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起吃飯

一起吃飯

往事如同電影一般從顧堂東眼前一幕幕放映,喝啤酒都會眯起眼睛的乖女孩到現在喝白酒眼睛不眨的女人,他早就知道那些乖巧不過是她掩人耳目的手段,可依舊覺得心裏鈍鈍的難受,以前他認為沒有遇到他,她可以扮演一輩子的乖乖女,時隔這麽多年,他明白,沒有他的出現也會有其他人。

時間會改變很多,比如曾經一起走過的路。

顧堂東從口袋裏摸了支煙,叼在嘴裏,點了火機,楊晖和嚴勇也要了一根,屋裏頓時就彌漫着煙味。

陸西畔伸手支在桌上,一只手托着幫子,一只細白.粉嫩的手放到他跟前,狹長的眼睛往上一挑,随性而妩媚的看着他,修長的手指叩了叩桌子:“也請給我一根,謝謝。”

顧堂東擡眸吐了一口煙,煙霧撲在她臉上,他與她對視了兩秒,不耐的從煙盒裏抽了一根煙給她。

她的食指與中指撚着這根煙,熟練的把煙遞到唇邊,點煙蹙眉吐氣一氣呵成。

顧堂東想起第一次遇見她時,她就窩在雪地裏抽煙,地上一地的煙,煙瘾不小,酒量不賴,甚至視死如歸,他的心裏生出了一個念頭,這幾年她過得不好。

可好與不好和他沒有關系。

桌上的手機震動了。

鈴聲響起。

梁朝偉的聲音從火鍋邊傳出,低沉有磁性。

「當你越走越遠,思念越陷越深,這一生為情所困,只為當初你的心太真,這一生疑疑戀戀,只為一個無法實現的諾言……」

陸西畔在衆目睽睽之下抓起了手機,她看了一眼,是秦澤的,放下了筷子,走到窗邊,伸手摁了接聽。

陽光将她的背影柔和化,黑色的緊身牛仔褲包裹着纖細的小腿,小腿骨翹起了褲邊,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腳踝,粉白的腳紮進毛絨平底鞋裏,小巧玲珑。

手機貼在她的耳邊,她說:“我知道了,我暫時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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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最遲什麽時候。”

她的話幾乎離不開“不回去”三個字,最後她實在不耐煩,語氣提高了幾分:“我很感激你和我說這些,但我沒辦法給你确切時間,我自己都不知道确切時間,你不用等我,就這樣吧。”

她說完挂了電話。

雪越下越大,窗柩上的雪比早上厚了好幾層,臨近的帳篷蓋了厚厚一層雪被子,狼狗也不出沒了,整個世界安靜的只剩下室內一片熱氣騰騰,她長舒了一口氣,工作、項目、晉升機會,這些年的戰戰兢兢在這片雪原裏變得可笑至極。

她轉過頭,室內安靜了幾秒,她走過來,下意識的看到顧堂東在看她,嚴勇也不敢講話。

一頓飯頓時就變得安靜如雞。

吃完飯,嚴勇拿着鍋碗瓢盆去衛生間洗刷,楊晖擦桌子,顧堂東推門出去了,陸西畔白吃了別人的總歸不好意思,走到衛生間和嚴勇一起洗碗。

嚴勇從她手裏搶過碗,他看她這細皮嫩肉的就不是幹粗活的樣子:“西畔姐,你去屋裏待着吧,天冷,別傷着手。”

陸西畔把袖子撈到小臂,露出小臂:“沒事,我來吧。”

“我糙我來。”嚴勇半步沒挪。

“我不能白吃你們的。”

“我們吃的老大的。”嚴勇拿着抹布洗碗,繼續說:“你能白吃老大的。”

……

嚴勇的話讓陸西畔不禁笑了出來:“你很皮。”

她喜歡這種将她與他連接起來的玩笑。

嚴勇湊過頭,憨憨的笑起來:“西畔姐,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陸西畔靠在牆上,心情不錯,嘴巴寂寞,小步跨到外頭,到桌上拿了剛剛顧堂東抽的煙盒,拿起來看了一下,從裏頭摸出根煙,捏着煙回到洗手間。

“什麽問題?”她邊點煙邊回。

“你是不是還喜歡我們老大?”嚴勇小聲的問,一米八的男生八卦起來也是可愛的很。

陸西畔揚起眉毛,吐了一口煙:“很明顯嗎?”

嚴勇搖頭:“不是很明顯,是我比較聰明,我能從你的言行舉止之中感受到你對我們老大的愛慕之情。”

“少他媽的打嘴炮。”陸西畔把煙灰抖落到旁邊的垃圾桶裏。

嚴勇刷鍋:“真的,你看我們老大的眼神不一樣,含什麽來着?”

嚴勇轉了一下眼轱辘:“含情脈脈。”

……

陸西畔環着胸,叼着煙:“你問過我問題了,我也問你個問題。”

“什麽?”鍋刷的吱嘎作響。

楊晖拿着抹布過來,看到他倆在裏頭悄悄摸摸的談話,伸了脖子想聽他倆在說啥,嚴勇扭頭,砰的把玻璃門關上了:“晖子,你別偷聽我和我姐講話。”

楊晖一臉無辜,拿着抹布扔在桌上,真是個白眼狼,轉頭腦袋又湊到門口。

“你跟着你們老大多久了?”陸西畔問。

“一年半。”嚴勇想了想:“準确的說是一年零八個月。”

“你們老大怎麽會當兵?”陸西畔記得他是學機械設計的,在學校就是天之驕子,機械系的一把手,畢業以後被某着名汽車公司高薪直招進去的,後來聽人說他當了設計總監,一路順風順水,算得上學校的傑出人才,怎麽會當了兵?

畢竟汽車與部隊完全沒有交集。

“我怎麽會知道?”嚴勇沖洗着鍋:“不是說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的嗎?該我了。”

陸西畔眉頭微蹙,他一年多前到底怎麽了?

她猛的吸了一口煙:“你問。”

剛說完,玻璃門被拉開了,嚴勇罵了一句:“晖子,你他媽的有完沒……老大,你怎麽了?”

一股煙味撲面而來,逼仄的空間,女人靠在牆上抽煙,袖子半撈,男人刷完刷的額頭一層細汗,顧堂東沉着聲音說:“注意影響。”

嚴勇臉色一僵,他冤吶,冤死了。

陸西畔猛的咳了一聲,煙氣嗆到了喉嚨,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捏着煙,慢悠悠的直起了身子走到洗手間門口,她嘴角一勾,仰着頭看着門口的人,比了個口型:“很,可愛……”

在他的注視下走到了自己的床鋪前。

風雪延續到了晚上,她把中午顧堂東提給她的行李箱打開,裏頭裝着她的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她蹲在地上,裏頭的東西緊緊有條,她伸手把一些必需品拿出來放到床上。

“東西沒少吧?”他的聲音在側面響起。

陸西畔理了理,那野導游雖然扣了她的箱子,但東西倒是一件不少,她回:“都在。”

收拾了一些,她從箱子裏抽出皮夾子,從裏拿出一小沓錢,走到了顧堂東面前:“謝謝你們救了我,這是帳篷的錢和飯錢。”

顧堂東坐在凳子上,手裏拿着本子在記什麽,她的手捏着錢遞到他跟前,他擡頭,看了她幾秒,從她手裏接過那小沓錢,數了兩張放在桌上,其餘的又塞給她:“用不着這麽多。”

“我早上看到巴桑大帳篷裏貼的價目單了。”

顧堂東挑眉:“然後呢?”

“三人間的價格是399,雪不停,還得住好幾個晚上。”

“那個價格僅針對對外游客。”

他一句話把她打發回去了。

陸西畔沒說什麽把剩下的錢重新塞進了皮夾子,外頭冷風作嘯,巴桑過來推開門,說主帳篷煮了羊湯和做了菜,問他們要不要一起去吃。

下了一整天的雪,晚飯不在這吃也得在這吃。

幾戶住戶都在主帳篷正襟危坐,桌子中間是熱滾滾的羊湯,一男兩女,兩男一女,還有一對小情侶。

巴桑特意給他們留了四個位置,嚴勇拉着楊晖坐到四個的邊上,陸西畔和顧堂東只能坐在一起,陸西畔擰着眉看着自己的位置,左邊是白天那個沖鋒衣,她和他早上有點沖突。

沖鋒衣一眼就看到了陸西畔和她旁邊三個迷彩服的男人,難怪白天敢這麽橫,不就仗着自己身邊的三個男人,沖鋒衣的眼神頓時充滿了不屑和鄙夷,同時又伴着一絲不甘,這個女的确實好看,皮膚白的跟牛奶一樣,鼻子挺翹,嘴巴小巧,嘴唇紅潤,加之早上的蠻橫模樣,野性,夠勁。

“美女,早上多有冒犯,你不要和我這種粗人計較。”沖鋒衣笑了笑,抱歉的看着陸西畔。

陸西畔想沖鋒衣既然主動道歉了,那她也沒必要和他計較什麽,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平靜的說:“沒關系。”

“美女,我叫翟軍,多多關照。”沖鋒衣看得出她根本不要搭理他,他撥弄着手指,膝蓋在凳子下規律的抖動着。

羊湯在鍋裏沸騰着,白色的湯汁咕嘟咕嘟的響着,對面的人看湯好了,站起來勺了一碗,給同行的兩個女伴各勺了一碗,按照順時針勺起了羊湯。

沖鋒衣眼睛巴望着羊湯,眉頭一皺,手指還在攪動:“美女,你叫啥?”

“陸西畔。”她說完添了一句:“我吃飯的時候不太習慣講話,不好意思哦~”

說這話時,顧堂東夾菜的手一頓,轉頭看到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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