:“我就是知道,你不信的話,我跟你承諾。”

他可是看過原書的知情者!主角受就算經歷坎坷了一點,但是總歸是有主角光環傍身的,一定會有一個美好結局。

司蘭清卻不要他的承諾,他擡手掩住宋秋圓的唇,輕聲說:“不要你承諾。”

宋秋圓怔愣了一秒,随後笑起來,探頭問:“你不會是擔心我又以這樣有些許悲壯的方式兌現承諾吧?”

司蘭清盯着他,眼眸很深。

宋秋圓哈哈大笑,牽扯到傷口又哭又笑,他緩了緩氣息才抹掉眼淚,說:“好痛好痛,活着都這麽痛了,死了肯定更痛,我也不敢了。”

司蘭清看着宋秋圓的樣子嘆了口氣,過去又把宋秋圓的胳膊擺正,“這幾天都不能亂動,這樣才能好得快。”

宋秋圓委委屈屈地點頭。

平時他挺喜歡鹹魚癱的,可是真的讓他像個木頭人一樣躺在床上他又覺得哪哪都不舒服,總想動一動,動一動又會牽扯到傷口,痛得他吱哇亂叫。

司蘭清守在他身邊,守得手忙腳亂,多半是被宋秋圓喊痛喊的。

為了讓宋秋圓不要亂動,他最終派人買了漫畫書過來給宋秋圓看。

床頭櫃一疊最新最熱的漫畫書,他半靠在床上,興致勃勃地翻看書頁。

偶爾收到司蘭清的水果飲料投喂,他只負責原地張嘴,眼睛都不用挪開漫畫書,切得大小剛好的水果就會被司蘭清喂到他嘴裏。

姜非過來看到這一幕,羨慕得牙都酸了。

他也受傷了行動不便,他也無聊,可是他沒有少爺的陪伴。

姜非在宋秋圓病房門口晃了好久,無人在意的他便惡狠狠借走宋秋圓一半的漫畫書。

“宋秋圓!”、“司蘭清!”

走廊上,陳景嘉的聲音急急忙忙傳到病房,五秒後,陳景嘉猛地打開病房門。

比起還算完好的司蘭清,宋秋圓形勢更慘烈一點。陳景嘉看到病床上包紮成木乃伊似的宋秋圓,狗狗眼立刻耷拉着,看起來很難過。

宋秋圓一心撲在漫畫劇情上,就算聽到陳景嘉着急忙慌的聲音,他的情緒也沒有太大波動。因為他知道,陳景嘉主要是為了司蘭清來的,他的緊張是因為司蘭清。

“嗨,你來啦。”他揚唇跟陳景嘉打了個招呼,又繼續低頭看漫畫。

陳景嘉一口:“你還好嗎?”卡在了喉嚨裏。

看宋秋圓這狀态,看來他也沒必要問了。宋秋圓很好,他還有閑情逸致看漫畫呢!

“我白擔心了。”陳景嘉看了眼宋秋圓,跟司蘭清笑着搖搖頭,“宋秋圓可真是人才,剛經歷了那麽大的車禍,現在就跟沒事人一樣。”

司蘭清站在病床邊,垂眼看到宋秋圓看書被逗笑的唇,輕聲說:“這樣很好。”

陳景嘉忽然注意到這裏是vip病房,應該只有一個住戶。他見司蘭清身穿病號服在宋秋圓病房裏仿佛在自己家裏一樣,他疑惑問:“你不是也受傷了嗎?怎麽不去休息?你去休息吧,宋秋圓這裏有我看着就好。”

司蘭清捏着水杯的手不動聲色地緊了一下,他擡頭,不鹹不淡對陳景嘉說:“他是因為我受傷的,理應由我來照顧。再者,這裏也是司家醫院,我會更方便些。”

陳景嘉撓撓頭,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他打從心底裏有些不願意離開。

司蘭清傷得雖然不重,但也畢竟受傷了剛做完手術,他覺得他應該陪在他好兄弟宋秋圓身邊,也是為司蘭清減輕工作。

他目光在病房裏四顧,從旁邊拿了把椅子,打算放在宋秋圓另一邊床側。

司蘭清擡手摁在了椅子上。

陳景嘉茫然擡頭。

司蘭清淡聲說:“三個人的病房,會吵鬧,他需要靜養。”

陳景嘉想了想,低聲應了句好,他放下椅子,目光留戀地看着宋秋圓:“看來現在不需要我,那我走了。你們有需要的時候一定要來找我。”

“會的。”司蘭清目送他離開。

他繼續在宋秋圓身邊坐下,沖了杯溫水,水杯裏插上吸管放到宋秋圓唇前,輕輕碰了碰他的唇,“喝一口水。”

宋秋圓張嘴吸了一口溫水。

好半晌,宋秋圓才從漫畫書裏擡眼,恍然問:“陳景嘉呢?他走了嗎?”

司蘭清“嗯”了聲,走過來伸手收掉宋秋圓手裏的漫畫書,對上宋秋圓懵然的表情,司蘭清輕咳了一聲,耳朵有些紅地問:“要不要幫你洗澡?”

洗澡?

司蘭清幫他洗嗎?

宋秋圓其實醒來那是就想洗澡了。聽說他都昏睡了塊三天了,這三天肯定只有醫護人員幫他擦身子。

但是,除了老和尚,宋秋圓從來沒有被被人給洗過澡。

他有些難為情。

司蘭清貼近,低聲哄說:“你說過的,有人依靠的時候就要依靠,沒人依靠的時候才自己逞強。”

宋秋圓悲傷地看着自己傷殘的左膀右臂,只能含淚點頭。

司蘭清掀開宋秋圓身上的被子,宋秋圓以為司蘭清是要扶他下床,便試探着挪動腿。

誰料,司蘭清在他身上俯身,手繞過他腿彎,直接撈腰将他抱了起來,穩步朝浴室走。

這場景,和不日前他抱司蘭清的何曾相似啊。他當日只是給司蘭清脫衣服抱他上床,現在司蘭清要抱他去洗澡。

宋秋圓恍惚地坐在浴室裏的椅子上,聽司蘭清給花灑調水溫。

水流唰唰的,宋秋圓的腿一緊。

“司蘭清。”宋秋圓仰頭可憐巴巴地說:“我想尿尿。”

“嗯。”司蘭清扶他起來到馬桶前。他站在宋秋圓身後,雙手從後側伸到宋秋圓身前,替他解開褲子,随後雙手掌在宋秋圓腰上。

宋秋圓是個男人,司蘭清也是個男人,所以宋秋圓并不介意他噓噓的時候被司蘭清看,但是……司蘭清的姿勢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司蘭清的手掌燙得他腰癢。

“我好了。”

“嗯。”司蘭清的聲音很低,略微沙啞。

宋秋圓等着司蘭清給他穿褲子,只是下一秒,他的褲子被卸到了小腿。

然後又被抱到了椅子上。

宋秋圓:“?”

司蘭清彎腰跪在他腳前,擡頭是一個仰望宋秋圓的姿勢,他低低對宋秋圓說:“脫了褲子,洗澡。”

宋秋圓乖乖點頭:“好。”

他雙腳離地面騰空了一點距離,以方便司蘭清動作。

司蘭清一低頭就能看到一雙細白又直的腿,他喉結緊了緊,手指輕顫一下,才握上宋秋圓的腳踝,将他的褲子解出來。

再就是上衣。

擔心扯到宋秋圓的手臂,司蘭清直接拿剪刀剪開了宋秋圓的病號服。

宋秋圓這個傷體不适合在滑溜溜的浴缸裏撲騰,他坐在椅子裏,等着司蘭清給他抹沐浴乳。

司蘭清打了好一會兒的泡沫,才壓下體內的燥意。他依舊面容清冷地走回宋秋圓身上,彎腰給他身上抹上泡泡。

從脖子抹到鎖骨,再到胸前。

指尖觸摸到某個地方,他動作頓了下,睫毛輕抖了好幾下才繼續往下。

他揉搓的動作很輕柔,更像是撫摸。

司蘭清那雙修長白皙的手仿佛正在他身上書寫作畫,宋秋圓有些受不住。

他連忙阻止司蘭清更加往下:“好了好了,那裏……不用抹。”

司蘭清往那裏看了一眼立刻矜持地挪開眼:“……好。”

宋秋圓感覺這個澡洗得很漫長,等到衣服都穿好後,他終于輕輕吐出一口氣。

司蘭清拉住想要躲回病床的宋秋圓,低聲說:“還沒好,還要洗頭。”

嗷,忘了洗頭了。

宋秋圓立刻安靜地坐回去,等司蘭清都準備妥當之後,他坐在浴缸前的椅子上,頭朝後仰。心裏還在因為剛才洗澡那事尴尬,他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姿勢會将他的劉海全部掀起。

司蘭清站在浴缸裏,彎腰拿花灑給宋秋圓洗頭發。

他單手将宋秋圓的頭發往後捋,垂眼認真地抹洗發水。

他朝宋秋圓臉上看了看,确保沒有水進他的眼睛。

這一眼,便看到了盯着浴室天花板頭腦放空的宋秋圓全臉。

少年眼眸明亮如星,水盈盈的,生得極為好看。

沒有了劉海遮擋,整張臉都明媚了起來。

司蘭清并不覺得意外,只覺得他是該這樣的,明媚無塵。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