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玩火後果

玩火後果

“顧堂東。”她叫了他一聲。

“嗯?”他擡頭,仰頭喝了一口啤酒。

當年他在學校曾那麽輝煌,還沒有畢業就已經收到了日豐的offer,在那個年代,日豐是所有機械設計專業夢寐以求的公司。

“你為什麽會回若爾蓋?”她不知道他因為什麽放棄了日豐這麽好的企業,況且他那麽熱愛設計,為什麽會放棄?

顧堂東一怔,有些事情在心頭結了痂,稍稍一觸碰,就分崩離析。

窗戶外頭又開始下起了雪,黑色的窗外,白色的雪花零零落落的開始飄。

他想到了三年前,剎車事故爆發,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和現在的天氣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本該風平浪靜的一天卻死了好幾個人包括肖歡,那天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如果追尾事故沒發生,也許他們現在該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健康的活着,他們中間有的人應該已經生了孩子,有的人應該出國留學了,還有的人應該工作晉升了……

可是他們再也沒機會了,他們的生命定格在了那一刻,從此不再鮮活。

人在生死面前總是顯得脆弱而渺小。

他想起了肖歡臨走時對他說:“堂東哥,我相信你。”

她哥哥肖楊出事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和他脫不了關系,肖歡也是對他說的一樣的話,她說,她知道他和她哥的死沒關系,連陸西畔都覺得肖楊的死與他有關,可偏偏肖歡信他,毫無條件的信任他,正因為信任他,所以後來才出了事。

如果不是他,肖歡也許不會死,他打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進日豐,更不應該做汽車設計這一行。

往事來襲,顧堂東覺得有些憋悶,倒了杯熱水,熱水在手心沁出暖意。

他想到了肖歡的母親,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四年前兒子死亡的打擊讓她神智出了問題,一直住在療養院。

肖歡出事後,他曾經去看過她,五六十歲的上海女人,看起來卻很蒼老,一身古典的旗袍不肯換下來,搖曳生姿,總愛在頭上戴一朵白色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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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他去見她,她瘦骨嶙峋的手裏捧着療養院裏不知何處摘來的一捧小白花,嘴裏念叨着,今生賣花,來世漂亮。

顧堂東眼睛微酸,人總是在生死面前變得無比脆弱。

七年前,他可以無懼生死,追求他所追求,七年之後,他在若爾蓋的高原厚土上只求能保家衛國,讓更多的人幸福安康,以此來贖清罪孽。

他抿了一口熱水,熱水順着喉嚨趟過食管讓他好受了一點,他看着客廳裏椅子上坐着的人,叫了一聲:“陸西畔,你過來。”

陸西畔看得出他的情緒不太對勁,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隐忍和壓抑,看似平靜,其實深藏暗湧,她站起來走過去,顧堂東手一伸,把她拉到了跟前,她看着他利落的寸頭,什麽時候見他都是驕傲的,他那張臉橫豎都寫着不可一世四個字,如今卻看起來有些落寞,甚至有點兒憂傷。

他累極了,靠在她的身上,呼吸均勻。

陸西畔心生一片柔軟,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硬的有些紮手,刺刺的,癢癢的,她摸到了他的耳朵,輕輕的說:“顧堂東。”

“嗯。”他低低的回,一動不動。

她身上有種舒服的香味,讓他覺得安心,她很軟,很香,稍微一用力,她就坐在了他的身上。

陸西畔與他四目交接,他的眼睛發紅,透着一些濕意,盯着她,深邃的雙眼皮,高挺的鼻梁,還有淡淡的憔悴,他手托着她的後腦勺,湊近她,呼吸撲在她的鼻尖。

陸西畔下意識的捧住了他的臉,柔軟的唇攫住了他的嘴,她明顯感到顧堂東愣了一下,酒味從他口中度入她的口中,酒不醉人人自醉,讓她此刻做出了吻他的動作。

她想要他,想給他擁抱,想給他親吻,或者想要的更多……

陸西畔的主動,顧堂東始料未及,她用自己的方式在告訴他,她會和他站在一起,她會跟他一起面對,她不走,她在。

“陸西畔。”

她呢喃:“我在的…”

唇齒的氣息交纏,她感覺到他的悲傷,他的苦悶,還有那股難言的壓抑。

他的手正搭在她腰側的毛衣上,柔軟的布料很舒服,像暖風從指尖滑過,手掌不輕不重,癢得她坐立難安。

毛衣的質感與皮膚的摩擦,讓她扭動了兩下。

聽見他咬着她的耳垂說:“別扭了。”

“別摸,癢呵。”她聲音微弱。

她眼睛眯起一道狹長的縫,眼角上揚,輕輕顫動。

他看她這生動的模樣:“你再扭,我就不客氣了。”

她眼睛睜開一些,呵氣如蘭:“那你就不要客氣。”

“這麽想?”他惡作劇的在她耳邊逗弄。

她回:“嗯。”

一個簡單明了的“嗯”字刺激着他的神經。

“去洗澡。”他說。

她水蒙蒙的眼睛盯着他,“洗澡”這樣的詞彙直白,裸.露,卻讓她心情很好。

是她故意點的火,她不想壓抑自己,此刻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哪怕看不見明天,哪怕前路漫漫,她都想要他。

她不是那個畏畏縮縮,膽小如鼠的小女孩,她想要的都要得到。

顧堂東起身把外賣收拾幹淨,陸西畔小跑跑進了洗手間。

等到洗完澡,她才想起來自己的睡衣在跟翟軍的交鋒中被撕壞了,撕壞了不說她還扔了,想到那睡衣被翟軍撕壞,扔了也好。

她苦悶的看着鏡子裏光着的自己,熱氣蒸騰着附在鏡子表面,裏頭的人一絲.不挂,皮膚因為剛洗過澡,泛着蜜粉色,洗手間裏只有兩條毛巾,一條洗澡的,一條洗臉的,能遮的一個都沒有。

總不能光着出去。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對着外面喊道:“顧堂東。”

叫了兩聲,他出現在門口,陸西畔把門開了一條縫:“你借我件T恤,成嗎?”她補了一句:“我的睡衣扔了。”

意思是你懂的。

他看着門縫裏那雙圓咕隆咚的眼睛,眸色漸深:“知道了。”

走了兩步,他回頭:“故意的吧?”

陸西畔眯了下眼,故作無辜:“什麽?”

“沒什麽。”

顧堂東從櫥櫃裏翻了一件純棉的長袖T恤,去洗手間給她,她把門開了個縫,他伸出手,把衣服遞給她。

他的衣服很長,套在她身上如同連衣裙,陸西畔穿着T恤出來。

一扇開着的房門,她穿着大拖鞋大T恤走進去,看到他忙完了靠在床上,灰色的長袖包裹着他結實的手臂。

顧堂東看到她,目光微愣,細細的腳踝往上是粉嫩的膝蓋,T恤的長短不偏不倚遮得恰到好處,多一分嫌長,短一分顯得妖媚。

往上領口很大,皮膚很白,鎖.骨很迷人,臉因為剛剛沐浴粉粉嫩嫩,T恤松松垮垮的套在她身上。

屋內雖然開了空調,可還是有點冷,她自覺的掀開一角,在他的注視下鑽進了他的被子。

房間裏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陸西畔裹着他的T恤從被子裏探出個頭:“我洗完了。”

他長手一伸,把房裏燈關了,屋子裏瞬間就黑了。

窗外的風吹在窗戶的縫隙,發出“嗚嗚嗚”的聲音,給屋子裏平添了幾分熱鬧。

“喂!”她叫了一聲。

“嗯?”

回的是一本正經,叫她去洗澡的是他,怎麽洗完了會是這樣的結果?

預想的幹柴烈火,就算不是幹柴.烈火起碼也是你侬我侬,怎麽也想不到是這樣的結果。

失望,失落,甚至想打人。

陸西畔在黑暗的被子裏往他旁邊貼近了幾分,腦袋湊近,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她翻了個身翻到他面前,又翻了一下以示存在感。

最後她忍無可忍的咬住了他的下巴,下巴有兩天沒刮,有點兒戳人。

今天這一天已經有的他受的,她還要這麽不聽話,顧堂東目光一深,捏住了她的手:“玩火的後果知道麽?”

她掙了一下,手沒能掙開:“知道。”

“睡覺。”

他松開了她的手。

她根本不打算聽他的,被他再次摁住了。

“我知道的。”她回。

他顯然沒打算如她的意,抓住她的手:“安分點,行不行?”

“不行。”她的語氣幾分賭氣。

幾乎能夠聽見他的粗喘的呼吸聲,黑暗中,呼吸聲交纏,透着密密匝匝的情感。

“顧堂東~”她的聲音輕而柔。

酥.軟的叫聲讓他紅了眼,他坐起來,開了燈。

燈下被子裏她的長發披散着,一雙蒙了水霧的眼睛看着他,好像楚楚可憐的小兔子,顧堂東起來,拿了床頭櫃上的煙去了客廳,陸西畔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明明在客廳的時候還好,怎麽一回到房間就變這樣了,明明是他點的火。

她跟出去,看到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點了根煙,眉頭深鎖。

她走過去,順勢拿起了一支煙,湊着頭過去,借了個火,他扭過頭,把她嘴裏的煙抽了出來。

陸西畔坐在他旁邊,修長的手指戳了他一下:“煙給我。”

他沒給,她環着手:“煙給我。”

他叼着煙,氤氲的煙氣之中看着她靈動的臉,脖子下的兩根鎖.骨因為太瘦而凹出一個渦,就像春天裏一汪小水塘,淺淺的,低低的,好似溢出光來。

這次他只和隊裏請了兩天假,兩天之後,他要回隊裏,而她要回上海,他和她也許能見也許不再能見,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根:“明天我送你去成都。”

陸西畔一天沒抽煙嘴裏發苦,難受,尤其是在聽到他要把她送走的話後,她的嘴角輕勾,語氣輕佻:“你想把我甩了呀?”

她擔心的還是發生了,才一天的安穩日子,這一天的安寧在她看來不過是臨別前的誘哄,她還當了真,天真的以為他們一如當初。

“明天晚上我就回隊裏了。”他說。

若爾蓋這邊說亂不亂,說不亂又亂,她一個女生遇到翟軍那樣的人還算走運,如果遇到窮兇極惡的也許就沒命了,藏區和平原不同,成都相比較而言要安全很多,起碼那樣,他才能安心回隊裏。

“然後呢?”她輕嘲:“然後你就把我甩了?”

“誰跟你講老子要甩了你?”他在煙霧缭繞之間看着她這副表情。

氣氛陷入了沉默,陸西畔把他嘴裏的煙抽了出來,摁滅在煙灰缸裏,煙灰、火星一齊摁成一團,她也不看他徑直走進了卧室。

一直用的手機,等我回家發紅包~哎,感覺這個題材好像大家不太喜歡,但是還是會好好寫完老顧與小陸的故事~争取五一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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