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陌生信息
陌生信息
陸西畔回了車裏,雨已經下的很小了,零星的雨滴落在窗戶上,她坐在車裏盯着前方,雨沒多久就停了,她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半個多小時了,他怎麽還沒回來?
不會前方出了什麽事吧?
這種情況她根本沒有經歷過,心裏有點發悚,自知毫無地理常識,開了手機想搜索一下跟山體滑坡和泥石流相關的常識。
駕駛座一陣輕微的“震動”聲,陸西畔擡眼看到他位置上的手機。
屏幕微亮,她下意識瞄了一眼。
是一個叫杜薇的女人,信息內容很短,只有簡短的兩行:她的情況不是很好,有空你來一趟,還有,你上次留的錢差不多用完了。
一眼掃過去,陸西畔下意識的握緊了手指,手機屏幕還亮着,又來了一條。
杜薇:她剛剛說想見你,你最近有空嗎?如果有空還是來上海一趟吧。
失去的七年讓陸西畔此刻焦灼起來,她想到了他一直閉口不提的七年,七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矣把時光變蹉跎,她最讨厭猜忌,可又做不到全然信任。
他什麽也沒有對她提起過,她明明知道顧堂東這七年經歷了很多,又怎麽企盼他和自己一樣還停留在原地。
她感到沒由來的心煩,外面的雨雖然小了,但濕淋淋的感覺越發讓她覺得愈發焦躁,她開了車門,從包裏摸了包煙,山間冷風穿過手指,她眯着眼,尼古丁讓她冷靜了一點。
她想到了田恬說的,只有青春期的小女孩才把愛情浪漫化。
眼睛毫無防備的潮濕,或許是小雨淋進了眼裏。
前面的汽車陸陸續續的開始啓動,消防員站在最前方拿着喇叭說:“往成都方向的車換道走理縣走。”
路都那樣了,确實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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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們聞言摁起了喇叭,紛紛掉頭轉而往茂縣方向開,車子啓動說明前面問題不會太大,車輪軋在地上帶起泥水,車尾濺了一屁股的泥,大部分的車子都在小雨中開走了,只剩下他的車和田恬他們的車。
雨徹底停了,陸西畔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他的手機還在座椅上躺着,屏幕已經暗了,試圖把七年藏進黑暗的屏幕裏,她嘆了口氣。
杜薇口中的“她”是誰?中間還牽扯了金錢交易,從言語中她知道顧堂東一直再給一個女人彙錢。
這個女人會是誰?
這些她無從得知,她靠在車座椅上,兩條短信輕而易舉讓她失魂落魄,也許是她太着急想要知道缺失的七年。
她閉上了眼睛,過了有一會,車門拉開,冷風沒進來,顧堂東回來了,一身衣服濕了。
他坐進來,看到她在睡覺,沒有打擾她。
車子緩緩的啓動,開去了理縣。
氣氛一度安靜,陸西畔微微睜開眼,側過臉來看他,線條分明的側臉,和以前不一樣,但又一樣。
“顧堂東。”她叫了一聲。
他轉過臉:“醒了?”
陸西畔點頭,眼睛還留在他身上。
“怎麽了?”他問。
她想起剛剛才建立的感情,不想再節外生枝,甚至害怕在分別之際,她把這事戳破了,她與他這一別就是永別,即使她知道短信裏的“她”與顧堂東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但是對于過去,她依舊想知道,近乎執着,昨晚她提及過去,她能感受到他的壓抑與隐忍。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懂得權衡利弊,現在的時機不是好的時機。
“今天能到成都嗎?”她說。
“能。”他抿唇:“有件事我得和你說下。”
她預感不是什麽好事。
“隊裏有緊急任務,我只能送你到理縣,理縣那邊安排了大巴送滞留的游客去成都。”他的聲音低沉,帶着試探。
陸西畔擡頭,笑了一下:“好的,知道了。”
她補充道:“你好好忙你的事情,我到成都發短信告訴你。”
一時間車裏又恢複了平靜,她安靜,乖巧,分寸拿捏的剛好。
雨水打過樹葉,山裏安靜極了,可隐隐之中總覺得有事發生。
到理縣已經下午三點半,他下車幫她把行李箱提出來,陸西畔跟在他身後,看着他的身影,鼻子裏發酸,離別總是這樣輕而易舉的讓人難以招架。
他把行李箱塞進了大巴底下的行李艙裏,箱子還是他給找回來的。
她站在他跟前,任由他把東西放好。
“一路順風。”他說。
陸西畔沒吱聲。
過了一會,她抿了下嘴唇:“我走了。”
冷風吹在臉上刺刺的,她轉身準備上車,他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大巴車的側面,順勢攫住了她的嘴唇,手掌緊貼在她的後腦勺,她抱着他,狂熱與離愁,風從間隙鑽進來。
不要停。
他的吻灼.熱而帶着占有欲,她沉迷于這樣窒息的時刻,讓她腦子裏只剩下他和現在,舌根發麻,嘴唇微腫,紅豔豔的像一顆待采的草莓。
他松開了她的唇,四目交接,濕紅的臉和濃濃的情。
“走吧。”他說。
她風情萬種的看着他:“我等你。”
我在上海等你,你來,我等你,你不來,我也等你。
他揉了揉她的發,目送她上了大巴。
人齊了,大巴啓動,他站在馬路這邊,摸了根煙,叼在嘴裏,大巴開出去,他往遠方吐了口氣,煙圈散在空氣裏,白茫茫一片。
煙霧缭繞之間,感覺這幾天就像一場夢,他發動了車子,一切又回到了幾天前,他送完文員回隊裏,車不是老車,可情景是一模一樣。
陸西畔在成都待了幾天就回上海了,回來那天上海出乎意料在下雪,雪花落白了地面,氣溫極低,她裹着羽絨服打車回家,南方的雪花細膩,在路燈下片片飛舞,她想到了他那天從雪地裏走來,他們如今又回到了各自的起點。
陸西畔摸出了手機,她在手機裏摁下了撥號,外頭路燈的光落在她的臉龐,手機裏的鈴聲牽扯着她的期待,那頭沒有接通,應該是在忙。
高架路堵了有一百多米,司機不耐煩的摁着喇叭。
陸西畔捏着手機,鈴聲大作。
她欣喜,看到來電顯示,眼睛垂了下來,電話就像催命般的響着,她摁了挂斷,電話再次撥了進來,她直接關了機,靠在副駕駛的座椅上,閉着眼。
司機大概閑的無聊,說:“小姐,回上海過年的吧?”
陸西畔微眯着眼:“剛出差回來。”
“大過年的還在外頭奔波,真是辛苦的啦。”司機叽叽喳喳。
“還好。”
“你多大歲數啦?有對象了伐?”
前面依舊在堵車中。
“二十八。”
司機“哦喲”了一聲,看似驚訝:“二十八啦,不小啦,該結婚啦,要求降低一點,不要像我樓上住的小姑娘都三十二了,都沒得嫁出去,爸媽跟在後頭都急死了,哎…”
高架堵了有半個多小時,司機一直叭叭講個不停,到家她整個人疲憊不堪,沖了澡,吃了三片安眠藥,鑽進了被子。
這一覺睡得還算安穩,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已經白茫茫的一片,她住的很高,三十二樓,房子在靜安這片,周圍一片都是老洋房,拆遷拆不起就保留着了,不過也好,起碼把過去的時光留住了,有種老上海的味道。
以前上海也下過雪,不過今年算是這幾年最大的一場雪,洋房頂上白白一片,極目望去,整個城市鍍了一層銀白色。
陸西畔煮了咖啡,從廚房裏拿了片面包,坐在窗前看着這座城市。
想起來手機一晚上沒開,摁了開機,短信和未接來電比肩接踵而來,大部分是母親的奪命連環call,她感到厭煩,往下翻,她看到了顧堂東的名字,他來過一個電話一條短信,電話是早晨五點打的,短信是五點十分發的,內容很短。
他說:晚上九點電話。
六個字,十分鐘,陸西畔輕勾唇,簡潔明了,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面包還沒吃完,電話又響了起來,不用看她就知道是她的母親的,她大概打了一晚上的電話,即使知道她關了機,她還是要接二連三的打過來,她要做的事一定要做到,否則她會極度焦躁,很長一段時間,陸西畔覺得自己有時候很像她的母親趙淑琴,一旦有這種想法,她就感到絕望。
“喂,你幹嘛不接電話?你是不是回上海了?”趙淑琴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了過來。
陸西畔握着電話,聲音冷清:“過幾天才回來。”
“我在你樓下。”
趙淑琴的話讓她拿着杯子的手頓了頓:“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現在上樓,有什麽事當面談。”趙淑琴挂了電話。
她不知道趙淑琴什麽時候來的,也許晚上就來了,也許早上才來的,趙淑琴的如影随形讓她厭煩,但她還是找了雙拖鞋放在進戶門。
沒兩分鐘,外頭在敲門,陸西畔開了門,趙淑琴風塵仆仆的進來,身上透着一股寒氣,頭發上沾了雪。
趙淑琴換了拖鞋,徑直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茶幾上放着她早上的泡的咖啡。
陸西畔去廚房給她倒了杯熱水,趙淑琴說:“為什麽不接電話?”
“沒聽見。”
“沒聽見你關機?”趙淑琴諷刺道。
“你來有什麽事?”她把熱水放到趙淑琴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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