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聞炎坐球場地上又吹了半個小時的風。

看別人打球,看多了就沒意思了。

聞炎手指尖的手機轉了兩圈後,點開了屏幕,随手在校園牆裏亂翻。

今天12:08分發布的消息。

大概就是去看電影剛下地鐵那段時間。

新消息——一則趣聞。

匿名:今日搭乘地鐵準備去□□件,一號線XX站,不知道車裏哪兒來的二百五,大概是屬驢的,他麽伸腿一腳給我踹出了車門,站在陌生車站面前的茫然這輩子不想再體會第二次,非常的難過。

證據:一條帶球鞋腳印的黑色運動中褲。

PS:肇事者包上的吊墜落我手裏了。

聞炎:“..........”

“操。”他半天蹦出來一句。

他進了門直接把包放在了門口的櫃子上,沒仔細看。

“操操操操...老子的限量版吊墜。”聞炎狼狽爬起箭一般沖出了籃球場的大門,可謂是連滾帶爬的沖進了家門。

在黑暗中慌張摸索了數秒後。

聞炎揚聲吼了一嗓子,“操,真他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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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樓道都是他的回聲。

聞炎一掌拍開了可客廳的燈,關了房門,腦袋這會兒有點兒發暈。

那吊墜當時自己廢了不少力氣才拿到,他搶東西手慢沒搶上。

最後在網上挂了個帖子,問有沒有好心人轉讓。

帖子石沉大海,壓根沒人搭理。

隔了将近一個月。

突然有人回帖,說自己能轉給他,但是鞋底用筆畫了東西。

聞炎說不介意,最後好心人砍了将近半折給了他。

聞炎挂包上已經好幾年了。

這會兒沒了,挺崩潰的。

沒了就沒了,難過半個小時,日子還得照常過,總不能撒潑打滾去報警。

聞炎懶呼呼的躺在沙發上,手臂随意搭在眼睛上眯了會兒,肚子咕的一叫,餓了。

擡手拿手機叫了外賣,随便點了一碗炸醬面,脫了衣服,進浴室洗澡去了。

昨兒搬家,幾個紙箱子放在卧室裏還沒收拾。

聞炎洗完澡,脖頸上濕漉漉挂着水,踩了一雙拖鞋蹲在紙箱旁收拾衣服。

箱子看着大,其實只有上層堆了兩件兒衣服,底下是一疊唱片,還有一個買了好幾年的唱片機。

聞炎喜歡這些東西,覺得挺有意思。

他還喜歡老電影,古着店,手工打的戒指首飾,焚香,茶水,一切帶着時光印記的物件兒都挺喜歡。

但也難免也會跟着潮流追個風,比如他那個挂件兒。

心疼的不是錢,是陪了他這麽長一段時間的記憶。

他這人念舊。

還有這舊居民房,說實話沒學生願意住,除了空間大一點兒,條件還沒宿舍好。

但聞炎沒覺得難受。

他其實挺吃驚周景離願意住這兒。

叮咚——————

他起身跨步過去,開了房門,提着外賣放在桌面上。

等收拾完衣服從卧室出來的時候,面都坨了。

湊合吃呗,他也不是什麽講究人。

聞炎還在埋頭吸溜面,手機震動了兩聲兒。

周景離的電話。

“喂。”聞炎硬生生把嘴裏的面吞了下去。

“睡了嗎?”周景離沉着嗓子問。

“還沒,在吃晚飯。”聞炎抽了張紙巾捏在手裏,往沙發背上靠了靠。

“巧了,我也在吃飯。”周景離笑了笑,“吃甜的嗎?剛點了些甜品,下錯單點多了,沒冰箱明天得壞,要不幫我分擔點兒?”

“那個......”聞炎一時間有點兒愣住了。

大晚上的周景離邀請他去吃甜點。

關鍵他這人還很喜歡吃甜的。

這誘惑.......

周景離估摸出這人在猶豫,笑了笑,“別想了,下來吧,我在單元門口,蚊子挺多。”

“那我....現在下去。”聞炎咳了聲兒,起身拿了鑰匙趕緊出門。

隔了兩秒又沖回來。

跑去卧室拿了一瓶花露水,急匆匆又沖了出去。

大半夜的外面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燈泡呲拉呲拉的響。

老年人這會兒早就睡了,有孩子的估計也拉燈上了床,像他這麽大的八成在熬夜打游戲。

結果聞炎和周景離在樓底下吃甜點。

鐵門吱啦一聲響,聞炎鑽出半個身子,周景離坐在門口的木椅子上,剛好轉頭。

兩個人大晚上在燈光底下相視一笑。

聞炎低頭看了下地面。

起碼又三個小蛋糕,貌似還有兩個奶油團子之類的東西。

“你點了這麽多!”聞炎驚了。

周景離給他扯了個椅子,“沒看數,随便就點了。”

聞炎嘶了口氣,“有錢人,付錢不看數。”他挨着周景離旁邊的木椅子上坐了下去。

“別呼吸。”他說完,花露水噴頭對着周景離身子一頓猛噴。

周景離辣的眼睛都酸,“嗆死了,你這花露水還是殺蟲劑。”

“咳!”聞炎自己都被嗆着了,轉頭打了三個噴嚏。

“吃飯了嗎?”聞炎接過旁邊遞過來的巧克力蛋糕。

“吃了,還是那家麻辣燙,随便墊了點兒。”周景離拆了盒子,用叉子叉了一口送嘴裏。

表情沒什麽變化。

倒是聞炎,一吃甜的就開心,樂的嘴角直往上勾,這會兒看着傻不愣登的。

周景離偏頭盯着他笑,小聲嘀咕樂一句,“你還跟以前一樣。”

“嗯?”聞炎沒聽清。

“要嘗一下這個嗎?”周景離把手上的蛋糕盒子遞過去。

聞炎也沒矯情,挖了一口嘗了嘗,原味帶着濃厚的奶油,不甜,很香醇的味道。

“你真的是想吃甜點才點的?”聞炎笑笑,看了兩眼周景離手裏的蛋糕盒子。

沒吃幾口。

“是不是給別人點的,對方沒要?”聞炎一臉笑的湊過去彎腰盯着他臉看,“準備給哪個女孩兒送來着?”

周景離手掌蓋住聞炎的臉,笑着輕輕推了下,“沒有。”

“啧。”聞炎撇嘴,低頭含了一勺蛋糕,含糊不清的逗着人,“還不好意思說,害羞了。”

“沒有。”周景離重複,手裏颠着蛋糕盒子,叉子在奶油上搗了兩下,開口道:“我喜歡男的。”

聞炎以為自己又聽錯了。

眨巴眼睛擡頭盯了他半天。

周景離打了個響指,又重複了一遍。

聞炎一口蛋糕堵在嗓子眼,半天沒下去。

“那你這蛋糕.....”聞炎抹了下嘴角的奶油,低頭盯着石頭縫裏的煙頭,說不出話。

周景離伸手一按他的腦袋,“自己吃的,瞎想什麽呢。”

聞炎笑笑,盯着蛋糕,倒是沒多說。

兩個大男生坐院子裏吃了一個小時的蛋糕,空氣裏都是甜膩的味兒。

“其實我今兒幹了一特離譜的事兒。”聞炎笑着。

大晚上腦子暈乎了,看着周景離有那麽一瞬間覺得什麽都能說。

“我在地鐵踹了人。”聞炎指了指周景離,“看着跟你差不多高的一個男的。”

“我看他擡頭猶猶豫豫不知道下不下車,站門口想擠又不敢不擠的,我着急。”聞炎咽了最後一口蛋糕,“一擡腿,沖着他屁股,一腳踹下去了。”

周景離沒說話,盯着灌木叢,努力克制着表情。

好在天黑,聞炎也沒看出來。

“後來那貨在校園牆上匿名發了動态。”聞炎看着他訴苦,“把我吊墜拽走了。”

“我他麽真是倒了黴了,那玩意兒陪我好幾年了。”聞炎還挺氣。

周景離張口小聲接了一句,“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人更倒黴一點。”

“啊?你說啥?”聞炎又沒聽清。

“沒事兒,你接着說。”周景離偷摸掐了下眉,偏頭又支着手臂看他。

一副要耐心聽故事的樣兒。

“那玩意兒戴了好幾年了,被一傻子扯走,搞得我心裏難受。”聞炎那句傻子一出口,周景離眉頭都皺了,一秒後又迅速撫平。

聞炎長嘆一口氣:“沒就沒了吧,就當喂狗了。”

周景離:“...............”

“操,都兩點了。”聞炎低頭瞄了一眼手機,擡頭看周景離,“回去睡呗。”

“嗯,你上去吧,我把垃圾扔了。”周景離起身拿着塑料袋朝垃圾桶那邊走。

走了幾步發現聞炎還站在那兒,沖着他揮揮手,“回去。”

聞炎笑了笑,人家都這麽說了,那就乖乖回去呗。

他其實就是好奇周景離住哪兒,說不定在隔壁。

但據他觀察,隔壁貌似住了一個老人,平日子門口放了個輪椅和拐棍。

聞炎上了樓,準備關門的時候,豎着耳朵還在聽動靜兒。

樓上樓下都很安靜。

周景離還沒上樓。

“算了。”聞炎挂了門。

人家不願意說,那他也沒必要追着問。

刷牙漱口,直接脫了衣服上床睡覺。

一肚子甜膩,明兒十公裏已經提前預定了。

聞炎還是稱得上自律,第二天早晨五點,套着背心短褲出門去操場晨跑去了。

空腹有氧二十圈沒跑了。

明天學校開始上課,長跑短跑接力跑,他這就當提前進去訓練狀态了。

聞炎迎着清晨的陽光,跑完了八公裏。

喘着氣兒轉身一屁股坐草坪上,全身連帶着手心全是汗,他從兜裏掏出手機。

陳冰不出意外的給他發了個消息。

——下午聚餐別忘了。

“這麽早啊。”身後有人沖着聞炎說話。

他一轉頭,和周景離碰了個正着。

汗水順着額角流至下颌,滴落在手背上,聞炎勾着燦爛的笑,“昨兒托你的福吃的挺開心,這不一大早就還債呢嘛。”

周景離笑笑,“晚上有時間嗎?”

“晚上搞班級聚餐。”聞炎往後一仰,整個人躺在草坪上,“兩瓶酒下去我這十幾圈又白跑了。”

周景離站在聞炎腦袋邊上,蹲下,擋了他半邊的陽光。

聞炎睜眼笑着看他,“怎麽了?”

周景離低頭笑一笑,手臂搭在膝蓋上懶懶的盯着他,食指彎曲,在聞炎鼻梁上刮了一下。

聞炎被這親昵的小動作弄的驚了幾秒。

周景離像個沒事兒人似的,在他肩頭拍了下,“起來再陪我跑兩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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