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餐
大餐
薄暮下班後，程之光按時來接她，開着車來到了江邊的一家私房餐廳。
“這是哪裏”薄暮好奇的打量着沒有任何标志的門臉。
“我家不是私房菜餐廳，這裏才是。”程之光笑着對她說道：“這是我一個朋友開的，聖誕節還沒有過，給你補上昨晚的晚餐。”
薄暮推門進去，見到廳堂裏用屏風隔成了幾桌，服務員見到他們進來，迎上來對着程之光笑着打了聲招呼，“光哥來啦，老板在後面忙，你先坐吧，我去跟他說一聲。”
“阿舜忙就不要去打擾他，等他忙完了再說吧。”程之光笑着對服務員說道，拉着薄暮在靠裏面的桌子前坐了下來。
服務員一邊擺放着餐具，一邊不停偷看薄暮。
“別看了，快去上菜。”程之光咳了一聲，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你第一次帶女朋友來，老板好奇，吩咐我偷看了要去跟他好好報告。”服務員讪讪收回目光，很快就将老板出賣了。
“你去跟阿舜說，要看就自己出來，我大大方方介紹給他，讓他別盡做些上不得臺面的事。”程之光斜了服務員一眼，見他一溜煙跑了，才對薄暮笑笑道：“大家熟了就随意了些，你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這些，菜不好吃我才會介意。”薄暮神色坦然，被人看一下又算不得什麽事。
程之光輕笑出聲，“菜比我做的好多了，不然也不會開這個餐廳，而且要預約很久才等得到位置。”
“你提早預約了？”薄暮眉毛揚了起來，笑着問道。
“我不用預約，這裏是臨時加出來的位置。”程之光也沖她挑眉一笑。
薄暮沖他豎起大拇指，“厲害。”
服務員端着托盤開始上菜，先是幾小碟冷盤，涼拌海蜇頭，酥魚，桂花糖藕，鹹嗆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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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菜主菜是薄暮最喜歡的大黃魚燒年糕，還有熱氣騰騰的羊肉鍋仔，再搭配了些素菜小炒。
都是一些家常菜，但是卻異常美味可口，尤其那道鹹嗆蟹，簡直令人食指大開，薄暮直吃得停不下來。
“這個鹹，配菜泡飯吃才好，你別吃多了。上次蔡建生來的時候拿了些來，吃起來不比這個口味差，你喜歡吃我都給你拿過來。”程之光見薄暮快将一碟鹹嗆蟹包圓了，忍不住開口提醒她。
“蔡建生也會做這個啊？”薄暮擦了擦手，好奇的問道。
“他家在海邊，每年都會做鹹嗆蟹。等天熱開海了我們去他家玩，到時候跟他一起出海去捕蟹，肥美的梭子蟹，青蟹，還有蝦，剛剛撈起來的直接煮了吃，什麽都不放都能鮮掉眉毛。”
薄暮聽得心馳神往，“你朋友怎麽那麽多？我朋友不是醫生就是護士，沒勁透了。”
“都是戰友，全國四面八方都有，走到哪裏都有飯吃。”程之光笑了起來，他頓了一下，似不經意的問道：“早上送你去上班，那個叫你的不是你朋友？”
“什麽啊，他是醫院新院長，也是我新老板。” 薄暮拉長聲調，臉上是滿滿的煩惱，“他是我媽的遠房親戚，以前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我還小，家裏就托他照看我，然後他就以我家長自居，成天對我管東管西的。好不容易逃脫了他的魔爪吧，沒想到他也回來了，還成了我的新老板，真的是沒勁透頂。”
“你很讨厭他”程之光若有所思的問道。
“不是讨厭，怎麽說呢，我爸媽他們的教育方式是尊重你的選擇，但是姜恒不是啊，他就是看他心情，要是他心情好，會帶我出去游樂場瘋玩，要是他心情不好，就對我說，來來來，暮暮，快來給我唱個歌跳個舞，讓我開心一下。難道我是拿來讓他開心取樂的嗎？所以我經常與他對着幹，嘴皮子也是跟他在一起鬥智鬥勇練出來的。”薄暮想起以前還是覺得憤憤不平，“姜恒就是個神經病，可是他在親戚中口碑卻很好，是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要是告狀說他惡劣都沒人信，簡直是成精的老狐貍。”
程之光第一次聽到薄暮這麽長篇大論說起別人，還是別的男人，他心裏升起淡淡的危機感，想了想說道：“他現在不管怎麽樣都是你上級，以後離着他遠點吧。”
“他今天跟我說了讓我做科主任，我說要考慮一下。”薄暮手撐着頭，煩躁的說道：“我不喜歡行政事務，他說以後會減少這些雜事，誰知道他說的是真還是假啊，以前我看到我們科主任每天做的那些事頭都大了。”
程之光靜了靜後才說道：“抛去不喜歡瑣碎雜事，那你有沒有會接受這個職位的理由？這些理由能不能蓋過你不喜歡的理由？”
薄暮愣了下，然後覺得豁然開朗，她輕松的笑了起來，“其實我在煩的是姜恒這個人，而不是這個職位。我知道該怎麽選啦，謝謝你。”
程之光看着薄暮臉上燦爛的笑容，将那些不安抛在了腦後，拿起杯子跟她的碰了碰，“來，慶祝你升職加薪。”
“加薪了由我請客，這餐飯我買單啊，你可不可以跟我搶。”薄暮喝了一口杯裏的橙汁，一幅豪氣中天的模樣。
程之光被她逗得笑個不停，正要說話時老板阿舜走了過來，猛的一掌拍在他肩上，沖着他咧嘴傻笑道：“行啊，光哥，就你先脫單了。”
程之光反手将阿舜的手甩開，瞪着他說道：“你小子手勁可不小，吃你一餐飯你可是要我受內傷麽？來，給你介紹下，他就是餐廳老板虞舜，以前是炊事班的。這是我女朋友薄暮。”
阿舜聽到程之光特意加重的女朋友幾個字，羨慕嫉妒恨直接溢于言表，酸溜溜的說道“知道了，你女朋友，用得着強調麽？”
然後他又看向薄暮，沖着她點頭哈腰殷勤的說道：“嫂子好，我是阿舜，這是我的微信，你掃一下，以後你什麽時候想來吃飯随時說一聲就行。”
“好啊，那我以後科不客氣了。”薄暮被一句嫂子逗得眉開眼笑，看了一眼胖得跟一座山似的阿舜，拿起手機掃了他的微信，然後又問道：“你體檢過嗎？”
程之光見阿舜被問得一臉懵逼，他瞪了薄暮一眼，忍住笑說道：“她是醫生，見到人就問這個，職業習慣。”
“原來是這樣啊，我就是胖，廚子麽都胖。”阿舜嘿嘿一笑，“退伍後我就不運動了，這個身體就跟吹皮球似的一下胖了起來，不像光哥，體型一直保持得這麽好。”
薄暮笑着看了程之光一看，他的體型有多好她可了解得清清楚楚，不過她又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阿舜，然後非常認真的對阿舜說道：“阿舜，你有空的話就來醫院檢查一下，很快的。”
阿舜見到薄暮将體檢換成了檢查，他楞了一下才說道：“嫂子你是覺得我有哪裏不對勁嗎？”
“我現在也不敢斷定，不過你的頸靜脈凸起得很明顯，我坐在這裏都能清清楚楚看得到它的跳動。”薄暮站了起來，“要是你不介意的話，坐下來我先看看。”
阿舜有些慌了，他在程之光身邊坐下來，薄暮走過去伸手摸到他的頸靜脈，一會後說道：“跳動不太規律，去醫院做個心電圖吧，明天來直接找我。”
“會不會查出什麽大問題？”阿舜臉色開始發白，他顫抖着說道：“我爺爺就是心髒病發作後一下就沒了的。”
“別害怕，沒什麽大事。”薄暮安慰着他，“平時多注意下飲食習慣，多走走路多運動一下。”
“多謝嫂子，我明天早上來找你。”阿舜放下了些心，又對程之光說道：“還記得二隊的鄭隊嗎，上次我去海市的時候見到了曾老大，閑聊起時他說鄭隊心肌梗塞突發沒了，我當時就蒙了，他平時身體素質那麽好，怎麽會有心髒病呢？可見這個心髒病跟胖瘦沒有什麽關系。對了曾老大還問起你，說上面的領導來江市時見過你一次，對你的事非常關心。”
程之光沉默了一下後說道：“我知道了，我們先回去了，明天你別忘記了去醫院，檢查結果出來後告訴我。”
薄暮拿起手機準備掃碼付錢，卻被阿舜死活攔住了，“這裏開店的錢都是光哥借給我的，我本來要給他算作投資他不要，說是這麽點小生意他看不上眼，其實我就知道他是不忍心跟我分這點利，我家裏負擔重，一直靠着這家店養家。你是我嫂子，要是我收你錢了，這不是在打光哥的臉嗎？”
程之光拉住薄暮，笑着說道：“要付錢也是我付，他不收錢就算了，我們可省了一筆。不過你別聽他瞎說，你明天給他好好檢查一下，我懷疑他那張嘴有打胡亂說的毛病。”
薄暮也不習慣這樣推來讓去的，笑着對阿舜道了聲謝，與程之光離開了飯店。
車上程之光問道：“我看你給阿舜檢查的時候臉色不大對勁，很嚴重嗎？”
“心髒問題從來不是小問題，他太胖了，又說自己不愛運動，這樣的人心髒一般都會出問題。唉，我也希望他能好好的，不過究竟如何還是要看檢查結果。”薄暮看着程之光，目光中是毫不掩飾的贊賞，“你那些戰友們對你都很信賴，與你關系也很好，說明你是個善良的好人。”
程之光嗤笑起來，“現在善良的好人可不是什麽好話，你這是在罵我麽？”
“絕對不是。”薄暮舉起手發誓，信誓旦旦的說道：“現在的人都太自我了，善良被罵做聖母，好人被說成傻。可是我真的希望，能有多一些的聖母與好人，有時候給人那麽一點點溫暖，就能讓他撐過最難捱的時光。程之光，我很喜歡你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