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唔唔唔唔唔!”岳八月就那麽被小拗扔在卓婆婆面前,嘴裏還塞着一塊很久沒洗的布。
“唉呀,想不到你就是懸賞令價格最高的那個…八月餘孽!啊哈哈哈,就是個廢物!”蒼老的聲音笑的格外駭人。
“唔唔唔唔唔!”
看起來卓婆婆還不打算拿掉那塊髒布。
“我現在要進到你的記憶裏,找尋你母親說的煥顏術,否則你就和那群人一樣……”卓婆婆捧起他的臉轉向最右邊的鐵籠子,上面有衆多最殘忍的刑具,還有沒有清理的腐肉!
“唔唔唔唔!”
“小拗,去,把我剛畫好的陣布拿過來。”卓婆婆的那些稀奇玩意兒,都堂而皇之地拿出來展示。
陣布上的法陣都是用臨江人的鮮血描畫而成,卓婆婆坐一端,岳八月坐在她的對面,看着她紮破自己的指尖,和她的血液融合起來。
一陣眩暈感強勢襲來,就在就要陷入昏迷之際,那個被嫌棄不洗澡的乞丐不知道從哪裏飛出來,把他們二人強行交換位置,乞丐也沾上了血液,無法拔出,只能陷入其中,乞丐和卓婆婆坐一端。
"好奇怪!”這種跌入別人記憶裏的深淵感,令人很不舒服。
“我這是變成狐貍了嗎?這是誰的記憶!”
岳八月看着自己白嫩的雙手變成肉乎乎的爪子,擡眼看起這繁華街道很是眼熟,仰頭才發現飄揚的旗幟,明晃晃的三個字百詩街!‘這是以前的臨江嗎?’
在這條街上,不管是哪家店都會有詩字,就連糕餅上也是連句的詩,這才是真正的詩仙年!
那個買糕餅的不慎掉落一塊,不知是變成動物的原因還是什麽,情不自禁地把那塊掉落地餅吃進嘴裏。
‘哇’沒幾口就全吐了,太難吃了,那個買糕餅的雖然罵罵咧咧卻沒說難吃,只是頗為憤怒的說了句“什麽破詩,我家狗寫的都比他好!”
‘詩?’沒來的及想太久,就直奔神廟的方向去,臨近門口卻進不去,門檻太高,岳八月急的原地打圈圈,一位身上帶着桂花香的男人把他抱了起來并言“小狐貍,太高了我抱你,人太多了你就先待在我懷裏,嗯?”
富有磁性的聲音,這個人一定很溫柔
“那就當你同意了。”
神廟每天都會有大批人來拜神,希望自己也能成為和詩仙一樣的人。
很奇怪這個男人沒有拜神,而是到處看,最後停在最邊上的神像面前,這個很眼熟,這不是…那個乞丐嗎?元雁丘?岳八月這才猛然想起,那個乞丐說過自己是天上詩仙,原來是真的!
“小狐貍你也很喜歡他嗎!”男人突然問起,
“不喜歡,他不洗澡!”
岳八月情急之下說出來,卻忘了自己已經不是人,別人聽不懂自己說話。
“小狐貍,你在臨江應該也活了很久吧,你見過他嗎?”
“見過"
男人嗤笑一聲,他現在應該很讨厭自己吧!
神廟人來人往,只有這個男人躊躇不前,腳都麻了,男人沒知覺似的,都不覺腳麻,出來廟門,就把岳八月給放下。
怎麽回事,這是誰記憶,這個男人看起來和那個乞丐淵源很深,難不成自己走錯時間線了?
男人已經走出去老遠了,岳八月偷偷摸摸跟在他身後,他一直走到天黑也沒有停下來,停在河邊又漫不經心地走回去。
夜已深,神廟也沒有什麽人了,大門敞開,沒有人會擔心有人來破壞神廟,誰會破壞自己賴以生存的源頭。
“雁丘,那個女人怎麽會配的上你呢!你怎麽可以和她私奔!”
男人憤怒的拎起錘子猛地砸向元雁丘神像,發洩自己的怒氣。
岳八月本能地上去阻止,男人此刻像是發怒的怪獸拉不回來,直接将他甩出去。
懸空的身體,哪種深淵感再次襲來,彌漫全身,剛剛的黑夜一瞬間就成為了明媚的午後,身體還是重重地摔在地上,後腿無法站立行走,靜靜地趴在樹陰下,等待那幾位詩仙從這裏經過。
“雁丘,我們乘船賞花吧!”開口的是那個手拿錘子的人,看起來溫潤如玉,和之前判若兩人。
“好啊!”元雁丘答應地很爽快,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往身旁那個妖豔的男人瞧。
“溫筠,你去嗎?”元雁丘小心翼翼地詢問,生怕他會拒絕。
“嗯!”卓溫筠淡然一句話落下了元雁丘心裏的一塊大石頭。
“快上!”岳八月找準時機在船要來了的那一刻沖上去,死死地咬住元雁丘的衣腳,他沒有生氣反倒笑了一下。
“你也想劃船嗎?”
“嗯嗯!”岳八月瘋狂點頭。
“哎呀呀,這狐貍這毛發,剛好我缺件絨毛挂件,給我給我!”
臨江四仙之一□□南,此人生性自由 ,最是讨厭被束縛的感覺,經常也是不見蹤影。
“好。”元雁丘不挽留,拎起來就扔給已經上了船的□□南。
“還走不走啊!”船夫站累了,忍不住催促道。
“走走走”
“鶴南你這次待多久啊?”元雁丘假裝漫不經心的詢問。
“哦,我後天就走。”□□南眼轱辘一轉,故意說錯時間。
四人各懷鬼胎,誰也不說話,看着蓮花朵朵開,誰臉上也沒有笑容。
“呼嚕嚕”
□□南揉地太舒服了,動物的身體不知覺的打呼。
嘩啦,大雨說下就下,船身劇烈搖晃,措不及防地向右翻轉,所有人都沉入湖底。
他們都消失了,湖水黑漆漆的,睜不開眼睛,腦殼像被人打了似的,曾經的記憶不斷閃現,是母親教他識字,在湖邊偷玩。
不是!不是這裏!!!
蒼老的聲音從幽空傳來,有人在強行扒開他的記憶!
“溫筠我…我喜歡你!”
強行被睜開眼,元雁丘拉着卓溫筠待在小樹林,向她表白。
“雁丘……”卓溫筠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做出一個驚人的舉動,她拉開外衫,露出裏頭的女人才會穿地肚兜。
“你…你…你是個女人!”元雁丘震驚地連連後退幾步。
“怎麽是不是很震驚,你們就是這樣對女人的偏見永遠不會改!”卓溫筠拉好衣服,頭也不會的離開。
“溫筠!”元雁丘後知後覺地追上去。
岳八月還沒有碰到元雁丘衣角,就又摔進另一段記憶。
“雁丘,我們一起……”那個拿錘子的男人還沒說完就被元雁丘打斷了。
“夜闌,我要去找溫筠,她不知道去哪了,我去找她,我們有緣再見!”元雁丘說完,就急匆匆地走了,完全沒注意到身後人的陰翳。
“這是什麽關系啊!”岳八月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眼前這個男人,居然是四大詩仙之一夜闌!和傳聞中的夜闌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聽聞他們都是故友之交,哪怕飛升也是時常相聚,從未聽聞蘇夜闌陰暗狠毒,更為聽聞卓溫筠是女子!
“我們肯定是天上最可靠的關系!”
“我們可是臨江四大詩仙!”
“溫筠我喜歡你!”
“雁丘我是女的!”
“元雁丘,你從來都不知道我喜歡你!”
永樂244年,臨江被喙塘鳥攻打,卓溫筠同元雁丘以神之名為臨江庇護,擊退喙塘鳥,後被天界所查,法力全無,卓溫筠為所愛之人容顏衰老。
臨江人丢棄卓溫筠的神像,讓她深陷泥潭。
那些混亂的記憶,不斷地在岳八月腦海裏變幻,這是誰的記憶?
“喂!岳八月,醒醒!”
是宴非晚的聲音!
“宴非晚!宴非晚!”
這是岳八月腦海裏的聲音宴非晚跟本聽不見。
看着他們三人靠地越來越近,宴非晚眉頭就皺的越深,餘光瞥見小拗正用符紙傳遞信息,大步向小拗方向走去,狠狠地抓住小拗長滿尖刺的頸脖,“這個老太婆到底要幹什麽?不說的話,你就永遠的陪他們留在這裏!”宴非晚伸手指着那三個深陷困境的人。
“不會的,那個餘孽對你應該很有用。”小拗沒有因為宴非晚的威脅而投降。
“要是我不想查了,他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倒是你們還沒有自己家人團聚吧!”宴非晚的威脅到點上了,小拗聽這話愣了下,到底年紀小,一下就慌了神。
“你…你不用威脅我,你們只有兩個人,我們有很多幫手!”小拗刻意說地很大聲,給自己壯膽。
“那你…死!”宴非晚周身冒出帶着血氣的黑絲,神不知鬼不覺地纏上小拗單薄的身體“沒有用就永遠的離開!”
“啊…別…救命!”
或許是姐弟心有靈犀,小拗呼喚引來了栀子。
“放開我弟弟!”相比起小拗栀子的術法更加強大,也更加難纏。
宴非晚收回對小拗使用的法力,緩慢地說道“怎麽代你弟弟死?!”
“宴非晚——!”栀子的術法似乎得到了加強,出招也是異常刁鑽,見傷不到宴非晚,只好使出最後一招。
不知怎的宴非晚別在腰間的竹筒裏的屍傀蟲劇烈地晃動,焦躁不安 。
“宴非晚你也被吃掉吧!”一只同狼一般大小的屍傀蟲從栀子身後跑出來,他在手臂上割出一條長長的劃痕,鮮血滴在屍傀蟲上,使其更加強大。
“喇嚎嗚”屍傀蟲叫聲異常奇怪,身軀龐大,嘴巴卻只容的下一只小山鳥那般大。
“看來你對鬼王的實力還是一無所知!”黑氣環繞全身,宴非晚被卷入其中,待黑霧散去,宴非晚已不在原地。
屍傀蟲到處亂撞,一陣殺意襲來,屍傀蟲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一分為二,是宴非晚!他身着紫衣,發絲披散而下,身上多了幾條格格不入的白绫,而舍去人軀就不用因為幻化人軀而削弱法力。
“你最好都用出來,否則你連和我對決的資格都沒有!”恢複法力的眼宴非晚可謂是誰都不怕。
“別得意,那個餘孽能不能醒過來都是個問題!”栀子自知打不過宴非晚,企圖拖延時間,給卓婆婆争取更多的時間。
“就算醒不過來,那我就殺了他,在頭七之前困住他,你們就永遠沉寂在這裏!”宴非晚已經不耐煩了,不想在陪他們玩這種無聊的把戲!
鬼魅般的黑氣,幻化成栀子最不想看見的那張臉,緊緊纏繞着她。
宴非晚則是走向還沉溺在記憶混亂當中的岳八月,割開血肉,滴在岳八月潔白的後頸上,用血畫符來強大術法。
“岳八月!那不是你該看的,清醒過來!”
岳八月沒有半點反應,很明顯,現在是卓婆婆在窺探他的記憶。
記憶雜亂無章,卓婆婆火氣旺,遲遲不見岳八月母親出現,臉色越發難看,“哼,一看就不受寵!從前以為八月未來月主足不出戶甚是荒謬,如今看來還是我見識少了!”
七歲、八歲、九歲、……一直到十六歲,永樂人帶着面紗,風吹不起,也不見她母親!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他不是八月主的孩子嗎?為什麽他母親不來看他!”卓婆婆瘋癫的在他的記憶力裏橫沖直撞。
只有卓婆婆能解開陣法,要想離開除非死,卓婆婆睜開眼睛,就直接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地,眼神裏的殺意快要溢出來了,“呃啊——!我辛苦那麽久就是為煥顏術,可現在因為你現在一切都是無用功——!”
破風的喉嚨,聲音怪異又可怕,卓婆婆扭曲地身體,可怖又僵硬。
“卓,冷靜點!”元雁丘還有點神識不清,卻也知道要來阻止卓婆婆。
宴非晚一腳上去,卓婆婆松了手,身體像給岳八月堵嘴的破布,被無情地丢開。
“話多,跟我搶人,你是嫌你活的太久了是吧!”宴非晚一手支撐着岳八月後背,另一只從卓婆婆脖子上扯下了什麽東西。
“卓!”元雁丘來不及多想,起身去接她,“卓,放棄吧!無用的!就算你衰老了……”
卓婆婆一掌拍開他,冷漠又憤恨地注視着他“因為容顏衰老,法力全無的人不是你!”
“卓……”
“就算沒有找到,我也有辦法,要那些臨江人為我的容顏付出代價!”卓婆婆就算清醒過來,也沒有再管栀子兄弟二人的死活,獨自利用術法離開。
“容顏衰老?這是怎麽回事,不是回家嗎?”栀子也未明白,纏繞他的黑氣被宴非晚收回,才留下一命。
“自以為是她的家人,還不是被她舍棄!我先不殺你這可憐蟲!”宴非晚神色興奮,天界的神仙的醜事,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臨江四仙,只剩兩個,飛升的快貶的也快。
“宴非晚,她要用臨江人和喙塘鳥的血液為她恢複容顏!”岳八月虛弱地說出這句話,那些殘忍的記憶還遺留在他的腦海裏。