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花湖之旅
花湖之旅
嚴勇撓頭:“這不好奇嗎?”
“有什麽好奇的?”
“就好奇什麽工作這麽牛.逼?”
顧堂東眼睛睜開,右手從兜裏拿出來,摸了根煙,看到陸西畔還在旁邊,又塞了回去:“很牛.逼嗎?”
嚴勇不知者無畏的點頭:“對啊,警察局還沒做筆錄,這犯人都要給抓着了。”
顧堂東……
顧堂東說:“什麽時候抓着了?”
“這不快抓着了。”
嚴勇可真是個不怕死的家夥。
陸西畔感受到握着她的手很緊,緊的讓她覺得幼稚,可又覺得好笑。
車子在雪地裏開了一個小時,高低錯落的房子慢慢從雪原裏探出頭來,終于路上開始出現零零散散的人,春節漸近,不少店鋪都已經挂上了燈籠與門聯,白色映襯着火紅,寂靜中透着熱鬧與生命,穿着藏族衣服的男人騎着大摩托車載着兩個男人從車邊駛過去,街上有不少騎摩托的,陸西畔想到了那年開學初始,他就是騎着大機車在學校裏穿行,可謂,鋒芒畢露。
“你那車後來找到了嗎?”陸西畔忽然轉過頭問他。
過年了,一年又要過去了。
她一開口顧堂東就知道她要問的事兒,他看着街上騎着摩托的藏族漢子,聳了聳肩:“車沒找到,只找到了偷車的。”
陸西畔噗嗤笑了出來:“我聽說那車賣了你家好幾頭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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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與現在交疊,他扯了扯嘴臉:“哪裏是幾頭,是幾十頭。”
*
“你們不知道吧,那個拽到天上去的顧堂東很可憐的,我聽說他上大學的錢都是家裏賣牛換來的。”學委說。
“天吶!我一直以為他很有錢,還暗搓搓的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呢!”某女甲說。
“太可憐了,我決定還是喜歡肖楊吧,他長得好,家世又好。”某女乙說。
“他那個摩托車可好幾十萬呢?這可不是假的。”某男說。
“搞不好是偷的呢?”某女甲繼續說:“他這種的最會裝大頭了,因為骨子裏不自信才會表面裝的這麽酷。”
……
陸西畔路過的時候聽了一半去,她從來不知道他原來那麽慘,可是慘歸慘,他沒有任何不自信啊,不說他看起來怎麽樣,他的建模能力和創造力非常的優秀。
*
“幾十頭?”陸西畔聽說過川藏這邊一頭牦牛差不多一萬多。
幾十頭牛在現在看來都不是個小數目,可想而知這人可真是個土豪。
顧堂東鼻子“嗯”了一聲。
“差點被我爸打死。”他說。
回憶起過去,十八九歲的毛頭小子,為了賣那牛,他可謂是一個山頭一個山頭問過去,不敢問父親的熟人,怕沒賣出去就被逮回去了,找了生人,硬生生的給坑了不少錢,沒被打死算好的。
都怪川崎太迷人,那時候別說賣牛買川崎了,就是賣腎,他都可能考慮考慮的。
現在年紀大了,真要對什麽着迷,也不可能做到年輕時的沖動了。
“老大,你以前還偷賣牛啊?”嚴勇插.嘴。
陸西畔沒忍住,笑了出聲:“那你怎麽死裏逃生的?”
“賣都賣了,還能打死不成。”
車裏瞬間就熱鬧起來,顧堂東平日裏看起來嚴肅冷漠,沒想到以前這麽吊,賣牛買車這事都幹的出來,真是帥炸了。
“老大,你以前這麽帥嗎?”嚴勇一想到小時候,熱血沸騰,激動起來:“我倒是不敢買車,不過我以前偷騎了我爸的摩托車,那大摩托騎起來呼啦呼啦真拉風,結果被抓到了,他讓我站在屋外頭面壁,對着一面牆,就那麽幹站着,後半夜下雨,他睡過去了,哪裏想到外面還有個我,然後我就爬到屋頂上,把卧室頂上的瓦給他拆了。”
嚴勇想起過去,滔滔不絕:“我爸那時候半夜還以為做夢呢,半點反應沒有,要不是我媽一腳把他踢醒,他估計早上都不知道。”
“嚴勇,你丫的能活到現在真是不容易。”楊晖也搭了話進來。
“那是。”嚴勇驕傲起來。
外頭偶有兩聲爆竹聲,年味重了,想到家裏人,嚴勇莫名就想到了上一次回去父親的模樣,老實講父親打他多但也慣着他,上次一別有大半年了,忽然他就不笑了,嘆了一口氣,悠悠的說:“我想家了。”
過年的氣氛越濃,思家的情緒就越濃。
陸西畔感受到了這一片的年味,她很多年沒有感受到新年的氣息,上海這座城市一到過年人就走空了,沒有爆竹聲,沒有車水馬龍,也沒有歡聚一堂的其樂融融。
警察局在視線中越來越近,陸西畔想一年又要過去了,不禁覺得時光飛逝,人也都老了。
顧堂東拉了一下她的手:“你先去,我回一趟隊裏,差不多兩個小時,等會在警察局門口等我。”
陸西畔點頭:“我知道了。”
“不要和人發生沖突。”他囑咐,生怕她這個傲脾氣上來了又跟前幾天一樣,被人丢在半路上。
“知道了。”
她下了車,顧堂東看她進了警察局的門才讓楊晖把車打了個轉。
外面過年氣息濃重,警察局裏冷冷清清,她進去,幾乎沒有什麽人,年底之前來若爾蓋的人不是太多,再過幾天春節來旅游的人才會多起來,每年也就放假高峰期犯罪會多一點,小警察給她倒了杯熱水。
時間一點點的在過去,顧堂東既然說了兩個小時,那麽她也不必着急,耐心的回答着每個問題,從時間地點到事件本身,她極盡可能的詳細說明,雖然她知道沒有任何用,可還是配合着警察。
畢竟形式要走,流程要走。
她知道最後真真正正開始着手案子又不知道要多久時間,今天警察們對案子上心無非因為顧堂東他們在,所以多用了幾分心,這樣一個未構成嚴重後果的犯罪或許不會被重視,不過這些不是她能管的,她只盡好自己的責任。
詳細的問題問的差不多,一個年輕的警察把她送出去,态度很好。
她看得出送她出去的警察年紀很小,眉宇之間很稚嫩,衣服上只有一條杠,學警。
“陸小姐,你認識顧隊?”學警說話間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兩側有兩個尖尖的虎牙,給人一種陽光和活力。
陸西畔眼睛輕眨想了下,不出意外,顧隊說的是顧堂東,她說:“嗯,怎麽了?”
學警搖頭,憨憨的說:“沒。”
他撓了撓頭,舉手投足之間有種含羞:“你是顧隊女朋友嗎?”
陸西畔愣了半秒,她是嗎?今天之前她還不是,今天之後她是吧。
她點頭:“嗯。”
“顧堂東在這裏名氣很大嗎?”陸西畔好奇起來,他以前在學校可是名氣大的很,周邊大學城對他的威名可是早有耳聞,現在他難道還揚名若爾蓋了麽?
不過這也像他,那麽張揚的一個人,哪能說改就改了。
樓道裏就剩下他倆在對話,小學警搖頭:“這倒不是,顧隊人很低調,半年前有幸看過他們做事,是很厲害的角兒。”
陸西畔不禁抿唇,點頭:“确實很厲害。”
小學警送她到了門口,朝她揮了揮手,小虎牙熠熠生輝:“拜拜,陸小姐,有空和顧隊常來坐坐。”
陸西畔……坐哪不行,坐警察局?怕是吃飽了撐的。
她背着包,朝小學警揮了一下。
陽光照射在雪裏泛着剔透的光,像撒了一層水晶,陸西畔看了一下時間,過去一個半小時了,踩踏着雪到了警察局邊上的小超市,小超市裏東西不多,她買了點牛肉幹和水。
出來的看到警察局門口停了輛越野車,純黑色的的越野車在雪地裏看起來幾分冷酷,幾分狂野,像一頭隐忍的獅子。
顧堂東下了車,給她把副駕駛的門拉開,陸西畔拎着包小跑過來,跑的太快,氣一喘一喘的。
他已經脫下了那身軍裝,換了一身純黑色的羽絨服和修身的休閑褲,利索的短寸,整個人透着一股子浩然正氣。
“慢點兒。”他說。
陸西畔坐進車裏,臉紅紅的。
“想去哪裏?”顧堂東發動了汽車。
“花湖,紅原,郎木寺,達紮寺……”她說。
“這個天去花湖很冷,你确定?”顧堂東轉過頭,鄭重的看着她。
“确定。”
車開出了縣城,一路往國道上走,路上偶有幾輛從九寨溝過路的車,小心翼翼不敢在雪地裏開太快,往花湖的路上有不少的藏家樂,和巴桑家的不同,這些藏家樂規模都比較大,而且娛樂設施也較為豐富,幾天沒有睡好,車內空調足,陸西畔有些乏累,靠在皮質座椅上,眼睛眯了起來,沒一會就睡熟了。
到花湖還早,顧堂東看到她睡的正香沒把她叫起來,他側着身子看着她,她整個人睡着了很安靜,淺淺的呼吸聲,眼睛閉着,羽絨服蓋在腿上,頭發淩亂的披散着,有很久很久沒有好好看過她,腦海裏她還是七年前那個小姑娘,七年間,她的形象越來越深刻可也越來越模糊,平心而論她現在的模樣和大學時候相差不大,只是太瘦了。
顧堂東想的凝神,陸西畔皺了一下眉毛,睡的不是很安穩,過了有二十分鐘她睡眼惺忪的睜開眼,外頭天色暗沉了很多,她揉了揉眼睛,發現他不在車裏。
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看了一下四周,看到他在前面的路口上抽煙,高大的背影與萬裏的平原融成一體,他一手插在兜裏,一手捏着煙,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散開,風吹動着經幡,他巋然不動。
陸西畔拉開了車門走過去,他擡頭,透過朦胧的煙氣與她對視了一眼。
“醒了?”他把煙頭掐滅,拿在手裏。
“嗯。”
她從袖子裏伸出手,過去握住了他冰冷的大手,柔軟充滿熱氣的小手與他十指緊扣。
“不嫌冷?”他拉着她往車的方向走。
“冷啊。”她說,眉頭一挑,握得更緊:“可我不怕。”
他挑眉看着她,伸手一攬把她攬到跟前,冰冷的空氣在兩人之間流動,他低頭問:“那你怕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