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遇小奶狗

遇小奶狗

趙淑琴走後,陸西畔坐在沙發上,撚起桌上的名片,江寒天,名字很有風骨,可事實不過是政治婚姻下的傀儡,和曾經的她一樣,是成年人社會裏用來鞏固人際關系的棋子,只是她遇到了顧堂東,如果她沒遇到他,也許她也不過是衆多棋子中的一個罷了。

她輕勾唇角,管他寒天,暖陽,都與她沒有半點兒關系,她把名片丢進了垃圾桶。

外面的雪還在下,不知道若爾蓋是不是在下雪,不知道他現在在幹嘛,是不是也與她一樣,期盼着晚上九點。

七年如恍惚一瞬,這一刻卻度日如年,陸西畔忽然不想待在家裏,換了身衣服出門,一扇電梯門被人用椅子堵着,門一直處于打開狀态,電梯裏頭有蘋果臺式機、空氣淨化器、掃地機器人還有一摞書…

另一扇電梯門正下去,3209室的門開着,裏頭有人講話的聲音,上海這座城市幾乎無時無刻不處于搬家入戶中,幾個月一換房子,幾個月一換工作,畢竟要在這一塊買房,得背上一輩子的高額房貸,買不起只能租。

自從公司三年前搬到靜安寺附近後陸西畔就一直住在這,有三年了。

"小姐,真不好意思哈,我馬上把東西搬出來。"一個溫潤的男聲響起。

陸西畔回頭看到一個很年輕的小夥子,一頭紮眼的金色頭發,張揚不羁的頂在頭上,暗紅色的波點風衣裏頭穿着純黑色的低領毛衣,這個天敢于穿低領的都是真正的勇士,他底下是一條配套的暗紅色波點休閑褲,給人一種懶散的感覺。

一看就是家裏很有錢出來體驗人間疾苦的少爺。

她看着那一頭金色的頭發輕皺眉,搬家堵地鐵門這事經常會有,可這個人也是心大,這麽一電梯的電子産品就這麽幹放着,叫別人順走一兩個連人都找不到。

“好。”她往邊上挪了挪。

“汪汪汪”一聲犬吠從開着的3209室傳來出來,不稍一秒,一條巨大的阿拉斯加從門口跑了出來,搖着大屁股直沖陸西畔而來。

她天生對狗和貓不太敏感,不算喜歡也不讨厭,阿拉斯加一下子就沖到她面前,大狗總讓人下意識感到害怕,她往裏縮了縮。

這狗也是不認主人,直沖她而來。

阿拉斯加搖動着尾巴蹭着她的手,軟綿綿的毛在她掌心滑過,很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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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甜心。”他叫了一聲。

陸西畔下意識的擡頭,阿拉斯加也因為這個稱呼變得更加活躍,尾巴搖的要飛到天上了,會錯意的她臉色有些難看。

“小甜心,回屋裏去,不許調皮。”金發男生命令道。

這麽大的狗竟然叫“小甜心”,真是服氣。

阿拉斯加聽懂了,搖着尾巴又跑回去了,留下愈發尴尬的陸西畔。

“我們家甜心不咬人,別害怕。”男生說話之際彎腰把椅子搬走,不讓它再堵着電梯門。

電梯門眼看着要關起來,那個男生搬着椅子進了屋子,這電梯要下去了,東西沒了可真沒了,這金發男生該不會是缺心眼吧,

陸西畔想了想,阻止了電梯下去,等到他回來,看到她正幫他看着東西。

“謝謝你啊。”小夥子忙連聲道謝。

彎腰,搬臺式機,一氣呵成。

“喂。”陸西畔叫了一聲。

他回頭,金發格外耀眼。

“怎麽了?”

陸西畔嘆了一口氣,這麽大的人了,要是他能有那只狗一半的腦子也不至于如此:“你把東西先搬到電梯外面,再搬回去,成麽?”

那男生把臺式機往門口一放,走過來,咬着下嘴唇,若有所思的看着一電梯的東西,一拍腦袋:“有道理。”

智商,服氣。

他把東西搬出來,堆在牆邊。

陸西畔終于坐上了電梯,總算可以下樓了,他伸手攔了一下,對上了陸西畔疑惑的眼神。

“還有什麽事?”她說。

那男生表情糾結,撓了下頭:“請問一下,附近有沒有什麽超市?”

“樓下有,你待會自己下個地圖軟件,搜一下。”

“什麽地圖軟件?”他問。

也許她不應該出門的,真是流年不利。

“百度地圖就行。”

男生骨節分明的手指揣到兜裏,掏出了手機。

“今天謝謝你了啊,小姐姐。”男生笑了一下揮了揮手機,單眼皮一眯,嘴角彎彎,兩側臉頰有兩個明顯的梨渦。

“小姐姐”三個字讓陸西畔一口老血哽在喉嚨裏,時代發展,流行詞彙也在發展。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摁了1樓。

電梯門徹底關上,總算清淨了一會。

下了樓,天上飄下零星的小雪花,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路上的雪已經被清理幹淨,濕漉漉的,兩側的花壇裏雪還是很厚,壓着綠葉,白茫茫的小區,寒氣襲人,倒給城市添了幾分安寧。

她去了一趟超市,添置了一點生活用品,又買了兩盆花,花代表了生氣和希望,以前的生活枯燥無味,現在她想讓家裏多一點生機,這麽想着就多買了兩盆。

拎着一袋子花草,看了一眼時間才下午三點半,從未覺得時間如此的漫長。

“喂。”一個男生叫道。

“幹嘛?”前面的女生回頭。

男生捏了一團雪在女生回頭之際扔到了她的脖子裏,凍得女生罵了一句“卧槽!你要死啊你!”

男生做完一系列動作,就跑了。

女生小跑着追過去,從地上抓起一把雪。

男生放慢了步子,沒有甩掉她,女生抓住了男生的衣角。

“過來。”女生仰着臉。

“我錯了,真錯了。”男生笑着讨饒。

女生捏着雪團:“哼,我原諒你了。”

“這麽好?”

女生叉着腰:“誰叫我善良。”

男生感動ing,轉身的瞬間,女生跳起來一把雪團扔進了男生的脖子裏,兩個人在前面鬧得不亦樂乎,陸西畔忍不住勾起唇角,和他們的嬉笑聲一起笑了出來。

她是在冬季和顧堂東在一起的,重逢也是在冬季,冥冥之中,冬季成了他們之間的契約。

拎着塑料袋的手凍得跟冰塊似的,她搓了搓手,往家的方向走,想到了她的新鄰居和他的狗,不禁覺得麻煩,希望別再遇到。

上樓,回家,下意識的看着隔壁緊閉着的門,舒了一口氣,還好搬完了。

她把花放到了陽臺,開了電腦,想到了在若爾蓋的遭遇,也不知道翟軍有沒有被抓到,還有許琴,她吃過的虧,得找回來,譬如現在,無所事事,不如找點兒事情來做。

開了臺式機,接了筆記本,倒好咖啡,好在互聯網時代數據庫能夠及時共享,翟軍的基礎信息已經有了,再查找輕而易舉,而且成都的警方已經在通緝他,她能做的就是把翟軍歷史犯.罪記錄找出來,那樣一個猥.瑣而變态的人,在色.情網站都能沖會員,何況其他的一些網上記錄。

至于許琴,翟軍被抓到了,不可能一人承擔所有的罪名,許琴做過的事不用她查,翟軍都會招認。

從貼吧賬號到知.乎賬號,只要涉及到的社交領域,陸西畔每一條都細細的看過去,她難以想象翟軍那樣的人在某個平臺竟然是認證的達人用戶,達人在網絡世界的影響力可想而知,網絡的發展有利有弊。

目光在涉及一道鏈接的時候漸深,這道鏈接屬于翟軍高頻使用的鏈接,她順着鏈接點了進去,電腦屏幕一下子跳轉到了網頁,是一個大型的圖片數據庫,除開圖片還包括一些視頻,目光所及,她感到了窒息,幾乎是下個瞬間她點掉了關閉。

失魂落魄的靠在椅子上,呼吸混亂,感覺周身的力氣被抽空了一般,她的眼睛沒有焦距,緩過神來,下意識的從桌上摸了煙,顫抖的手指捏着煙。

她走到陽臺,外面天已經全黑,迎着冷風點燃了一支煙,腦子裏成型的畫面讓她作嘔,一張張稚嫩的臉直擊她的心靈,純真、可愛被徹底撕碎,放眼望去,燈火輝煌,一條條馬路光帶炫彩奪目,可是隐藏在這不夜城之下的肮髒才最叫人膽寒。

眼睛濕潤,她撐在陽臺的欄杆上,任憑冷風吹過臉頰,煙草味在喉嚨間發苦,如今她遇到了這樣的事,不管後果是什麽,不管這是什麽組織,不管他們是如何交易……

她都必須要有一個成年人的擔當。

她不會讓那些小孩子再如她小時候一樣,墜入深淵而沒有援手。

她碾滅了煙,揉了揉眼睛回了房間,将那個網站的數據爬下來,留檔存案,又把翟軍的一些事情整合打包好,發給了網警局。

做完一切,她長舒了一口氣。

手機在桌上響了起來,她才注意到已經九點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壓抑的情感在手機鈴聲中得到了緩解,她揉了揉眉心,接通了電話。

沉默,呼吸,喘氣……

“昨天怎麽了?”他開口,聲音透着一股沙啞。

冷風作祟,電話裏呼呼作響,他的聲音成了她的依靠和救贖,暖意自心底漫開。

“沒,告訴你我到了。”她的聲音輕而淡。

“我知道你到了。”他回。

“你怎麽知道的?”她問。

又摸了一根煙,他聽見打火機的聲音:“少抽點。”

陸西畔捏着煙,嘴唇一抿,把煙夾在指縫裏:“知道了。”

她沒有抽,兩端電話陷入了安靜。

很多話想說不知道用什麽語言陳述,最終化成了一句:“顧堂東,你什麽時候來上海?”

他沉默了一會:“過年。”

“不等到開春了嗎?”她回。

“不等了。”他的聲音低了幾分。

夾在指縫的煙被遞到嘴邊,她想起了那條信息,什麽人能讓他不遠千裏從若爾蓋趕來。

今天留言發紅包吧,別擔心,不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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