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番茄炒蛋
番茄炒蛋
屋子裏氣溫很低，空落落的，這麽些年他還真是過得簡單，簡單到一目了然。
想到他去洗澡了，待會洗完澡要凍得慌，她把客廳的空調開了下來，新空調，打開有陣咔咔的聲音，一看就是久未使用。
往廚房去，裏頭幹淨的連半點油煙氣都沒有，看上去就是沒有開過夥，真是白白糟蹋了這套不算便宜的廚具。
冰箱裏頭什麽都沒有，只有幾罐啤酒、兩盒茶葉還有兩條軟中華。
她看着那兩條煙，香煙也需要冷藏嗎？
關了冰箱看了一圈，确定廚房裏什麽填肚子的也沒有，連泡面都沒有。
她想這樣下去不行的，晚上總要吃點什麽填肚子，走到客廳朝衛生間裏喊了一句：“顧堂東，我出去一下。”
裏頭沉默了片刻。
“幹什麽去？”顧堂東摸了一把臉回，熱氣蒸得每個毛孔都舒展開。
她回：“買點東西。”
“我馬上洗好了。”他撸了一把頭發，濺得水珠子四處都是，關了水龍頭，動作利索。
陸西畔聽不到洗澡水嘩啦啦的聲音，知道他關了水龍頭，他這還沒捂熱又要出去，她快速走到門口，趁着他還沒有出來，說：“我十分鐘後就回來。”
她蹭蹭蹭跑了下去，樓道裏的感應燈泛着慘白的光，她回頭看了一眼确定他沒跟出來，舒了一口氣，洗澡就應該好好洗澡，出來什麽出來？
下了樓，風驟起，十二月的天凍得人瑟瑟發抖，她小跑到小區門口的小超市，買了兩個生姜，一袋雞蛋，四個番茄，還有一小袋米…
手裏提的滿滿當當，回小區裏，大老遠就看到樓底下站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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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西畔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他，悶着頭跑過去。
顧堂東穿了一件軍綠色的羽絨服，下面是黑色的運動褲，看到她跑過來，左手右手都提了東西，他上前一步，把她的路給擋了。
陸西畔擡頭，夜色中與他對峙着，她的眼裏有點點星光。
“沒聽到我說話？”他神色莫辨。
“聽到了。”她回。
“聽到還亂跑？”他伸手過來把她手裏的東西接過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順理成章的把所有東西都過度到他手上。
顧堂東拎着東西往樓上走：“你不是小孩子，所以被丢在雪地裏。”
哪壺不開提哪壺，陸西畔沉默着，她并不知道反駁什麽，或者說什麽，因為他說的都是對的。
她任性的像個小孩子，所以被黑導游丢在路上了。
陸西畔安靜的跟着他後面。
到了樓上，顧堂東才知道這兩袋子是食材，還是樓下小超市的，滿滿當當一小袋子，看起來有種過日子的感覺。
他心裏頭明白她想的什麽，低頭看到她腫着又委屈巴巴的臉，氣頓時沒了：“你要做飯？”
陸西畔點頭，把東西拿到廚房：“家裏什麽都沒有，晚飯還沒吃，我就随便買了一點。”
屋子裏空調溫度上來了，陸西畔把羽絨服脫掉，穿着毛衣，袖子撈高卷到小臂，把塑料袋裏的生姜拿了出來，白嫩的手拿着生姜在水龍頭下沖洗。
顧堂東靠在廚房的門框上，看着她忙碌的樣子，彎着腰，毛衣貼合着她的背，柔和的曲.線勾勒着一條小細.腰，高腰毛衣下擺因為彎腰的動作，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皮膚，雪白的腰紮在修身牛仔褲裏，牛仔褲包裹着她不算豐滿的臀，微微凸起一道弧線，不大不小，剛剛好，再往下是兩條纖細的腿，小腳穿在他的拖鞋裏，拖鞋後面一大截都是空的，整個人看起來小的可憐，卻又充滿了誘惑。
他很久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好好注意過異性。
他別過頭。
若爾蓋縣城的房子他買了有兩年，當年回若爾蓋就買了，但住的很少，兩個月回來一次，也就住一兩天，每次都覺得房子太空，空的像個殼兒，不過這裏視線和環境都不錯，想着自己年老以後，在這裏養老會是不錯的選擇。
現在再看，這房子仿佛有了生命，她讓他看到了家。
陸西畔把生姜放在砧板上剁碎，合着紅糖一起放進了炖鍋裏。
鍋微微熱，生姜味已經漫開，她拿着西紅柿對顧堂東說：“你先去客廳，姜茶好了我叫你。”
顧堂東沒有走，依舊保持靠在門框的姿勢，客廳裏的電影還在繼續，他跨了一步進去，靠在操作臺邊上，第一次好好審視了自己家的廚房，空間不大，擠兩個人正好。
“你會做飯？”他靠在廚房的門框上看她。
陸西畔拿了番茄出來洗，她點頭：“不太會，但是湊合一晚還行。”
他笑：“我像湊合的人？”
陸西畔一時語塞：“不像。”
“你打算做什麽菜？”
“西紅柿炒雞蛋。”
等了一會就一個菜名。
“一個菜？”他說。
“西紅柿蛋湯。”
顧堂東回頭：“一菜一湯，還挺豐盛。”
陸西畔扭過頭，不知道這個人笑什麽？：“那也總比不會做菜的人強。”
她的話外之音就是他這種不會做菜的還好意思挑剔。
“就會這兩個？”他問。
“還會青椒炒蛋，不過樓下沒有青椒了。”
他斂了笑：“那你平時吃什麽？兩個菜吃了七年？”
“不是兩個菜。”她回。
他不禁覺得她計較的樣子很可愛：“兩菜一湯吃七年？”
“一般都點外賣。”
“就吃外賣？”
陸西畔點頭：“有時間的時候也做飯。”
“兩菜一湯？”
話題很快就聊不下去了。
“你進來幹嘛？”她打着了煤氣竈，感覺到身後一道黑影。
火舌蹭的上來，鍋裏的油噼裏啪啦作響，她捏着雞蛋打進鍋裏，雞蛋下鍋，油濺了出來，燙的她縮了一下手，整個人往後，就撞到了他，尴尬的拿着鏟子，不算熟練的翻炒了兩下，火舌太大，雞蛋焦了，廚房有股糊味。
顧堂東過去，從她背後靠了過來，大手附在小手上，她整個人都像是被他包在懷裏，寬厚的懷抱，還有起伏的呼吸，剛剛沐浴過，他的身上還有那股好聞的肥皂味，自然，幹淨。
她的手和鍋鏟一并被他握在手裏，溫暖、熾熱帶着一股獨屬于他的氣息。
她一愣，老臉就紅了，油噼裏啪啦作響，她還在剛剛的環抱中愣神，鍋鏟已經被抽了出去。
顧堂東把她從懷裏輕輕推到了一邊，說：“我來吧。”
鍋鏟在鍋裏翻炒了兩下，噼裏啪啦的聲音小了很多，油沒有再濺出來，她想說其實她平時燒番茄炒蛋挺正常的，今天是失手了，可話到嘴邊還是選擇閉了嘴。
陸西畔靠在一邊的洗菜臺上，安靜的看着他熟練的翻炒動作，小臂有力。每一下翻炒都帶着一股勁，炒得差不多把番茄倒了進去。
她想起了剛剛自己說的“總比不會做菜的人強”，
真是打臉。
沒幾分鐘，番茄炒蛋的香味就出來了。
他既然會燒菜，那家裏怎麽半點食材都沒有，而且鍋碗瓢盆還都是新的。
“姜茶煮幹了。”他一邊把菜倒進盤裏，一邊對她說。
陸西畔才想起來之前煮了姜茶，一撓頭覺得諸事不順，轉身過去看到姜茶鍋咕嘟咕嘟頂着鍋蓋，水沸了好一會，她手忙腳亂的把開關關了，拿着湯勺把姜茶盛了出來差點燙了手。
一盤菜，一碗姜茶，一部電影，兩個人，有點……寒摻。
雖然說他做菜很帥了，可菜不給力，湊合也湊合不來，歸根結底，是她想的太多，平時一個人燒個番茄炒蛋配米飯湊合就行了，他那麽大的塊頭，吃這麽一點，已經不是湊合二字能形容的了。
“還是點外賣吧。”陸西畔說。
顧堂東望着面前的一盤菜，無奈。
陸西畔掏出手機想點外賣，發現根本不知道這個小區叫什麽，尴尬的擡頭：“小區名字。”
“我來點吧，想吃什麽？”他說。
“我都可以。”
點完外賣，屋內氣氛有點兒尴尬。
陸西畔夾了一塊他炒的番茄炒蛋，番茄的醬汁和着雞蛋，看起來還不錯，雞蛋下嘴，嫩滑甜膩，味道也還不錯，她擡眸：“你會做飯啊？”
他倒是沒吃：“我不應該會嗎？”
“不是。”她又有點語塞：“我看你家裏啥也沒有，廚房也新，不像會做飯的樣子。”
“平時在隊裏，不怎麽回來，而且間隔太久，食材放在冰箱會壞。”
她不知道原因是這樣，以前也不了解部隊的環境。
“哦。”她說。
“部隊是不是很辛苦？”她咬着筷子盯着他。
他起身去冰箱撕了條煙，抽了一包，又拿了罐啤酒：“還好。”
摸了煙叼在嘴上。
看她兩只眼睛緊緊看着他，顧堂東看着她，臉已經沒那麽腫了，他說：“戒煙。”
陸西畔的煙瘾上來了，托着腮幫子：“一根。”
他把叼着的煙又拿了下來，塞回了煙盒：“一根也不行。”
陸西畔看着他把煙放回冰箱，心裏頭癢癢的，嘴巴發苦。
冰箱門關上了發出輕微的“叭”，她的手指撥弄着面前的番茄炒蛋，又夾了一塊番茄放進嘴裏，甜膩膩的味道讓她好過了一點。
“你這幾年辛苦嗎？”他懶散的走過來，坐在她旁邊。
陸西畔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擱在桌上：“還好，就是忙，從早忙到晚。”又添了一句：“整個上海都很忙，忙的天昏地暗。”
他說：“忙一點好。”
他拉開了啤酒扣環，喝了一口。
她倒是學乖了，沒有問他要酒。
門口外賣到了，顧堂東腿一屈，起身拎了外賣過來，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電影正巧快結束了，蘇麗珍接到了周慕雲的電話。
電影裏響起了那句經典的“如果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跟我走？”
蘇麗珍的沉默，周慕雲的心領意會。
明天的更新大概在晚上十一點左右，小可愛們可以晚上來看，愛你們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