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盛喬曾經思考過一件事。
如果，他沒有一直守護在她的身邊。
他與她不是青梅竹馬。
那麽她還會喜歡上他嗎？
這個問題，盛喬放在心裏很久，一直沒有問過。
因為楊夏燦從來都沒有對別人産生過興趣。
至少在跟盛喬交往之前，她不會收下別人的情書，也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告別，都是立刻回絕掉。
盛喬與她成為戀人之後，更是震懾了她所有的桃花。
盛喬以為自己一直不會問出口。
可是，今天季赫的出現讓這個疑問再一次出現在了盛喬的腦海中。
季赫注視着楊夏燦的眼神太過于熾熱。
甚至風中的熱氣變得更加焦灼不已。
如果只是一見鐘情。
盛喬并不會覺得驚訝。
楊夏燦非常的漂亮，小時候的她哪怕臉上總是一副冷漠又陰郁的表情。
盛喬也覺得她就像童話之中被詛咒的公主，所以才會如此不快樂。
如今她的美出落更加動人，只是一眼，就會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美麗的人事物總是會給人類的視覺帶來沖擊，從而産生心跳加速的反應。
這是很正常的。
可是季赫的眼神并非如此。
那是非常溫柔又深情的，注視着心愛之人的表情。
那種眼神幾乎是無法掩飾，哪怕是隐藏也會被人察覺。
只是楊夏燦很明顯從未見季赫。
盛喬沒有因為季赫的眼神而不悅。
如果要是形容的話。
心中的情緒更貼近于後悔。
他不一定非要讓楊夏燦與季赫碰面。
畢竟，季赫之後可能跟他與楊夏燦都沒有什麽交集。
盛喬不太想讓楊夏燦記住季赫。
不過，如今只要有過這樣的一面之緣。
她應該就會記住季赫。
季赫的視線沒有追着楊夏燦離開的背影。
這讓盛喬覺得，季赫是否在楊夏燦的身上看到其他人的影子。
這種猜測也讓盛喬心中有些不愉快。
他覺得楊夏燦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他不希望別人在她的身上投射其他人的存在。
“季赫，不知道你有沒有正在交往的對象？”
畢竟已經是大學生了，度過了青春懵懂期，大家都希望擁有一段熱烈又心靈契合的戀愛。
季赫沒有立刻回答。
片刻之後，他微笑說：“我現在沒有戀人。”
“看你的表情，雖然還沒有交往的對象，但應該是有喜歡的人吧。”
盛喬笑着說，“有喜歡的人就要去告白，這樣才不會無疾而終。”
“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
季赫纖長的手指輕輕拂過身旁的花朵，透着無盡的溫柔。
“我只怕自己的锲而不舍會讓她厭煩，因為她有着自己深愛的人。”
盛喬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語氣斟酌地說：“插足別人感情這種事情就算吧。”
季赫眨了眨眼睛，随即搖頭說：“不是的，那個人已經不在她的身邊了，甚至……”
他的聲音微頓，垂眸補充說：“已經無法再回到她的身邊了。”
盛喬沒有繼續問下去。
因為擁有心愛之人，所以大約能夠想象出，無論出于什麽理由，失去總是讓人痛苦。
“治愈心中的傷痛需要漫長的時間。”
盛喬微微眯起眼睛。
他想到了自己的戀人，因為超憶症，很多傷痛永遠都無法治愈。
她對于他來說，就像一個易碎的珍寶。
他小心翼翼地護在掌心，不想讓她受到來自外界的一絲傷害。
美麗而剔透的珍寶，每一道裂痕都無法消失，哪怕她覺得無所謂。
盛喬會為了她而心疼，甚至是心碎。
盛喬微笑着。
俊朗的臉龐上看起仿佛比陽光更耀眼。
“你應該是很愛她，所以才會锲而不舍。”
聽到盛喬這麽說。
季赫的唇角細不可見的揚起了一下說：“對我很愛她，就如同你愛着你的女朋友那般，甚至是更多。”
盛喬的唇邊的笑意變得柔軟，悠悠地說：“你都不知道我多愛她。”
季赫只覺得有一根無形的線纏繞上了他的心髒。
細細的線一點點地繞緊，蔓延出細細地卻尖銳的疼痛。
【你才不知道我有多愛她。】
反駁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季赫并沒有說出口。
争辯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我可以接受她愛着別人，你可以嗎？”
季赫凝視着盛喬的臉。
他似乎不想錯過盛喬任何的表情。
“她愛上了別人，你也能繼續愛她嗎？”
盛喬的笑容微斂，眉頭細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我無法回答，因為我與她是相愛的。”
盛喬眼中透着淡淡的炫耀說：“我覺得她會一直愛我。”
季赫低笑說：“嗯，你說的沒錯。”
曲初寧說哪怕是精神世界，感官也是真實的。
真的是這樣。
季赫覺得自己心髒疼痛到要窒息了。
可是，他卻毫無辦法。
“季赫。”
季赫轉身看向正在喊自己的父親。
看起來他不能繼續跟盛喬溝通了。
“我想我們應該很快還能見面，盛喬。”
季赫對盛喬笑了一下。
他需要讓眼前的盛喬意識到這裏并不是真實的世界。
然後讓盛喬跟他一起引導楊夏燦逐漸地接受楊祈的記憶。
季赫能做得是讓盛喬逐漸地意識到這裏是不真實的，而不是突然對他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盛喬看着季赫離開的背影，沉思了片刻。
他向剛剛楊夏燦離開的方向走去。
楊夏燦應該是回到她自己的房間了。
盛母很早就給楊夏燦準備了房間。
盛喬剛剛準備上樓。
看到自己的母親正好拿着果盤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盛母連忙開口對兒子說：“小喬，你來的正好，把水果給燦燦送上去。”
盛喬看了一眼果盤裏切的并不整齊的水果，就知道這是母親親自動手做得的。
他家母親在工作上也算是一個女強人，也就楊夏燦能讓她去廚房拿起水果刀給準備一個果盤。
盛喬伸手從母親的手裏接過果盤。
盛母注視着兒子的臉，皺眉說：“你怎麽了，跟燦燦吵架了？”
“沒有，在想一些事。”
盛喬對母親笑了笑，“我先上樓了。”
盛母也沒有說什麽。
兒子情緒低落，她說一百句都不見得有燦燦一句有用。
想讓盛喬開心，讓他去見楊夏燦是最好的辦法。
******
盛喬站在楊夏燦房間的門口，單手端着果盤，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臉。
母親都看出來他的情緒有點問題。
可是他不想讓楊夏燦察覺到。
因為如果她問起，他不會對她說謊，所以要如實告訴她，因為我怕你會不愛我。
這種無病呻吟的話題，他擔心會讓她覺得莫名其妙。
盛喬敲了敲她的房門，聽見了她的回應。
“進。”
盛喬打開房間的門。
楊夏燦正坐在書桌前，敲着筆記本電腦的鍵盤。
她擡眸看了一眼盛喬，露出了微笑說：“已經接待完客人了？”
提起客人。
盛喬的腦海之中，又浮現出了季赫的臉。
他的眉頭細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楊夏燦注意到了，但是什麽也沒有說。
“我媽給你準備了果盤。”
盛喬笑容溫柔地将果盤放在了楊夏燦旁邊的桌面上。
楊夏燦看了一眼果盤，露出笑容說：“能夠看出是伯母親手準備的。”
看到楊夏燦的笑容，盛喬的眼眸更加柔和了。
“燦燦，如果不是我的話……”
盛喬情不自禁的開口，對上楊夏燦明亮的眼眸，他的聲音一下頓住了。
“小喬？”
楊夏燦疑惑地開口，“你話說一半，我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燦燦，我覺得自己是世界最愛你的人。”
盛喬蹲下，然後湊近楊夏燦，将腦袋靠在了她的腿上。
楊夏燦笑了一下，對于盛喬這種突然的撒嬌一點也不驚訝。
盛喬是一個非常喜歡表達的人。
通過言語或者親密的接觸。
只有這樣他仿佛才能讓自己滿溢的愛意保持着平衡。
楊夏燦的手輕輕落在了盛喬的腦袋上，撫着他柔軟的發絲。
盛喬心滿意足地眯起眼眸，仿佛一只得到了主人寵愛的貓。
“剛剛接待的那位客人問了我一個問題。”
盛喬有點不想在楊夏燦提起季赫的名字，幹脆就用了代稱。
“什麽問題？”
楊夏燦想起盛喬剛剛皺起的眉頭。
估計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所愛的人如果有其他的心愛之人怎麽辦？”
盛喬抓住了楊夏燦的手，仿佛一個讨愛的小貓，用臉頰貼着她的掌心。
“如果不是我的話，你會選擇什麽的人？”
“嗯？”
楊夏燦揪住了盛喬的臉頰說：“你這是故意在為難我，想要和我吵架嗎？”
盛喬連忙搖頭：“當然不是。”
楊夏燦注視着盛喬的眼睛：“如果我們沒有相遇，這種假設永遠都不會存在，不是嗎？”
“我想遇見你，如果不是從小時候開始也沒有關系。”
盛喬彎起眼眸說：“只要見到你第一眼，我就會知道，這是我最愛的人。”
沒有人可以跟她比較。
也無法比較。
因為不是楊夏燦具備了什麽他喜歡的條件。
而是因為，她的一切都讓他深深地喜歡着。
她成為了他的擇偶标準。
她很任性，會提一些難為人的要求。
那麽盛喬喜歡地就是一個任性的女孩。
她很冷淡，但是又會包容着他偶爾的占有欲。
那麽盛喬喜歡地就是一個寬容又冷靜的女孩。
“燦燦，你可以親一親我嗎？”
盛喬雙眼閃着淺淺的光。
她身後是敞開的窗戶，跳躍着金色的陽光。
她微笑着低頭靠近他。
陽光讓她的臉看起來溫暖而明媚。
盛喬只覺得心中的愛意要從眼中溢出。
他靜靜閉上眼睛，迎上了她淺紅的唇。
可是，下一刻。
盛喬感覺到天旋地轉，周圍的一切都在消失。
他伸手，看着最愛的人在自己的指尖破碎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