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弘歷快步行至她跟前,将她扶起,急切的輕喚着,“蘇姑娘,蘇姑娘?你怎麽樣?”
渾身乏力的雲禾根本沒辦法直起身子,只能就這般倚在他肩側,痛苦的呢喃着,“我……我好難受,帶我走。”
看她這情形,估摸着扶她走路都困難,于是弘歷不再顧忌什麽禮節,直接将她打橫抱起。
李玉忙問道:“爺,這人如何處置?”
弘歷眉心一緊,冷聲吩咐道:“送進宮,淨身!”
道罷他再不耽擱,抱着蘇雲禾疾步出得別院,上了馬車。此事他稍後再追究,當務之急是得解救蘇雲禾。
馬車之內,雲禾倚在他懷裏,她想坐好,離他遠一些,可身子竟像是散了架,沒了骨頭一般,軟綿綿的,根本無法直立。
這會子她渾身難受,無意識的輕哼着,黛眉緊蹙的她似乎很痛苦,弘歷低眉一看,驚見她面頰有淚痕,随即擡指為她拭着淚珠,
“可是很難捱?”
指腹觸及她面頰的那一刻,他能感覺到她的臉很燙。
“嗯……”無力的點了點頭,雲禾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讓他的掌心觸及她面頰,閉着眸子喃喃低語,
“我好熱,你幫我……冰一冰。”
被她握住手貼于她面上時,弘歷手指頓僵,佳人面細膩柔滑,他沒想占她便宜,但是這一刻,他卻忍不住胡思亂想。
看她這幅情态,他已然猜了個大概,“你可能是中了那種藥,大夫治不了,得用特殊的法子來解。”
不必他明言,雲禾也懂得自己的狀況,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句,“還有別的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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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只能陰陽調和。”弘歷也不想趁人之危,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問一問她的想法,“你可願意讓我救你?”
眼下她身邊只有他一人,雲禾心如蟻噬,無比煎熬,根本無力去思考,“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倘若她真的不願意,那弘歷也不會強求,“若你喜歡五弟,我可以将你送至他那兒。”
畢竟老五對她有意,弘歷不确定蘇雲禾的心思,得先問清楚。
問出這句話時,弘歷的心莫名一緊,他甚至有一絲後悔,倘若她真的答應去找老五,他又當如何?真的要親自将她送至別人的懷抱嗎?
就在他暗自懊悔時,蘇雲禾發了話,“五爺是個好人,可我不喜歡他。”
聞聽此言,弘歷暫松一口氣,只要她不喜歡弘晝,那他也就無需去顧忌什麽。
眼下她這境況,回她家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弘歷直接帶着她回了蘭桂苑。
被抱下馬車的那一刻,小風一吹,雲禾一陣輕顫,冷熱交加的感覺格外的折磨人,頭暈乏力的無心去管周遭是什麽情形,閉眸瑟縮在他懷中。
李玉極有眼色的自馬車中拿來袍子,為她蓋好。随後弘歷親自抱着她進入苑內的寝房中。
跌落至溫柔帳的那一刻,她預感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但她沒有能力去反抗,只因她心底有團火在熊熊燃燒着,以致于她并不排斥他的觸碰,甚至有些渴望他的親近。
唯有肌膚之親方能緩解她的不适,雲禾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她無力去思考什麽,也無暇去顧忌後果,只想舒展自己,将自己從這痛楚中解救出來。
佳人在懷,且她的呼吸急促而淩亂,一雙小手無助的搭在他肩側,緊抓着他的雙肩,難耐的輕嘤着,似在渴望他的救贖。
弘歷看她如此痛苦,再不猶豫,擡指去解她衣襟上的盤扣。
随着盤扣一顆顆開解,修長白皙的天鵝頸顯現在他眼前,弘歷喉結微動,緩緩俯首,高挺的鼻梁在她頸間輕輕摩挲着,輕嗅着自她身上散發的女兒香。
這似有若無的香氣比任何一種香薰都要惑人,只一嗅,便令人神魂颠倒,迷了心志。
他本是想救她,可到後來,弘歷驚覺自己才是需要她拯救的那一個。
他的指節如魔似妖,掌控着她的心跳,她的聲音婉轉輕揚,霍亂着他的神思。
心生憐惜的弘歷格外的克制,一直都在顧及她的感受。雲禾的痛楚終于得以緩解,不自覺的輕喚着,“四爺……”
這樣的稱謂未免有些生疏,弘歷啞聲哄道:“喚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雲禾眼神迷離,半阖的眸中一片懵然,她忽然覺得有些可笑,兩人都已經這般親密了,她竟然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
他這才想起,自己似乎從未跟她提過他的名字,輕吆着她的耳珠,他緊貼着她的耳朵,啞聲對她道:
“記清楚了,你的男人叫弘歷。”
溫熱的氣息灑在她耳畔,雲禾只覺蘇蘇麻麻的,默念着他的名字,她心下微滞,只覺這名字好生熟悉,乾隆帝就叫弘歷,他該不會是四阿哥吧?
她很想問一句,怎奈他突然沖擊,直撞進她心坎兒裏去,與此同時,弘歷覆住了她的唇,輾轉綿吻。
她的意識再一次變得飄忽,想着或許只是重名吧?此刻的她說話都費勁兒,無力思索太多,她便打算等清醒後再問。
當浪花退去之後,一切恢複平靜,只餘兩人的心跳聲,清晰而有力。
弘歷回身躺平,枕着胳膊側眸凝望着她,雲禾被他折騰得渾身乏累,纖細的指節蜷縮着擱在枕側,疲憊的閉眸輕喘着,小巧的瓊鼻上沁出一絲細細的香汗。
手持巾帕的弘歷細心的為她擦拭着薄汗,當指尖掠過她那飽滿的唇珠時,他只覺她的唇形十分獨特,精致薄巧,似畫中人一般。
心生憐愛的他用指腹描摹着她的唇瓣,惹得雲禾一陣蘇麻,嬌哼一聲,緋紅的芙蓉面埋于枕側,不許他再使壞。
輕捋着她的碎發,弘歷柔聲問道:“感覺如何?好些了嗎?”
困乏的她只輕嗯了一聲,弘歷唇角微揚,湊近她低聲悄問,“還要嗎?”
沒有多餘的言辭,回應他的依舊只是一個字,“嗯---”
但他聽得出來,她這一聲的尾音拉得較長,明顯跟方才的語氣不同,似有一絲羞澀,又似默認,大約是不好意思說出來,才會這般。
會意的弘歷再不逗她,擡手将她擁入懷中,憐惜的輕啄着她的唇瓣,再一次充當她的解藥,化解她內心的旖念……
連要兩回,雲禾累得夠嗆,渾然失去了知覺,就此沉沉睡去。
待她恢複意識之際,只覺頭疼欲裂,緩緩睜開眸子,雲禾驚覺自己竟躺在陌生的帳中,頭頂是雲紋錦帳,這不是她的房間,她這是在哪兒?
她依稀記得自己似是做了一個難以言說的夢,好像還夢見了四爺,然而此刻四爺并不在這兒,房中空無一人,唯有身上那清晰的痛感提醒着她,這似乎不是夢,是她親身經歷過的!
仔細回想着之前所發生之事,她那混亂的記憶逐漸變得明朗,她去找徐聞遠還東西,卻陰差陽錯的中了藥,幸得四爺及時出現,解救了她。
可四爺又怎會突然出現在徐聞遠的別院中呢?
他似乎還說出了他的名字,當時她無暇細思,這會子再一琢磨,雲禾心弦頓緊!
弘歷?四爺?四阿哥?難道……他是當朝皇子?
剛穿越過來那會子,雲禾得知她的父親名喚蘇召南,只覺這名字好生耳熟,卻又想不起來是誰,後來無意中想起曾經看過的一部清宮劇中似乎提過,乾隆純妃是一位漢女,她的父親似乎就叫蘇召南。
當時她還再猜測,那純妃之父該不會就是她的父親吧?但轉念一想,她又覺得不太可能,漢女做妃子的少有,即便有,那妃子的父親也該是做大官的。她的父親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并無任何官職,也無財勢,她家根本就沒有接近皇室的可能。
再者說,這世上重名重姓的人太多了,大約只是巧合吧!
是以雲禾一直沒太當回事,可當她知道四爺的名字時,雲禾才驚覺這巧合未免太巧了些!
無措的捂着臉,她的大腦一片空茫,懵然了許久,雲禾深知此事已經發生,再怎麽懊悔也無可改變,眼下她該做的就是盡快離開。
忍着疼痛,雲禾穿衣起身下了帳,外屋的丫鬟聽到動靜,進來福身道:“姑娘您醒了?四爺他有事出去一趟,囑咐奴婢在此侍奉。”
她沒那麽嬌氣,不需要誰來侍奉,擺了擺手,雲禾穿上鞋便要往外走,一出門就看見了四爺的長随。
那人一見她,笑呵呵的近前給她作揖,“奴才給姑娘請安。”
心生狐疑的雲禾試探着問起他的名字,得知他叫李玉時,雲禾已然确定,那位四爺真的是四阿哥!
詢問了幾句,雲禾才知,原來那會子是李玉無意中瞧見了她,跟弘歷說了一聲,弘歷才命人調轉馬車跟了過去。倘若無人發現她,那她今日便會毀在那小厮手中!
思及此,雲禾一陣後怕,對李玉躬身感激道謝。
李玉忙扶了一把,“姑娘萬不可行此大禮,奴才擔不起啊!說到底還是四爺平日裏對姑娘您上心,奴才自當多留心些。”
弘歷的确幫了她很多,但她以為他是看在蘇嘉在他那兒當值的份兒上,才會順道兒幫她,這應該不是上心,只是一種善心。
李玉本該跟着主子,主子去哪兒他去哪兒,但今日之事過後,弘歷卻特地囑咐他留在這兒,他便曉得,蘇姑娘在主子心裏是什麽份量,是以對蘇雲禾格外客氣,
“蘇姑娘,四爺他有要事得去辦,估摸着傍晚就能回來,奴才已經讓人燒了熱水,您可以随時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