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的目的

她的目的

涼意、疼痛混合着壓抑至極的情緒,此刻在這一小間屋子裏碰撞,顧堂東粗砺的手指之間是細軟的發絲。

發絲如同有了生命交.纏在他的內心,七年的相思最終被揉進這個吻,用了力,發了狠,這幾天壓抑的情緒瞬間如野草般肆意瘋長,唇齒之間糾纏着,不容後退,帶着獨屬于他的那股子霸道。

吻至情深,陸西畔眼神迷離。

顧堂東頭上微微熱,有薄汗沁出。

她抱的他很緊,思念在心裏蔓延,她的動作神情,都讓他着迷,他松開了她的唇。

低頭,看着翟軍留下的勒痕。

青紫的傷痕因為隔了夜越發明顯。

他的眼神漸深,心裏泛着濃濃的心疼。

顧堂東伸手貼着她的後腦勺,掌心微微熱,讓她心為之一動,還未從親吻的餘韻中脫身,他便低頭再次吻住了她。

嘴唇貼着她的額頭,臉頰,下巴,與第一次的吻不一樣,此刻的吻輕輕的,很溫柔。

他的眼睛發紅,手指有些顫抖,看着她的傷。

脖子有點疼有點癢,陸西畔看着他堅.硬的頭發,她想到了他平日裏的嚴肅寡語,與此刻的柔情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顧堂東看着她的臉,紅的跟蘋果似的,她的呼吸萦系在耳邊,他沙着聲音:“你贏了,陸西畔。”

打蛇打三寸,她把他的三寸拿捏得恰到好處,從通知若爾蓋的警察的時間,到賭他們會在路上遇到,遇到後他會因為這件的事回來,以此證明他心裏還有她,接下來接二連三的死纏爛打加示弱,不過都是她事先準備好的。

言語之間的感情是真的,挽留手段是高的,她和當年一樣,非善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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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在她眼裏可以當做一個項目,每一個流程都是有計劃與規則,每一步都是循序漸進,直到完成,甚至完成後依舊會定期維護。

她賭他還愛她,在聽到“強.奸未遂”四個字的時候他就輸了,他放不下她,她一直以來都是他心頭的一塊石頭,拿不起來,放不下去,只能裝作視而不見。

如今他不想拿起來,也要拿起來。

顧堂東坐在床沿上,她的身體還跻在他跟前,視線之下,傷口觸目驚心:“這幾天口味清淡一些,別吃刺激性的東西。”

“哦。”

“戒煙戒酒。”

她……

“哦。”

他的眼神終于不再冷淡,陸西畔乖起來真是要人命。

他的手指把她側臉垂挂的碎發攏到腦後,紅腫的右臉高高腫起,手指在她臉頰上輕輕撫過,指尖的薄繭刺刺的,癢癢的,紅辣辣腫痛的右臉此刻就像着了火,燒的她眼睛也熱熱的。

“我去給你拿些早飯。”

顧堂東站起來,手指還在她的臉頰上。

陸西畔點頭,心情不錯,一笑,痛得龇牙咧嘴,那樣子讓他也忍不住勾了勾嘴唇。

顧堂東走到窗前,嘩啦一下,拉開了窗簾,屋子裏頓時大亮,陽光落進來,照的室內一片通透,灰塵在光線下翩翩起舞,她揉了揉蓬亂的頭發,看着他的方向,陽光照在他身上,周身好像鍍了淺淺的光,他背着身子,背影高大,屋子不再那麽空落落的。

“你還會回來的吧?”陸西畔跨到地上,腳指頭踩着棉拖鞋。

“我還能不回來嗎?”顧堂東沒有回頭,拉開門出去了。

不能,早就不能了。

陸西畔去衛生間洗漱,昨晚一夜沒睡好,現在眼睛下面有深深的眼袋,臉上腫得跟豬頭一樣,脖子上還有淩亂的指痕,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手指頭伸到了嘴邊,嘴唇微微發脹,剛剛的場景在腦子裏浮現,他的吻,他的臉,他灼熱的氣息……

她伸手往下觸到了頸部的皮膚,想到了他的心疼和隐忍,她的心悸動難安。

他用他的方式在撫平她的抵觸和恐懼,如果翟軍再深一分,她就死了,顧堂東的吻,将她從恐懼的邊緣拉回,讓她感受到了一陣暖意。

一切似乎回到了原點,她和他還可以回去。

陸西畔洗了把臉,去外頭把桌上的瓶瓶罐罐收拾幹淨,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顧堂東端着熱羊奶和酥油餅進來,他坐在她對面。

“吃完了你得去一趟縣城派出所。”他說。

她咬了一小口餅幹,餅幹屑落在了一些桌上,她依舊不喜歡酥油和羊膻味,但還是勉強自己吃了點,顧堂東抽了紙巾遞給她,陸西畔說:“你呢?”

顧堂東知她心事,抿唇:“跟你一道。”

“那就去吧。”她回。

“我不跟你一道你就不去?”

她眼睛上揚,嘬了一小口羊奶:“不去。”

“胡鬧。”

陸西畔手肘撐在桌上:“我可沒有胡鬧。”

“警是你報的。”顧堂東說。

陸西畔喝了一點點的酥油茶:“我可不指望警察能抓住翟軍。”

末了想起來,對面的人的工作身份,小心翼翼的補充了一句:“我不知道翟軍的具體信息,最多掌握了他的容貌特征,再加上昨晚巴桑早就把房間的大多痕跡複原了,證據不足的強.奸未遂,再加上又是在高原地區,旅游的人員流動性這麽大,我認為翟軍繩之以法的可能性并不大。”

顧堂東眸色漸深,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所以巴桑是你的目的?”

陸西畔聳了聳肩:“這裏連登記都不需要身份證,以後如果有什麽罪犯落腳,誰查的到?今天是我,明天就會是別人。”

他嘆了一口氣。

“還是老樣子。”他想這麽些年她總要有些變化的,可是事實是,她從來都是這樣。

比起別人,她只相信自己。

她不相信警察能夠抓住翟軍,或者說她相信就算警察抓住了翟軍,翟軍也必然不會受到多麽嚴重的懲罰,社會對于未釀成嚴重後果的犯罪懲罰率都偏低。

“所以,你的打算?”他覺得還是開門見山更适合。

陸西畔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叩着,發出輕微的“咚咚”,眉毛輕挑:“你總不會看着我被欺負。”

顧堂東……

她把這話抛給了他,或者說她總是合時宜的示弱。

“伶牙俐齒。”他輕皺眉。

“難不成你要看着我被欺負?”她輕笑。

“我不應該回來。”他說。

“你會回來,因為你放不下我。”她的臉皮厚了起來。

“如果我們和若爾蓋的警察錯開了呢?”

陸西畔笑着咬了一口餅幹:“那只能說明老天不想我們在一起。”

……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一句話便輕而易舉的讓他們重新在一起變成了天作之合。

顧堂東指了指她面前沒喝兩口的羊奶:“喝不慣?”

陸西畔點頭:“嗯,不太習慣。”

“別浪費。”

她把羊奶推到他跟前:“別浪費。”意思明顯,臉皮厚。

顧堂東意味深長的看着這杯羊奶,倒是沒有嫌棄,端起一口就喝了,奶味加了糖,有點甜膩,純白色的液體在嘴臉稍微沾了一些,他說:“什麽時候回上海?”

陸西畔伸手幫他把嘴臉的羊奶擦掉:“也許不回。”

看起來陰霾拂去,可顧堂東沒能夠輕松的起來,一切都像是短暫的相聚,比起七年,這并不像一個正常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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