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陸西畔等在車裏,遠處不時有飛機起飛降落,載着無數的人來來往往,每一天演習着重逢離別。
她看了一下手機,已經下午五點,外面天大黑,她從車裏出來,穿過兩條馬路,大概是因為情人節和春節交疊,外面人擁堵的厲害。
她穿過人海走了一段很長的路才到出口。
站在門口的垃圾桶旁邊點了根煙,煙自空氣散開。
“姑娘,你大過年不回家嗎?”一個帶着鴨舌帽的人過來問她。
陸西畔擡頭,點頭:“回。”
“你一個人做生意啊?”他問。
陸西畔一臉好奇。
“你不是做拉私車生意的?”男人說。
陸西畔往四周看了看,看到了很多和這個男人差不多的人,看到有人出來就上前詢問要不要拼車,大過年打車貴,拼車實惠,幾乎每天他們都在機場出站口等着下機的人。
陸西畔搖頭:“我接朋友。”
“哦,男朋友?”他問。
陸西畔撚滅了煙頭,勾了勾唇:“我老公。”
臉上蕩漾着笑容,他對田恬說她是他老婆,那她就欣然接受了。
陸西畔往出口最裏面走去,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而她一眼就從一批下機人中認出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高大,短發利索,步履沉穩,走起來帶風,他也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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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他朝她走來。
陸西畔站在原地,嘴唇微揚,對着顧堂東揮了揮手。
顧堂東拉着行李箱,大步越過人海走了過來,四目交接,忽然不知道說些什麽。
兩個人并肩往出口走,沒有過多交流。
穿過出口的大門,冷風刮在臉上,她凍得縮了一下脖子,他轉過頭,看着她頭發飛舞,鼻子通紅,他順勢把她攬到懷裏,手掌貼合着她的臂膀,一手拉行李箱,一手摟着她。
“冷不冷?”他問,聲音透着寒意。
陸西畔搓了搓手,這天還真是挺冷的:“現在不冷。”
剛剛很冷,他的懷抱很溫暖。
“等很久了吧。”
她頭頂有些發麻,是等了很久從昨晚就開始等了,早上因為睡不着一大早就來機場。
“一會會。”她低着頭。
他知道她在說謊。
空氣沉默了,路上不時有人接電話打電話。
“好幾年不回來了,這裏還是老樣子。”顧堂東說。
“是啊。”
“記得走的那年,這裏還是新的,現在都已經老舊了。”
“走的人多,路也是翻新過的。”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走了好長一段才到停車場,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今晚是人流的高峰期,不管是送站還是接站都堵的要命,停車場已經塞滿了車,陸西畔摁了車鑰匙,車開了鎖,顧堂東把行李放到後備箱,坐進了副駕駛。
“你的車?”他問。
她點頭:“怎麽了?”
他揚着眉:“不便宜。”
“二手淘的,很便宜。”
陸西畔發動了引擎,停車場車多,時不時有車從後面開過去,她等了好一會完全沒有等到空隙開出去,車裏的溫度已經上來了,她有點不耐煩,後視鏡看到車一輛接一輛的開進來。
不耐煩,麻煩。
終于得了個空隙,她倒車,轉動方向盤。
又有一輛車從後面過來,完全不考慮她正在倒車出去,她開車技術不算太好,平時上班離公司不遠,基本不開,難得開,就這麽不順利。
那輛車還打算往裏開,陸西畔摁了一下喇叭,示意他讓她先出去。
好在那個司機良知尚存,往後退了兩步,只不過不趕巧的是,那輛車後面還跟着車,這一倒車車屁.股就撞到後面的車頭,兩個司機下了車,兩個都是女司機,看到車情況,并沒有着急,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都上車了。
陸西畔的車倒了兩次總算倒出去了,花了有七八分鐘才開出停車場,真是不容易。
她聽到他嘆了一口氣,那嘆氣讓她想到之前學駕照時候的教練,恨鐵不成鋼才會這樣嘆氣。
“來的時候車沒那麽多。”她似乎想給剛剛的爛技術找個托辭。
她聽到淺淺的笑,他在笑她。
“我說真的。”她補了一句。
她扭頭看到顧堂東把安全帶拉起來了。
顧堂東說:“別看我看路。”
陸西畔憋悶,話堵在喉嚨裏。
車內再次陷入了沉默,高架一如往常,堵的厲害。
車穩穩的停在高架上,視野前方,汽車一輛接着一輛堵在路上,半分沒有松動的痕跡,車內空調溫度太足,吹的他很熱,顧堂東脫掉了羽絨服,裏面就穿了一件純黑色的棉質修身長袖,黑色長袖包裹着的肌肉,線條分明,高架昏黃的路燈燈光從車窗外照進來,落在他的側臉,高挺的鼻子。
陸西畔抿着唇:“顧堂東。”
“嗯?”他回。
她放在方向盤上的車落到了他的手上,深呼吸了一口氣,小手試探的抓了一下他的手。
暖風、路燈,車窗上因為冷熱相遇蒙了一層白色的霧氣,看不清左右兩側的車,只看到前方排着的長車隊。
萬物成了背景,陸西畔媚眼如絲,眼睛也蒙了水霧,她沒有想過真的有這麽一天,她和顧堂東還能回到上海,還是男女朋友,哪怕他回上海另有目的。
她傾身過去,嘴唇輕輕貼上了他的唇。
熟悉的香皂味,還有他身上特有的煙味,加之嚴霖的話,摸不清的過去,讓她焦慮,讓她苦悶,可心底裏又因為見着他而興奮,幾種情感交雜,讓她想吻他,想更多……
馬路的燈光落進來,她的躁.動和不安太過明顯,顧堂東稍稍推開了她。
她臉頰緋紅,眼神卻很清晰,就聽到他說:“高架上有攝像頭。”
陸西畔摸了下嘴唇:“慫了?”
他輕輕一笑:“就當是。”
“你可不是認慫的人。”她回。
車還在堵。
她看到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顧堂東說:“激将法沒用。”
陸西畔耷拉着臉,意圖別點破,有點失落,被拒絕的吻梗在心裏,她的臉色不太好。
車流松動了幾分,她啓動了車子。
一段二十幾分鐘的路開了有一個多小時才到小區樓下。
陸西畔的臉色從三十分鐘前就不太好,現在更不太好,熄了火,停了車。
準備下車,還沒推開車門,被顧堂東拉住了手臂。
“怎……”話未說出口她就被他吻住了。
他撬開了她的齒貝,攫住了她的香唇,長.舌直驅而入,吮吸着小舌頭,他一手托着她的後腦勺,讓她退無可退,一手拉下了汽車的遮光簾,車內瞬間一片黑暗,突如其來的吻讓她腦子短路,陸西畔的舌根發麻,眼睛睜着卻看不清他的臉。
他的吻發了狠,用了力,粗喘着呼吸讓她禁不住發出一聲“唔~”
黑暗給了她遮掩和安全感,陸西畔的膽子又大了一些,她接受着這個吻,接受着他的熱情,并且沉溺于此。
她抱着他,摸到了他的棉質長袖,握住了皮帶的金屬扣,往下……
顧堂東抓住了她的手,舉到了她的頭頂,大手捏着細手腕,将它們固定在車頂,防止她在作亂。
陸西畔的後背貼着車窗,冰冰涼涼,手指蜷在一起,指甲抵着車頂的絨布。
顧堂東啃着她的唇,呼吸灼熱,車內空間狹隘,他摸着她的臉,皮膚嫩滑柔軟。
陸西畔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吻讓她氣消了,行動永遠比言語更具有說服力,起碼現在,她心裏沒那麽不舒坦。
她開始後悔,今天為什麽穿的是打底褲不是牛仔褲。
就在她以為久別重逢的第一次得貢獻給這輛二手車的時候,他停了。
顧堂東松開了她的手同時拉開了遮光簾,小區內的路燈照了進來,陸西畔的臉紅的快要滴出血來,水到渠成,怎麽又差了一步。
他推開車門,從後備箱裏取出箱子,陸西畔鎖了車,走在前面。
“戲弄我,好玩嗎?”她臉紅脖子粗。
顧堂東拉着箱子跟在她後面,陸西畔真覺得他玩過了。
顧堂東加快了步子,拉住了她:“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小孩子一樣鬧脾氣?”
陸西畔停下腳步:“是我鬧脾氣嗎?剛剛在高架你拒絕了我的吻,剛剛那個吻又算什麽?”
她生氣的時候,眉毛輕皺,眉心會有小小的山峰,下巴微微收起,嚣張又迷人。
“你不知道你在高架上什麽樣子嗎?”
陸西畔……
“什麽樣子?”
顧堂東說:“勾人。”
陸西畔被他這兩字一說,沒再看他,而是看向了路邊的灌木:“……這不是拒絕的理由。”
他俯下身,輕輕的說:“我可以看,攝像頭不可以。”
一句話讓她無言以對。
“那剛剛車裏呢?你敢說不是戲弄我?”
寫到現在,抱歉,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